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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31章 流血而亡 文 / 蕭蕭清歌

    她回頭就對上了墨凌的綠瞳,視線繼而下移,落在他攥著她手臂的手上,「放手。」

    很低的聲音帶著幾日裡積壓的怨恨。

    墨凌一愣,手卻並未鬆開,反而一拽,把人扯進了店門裡,同時袖袍一甩,擋板「刷」的一下自動扣上,把所有的光亮擋在了繡齋外。他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把月瀾按在了門板上,低冷的呼吸近在咫尺,月瀾心停滯片刻,惱羞成怒地瞪著他:「墨凌,我讓你放手!」

    「你又是在鬧什麼脾氣?」墨凌眉頭深鎖,黑暗中,幽幽的綠眸死死盯著她。

    「關你什麼事?你不是本領大麼?看我不順眼你儘管可以繼續用什麼『反噬』來懲罰我啊?」說完,掌心一動,週身妖力迸發,卻在瞬間被墨凌壓了下來,雙眸危險地瞇著:「你找死麼?這裡是群聚地,如果此刻有斬妖師在外面,你根本連命都沒有。」

    「連命都沒有?」月瀾怒極反笑:「我怕什麼?我本來就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誰像你,冷血、奸詐、無情,不想讓我離開就說啊,你憑什麼自作主張地讓我想起那些事,你憑什麼?!」

    話到了最後,月瀾幾乎是吼出聲的。

    墨凌一愣,顯然沒想到她會如此,腦海裡閃過那日她眼底滑落的一滴淚,慢慢鬆開了她。

    而他放手的同時,月瀾快速地轉身搬開木板就向街道跑了去,只是早已沒有了那公子的身影,月瀾仰頭長吼一聲,瞬間幾日積壓的怒意爆發了,三步並做兩步奔回店內,順手抓起了凳子就朝著墨凌襲去,一邊怒吼:「墨凌,你生出來絕對是來克我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啊啊啊啊!」

    「光當」木凳狠狠砸在了墨凌的頭上,木凳碎成了幾塊,而鮮紅的血也同時從墨凌的腦門上留下,在他削瘦的臉上滑過一道血痕。

    月瀾傻眼了,絕對沒想到自己竟然能成功偷襲到他。

    不,這不算偷襲了,她明明是這麼明目張膽地打過去的,他……明明是可以躲過去的啊?

    手裡還留著一根木凳的殘骸,她弓著背瞪著眼前流了滿臉血的墨凌,又低頭瞧了瞧手裡的「凶器」,一把把東西扔掉,惡狠狠罵道:「你傻啊,你不會躲啊?」

    就算這裡是鬧市,這裡不能用妖力,可他也不至於就這樣硬生生承受下來啊。

    墨凌靜靜看著她,神情淡漠,彷彿此刻滿臉血的人不是他一樣,只是等月瀾說完了,平靜地說了一句:「……解氣了?」

    月瀾一愣,突然就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見過笨的,她就沒見過這麼笨的?

    說句道歉的話就真的這麼難?

    心裡的怨恨因著這血稍微沖淡了些,躁動的心反而平靜下來。

    此時才聽到身後亂哄哄的,不知什麼時候,街上的行人和小販兒都圍在了他們店門口,甚至有指著他們兩個竊竊私語。

    「這老闆娘可真兇啊,竟然直接把這俊相公的頭都給打破了,嘖嘖,這相公看著這麼柔弱,真是可惜了,娶了個母老虎……」

    「就是就是,看這滿臉血,真不知道會不會破相。」

    「哎呀,不要這麼說了,要是破相了那我們的生意不就清淡了很多麼?」

    「就是啊,隔壁幾條街的姑娘小姐們可都是為了偷偷經過瞧上他一眼買了咱們不少東西呢……」

    「……」

    我……去!

    這都什麼跟什麼?

    墨凌什麼時候變成她相公了?

    而且,難道這幾日多出來不時朝他們這邊瞄的大姑娘小媳婦兒都是為了看那沒心沒肺的蛇?

    嘖嘖,都什麼眼神啊!

    抄起另一把凳子,月瀾一手叉腰,一手揮了揮:「都看什麼看,沒見過打架的啊?走走走!愛幹什麼幹什麼去,別耽誤老娘做生意!」

    「真是好心沒好報!」「還是先替那白面相公止血吧,眼看著這好好一張臉怎麼就毀了呢……」「……」

    「光當!」終於把門板再次合上,把所有的聲音都阻隔在了門外,月瀾才鬆了一口氣,拍了幾下胸口,走到一旁點燃了燭火,讓繡齋裡亮堂些。

    又去後堂端了一盆水,紗布、剪刀、針線一應俱全地弄來,這才重重放到一旁,掃了一眼一直從頭看到尾卻絲毫沒有動作的人,血還在流,一直順著他的臉頰向下,已經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個血窪:「喂,你死人啊,不知道先自己止下血啊?」

    「不會。」

    「?!」月瀾一愣,「你……你說什麼?」

    墨凌淡淡掃了她一眼,逕直走到她身邊的椅子上優地撩起長袍落座,理所應當地道:「本君從未受過傷,不能用妖力的話,不會止血。」

    ……

    從未受過傷……從未受過傷……

    在心裡碎碎念了n次,月瀾才接受了這麼明顯「妖比妖,氣死妖」的話,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那麼大爺,咱能好好的先止下血麼?如果,你不想流、血、而、亡!」

    最後四個字,幾乎是從她的牙齒縫了蹦出來的。

    該死,她要是不管,他絕對會成為第一個因為流血過多而死的萬年老妖!

    萬年老妖!

    好在傷口只是破了個口子,血是流得多了,可還不至於破相。

    用白紗布沾了清水洗淨臉上的血污,才拿起針瞧著他額頭那丁點兒的傷口,道:「喂,你忍著點,可能有點疼。」

    墨凌不置可否地挑眉,「你覺得本君會怕這小小的疼?」「切!」月瀾哼了哼,手指捏緊了銀針,不怕疼,那老娘就讓你嘗嘗什麼叫刮骨得疼。

    心裡這樣惡意的想,手裡也的確是這樣做了,銀針在縫合傷口的同時,偏偏力道不輕不重,正好能不動聲色地刮到骨頭,尖銳的疼像是針一下下戳著全身的經脈,極不舒服,只是他眉頭皺也沒皺,僅僅是靜靜地瞧著近在咫尺的月瀾。

    明明只是不用縫合的傷口,月瀾卻在他臉上繡了一下自己精彩絕倫的繡工。

    等最後一針完成,她收起針線,而那縫合的針線是由人肌膚上最細嫩的皮煉製而成,加上她的繡工,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傷口,光潔細嫩彷彿新生的肌膚。

    墨凌並不是太在意傷口,只是伸手摸了摸,隨即抬頭就看到月瀾正盯著他的額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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