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94章 一尊瘟妖 文 / 蕭蕭清歌
這個結果絕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即使知道她對那鳳淵有情,可那也僅僅是這樣而已,可她竟然為了他做到這個份上?即使他刺了她一劍差點害得她魂飛魄散,她竟然這一世還是要變成人嗎?她就這麼執拗?這麼想跟他在一起?
他蹙然站起身,一張俊臉在燭光下浮上一層深深的怒意。
修長如玉的手撐在桌面上,房間的門,卻在這一刻被敲響了:「凌,你在嗎?」
他的身體一僵,抬頭看向門口的方向,心逐漸冷靜了下來,他在做什麼?他就算生氣又有什麼用?他來這裡是為了彌補月瀾生的轉世的,他要對她好的……應該是此刻房間外的這個女人。
可心還是因為剛剛得到的消息而狂笑不止。
他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把月瀾從腦海裡慢慢散了出去……
得到他的同意,柳飛妍端著一盅參湯走了進來,小臉上精緻的妝容在燭光下格外婉約清麗,她走進來,把參湯放在墨凌面前的檀木桌上,朱唇微抿,才輕聲道:「凌,這是我親手為你熬製的參湯,你要不要喝一盅?」
墨凌一怔,綠眸裡不經意地拂過一道異樣,隨即,卻還是搖了搖頭:「妍兒,我暫時不餓。」
「可?」
柳飛妍咬了咬唇,不甘心自己辛苦了一晚上的努力他連嘗都未嘗,轉過檀木桌,走到墨凌面前,攬上他的手臂:「凌,你就嘗一口,嘗一口好不好?」
墨凌垂眸,她仰著頭懇求地看著他,盈盈的水眸在燭光下流光溢彩。
他怔愣了一下,面前的這張臉一轉,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張。
心一窒,他竟是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柳飛妍面上一喜,立刻跑過去盛了一碗,遞到了他的面前,墨凌看著面前的參湯,眉頭不自覺地皺起,俊容雖冷,可既然答應了,那就接了過來,可再看柳飛妍,已經沒有了剛剛的恍惚。他也只喝了一口,就放了下來,「味道不錯。」
柳飛妍有些失望,想勸他再喝一點,可看到他臉上冷漠的表情,把即將脫口而出的話收了回去。
想到來時的目的,紅著臉,微赧道:「凌,我們……什麼時候離開大酉啊?」
她原本來大酉是來和親的,和親未成,反倒是穆天胤死了,回去得不到父皇想要的利益,她回去了也沒有什麼好果子吃,雖說眼前的男子是個妖,可也是妖中的佼佼者,光看他這一身的氣度與風華,是這世間凡塵男子所不能睥睨的,她為什麼要因為那個根本不重要的理由而捨棄他?
所以,她要盡快讓他帶自己離開。
否則一旦他真的喜歡上那個女人,自己的如意算盤就徹底打不響了。
墨凌一怔,倒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他低頭看了看幾乎是窩在他懷裡的女子,竟然絲毫沒有心動的感覺,他深吸一口氣,想到手下還未得到結果,「再等等,等我查清楚了一些事,就帶你走。」如果結果真的沒有改變,他會……
帶著她回蛇界。
再也不會回來……
……
入夜,墨凌無聲無息地站在繡齋前的青石板前。
繡齋裡依然亮著燭光,他抿著唇,幽綠的眸仁落在繡齋前的門板上,朝前走了兩步,隱身進入了繡齋內。走進去,就看到月瀾歪躺在躺椅上,一手放在肚子上,另一隻手垂下來,手指裡還歪歪斜斜地拿著一本書卷,一頭已經落在地面上。
她雙眼緊閉,顯然是睡熟了。
燭光深深淺淺的打在她的臉上,彷彿鍍上了一層光,看起來格外的讓人心動。
他緩緩走近了,垂眸靜靜地看著她的臉,她睡得那麼安詳,彷彿整個世間都靜止了一般。他忍不住俯下身,眸仁落在她緊閉的雙眸上,繼而下移,她微微張著嘴,呼出的氣息小聲地落在他的臉上,溫熱的,酥麻的,讓他的心忍不住急促地跳躍著。
「嗯?」似乎是感覺到異樣的氣息,月瀾猛地睜開眼。
看到墨凌,眼神還有些迷糊,根本沒想到他會出現在眼前,忍不住探出手捏了捏他的臉皮:「混蛋,夢裡還在嚇我。混蛋……」只是手裡的觸感太過真實,她眨了眨眼,再細看一下,眸子慢慢清醒下來,神情也由恍惚變成了冷漠,一把推開了面前的男子,聲音也是冰冷的:「墨凌,你怎麼在這?」
「……」墨凌被她這麼一推,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等回過神,竟然首先覺得是可惜。
他抿著唇,向前又走了一步:「沒什麼,路過,進來看看。」
「……」月瀾無語地看著他,路過?
誰閒著晚上沒事兒路過這裡?她鄙視地看著他:「說句實話會死麼?」
「本君是來看你的。」這句話夠直白了吧。
可隨即看到她更鄙視的視線,無奈地歎息一聲:「你說,本君是來幹什麼的?」
「我又不是你,我怎麼知道?」
月瀾坐起身,忍不住掩唇又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這才發現手裡還握著書,把書隨意地扔到了一邊,就提拉上繡鞋,就要回後室睡覺。剛剛在軟榻上窩了小半宿,覺得渾身的骨頭都不對勁了,至於墨凌,他想怎麼看就怎麼看吧,反正她妖術就那丁點兒,有那心阻止,卻沒有那力。
她的無視讓墨凌眉頭皺了皺,在她經過身邊的時候,一把把她拉住了。
「幹嘛?」
月瀾懶洋洋地掃了他一眼。
這大晚上的,還讓人睡覺不了?
「……本君,」墨凌看著她,他想留她下來,可竟然連一個理由都想不出來,「本君餓了!」
突然想到柳飛妍先前替他熬的那盅參湯,他這會兒也只想到這個理由。
「餓了你就去吃飯!」
「都關門了。」墨凌越說越溜兒,絲毫沒有不適感。
月瀾瞪著他的俊臉,他一臉認真,綠眸極為深邃,不知道是不是燭光的緣故,竟有些溫柔流淌,她猛地一搖頭,覺得自己一定是睡糊塗了。擺了擺手:「關門了就關門了,你回府讓人給你做!」
「可這會兒廚娘都睡了,你給本君做!」
「妹的……」
她虎著臉瞪他,廚娘睡了,她也要睡了啊……誰規定她就必須要給他弄吃的?
「你讓本君吃飽了,本君就離開了。」
「……」否則呢?
他後半句是不是還有:否則他就不走了?
真是一尊瘟神!
不,是瘟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