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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鄭氏,翡翠古行 第四十九章 有群人山下而望之 文 / 彈指

    走出一步,則見山體只無邊浩瀚!

    我這時候才知道原來浩瀚不同可以用來形容大海,也能用來描述眼前這層巒疊起的山峰。

    古人說只緣身在此山中,以前我也常常以為如此。而到了現在我方才明悟,什麼只緣身在此山中,應該是只因在山裡站錯了地方吧。

    進三十六盤之前,根據范存龍的只因就能看到兩座酷似人的山峰,而等出了三十六盤再回頭望去,便能更加體會到身後兩做對立山峰的壯觀。酷似人,延伸出的山體猶如穿著長袖的手臂,手中執著一顆不規則的棋子好像是在愁眉苦思下一步該落子何處。

    「鄭哥,過去補充一下水源吧!」范存龍說著,我點點頭。也不知道歇了多長時間,反正我覺得體力是恢復了不少。

    「泉眼在哪裡?」我問范存龍,范存龍回答說道:「那棵樹後面,不遠,三四步路!」

    「那行,我們兩個過去打吧,三兒四兒,你們兩注意點周圍的動靜,我跟村龍過去打水。」我一邊給黃三黃四交代一邊講所有人的水壺都拿在了手裡。

    避過了幾個范存龍設下的簡易警戒線,大概也就是七八米左右的距離,離地面大約有半米的地方泉水汩汩而流,水流衝出了一條橫向的凹槽,朝東邊留著貫穿在另一個樹林之中。

    「肯定有人比咱們快,這裡有打過水的痕跡,而且應該比我們快不了多少。」范存龍看著水源周圍被踩倒了的一些雜草對我說道。我點點頭並沒有再說什麼。

    有人在我們前面,而且還不止一撥人,這個事實我們早就已經確定,尤其是見過了阮考等人之後,更加坐實了我們這個猜想。

    七個水壺,水全部打滿也用不了多久的時間。只是等我跟范存龍做好了一些往回走的時候,一聲驚天的巨響卻講我們震得愣了楞。

    轟鳴聲迴盪在山谷山谷從尖銳變得厚重再變得模糊不清,我感覺到腳下踩著的土地在不停輕微的顫抖猶如地震一樣。

    「地震了?」我問范存龍。之所以問,是因為直覺上告訴我這並不是地震。但我卻不知到這究竟是什麼聲音,竟然能讓山體都震成這種樣子。

    果然,范存龍搖頭說道:「不是,地震不可能鬧出這種聲音,這聽著更像是爆炸聲。」

    「爆炸聲……哪裡傳來的?好端端的怎麼會有爆炸……」

    「是扁擔溝方向,但是具體究竟是不是扁擔溝我卻不能確認,只是模糊有這麼一個方向。」范存龍說完看著我,他在等我做決定。

    我腳下沒停一直往前走,繞過了一顆粗壯的大樹,黃三黃四他們全都已經站了起來,有些驚疑不定的左右瞄著看著。

    將打滿水的水壺扔給他們,我沒有解釋什麼,直接說道:「包帶好,走!」

    黃三他們也沒問什麼,聽到我的話兩人乾脆利落的提起了放在身邊的登山包鎖在了背上,同時各自將一把裝好子彈的散彈鎗端在了手中。

    阮考那群人倒是給我們辦了件好事,這麼多平時根本就不可能弄到的火器,沒想到卻被我輕而易舉的就給弄到了手裡。

    不光是有槍,還有子彈,照明彈跟一雷管。這些人簡直就是新時代學習雷鋒好榜樣嘛。

    李政是變化還真是挺大的,就像是換了個人,聽到我喊上路他沒有任何的嘮叨跟閒話。也不知道這究竟是真正的蛻變還是在美女面前的一番虛偽做作。平心而論我希望是第一種的,當然如果是第二種我也不會失望,不管怎麼說,李政對我來說始終是個外人,僅此而已。

    「小哈!」我看了一眼還在江溪懷中揩油的那只流氓透頂的豬,它聽到的我召喚有些戀戀不捨的又在江溪身上使勁蹭了蹭,然後一個猛躥就跳到了我伸出去的胳膊上隨後麻溜地窩在我的肩頭。

    還是那個樣子,范存龍最前面帶路。如他所說,這個山體走廊十分安全,一條路好像是老天專門給從三十六盤中出來的人創造的一個喘息的地方。

    路上沒有太高的雜草,也沒有任何毒蟲猛獸,而且有水源,還不時會躥過幾隻肉厚的野兔子。當然,山裡的這些玩意要比山外頭的滑溜多了,能不能抓住改善伙食還得憑著一身本事。

    這種事情對於范存龍來說沒什麼壓力,只要他想,只要有東西敢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之中,那他手裡的弓箭的就一定能準確命中目標,就像范存龍在之前跟我說過的,說是山外的那些兔子什麼的給人感覺十分呆滯,空手去抓都沒有任何難度。

    我常常在想,范存龍這樣的話若是被那群整天熱衷於狗攆兔活動的人聽到該是一種怎樣鬱悶的表情。那些人經常驕傲於自己的狗能在那種活動中拿到前三甲的獎項。只是比賽用來給狗攆的兔子,都是平時家裡圈養的家兔。

    山體走廊並不算很長,大概能有四五百米的樣子。路的後頭是一個小山包,不高,二三百米的海拔。跟後頭那兩個巍峨的山峰比起來就像是人腳下的一個小石塊。

    山包下面應該也發生過火拚,只是沒有出現不死不休的爭端。雙方各在這裡扔下了一些彈殼跟血跡,卻並沒有實體或者殘肢留下。

    能一路走到這裡的,沒有一個是簡單任人物。或許是多方勢力平衡的結果吧,沒人願意死拼讓自己元氣大傷,這樣的兩敗俱傷的局面很可能會被第三方給趁虛而入。

    地下規則永遠都沒有道理可言,地上規則在一些特殊的時間根本就懶得講道理。歸根結底,拳頭才是硬道理,至於那些毀人不倦的教書匠所傳授的一片真善美,總是會讓學生在走上這個殘酷到**的的初期狠狠吃一些大虧,就此有些沉淪,有些不甘的咬牙重新站起,而後才能明白著世界並非如他們在校園中的那樣簡單,而後才會明白原來自己最為敬佩的老師是全世界最大的騙子。

    他們騙了人的世界觀,自欺欺人無數年不知道讓多少學生在用真善美去面對世界的時候甩了個粉身碎骨體無完膚!

    爺爺在世時,常常念叨這是一種悲哀。老人的眼睛總能看到年輕人無法看到的遠處,而且父親對此深以為然。所以在很小的時候我去上學,不管是打架鬥毆也好,還是從來不完成作業上課時間去野地裡玩也罷,代課老師三番四次找到我家裡,都被父親好茶好酒招待一頓然後送走,而後他會告訴我,說沒事老師是來家裡表揚我了。

    想想那時候也是天真,竟然還就真的相信了父親的話。每次幫老師幹活全班都屬我最積極最賣力。我是覺得老師十分照顧我,我不上課她竟然都不給家長告狀,不但如此還常常誇我……而等到後來,在一次跟父親的閒聊中說到了這個事情,得知事情始末,我瞬間都鬱悶的說不出話來。合著那些年的慇勤都白獻了,人家老師不但不領情還三番幾次的跑家裡告狀。

    說我年紀小小就學會了用這種方法來討好老師,這是父母平時在家裡教育的失職。那時候我真的想問一句,那為什麼每次我給你不搬東西的時候你都眉開眼笑的?認真想想,為人師表尚且如此表裡不一,還能指望這早就已經變了味的教育產業能塑造出一個品行兼得的學生?

    就像牛頓說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靈感,但那百分之一的靈感卻是最重要的。而到了我們華夏,這一個完整的句子就變成了只有熟為人知的前半句。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靈感,完了。

    指望這樣的欺騙式教育能教育出什麼?要我說啊,大家不如都乾脆點,回家賣紅薯算了。

    這是一個人吃人的世界!周樹人先生這樣評價。其實那時候是,從很久很久之前就是,哪怕一直到現在都是如此,這個世界是個人吃人的世界!最基本的規律法則從來不會更改。

    會變化的只是用來修飾著這一法則的裝飾物,裝飾物千變萬化,好像總能給人以全新的感觸,但是無論如何,裝飾的終究是裝飾的,粉飾太平永遠都抹不掉一面生活的極端陰暗。

    如同這個山谷,如同三十六盤,如同我們幹掉了阮考一群人,也如同在更前面想要在暗處謀害我們的某個人。

    我不相信世界有太平,所以想要給將來的鄭氏打出一片太平安逸的環境來。我也知道這其中的阻礙一層層會變得更難,但是選擇了,我便走去下去,即便沒有了那枚鳳翠,我也咬著牙,無怨,無悔!

    山包雖矮,路卻難行。

    我們是真的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著斜生在山包上樹的樹枝到了山頂,然後又廢了二虎九牛之力才從上面再下去。

    只是等我們下到了山包的另一面往前走了幾步的時候,前方卻早就有一群人等在了那裡。有人發現了我們,然後一群人全都扭頭看著我們這一行。

    還沒臨近,一股像是要把天給掀翻的土氣便撲進了我的鼻子。我看著那群眼神不善的人,知道這些傢伙是常年行走的在地下的土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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