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鄭氏,翡翠古行 第111章 一縷鬼氣 文 / 彈指
「這……」
男子忽然有些唯唯諾諾,支支吾吾半天不見言語。
周敦頤剛剛緩和的臉色又是一沉,他猛一拂袖說道:「你這小哥兒忒不爽利,跟你說了我和師兄有要事在身,誰有閒時間跟你在這裡磨磨唧唧。」
說完,他轉頭很乾脆的給我說道:「師兄,趕緊走,這破事咱們管不了。」
「哎!別別別,道長息怒,道長息怒。」男子立刻一側身又擋在了周敦頤身前,他說道:「我說,我這就說。」
「小哥兒還是快點吧,我這師弟是個霹靂脾氣,而且我們的確有事不能在此多耽擱下去。」
周敦頤唱黑臉,我自然開始扮演一個老好人的角色,用那種苦口婆心的語氣勸了面前男子一句。
男子衝我感激地笑笑,說道:「是這樣的,我從一戶人家手裡收了一個老物件,但是那個物件好像很不尋常,總會鬧騰出一些奇怪的動靜,而且好像還能進入人的夢裡……」
不說則已,一開口男子就說的很詳細,他生怕哪一個地方說的不夠清楚,讓我跟周敦頤弄錯了符咒。
聽著男子說話,我跟周敦頤對視一眼,我點了點頭。
面前這小子分明就是在形容南柯一夢的種種,我跟它有過深入的接觸,雖然一直用小黑布裹著它,但對其失控之後可能會發生的種種還是瞭解得十分透徹。
「停,不用說了,我們知道了。」得到確認,周敦頤就懶得再停男子的廢話,他看著我說道:「師兄,要不這樣,你寫一道符,讓這個小哥兒帶回去,就當介個善緣吧。」
看著周敦頤給我暗暗使眼色,他心中好像有了定計,所以我也就配合著說道:「這個……好吧,出門前就算到今天不順利,果然是有事上門!」
我嘴裡嘀咕著,把手裡的拂塵插在腰間的束帶上,又從袖兜裡摸出了一張寫符用的黃紙。
「小哥兒,借你手一用。」我給他說著,周敦頤已經拿著一個檀木盒子在手裡,看著挺像那麼一回事。
「幹啥?」男子疑惑地問著,還是把自己的左手遞在了我面前。
「有刀子嗎?」我又問他,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要刀子幹啥?」他再問,另一隻手遞給了我一把匕首。
我裝模作樣地把匕首橫架在指縫上,嘴裡胡謅道:「天師庇佑,今弟子請血成符震懾妖邪,呔!」
最後一個字出口,我把匕首迅速在手裡打了個轉,鋒利的刀刃已經劃過了男子的食指,頓時流血潺潺。
「你幹什麼你!」男子吃痛,頓時把手收了回去,看著我的眼神開始變化。這時候周敦頤又說話了,他聲色俱厲道:「你這人好生不知好歹,你以為符篆是那般好請?給你幫忙已經實屬不易,還想讓我師兄出血折福數?」
男子被這麼一訓斥,剛開始變化的臉色又變得訕訕,他嘟囔著不知道說了句什麼,我沒打聽清楚,但這並不影響什麼。
「小哥兒,你要是再不把手給我,等血止住了怕是得開第二條血口。」
「啊!」男子輕聲驚呼,他趕忙把手再低遞給了我,我看著還在不斷滲出的血流,又刻意用手擠了擠,疼得他一針齜牙咧嘴。
「別叫,要請符篆了。」我讓他閉嘴,然後抓著他的手開始在黃符紙上亂畫。其實倒也不能說是亂畫吧,我畫的這個符紙是的的確確存在的,貨真價實。每戶人家過年時候都會在牆上貼這種太陰星君保佑的符篆,我小時候沒事會拿著筆勾畫。
在男子抽冷氣的嘶聲中,極其複雜的符篆終於在最後一條線上結尾。我才剛剛鬆開他的手,他就迫不及待的把手抽了回去。
「道長,好了嗎?」男子急忙問我。
我點點頭,又把符紙遞給周敦頤。他那邊已經準備好了盒子。
「啪!」盒子關閉的聲音響起,周老二跟我一樣,也是把拂塵往腰間束帶上一插,然後雙手捧著盒子裝模作樣的嘴裡胡亂念叨了一些亂七八糟的話,最後才臉色嚴肅十分鄭重地把盒子遞給男子。
「小哥兒切記,不見到物件,這個盒子千萬不能打開。否則一旦觸碰人氣,符咒的效用會立刻銳減。」
「那道長,這個符咒怎麼適用啊?」
「打開盒子之前沐浴更衣,然後在不見陽光的地方將符篆請出,置於南牆之上行三拜大禮。禮畢,立刻在靠近物件的地方將符篆燒掉,如此將妖邪困入物件之中幾天時間。」我接過了周敦頤的話,神態溫和的說道。
周敦頤又說道:「記著我師兄的話,小哥兒你今天碰到我師兄算是遇貴人了。還有,這只能壓制住幾天,要真正解決還得等我跟師兄辦完事之後,你上龍虎山無名觀找我們。」
這周老二,對我的話倒是記得滴水不漏。我心裡暗襯,這場戲可做的著實漂亮,連我自己都要對自己豎大拇指了。
「哎!好好好,還沒請教二位道長大名?」
「相逢一場緣分,何必糾結於凡塵俗名?只是龍虎山僅存二人,自不敢聲張,小哥兒三天後去無名觀找我們師兄弟就好了,那裡也無甚人跡了。」
我說了一句顯得很出塵的話,這更把面前這男子弄得眼冒金星就差神情恍惚了,周敦頤微不可查的點頭,然後給我說道:「師兄,既然解決了就快走吧,我們不能再耽擱時間了。」
「那小哥兒就此告辭,三天之後無名觀見。」
做戲要做全套,我對著男子再次拱手,把拂塵從腰間抽出,跟周敦頤一起頭也不會的快速往前走去,好像是真的在趕時間一般。
連續轉了三個彎,在一個顯得比較荒涼的路上,周敦頤再次用小鏡面觀察後方,然後給我說確定沒人跟蹤,這下我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哈哈大笑起來。
周敦頤也把嘴角往上勾了一些,他說道:「起橋,你還真是有些蔫吧壞。」
「你也高尚不到哪裡去。」我反唇相譏,周敦頤卻擺出一幅我是流氓我怕誰的姿態。
「對了,就這麼讓他走?你那個盒子裡面究竟有什麼玄機?」想起剛才周敦頤不停給我悄然打眼色讓我配合他,我就知道那個盒子肯定有不小的問題。「難道你在裡面安了跟蹤器?」
周敦頤聞言,故作不屑的瞥了我一眼,他說道:「跟蹤器?能這樣劫寶的人,都是玩跟蹤器的高手,要跟他們玩跟蹤器,那就等著跟在人家屁股後面吃灰吧。」
這下倒是輪到我驚奇了,我說道:「不是跟蹤器?那你還讓他就那麼走了?到底是什麼情況你倒是說個清楚啊。」
周敦頤道:「也沒啥,就是在盒子裡面藏了我的一縷鬼氣。只要他把盒子打開,鬼氣會自然回歸我的身體,到時候我就知道他們究竟藏身在哪裡了。」
「你自身的鬼氣?」我知道周老二不全是人,他給我說過他是半人半鬼,但這還是有足夠的理由讓我驚奇:「自己的氣息還能外放附在別的東西上?你確定你不是奇幻小說看的多了?」
「錘子!」周敦頤沒好氣地罵了一句,而後說道:「別人或許不能,但我能,這就是一種本事。」
「本事啊……咦?老周,你這是咋了?沒事吧?」我正跟他扯淡,卻看到周老二的臉色驟然變得通紅,就像是有一把火正在他的身上燒著。
「不算大事,快扶我到湖邊的那個樹下面,快一些,我動不了了。」
他的情況越來越嚴重,我不敢拖延,扛起他就跑到了小湖旁邊的樹下讓他靠樹而坐。
「吸……呼……」周敦頤不再說話,他面對著小湖的方向開始很用力的深呼吸,從開始的無比粗重,到十幾下之後慢慢變得輕盈,隔了不就,他才睜開眼睛。
「老周,你這是咋回事?不要緊吧?」看他睜開眼睛,我趕緊問道。這貨剛才的情況實在是太嚇人。要不是我確定身邊沒有什麼牛鬼蛇神,否則我真會以為他是被那些過路的鬼用火烤了。
「無礙!」周敦頤的精神慢慢緩和過來,又變成了那種十分抖擻的狀態。
我卻有些不大相信。「真無礙?看你剛才都變成啥鳥樣了。」
周敦頤說道:「把一縷鬼氣支配了出去,導致我體內的陽氣跟陰氣的格局發生變化,剛才就是陽氣反噬。」
「我草!一縷鬼氣也能把你折騰成這樣?」我真想說這天賦技能也太內啥了,還沒傷敵先自損一千啊。
「你以為半人半鬼那麼好當麼?體內生機跟死氣原本分庭抗禮,可是我剛才支出了一縷鬼氣,也就無形中削弱了這邊的力量,再加上一直站在太陽下烘烤,有了天時相助,陽氣不反噬才叫怪事了。」
「你這是一種病,得治。」
我很嚴肅的給周敦頤說道。他這樣的身體無疑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萬一哪天出點意外情況,這小命就得丟了。
「我也知道,可是治不好。習慣了也就這樣了。」周敦頤無所謂的說著,根本就不把自己的命當做一條命。
不過話說回來,他又何時把別人的命當做一條人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