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58章 一樁很小的大事 文 / 彈指
祝台還是那樣,沉著臉帶著些讓人難以捉摸的表情,頭抵著,眼睛也低則,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天地運轉的大事。
看到我們來了,他也僅僅只是朝我點頭致意。
胖子問道:「有什麼發現?」
祝台搖搖頭,純白的眼睛又低了下去,緊跟著他像是看到了什麼,抬起頭皺眉看了一眼范存龍,眉頭稍微皺了皺。
「去給我弄一碗雞血!」祝台忽然給他旁邊跟著的老鼠說道。
老鼠身材略顯臃腫,跟他的這個別號有些不符,但是那一雙滴溜溜亂轉的眼睛卻像極了黑鼠。
看得出來,老鼠也是個不愛說話的性子,他聽到祝台的話,也只是沉默著點頭轉身出了門。
不消片刻,老鼠端著一碗雞血推門進來,把碗邊殘破的小瓷碗遞給了祝台。
「怎麼了?」看到祝台端著碗聞了聞,我問道。
祝台瞪著慘白的眼睛,又看了看范存龍說道:「身上帶著一個小鬼,看樣子已經纏了他很長時間了。」
一邊說著,祝台把雞血直接灑在了面前的地上,食指在碗底蹭了些雞血乾脆利落的點向了范存龍眉心。
范存龍臉上出現了一些彆扭的情緒,他似乎是想躲開,但是祝台那對沒有瞳孔只有白眼的眼睛忽然翻出一絲凶光,范存龍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樣紋絲不動讓祝台的指尖穩穩落在了他的眉心處。
嗤啦啦!
就像是一滴水在烈火上被烤乾,發著怪異的聲響,范存龍的眉心處升騰起了一絲青煙,緊跟著灑在地上的鮮紅色雞血也慢慢由紅色變成了黑色,猶如被蒸發一般慢慢消失在了地上,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隱約間我似乎聽到了一聲詭異的啼哭,雖然僅僅只是一閃而逝,但卻的的確確存在。
范存龍緊繃的身體也驟然一鬆,他臉上的線條發生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
噗通!范存龍張嘴,正想說些什麼,只是還沒發出聲就倒在了地上。
「存龍!」
「哥!」
我跟范存虎驟然一驚,看向祝台,他搖了搖頭。
「沒事,睡一覺就好了。去門口點一堆火,去去晦氣。」
祝台說了聲,把手裡的碗遞給了老鼠,老鼠一語不發地再次出門,而祝台則是坐在了板凳上,端起一杯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祝兄,到底怎麼回事?」我有些不解的看著坐在那裡的祝台,實在是沒有想到范存龍身上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雖然我後來的確察覺到范存龍什麼地方有些不大對頭,但卻從來沒有朝這方面想過,還以為是混跡地下世界讓他改變了些什麼東西。
祝台半閉著眼睛,說道:「不清楚,他被一個小鬼一直纏著,把他當成了宿主在他身上吸陽氣養自己。」
「幸虧發現的早,不然過個三五年,他就該成人干了!起橋你沒有發現你他身上的變化?」
我搖了搖頭,說道:「察覺到了一點,但沒在意。我在這方面感知不夠敏銳。」
祝台只是稍微點了點頭,范存虎已經背起范存龍把他放在了鋪滿稻草的床板上。
祝台看了一眼范存虎出來的房間,眼睛再次閉了起來。他繼續說道:「身上血腥味有點大,得常去道觀或者佛寺坐坐,不然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事。」
「行,我知道了。」
我知道祝台說的是范存龍,從大山裡出來又離開我身邊之後,范存龍沒了什麼太大的束縛,所以心性可能有些不穩吧。
搖搖頭,我忽然發現也許真的得注意很多事情了,山外跟大山裡畢竟有很多地方不一樣,或者說山外的花花世界要比大山內的一方天地骯髒許多。
我生在山外長在山外,自然從小就已經適應了這樣的狀況,但是范存龍跟范存虎兩兄弟則不然。
看了一眼范存虎,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著就這麼把他們從山裡帶出來,是不是有些太過於不負責任了?
但這種想法也僅僅只是一閃而逝,殘酷而骯髒的世界終究是得面對,而我所能做的,無非就是維持我力所能及範圍內的一種相對純淨。
「你們說,我現在就去老族長家裡走一趟,不過能不能把他家裡的那把刀借出來,我也沒有太大把握。」
啊齊魯起身給我們說道。
王許點點頭,說道:「要是老人不願意借,那就把刀買過來,錢我出。」
聳聳肩膀,啊齊魯一邊整著頭上的白巾一邊外邊走。
「老族長比較固執,他要真不想把刀往出借,就算擺再多錢在他面前,也無濟於事的。」
砰!啊齊魯關上門走了,王許則捏著肩膀有些無奈地說道:「其實老頭最難搞了,年齡越大越難搞。」
「實在不行偷出來吧,猴子在這方面不是挺有本事麼。」四柱笑著提了一句,猴子臉色一黑,他看了四柱一眼沒有說話。
王許有些不滿的看了四柱一眼,說道:「這些話不要再提了,不然惹火了猴子我不負責給你擦屁股。」
四柱立刻訕笑道:「我不就這麼一說麼?開個玩笑,猴子,你說是吧。」
四柱擠眉弄眼的說著,用胳膊悄悄撞了撞神色不善的猴子。
猴子冷哼一聲,沒有搭理這茬,四柱有些無趣的撓了撓頭,普通坐在了板凳上,又起身去燒水。
「就算能把刀借過來,也得看存虎能不能使得順手,存龍挑弓都那麼苛刻的,存虎,你有啥講究不?」
我問范存虎,范存虎搖搖頭,說道:「只要夠鋒利就行,至於是什麼刀我沒有要求。」
「不過聽啊齊魯說,是它們老祖上家傳的?這玩意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了,誰知道還能不能使。」我嘀咕了一句,又對王許說道:「王哥,補給有沒有?別是讓我們過來喝涼水吧?」
「屁話!」王許笑呵呵罵了句,說道:「補給在那個房間,清水跟罐頭還有壓縮餅乾,不過沒有什麼好吃的。」
「能填飽肚子就行,餓了誰還在乎那麼多。」我心中略微安穩,雖然知道王胖子辦事不可能不靠譜,但是這種事情還是趁早問明白,不然總覺得有些心懸,就怕出現一個萬一。
畢竟,這可是關係到性命的大事,萬一到時候,真要是餓死或者渴死了,那我豈不是比竇娥還要冤了?
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又隨便聊了聊,聽祝台跟王胖子簡單說了一些關於那個地方的一些情況,外頭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這個屋子並不算很大,有四個房間跟我們呆著的這個客廳,我們幾個人稍微擠了擠,也就將就著休息了一晚。
只是天公不作美,在第二天黎明的時候,天空竟然淅淅瀝瀝飄起了小雨,而很快的,這淅淅瀝瀝的小雨就變成了傾盆大雨,在天亮的時候整個天空好像都是一片水落般的白色。
隨便弄了些早餐,讓我詫異的是老鼠這個看著沉默卻又一雙滴溜溜眼睛的傢伙,竟然在做飯方面很有一手,甚至要比一些酒店的大廚都不遜色。
不過看看他那有些臃腫的身體,我又釋然。若非如此,常年跟著王胖子奔波在外,怎麼可能還有這樣顯得有些富態的體型?
范存龍醒的很早,當我們醒的時候,他已經一個人坐在門口的屋簷下面,看著外頭的瓢潑大雨一個人在沉思著什麼。
我喊了他一聲,他回身帶著些憨厚的笑了笑,說道:「鄭哥,我沒事。」
「沒事就過來吃飯,一個人坐在那裡發什麼呆?」
「哦!」范存龍應了聲,起身朝著裡面走來,祝台站在一張小桌子後面看著他,那完全一片白色的眼睛讓范存龍有些不安的擰了擰身體。
「不錯,比我想得醒得早。」祝台稍微點了點頭,他眼睛垂下去不再看范存龍,范存龍繃著的身體才稍微鬆了松。
我看了范存龍一眼,又看看祝台,有些無奈的搖頭。
要是我猜得不錯,范存龍肯定是被祝台把魂給驚了,所以他看著祝台總會有種來自於靈魂上的忌憚。而忌憚,原本是不應該出現在范存龍這條小龍身上的情緒,所以他會覺得十分彆扭。
我能猜到這些,還是拜趙七九這個趙家小天師所賜,曾經一次跟趙七九出去幫他處理一些事情,而在下棺的時候那戶人家一個孩子被棺材裡的人給纏了,趙七九就用過跟祝台類似的手法幫過那個孩子。
只是後來小孩看見趙七九,總會顯得有些呆滯,趙七九便給我講過這其中的一些緣由。
深入的他沒說,是一種口忌,只是給我提了句因為是直接從孩子的靈魂下手的,所以那個孩子身體裡脆弱的魂魄被他驚了緩不過勁來,所以看著他會一種從心裡散發而出的畏懼,但是卻無法表達出來。
我問過趙七九解決的辦法,趙七九當時則告訴我無解,只能等貯存在身體內的靈魂自己慢慢去平靜,否則誰也沒辦法幫他。畢竟涉及到一個人的三魂七魄,一個不好就會出一些不怎麼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