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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羅弒仇 第六十五章 彼岸花烈,殤 文 / 日辰睡蓮

    待少年潔白的衣袍離開了眼,紅蓮少女笑得愈發唯美清雅,她踏著紅蓮,步步生花,款款而至。少女仿若是有了感應般,剎那睜開眼,血色的瞳孔蔓延出一股冷冷的殺意。紅蓮少女輕輕一笑,目光盡顯溫柔纖弱,卻是道,「你已經是時日無多了,再留下去也沒用,不如……」

    她笑著,笑容是如此的嬌媚如花,那雙純淨的眼眸比天空還要乾淨,叫人不覺間就已經無法抑制得迷戀上她。一個多麼純潔美好的少女!她淺笑看著她,猛然間伸出一隻手,凶狠奪去了血色耳鑽,帶起大片血肉,卻笑得如花似玉:「就讓我代替你活下去吧!」

    嬌俏美麗的容顏,竟是出現一絲絲的猙獰之色,眼眸中湧上濃郁的黑暗。從少女的這個角度來看,如鬼一樣悚然!

    危機乍現,死死瞪著她的少女噴了一口血,頓時迷了紅蓮少女那略帶猙獰和欣喜的俏臉。

    與生俱來的力量在最後時刻激發,為少女騰起雲霧,猶如離弦之箭般猛然朝前射出,迅勢之猛,竟然引來一大片鬼哭狼嚎。鮮血飛濺在她的臉上,使得附在她臉上的花骨朵兒,在一聲聲清脆響動中,悄然開放了。彼岸花是如此的濃烈鮮艷,透著蠱惑的妖異。

    「該死!」她暗罵低咒。紅蓮少女咬著牙將臉上的血給抹去,心裡一發了狠,瑰麗的紅蓮座在面前悄然盛開,輕輕踏上,頓時速度飛出。只不過她不像少女一樣一路血腥飆去,而是遇到有生命的萬物時,都會故作驚慌避開了,臉上掛著柔柔歉意的笑容。

    於是……

    失去了維持生命的耳鑽,她已經沒有了心跳聲,身體內的機能正在快速枯竭。少女疲憊靠在雲霧上,她清楚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快要走到了盡頭,以至於臉色愈發蒼白,心力交瘁。她眼中的曼珠沙華開始慢慢褪色,滴落在這不經意來到的大漠上,竟是似火,一沾到地面上立即燃起了熊熊烈火,湮滅了無數呼喚。

    使得這個大漠,成為了煉獄!

    在渾渾噩噩間,面前一道鮮艷的紅光閃過,頓時擋在了她的面前。少女勉強支撐起身,卻看見了一張似曾相識的容顏!

    那是屬於她自己的!

    儘管她從來沒有看見自己的容貌是如何,但是她是她啊,天地未開始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怎會不知面前人的容顏是她的模樣?

    那從清雅雋秀一下子變得美艷妖異的少女,只是輕輕一笑,臉上浮動著一層艷光,是如此的顧盼生輝,美不可及。她看著她,眼中儘是得意和輕蔑,嬌媚說道,「以後,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了,無論是你的東西,還是他的愛……」

    少女的神經被猛然刺激了。他們本為一體,如今竟然有人要代替她來承受屬於她的那一份愛?自己將要被別人給替代?!強烈的危機感,讓少女猶如發狂了一般,她絕對不允許,有人用她的身份,來代替她的一切!強烈的怨念將她佔據,身上的雲霧變成煞氣一股股,她悲烈而憤怒朝天嘶吼,一瞬間,竟然山河為之震動!

    少女的眼睛在此刻竟然看不見了,因為維持她的生命的命脈已經過繼給了別人!

    她緊緊閉著眼睛,嘴唇緊闔著,血色長髮恣意飛揚,竟是猶如魔神下世一般!

    「轟隆隆!」

    那累積依舊的煞氣在大漠四周聚起來,彙集為一股無形的攻擊,猛烈攻擊著那看似纖弱的紅蓮少女,她並不還手,只是靜靜看著那面容冷酷、煞氣漫天的少女,嘴角彎起一個很爛漫的弧度。

    「殺了吧,這妖孽留在世上,只會帶給我們無盡的禍害。」她蠕動著嘴唇,輕飄飄說出來一句話。

    那早就對少女心生不滿的萬物們開始咆哮,對著煞氣中的少女發起了攻擊,於是,血流成河、生靈塗炭開始上演。她不甘、怨恨、黑暗,但卻因為勢單力薄,她的力量已經告罄,身體已經逐漸變得虛幻而透明。血液盡灑在大漠上,一片鮮紅,斑斑血跡,觸目驚心。

    她會回來的,回來奪回她的一切!

    在身體變成透明的那一霎那,她的意識是那樣強烈迴響著,震動整個大漠!

    纖小的玉足踩在盛開的紅蓮之上,看著滿目蒼夷,她的嘴角卻輕勾,蕩漾出一個美妙的笑意,竟是絢爛生花,引得天地為之失色。

    ——三途河邊。

    他已經來到了這裡,面前的河水幽幽深深,泛著一種深邃古老的色澤。

    他們雙生並蒂,緊密貼合,就猶如那並蒂蓮一樣。

    但是——彼岸花開,雙相存一。

    這是一個自天地還未開始就已經定下的古老契約,沒有什麼東西是可以一模一樣的。他們當中一個若想要活下去,另一個,就必須死亡。而復甦的他,擁有著源源不斷的生命力,只要他存在一天,她就虛弱一天,直至死亡。因為他們本為一體,分離之後,她的生命力就會完全被他給吸走。

    現在,他已經把一半生命過繼給她,只要他一死,他身上剩餘的一半生命就會回到她的身上……

    於是,少年輕輕揚唇,嘴邊的笑意竟是如此耀眼奪目。

    「好好活下去,我的……」

    他已闔上那血紅得幽深陰鬱的眼眸,溢出最後一抹思戀,帶著唇邊那清淺的笑,投身那象徵著死亡和萬劫不復的三途河!

    黑水潺潺,透著腐朽糜爛的氣味,是地獄都無法企及的陰暗。

    他卻已經沒入水中,血紅色的長髮被黑色浸染,逐漸消失,即將安眠在水底之中。然而,一股劇烈的疼痛自他胸口陡然裂了開來,就好像心臟被捏碎了一樣。他猛然睜開眼,血色雙瞳迸發強烈的凜然殺機,從黑暗的河水一躍而出,激起大片黑色河水,整個人的氣息倏地一變,變得是如此的暴戾和無情,絲毫沒有之前的脈脈溫情!

    當他趕到心靈被震撼刺傷的地方的時候,是一片茫茫無際的沙漠,他只看到滿天的黃沙飛捲著,空氣中傳來一絲詭異的氣息。

    鮮紅如血的淚,從眼角滑落……

    他直挺挺站著,就像一尊雕像似的,動也不動,不知道站了多久,只是臉上的血淚已經乾涸了。眼中血紅色的彼岸花,逐漸被染成了濃郁的黑色,幽深得有些望而生畏。

    不知過了多久,他在面無表情轉動頭顱,抬腳直直往回走了。

    走回那一片絢爛鮮艷的世界。

    紅色彼岸花開放得正熱烈而深沉,不知其中殤。

    在彼岸花叢中,有一個少女靜靜躺在那裡,恬美的睡顏就如乾淨純真的嬰兒。他走上去,側坐在少女的旁爆握住在最初時略微顫動的她的手,然後眺望著遠邊。

    這次,沒有十指相扣,沒有深情注視,沒有以唇印愛……

    他做的很自然,以至於叫人找不出什麼瑕疵和不對勁。沉睡的少女,微微勾著嘴角,沉溺在這一刻的幸福中。

    ——天池神水。

    他日夜都在思念著那個比彼岸還要美麗的少女,那就是他一見傾心的人兒啊,讓他想得是如此瘋狂癡迷!只是不知為何,在某一時刻,當他的眼淚毫無預兆從眼角滑落,臉頰一片冰涼的時候,他彷彿有所驚覺般,直挺挺像個死屍一樣站著不能動。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兀自對著自己喃喃著,只是眼淚卻染了血,滾落之後,在衣衫上綻開朵朵血花,分外觸目驚心!血淚滾落天池神水,終於是盪開了一圈厚重的波紋。察覺動靜的衛兵們跑了出來,要將他壓到輪迴之所,因為他已經是有了瘋狂的魔念!天池是神聖的地方,絕對不能讓一絲的魔氣玷污!

    昔日的同伴們在竊竊私語著,竟是沒有一個人上前。

    而他,一頭如雪緞子般的長髮,頃刻被幽深的黑暗給覆上,純淨的琉璃瞳孔,象徵著神聖的雪蓮已經被弄得支離破碎,黑霧在眸中翻滾著,隱隱溢出幾分凌厲的血光。嘴唇卻是褪去了原來的雪白,暗漆的顏色十分華麗詭異。

    疾首痛心,竟然一瞬成魔!

    他冰雪般絕美的面容透著冷酷肅殺,揚起下巴掃了眼眾人。被他那種眼神掠過的人,無一不都是覺得後脊發涼,無法忍受。

    ——黃泉歸來。

    他小心翼翼捧著用瓶子裝著的黃泉水,雙手因為取水的時候被弄得斑斑傷痕,幾乎欲見森森白骨了。但他一點也不在乎,因為他知道,他就要回到她的身邊了,她就能真正的屬於他了!抱著這個想法,少年幾乎是一路飛奔卻又一路哼著歌曲興奮回來的。

    只是,當他看見那仍舊有壓痕的彼岸花叢,卻少了他心心唸唸的人兒的時候,他怔了怔。旋即,一股的絕望和森然籠罩著他的心頭。他聞到了一股不好的訊息。他對死亡的向來是很準確的,尤其是這死亡是發生在最親密的心上人的身上,幾乎是一舉一動都牽扯著他的心。

    他只能徒勞伸出手,輕輕握住空氣,人,已經不在了。他才猛然醒悟,那個紅蓮少女的意圖,以及淺笑下的算計……一時間,他的心裡簡直瀕臨崩潰!

    「哈哈哈!」他怒極反笑,叉著腰對著天大肆笑罵,「我果真是愚蠢,愚不可及!」他笑著,眼淚就已經滾著流淌下來了。然後瞪眼死命打開瓶子的木塞,一咕嚕就把好不容易取得來的黃泉水給吞了下去,只覺得一陣瘆人的冰涼。

    他的記憶卻愈發清晰。

    「怎麼,這黃泉水還能讓人頭腦記得更清嗎?」他諷刺著自己。往日的回憶太過鮮明,那一個璀璨笑靨,盛開在幽幽淒美的彼岸花叢中,讓他永遠也忘不掉。他伸手抓住一株鮮紅的彼岸花,將其揉成了粉碎,任由滿手的鮮紅碎跡,將他的回憶和過往給層層封鎖,從此就再也打不開了。

    一段事,一段情,總是每每成了刻骨銘心的回憶。然後,換做今生的糾纏。

    在相遇的某一個時刻,相見的某一個街頭,兩個人明明看著,卻只能遺憾得只能擦身而過,儘管在那一瞬間,他們或許都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震動。但那又意味著什麼呢?大概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吧!這是大多數的人想法。認為今生沒有前世。

    其實……淒美的彼岸花,卻是有著永不相忘的永恆。正如那一簇簇的跳動的鮮紅,在記憶中,是不會褪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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