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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羅弒仇 第六十七章 這一次,我等你 文 / 日辰睡蓮

    「阿顏,我的琅兒……」迷濛中,她聽到了一聲極低、極淺的歎息。

    將她的頭按在胸口,他的下巴輕抵著她的頭頂,纖長白皙的手指從烏黑的發中穿過,細膩而,留有淡淡的清香。他更加用力擁抱著,想要將她給揉入自己血骨中,一刻也不分離。他們,就像是被困在泥潭中的魚兒,只有相濡以沫,才能夠艱難存活下去。無論失去了那一個,都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

    「阿顏,琅兒……」將頭埋在她的頸窩間,他低低呼喚著,指骨泛白,他緊緊咬著牙根,卻無法抑制蔓延在心底的痛楚。他窮極一生,步履天涯尋找著她的轉世,一次又一次的分離,一次又一次的陌生,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他總是在遲到,所以是一次又一次看著她投入別人的懷裡,只能眼睜睜看著,椎骨痛心。

    不是沒有想過辦法,將她強行帶離,但換來的,卻是她咄咄得逼問,那種恨意的目光,讓他心痛得無以言復。他可以惡魔得讓人畏懼,可以讓全天下視他為災難,唾棄他,背負他,但是,他永遠也忍受不了,那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意。——她不想見到他,她與他只是陌生的過客。

    就連他們在自己還沒有意識的時候,就已經糾纏一生,他們身上流淌的是相同的血脈,沒有人比他們更加親密無間,默契無比。他們是一個人,擁有共同的心臟,共同的靈魂。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已經是洞悉於心。

    所以,看著她那種刻骨銘心的眼神,他怎麼、怎麼捨得讓她難過?

    這一次,他成了她的尊敬的師尊,成了她的交心的知己,卻唯獨,不能擁有與她相愛的戀人的資格。明明,他知道,她這一次,是毫無顧忌、傾盡一生來與他相戀。但是他卻不能、不敢,因為灰飛煙滅的痛苦,他承受一次就夠了。她,是他用生命保護的人啊,怎麼捨得讓她承受那種煉獄之痛?

    「下一次,願你我不再是兄妹,然後我要好好、努力地愛你一回……」他強壓住心中的恐慌,攤開手心,一枚圓形耳鑽正靜靜躺在他的手裡,彼岸花刻妖嬈綻開,色澤微微有些晦暗,卻是夏侯顏的。然後與她的手心緊握,略微,有幾縷鮮血溢了出來。

    再攤開看時,那黑夜似的光澤,已經被鮮紅給染上了,透著濃烈決然的氣息,就像當初的一樣,為了維繫她的生命,他寧願自己死亡。他低頭,給她的左耳給戴上,瑰麗血紅的異彩,猶如燃燒著的一團火焰,似乎要吞噬一切。他再輕輕捧起她的臉,仔細端詳著她的輪廓,讓他即便是灰飛煙滅,也能永遠記得她的好,她的美。

    然後兀自輕輕一笑,伸手摸向右耳,竟然也是一枚圓形耳鑽,彼岸花刻鮮艷厚烈,透著一股神秘的氣息。再與她十指交扣,讓花刻侵入肉中,染上屬於他們彼此的鮮血。鮮血洗刷過後,愈發美艷嬌美,好似極致盛開,似乎能聞到那淡淡,卻分外叫人難以忘懷的香氣。

    彼岸花海隨風而起舞,漫天紅色芳菲。

    當耳鑽被取下的那一刻,他的心跳驟然停止,臉色迅速蔓延開一種不正常的滋潤,使得他愈發得絕美奪魂,朦朧得似畫中走出的仙人。

    卻是迴光返照,綻開最後一刻的美麗,就像是黃昏的落日,越接近地平犀就越美得碎人。

    於是修長白皙的手掌,優雅擺弄,再度替她戴上另一枚耳鑽。

    「轟!」

    彷彿從遙遠天外傳來的聲音,他卻是欣喜笑了開來。

    「砰、砰、砰……」她的心跳聲驟起,然後緩緩歸於平穩,卻是終於有了鮮活生機。

    沉睡的靈魂開始復甦,她的身體有了知覺,是褪去假象之後,真正獲得了生命的知覺。生命是如此的美好,令得她的眉宇間都洋溢上了一股懶洋洋的溫暖,她猶如眷戀般,似孩子般緊緊靠著她。嘴巴似乎在一張一闔低喃著什麼。

    他笑她即便在睡夢也仍舊親近他的納熱乎勁,也緊緊擁抱住她,用臉頰緊緊貼著她的臉,溫熱著。「阿顏,以後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好嗎?」他微笑著問道,卻像是在哄騙小孩子的溫柔語氣。她還沒有完全甦醒過來,只是搖著腦袋,迷迷糊糊應了一句:「嗯。」

    他略帶陰鬱的神色頓時煙消雲散,咧開嘴角,就像是要到了帖的小孩一般,咂咂嘴回味著她的承諾,然後開心瞇起了眼,如彎彎的月牙一樣。「那說好的,拉鉤!」他狡黠挑起眉,直接與她的小拇指拉鉤,細膩的溫軟讓他重溫那時的快樂,卻不知道為什麼,腦袋就愈發絞痛。

    驟然,她渾身慵懶的氣息頓時一變,變得肅殺冷酷,變得殘忍無情,就似渾身染血、滿目蒼夷的修羅,要繼續戰鬥下去,直到臨死的那一刻。

    她的體溫是如此的冰涼,他只能緊緊擁抱著她,想要延長這最後一刻的溫存,卻是心碎低喃著,「阿顏,不要忘了我,永遠都不要……」他整個高大的身軀都在著,卻是,不得不看著她,慢慢後退……與她十指交扣的手,與她俯在耳邊輕輕溫熱的耳語的場景在這一刻慢慢遠離。看著她哭,看著她笑,看著她的一切一切的時光在這一刻終結。

    他終究是什麼也沒有留下。就算是經過了三千日的斗轉星移,枯萬年的滄桑海角,也無法,觸到她的手,她的臉。

    無法再看到她的眼,泛著日光般的瑰麗色澤,輕輕訴說著她的思念她的等候。

    他終究是要失去她。

    從剛開始得時候他就知道,他們是無法靠著對方慢慢變老,等待他們的,只有永無止盡的天塹,永無止盡的殺戮,永無止盡的黑暗與血腥。彼岸花開開彼岸,能銘記的,也只有最初的那一眼,是完完全全的屬於對方。

    如果可以,我寧願做你的無根蓮,哪怕要承受萬劫煉獄之苦,卻也能被允許,有一次相愛的機會,有一次真真切切的溫暖時光,而不是,走在時間的邊緣,只被允許看著你。下輩子吧!下輩子,無論的是斗轉星移,還殊陰似苒,我都等你。哪怕你會遲到很久很久,我也會等你很久很久,守候在原地,一刻也不離開。

    「阿顏,我的琅兒……」他俯在耳爆輕輕、淺淺呼喚著。

    而她的回憶已經被頃刻絞碎,昔日的過往,都入流水般靜靜逝去。

    「這一次,我等你……」他的聲音逐漸飄渺,到最後喃喃著什麼,都已經聽不清了。只覺得,心臟隱隱作痛,好像是缺失了一塊似的,永遠都無法填補回來,永遠都有了一個深深的傷口,永遠的,都記著那個被遺忘,卻難以割捨的人。

    這一年,在三途河畔的彼岸花開得很繁盛,紅色蔓延了整個盡頭,濃烈得叫人移不開眼。空氣中,卻傳來一聲心碎的低喃,淡淡的花香,驟然濃郁起來,竟是有了幾分難言的悲懷。在最初的那一塊地方,又長出了一株新的彼岸花,顏色卻更加鮮紅欲滴。

    「砰!」

    「砰!」

    「砰!」

    心跳的聲音在耳朵旁開始有規律響起,沉睡的睫毛微微顫動。然後,緩緩睜開——

    一道晦暗的紅光掠過幽深的眼底,一股自沉睡甦醒的力量在蠢蠢欲動,當世界在她的眼前清晰,心中自有一股無以言語的舒暢之感。她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強大的力量,想要找個地方發洩。只見得手腳之間都被困住了,不由得皺眉,微微一握,輕輕一扯。「嘩啦啦!」那鐵鏈就像脆弱跟豆腐似的,一扯就成豆腐渣。

    「垃圾。」從嘴唇輕飄飄吐出這個字眼,她的眼眸中儘是狂傲不羈的神色,「那個死女人竟然敢將公子困住,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隨後,她一腳乾淨利落踹翻了大門,無視那驚愕的守衛,竟是大搖大擺走了出去。待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奮起群攻,被人家一根小手指頭就給彈了回來。

    於黍在地上瑟瑟發抖看著那尊大魔頭慢悠悠離開。

    走在大街上,中午的陽光有些刺眼,讓她微微蹙起了雙眉,只是覺得心中有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蔓延開來。眼前,似乎晃動著一團紅影,再看時,是一個分外令她熟悉的身影,赤血長髮輕輕飄揚。出於身體的本能,她忍不住想要走上去,想要看到那人的臉。這是一種很強烈的願望。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只是當紅衣男子走過拐角的時候,她急急追上,卻迎上了兩個人。

    「林彥?!」其中一個藍衫男子驚訝叫出聲來,上前緊緊擒住了她的肩膀,神色激動得快要語無倫次了,「你沒死?!真的沒死?太好了!太好了!」夏侯顏被他那突然的動作給止住了腳步,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人側身而過,血色長髮隨風掠起,將他的輪廓渲染得愈發神秘。

    只瞧得是一雙血色魅瞳,傾盡無數冷酷。

    「林彥?」藍衫男子詫異看著變得失魂落魄的夏侯顏。夏侯顏才回過神來,猛然搖,將腦海中的一抹鮮紅給驅除。

    努力揚起嘴角,夏侯顏笑問道,「才一會不見,你就變得這麼暴躁如雷了?你的風度,你的優雅呢?」藍衫男子翻個白眼,「還不是因為你這個混小子,沒事搞什麼人間蒸發,害我找你找了兩個月,都把整個卡洛給翻了個底朝天了!我說,你可一定要好好告訴我你消失的理由,不然我絕對要讓你荷包大出血!」

    他說得振振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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