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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沒請他進來 文 / 漫空

    月光花在夜雨中韻白暈茫著,那些散發螢光的花粉都被打散,點點渺渺地圍著花朵,像滿院螢火蟲飛舞。

    我示意他蹲下,將傘分他一半,聽著雨聲砸在傘上,又傾瀉傘沿回歸大地。

    「開,開。」我喃喃禱告,撥開月光花,仔細找著。直到看見一朵杯口大小貼地生長的淡金多瓣花朵,生機勃勃地艷麗開放才鬆一口氣,「小金花,花語大漲宏圖,事業風順。」

    我將花摘下送給他,「送你,第一份工作到手。」小金花依附月光花的變異而生長,就像三葉草中的四葉,可遇而不可求,寓意都很美好。能找到一朵真幸運。

    「你知道我通過應試?」他拈著花,一不小心怕要掐碎。

    「你這麼厲害,區區一份工作怎麼可能拿不到手。」不是我打擊人,雖然平日裡拚命貶低他,可就這傢伙的賣相,估計站著不說話只要笑一笑,人家就捧著工作來求他了,特別是服務生這種對外貌特別有要求的工作。

    「是啊,好簡單。」

    麻煩你謙虛啊,人家艾斯米六星級酒店的工作可是被搶破頭的,你這個另類囂張的小鬼。()

    把傘又撤回,你淋雨我撐傘,我們一起走到屋簷下。正要打開門,他突然猛拉了我一把,我看他擋在我前面,剛不解地問:「怎麼……」

    「米露小姐,電燈我……」

    門突然打開,一張傻子臉笑著探出來,正好對上一狠厲快速的拳頭,我抬著手,笑臉瞬間石化,來不及出口的招呼變成「啊!」

    就這樣看著雅明一張無防備的笑臉因外力而變形,在骨骼咯吱中整個人飛出去,兵砰聲中一路逶迤拖著傢俱倒栽撞到梯上。

    這是什麼狀況?目睹一起暴力謀殺案整個過程的旁觀者?

    「敵人,好弱。」他淡淡地看著自己的拳頭說,抬腿正準備再補上致命的一擊。

    我扔掉雨傘,大吼「不准有本能反應」地撲上去,從後背整個人抱住他的腰,他身體有一秒的僵直,撞到我的臉好痛,幸好他沒回身一飛踢把我踢得內臟破裂死翹翹,「蘭斯,他是客人不是敵人啊。」有沒有搞錯,我在心裡狂哭,你這混蛋的小腦跟大腦互換了嗎?哪有敵人會一臉笑容給你開門的,話說他被你一拳打死了我對不起人家父母啊。

    「客人?」他回頭,黑色的眼瞳裡在門上的燈光下是一片淡漠,「我沒請他進來。」

    我放開他,如哭如泣地說:「我請的。」說完無比慘烈地三步一晃顛過去,腦袋直接將梯撞一窟窿,他不會就這樣上天了。

    剛走進,雅明一躍而起,滿頭碎屑,精神氣十足地指著他大叫,「打劫的,你跑到私人住宅行兇,我要把你這兇惡的人捉起來關。」

    我發呆,傻愣地問:「你沒事?」剛才飛出去撞頭的人真的是你嗎?怎麼連血都不流一流。

    「事?我會有什麼事?」他擺好戰鬥姿勢,戒備得像頭毛髮倒豎的牧羊犬,「米露小姐,你到我身後來,我保護你。」

    「你沒事就好。」靈魂啊,就這樣由一口氣吐出大半,我晃啊晃地走離他們倆,額的神,這個世界讓人越來越無法理解,原諒我普通人的大驚小怪,我懷疑他們倆一人拿一菜刀互剁也沒事。我不該驚訝,看他們可以上屋頂跳下游天花板就知道,那是個跟我一老百姓沒一丁點關係的世界。

    真是無比奇妙的世界啊。

    「對了。」我憔悴回頭,低氣壓迴旋中,對著互相戒備的兩人說:「他,我哥哥。」指向一臉面癱冷漠的人,「他,街頭音樂藝人,我請來吃飯的。」又指向一臉傻樣加熱血的人。

    「你們可以到籬笆門外打,維修傢俱的費用也不便宜啊。」

    說完走向廚房,身後雅明驚訝地大聲質疑,「什麼?這個跟米露小姐從頭到尾沒一點相像的兇惡份子是哥哥?」

    終於知道你為什麼會混得沒吃沒喝,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要是在別人家裡早就被拿一把掃把給趕出去了,就算他不是我哥你也別吼出來啊!

    真要他們打起來是不可能的,我看不慣互毆的場面。進廚房為保溫的湯下好最後的調料又跑出來,一把拉住門口的他,塞了套乾淨的衣服愣將他推上二浴室洗澡去,又把雅明按回沙發讓他喝茶。

    期間語重心長一句,「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哥,身世可憐命運多舛就別問了。」堵住了這口無遮攔的傢伙。

    等我把菜全擺上餐桌時,他施施然從梯上下來。

    光著腳,一腳一水印地走著,白色的襯衣扣子一高一低隨手扣了兩顆,頭髮上的水滴答地淌著,過長的劉海遮去了半邊臉,不像剛洗完澡,倒像是剛從河裡爬出來。

    果然,他在浴室裡瞎折騰,連指甲都不會剪還真無法要求他能一下會自個弄得乾淨整潔。

    我將掛在沙發邊的大毛巾扯在手裡,走到他面前,「低頭。」

    他不解,然後低下頭,水珠子一連串滑落,沁濕了領子。我將毛巾蓋上他的頭髮,伸長手,踮起腳尖,力道適中地為他擦頭髮。

    我們離得很近,近到可以看到彼此眼中的自己,他黑色的瞳仁裡是種清涼的空洞,偶爾閃過的碎金才讓他有活力起來。

    我擦得很仔細,他眸色漸漸柔和,不再警惕地放鬆身體,黑瞳的空洞被另一種感情所佔據,微瞇的眼舒服得像頭無害的動物。

    我幫他擦乾頭髮,又將扣錯的扣子從新扣一遍。

    「吃飯,今晚你可以多吃點。」我輕輕地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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