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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是嗎 文 / 漫空

    「妮娜-西麗因發掘出了第一座魯卡遺跡的墓地而聲名大噪,也因對考古界做出傑出的貢獻而獲得獵人協會的二星獵人證,後來她一生的時間都奉獻給了第一座墓地,所以那座考古史上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墓地也被正式命名為『妮娜墓地』。」

    京對墓地歷史侃侃而談,沒有睡眠好像對他影響不大,除了下巴冒出青鬍渣讓他年輕的臉有了些時間流逝的味道,他棕色的眼睛裡的光芒依舊如稚童的乾淨而沒有一絲輕顫。

    嗯,誠如你所見,一臉疲憊的我跟一臉完全沒有疲憊概念的京正蹲在暗地的中央軸線上,也就是墓地最中央滿是念字符花紋的大廳裡,討論雙方對於十大墓地歷史的所得與感想。

    我們現在很閒,真的很閒,閒到可以為對方背誦魯卡時代華麗的詩歌,淺談那個時代濃郁的烈酒,閒到可以八卦八卦那個輝煌時代的那個偉大的君主其實有斷袖癖好,也閒到可以數一數離今晚全線撤離的時間還剩幾秒。

    好閒啊——最大的問題是我們竟然連暗地那份最重要的地圖的一點鬼線索都沒找到!

    暗地在流星街被發掘出來就注定了這座遺跡無法擁有本質上的合法性,因為流星街是被社會隔離遺忘的一塊地區,官方永遠不會承認流星街出產的任何東西,連最基本的國民身份證明流星街人都無法得到,更別提由這個地方被挖掘出來的一座古代遺跡。

    不承認就代表無法獲得政府方面光明正大的援助支持,暗地遺跡的發掘完全建立在官方私底下的許可及例如貝貝街這類特殊存在的力量幫助的基礎上,而這類幫助大部分來自於私人對於遺跡的珍惜與興趣。

    加上流星街這個地方的情況實在複雜到讓人瞠目結舌的地步,也難怪暗地的發掘會這麼緩慢。

    「暗地真的會被拆掉嗎?」我仰頭望著因歲月磨損而蒼老斑駁卻依舊流暢華美的拱頂,魯卡遺跡那個時代倒有點像前世世界歷史書中的文藝復興時代,有瘋狂的思想奔騰,有自由的創作空間,文字體系是自成一派的成熟,在科學方面更有點沉入海底的亞特蘭蒂斯的影子,這個消失在紛雜的歷史大河中的美麗時代留下太多史籍與美麗的想像。

    而魯卡遺跡,就是那個時代存在的最有力的實體證據。

    十座完全不同建築風格的陵墓,堆滿了為君主陪葬的,只存在於那個時代的瑰麗寶物,再也找不到如此特殊的墓地了。

    「拆掉?」京低頭不知想什麼,然後他雙手揪著他倒豎的頭髮大聲說,「奇怪,為什麼我老是覺得我忘記什麼東西,想不起來啊。」

    看著他渾身像被蜈蚣爬過的難受樣子,我輕歎一口氣,我也老覺得我忘了什麼,奇怪我們都忽視了什麼?

    近十天對遺跡的每個角落進行的細緻掃蕩不如想像中的好受,在決定放棄暗地遺跡時哈里斯他們簡直是蝗蟲過境,不再保持考古學家對於遺跡最基本的耐性與小心,那是所有能搬走的文物都搬光,所有能剝下來的壁畫圖紋都剝走,恨不得連遺跡外築牆用的大石塊都弄架飛艇來拉回去。所以暗地是有多空曠你就能想像了,除了沒法弄掉的古代念力符外文物詩句幾乎沒剩下,就連念字符都直接照相弄回去研究。

    這種狀況,後來者能出的的力量是極其有限的。

    在這麼一座日久年深,只剩沉重得蒼老的巨石牆的古文明遺跡裡,就為了那一點點堪比米粒的線索而耗費的精神力與腦力,這種枯燥連我都很不好受。

    就算如此我們也只能找得到被遺漏的一些古字符,剩下的能掃的都被掃回去,而那一大批文物已經有八成被證實與地圖無關,剩下的二成都是處於無佐證支持的未知文物,誰都沒有把握裡面存在有大家都在找的東西。

    「有沒有這個可能,暗地根本沒有我們推測的大門。」京突然停止揪頭髮,他一抬頭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想通了什麼。

    我輕「咦」一聲,腿因為蹲麻了也不在乎地面有多髒就坐下來,然後十指交叉感受到指尖的交纏的支撐感,腦子裡繁雜的信息線索被拉扯開,留一空白的餘地。

    「十大墓地目前已經發現了七座,確定發掘完畢進入維護階段的是第一墓地,也就是妮娜墓地,還有第四墓地及第五墓地。而正處於發掘狀態的就是包括暗地在內的其餘四座墓地,為了找到放置君王遺體的的十座墓地,傳說中的魯卡遺跡,我們必須找齊九大墓地的所陪葬的所有提示線索。」這些線索都得靠這方面的專家來尋找,我能起的作用很有限,此次暗地之行是一次意外的不得已,就連哈里斯也告訴我,不一定要真的找到。

    十指交合握得牢牢,手心微潤,我低頭繼續低聲自語,「而暗地裡的線索是第十墓地位置的地圖,雖然還得配合其餘墓地所出土的線索來補充才能發揮作用,可是這份地圖無疑是一種橋樑式的東西,找不到也就串不起來所有墓地的線索。奇怪,不該一點線索都沒有,我們方向錯了。」這已經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對,應該錯了,人都是慣性思維者,由於對於墓地歷史太過熟悉,我們包括過去進入這座遺跡的人都陷入一種思想囹圄,以為暗地遺跡跟妮娜墓地及其餘兩座已經發掘完成的遺跡都該有同樣的設計,那就是各種不同建築風格的遺跡中,有一樣驚人相似的設計,遺跡的大門。」京表情沉靜,語氣平緩,他對於自己感興趣的事總是保持一份火熱下的冷靜還有細膩。

    「這就是心裡誤區嗎?明明在所有墓地裡除了外圍的門,無一例外都在深入發掘時找到隱藏在外圍的門裡的真正大門,而所有最重要的線索都放置在大門內,那個真正的墓藏室。可唯有暗地,那麼多批考古專家都來過,卻一點關於七扇門外的秘密的線索都沒找到,這本身就很奇怪。」

    我微瞇著眼,腦子裡關於暗地文物信息一條過一條,因為接觸過最核心的翻譯,所以我很清楚哈里斯他們都在暗地裡找到什麼。如果一開始就沒有所謂的大門,那地圖會在哪裡?

    「地圖?我忘記了什麼?」京陷入沉思。

    不能坐在這裡想了,如果想不出來硬是去想那就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我站起來,拍拍褲子上的塵灰,沒有理會盤腿正死瞪著暗地門口的京,就往順著大廳往遺跡的其中一個方向逛去。這裡真的很空曠,太陽光線從殘敗的巨石裂縫裡星星點點漏出來,透明的金色為遺跡的空曠打上一層薄薄的朦朧。

    我來到第三扇謎門前,門早已運走,只剩長方形的空洞,我停下腳步站在門口,探頭往門後旁的牆邊望去,果然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的黑色風衣有點凌亂,露出裡面豎領的白襯衫,因為手有時會不經意去將額前柔軟的劉海往後順,所以黑色的頭髮很散碎。他此刻倚著牆坐的隨意,表情漫不經心地慢慢翻動手中的一本古籍。

    我輕輕地泛起一抹笑,稍無聲息地走過去,然後蹲下也靠著凹凸不平的牆坐著。瞄了一眼他手裡的書,是舒沙體古文籍,一看就是一早從哈里斯運走的文物中摸來的,我無辜地裝看不見,書嘛,喜歡就拿去看一看其實是很無礙的。

    他沒有轉頭看我,只是不知看到什麼眼神有些微茫,然後手裡的書往我這邊一遞,語氣有些平地說:「第十五行第三十七個字的意思。」

    完完全全沒有任何一點點疑問句該有的起伏音調。

    我暗笑一聲,身子挪了挪與他肩挨肩坐的更近,書頁泛黃泛灰,脆弱如枯蝶的翅尾,一種與這座遺跡同樣蒼老的味道,我輕聲解釋,「這不是一個字,是三個字所組合起的固定詞,這個詞在舒沙體裡是用來當植物名詞的,同時也可以作為形容詞來用。這類詞一般都是直譯,你看看左邊的橫三短豎一,這是這個詞裡不變的結構體,意思是花或者植物。而剩下的兩個字可自由變化,無需掌握真正的意思,只要會讀就可以。」

    他輕點下頭,嘴裡低吟出一個很奇特的單音節,艱澀而饒舌。

    我不在意地幫他直譯,「雷爾卡花或是蕾弗兒植物。」舒沙體最難的是你會不會拆字,如果沒這方面紮實的功底,無論多天才都是很難分辨出舒沙體文字中到底哪一個是字哪一個是一大串詞。

    「也就是說這位叫『揚』的酒器祭祀家裡有養一種叫雷爾卡或蕾弗兒的植物,會開出紫色與白色的花朵。」他頓了頓,才像是終於確定了答案地用一種很平淡的口氣說:「這位作者有種花。」

    我有些茫然,有種花就有種花,那麼正經的語氣不像是他會注意的方面啊。

    他偏下頭,就是不往我這邊偏來,手輕捂著嘴自喃,「這樣注意起來,許多本書裡的各種細節綜合在一起,有一大半的作者身邊或多或少都有開花的植物。」

    「嗯,植物對於人來說很重要,不止是作家,很多人身邊總會有幾樣植物的……」我接他的話,說著說著突然想明白了什麼,笑意不受控制地跑出來,不會,這小子不會真的在看書時看得閒時就跑去想一想寫這本書的作者家裡有沒有種什麼花。我當時為了抑制他看書的速度隨手寫出一條理由,不,不算理由,頂多就是個可以代替的例子,你還真給我照做啊。

    雙手連忙摀住嘴,哈哈哈,笑死我了。就某方面而言這小子完全就不會轉彎啊,我可以肯定他現在看書的速度是固定在三秒鐘,哈哈哈。

    「米露,有什麼很好笑的事發生嗎?」他輕合上書,露出一個含蓄卻頗有貴族氣質的皮笑肉不笑。

    我嘴一扯,手一攤,面部肌肉立刻麻木,「沒有,我沒笑。」

    他總算將頭轉過來,皮笑肉不笑得很真誠,「哦?是嗎?」

    「嗯。」輪到我將頭偏一邊,不跟他那張笑面癱的少年面孔對上,每次他這樣笑我都胃痛,笑的那麼假是唯恐別人不知道他想咬人嗎?

    他斂起笑容,神情有些空茫,像是發了一會呆,才用手指彈彈手上的書籍,「這本書不錯。」

    我手一伸,小心翼翼地將書從他手上摸回來,「不錯你還彈它,書頁掉了怎麼辦,補救很麻煩。」舒沙體古文籍啊,要尊重歲月留下來的遺產。

    他有些不以為然,「我看完了。」言下之意就是,反正我看完了它就失去價值,就算把她燒了也就是廢紙幾張。

    我心疼地捧著書,「你看完我還沒看呢。」而且這本書可不止是拿來看的,而是要供起來作為證明一個時代的證據而存在的。

    「故事很簡單,一個祭祀的日常日記,最後幾頁才勉強有些起伏。」他輕聲笑起來,唯有眼底的情緒不露一絲。

    舒沙體是那個時代祭祀的專用文字,所以這批古籍大部分都是祭祀所著,有很重要的大事記錄,當然也有很小資的生活隨筆。

    「祭祀的貪腐讓他擁有龐大的家產,最後因家產分配不均而引來了他親生兒子的殺意。妻子、兒子,僕人合力絞死了他得到了這筆財富,真是毫無技術含量的搶奪。」他笑得有些微微的諷意。

    「這幾頁應該不是日記。」我也想皮笑肉不笑了,死人總不可能爬起來記錄那個誰誰誰勒死我。

    「可能是後來的人添上去的,也可能是杜撰的,我只是在想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就總能讓人放棄一些東西。」

    這話題倒有有些沉重,的確,足夠的利益總能誘使很多人放棄一些東西,例如一條命或一次背叛。

    我輕撫過書籍的封面,粗糙的觸感,有些睏倦的地說:「是嗎?」長時間的缺乏睡眠讓我有點撐不住,作息完全被打亂,希望回到貝貝街後可以較快調整回來,地圖還沒找到……

    我睜開要合上的眼睛,剛才好像想到什麼。

    「蘭斯,暗地其實根本沒有暗藏的另一個墓室對。」我問的那麼確定,一開始方向就是錯的,我跟京都走錯方向,因為我們雖然對墓地歷史很瞭解,可是真正看到暗地遺跡卻是在十天前,這十天剛剛好讓我從紙質的資料限制中解脫出來,為什麼暗地遺跡裡一定要有另一扇大門,這個思想誤區一開始就在,那如果大門都是沒有的,地圖也可以不是的地圖。

    「你現在才發現嗎?呵。」他笑得有些幸災樂禍,那種隱藏在陰暗外的任性才是讓人最抓狂的。

    「你不早提醒一下,你怎麼也該是隨行的翻譯者之一。」我伸手抓抓頭髮,頭痛啊,這小子果然沒有一點團體合作的配合感。

    「為什麼要提醒?米露自己也說能找的到那幅可能不像地圖的地圖。」

    不像地圖的地圖,你也早就想到了,袖手旁觀的傢伙,自己跑到一邊看書當甩手掌櫃,就讓我自個累死累活。

    「也就是說地圖很可能根本不是早已繪製好的路線圖,當然也不會找得到那一方想像中的羊皮紙或絹絲等等的玩意,地圖很有可能是以別的方式存在,例如……」

    「米露,我終於想到忘記了什麼。」

    京突然從門外竄出來打斷我的舉例,帶來一陣塵風,他咧嘴一笑,頓時滿室陽光燦爛,「還記得那些門板嗎?」

    門板,我沉思,其實不太能肯定,「那些門板上的波浪紋樣,從沒出現過,暗地遺跡裡從沒出土過這種紋樣,還有已經發掘出來十大墓地所有文物裡,也沒……沒有?」龐大的信息量曾壓得我無法喘息,可是卻帶給我很好的基礎。

    「那種波浪線紋會不會是第四種古文字?而且是獨一無二的新文體,地圖根本就不存在,可是有文字提示的線索卻是有的,如果沒有在舒沙體的提示詩歌裡,就應該在不確定的文物紋樣裡。例如那七塊門板上的波浪線條中。」京笑得兩顆小虎牙尖尖露出來,可愛又自信心滿滿。

    「第四種文字,這種推測有幾成把握,如果真的是第四種文字,那地圖就應該時以提示詩句的方式存在,就好像門板上顯眼的舒沙體提示詩句一樣。」文字必定是存在某種鐵一般的規律才能構造的起來,我腦子裡已經想起門板上那些線紋,如果真的不是無意義的花紋而是文字,那可是一項大挑戰。那波浪紋不該無意義,因為十大墓地沒有發現過這種紋樣,一件都沒有。這種獨一無二就值得深度研究,先前看到時因事太多給忽略過去,現在才想起墓地所謂的「鑰匙」都是具有絕對的獨一無二性的,所以那些波浪紋,會是嗎?

    「五成,只要再確定一件事就可以提高到八成,如果我們都沒有搞錯,那些波浪紋具有獨一無二性,那建造這座遺跡的建築師真的耍了所有的人。」京轉身就走,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對啊,耍了所有人,把地圖放在最外圍最容易看到的門板上,簡直就是挑戰了所有考古學者的底線。

    「他要確定什麼?」我這時才有些發愣地問。

    身邊那個黑髮黑眼的小子也不知有從哪個口袋裡掏出一本書正看得津津有味,他聽到我疑惑。眼裡閃過一絲絲笑意,然後露出一個很惡劣的笑容,「啊,米露應該知道才對,他要把這裡毀掉。」

    把這裡……毀掉?

    此時門外傳來一聲「轟」的巨響,我抱著膝蓋頭痛地低喃,「你們一個兩個,怎麼都這麼任性啊。」

    我終於知道京想去確定什麼了,這個方法的確是最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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