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暗湧 文 / 榕之子

    「大家好，我叫麥樂樂，是高一一班的團支書。在初中時我曾連續三年擔任班長，並且獲得過市級三好學生、省級優秀學生稱號……今天我在這裡努力爭取這份責任，希望承擔這份責任，不是為了榮譽和名號，或浮華背後的虛偽，而是希望伴隨大家一起成長，一起為江州一中的學生工作獻出一分微薄但很堅實的力量。」

    首位上台的高一女生就讓全場為之一亮，親切的笑容和樸實的話語讓她在學生代表中贏得了很高的印象分。

    能進江州一中並且有信心參加競選的都不會是無名之輩，高一的13名新生把他們充滿朝氣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拼勁發揮得淋漓盡致。

    這讓在台下的秦然不由看了一眼王雅萱，發現她一臉鎮定，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緊張感。

    很快輪到范仕林，只見他借古喻今，口若懸河，配合熟練的臨場經驗，發揮得很出色。

    「擰在一起，我們就是一道閃電；聚在一塊，我們就是整個太陽；站在一處，我們就是用心靈結成的信念，就像打不垮、推不倒的銅牆鐵壁。有你們同行，我的世界將會更加精彩！」

    確實是精彩的演講，讓秦然在心裡都不得不承認，范仕林贏得了現場熱烈的掌聲。

    謝信宏呼了一口氣，他已經許久沒有如此讓自己緊張，剛才范仕林的出彩，並未讓他氣餒，反正激起了他久違的鬥志。

    他知道自己的優勢在於無可比擬的海外留學經歷，所以謝信宏的演講主要是舉了一個小事例。說明他是如何帶領原本一盤散沙的華裔學生團結在一起，在美國著名的私立學校最終打敗了白人學生取得校學生會領導權的故事。

    這讓沒有接觸過國外中學事跡的學生代表們聽得津津有味。

    「最後我得到了一個綽號，叫做bigfoot，因為我有空就會kick那些不聽話學生的ass。在我宣佈要回大陸讀書時，在美國校園的朋友們送了我一份珍貴的禮物。吶，就是我今天穿著的這雙鞋，他們希望我能用它在大陸發揚廣大，用它來繼續kick你們的ass。當然，面對可愛又聰明的你們，我看我是無法完成他們的夙願，只好saysorry！估計當前我在那邊的外號已經不是bigfoot，而是big

    sorry！」

    生動淺出，又帶著美國特有的幽默感，再配上身為學校男神的加分，謝信宏贏得了更多的掌聲。

    高二一班果然不愧號稱是江州一中的皇冠，前兩位出場就已經比之前的所有競選者都要出彩。

    接下來到最受矚目的王雅萱登場。

    「我叫王雅萱，你們看到的三項改革公示，還有這一次校學生會主席直選，背後都有我的影子存在。剛才15名同學精彩而又生動的演講，讓我在台下感受到一份秋天收穫的成就感。因為這是我一直期盼著發生的事情，改變以往暮氣沉沉的學生會，讓其真正成為學生們一展才華同時能真實體現大家民意的地方，現在看來已經初見成效。無論是之前的三項改革公示，還是現在的候選人初選，都讓我感覺到大家對現實要求改變的決心。我想說，這一切都只是開始，更精彩的還在後面。既然我已經從你們眼裡看到了要求改變的呼聲，那麼在我的眼睛裡，需要你們繼續強有力的支持就是對呼聲最大回應。我，帶著改變而來，永遠都不想帶著失望離去。改變自己、改變學校、改變世界，讓我們從這一刻開始馬上改變！」

    儘管高一的新生已經很努力，但對比之下高二一班的3名候選人還是表現出了壓倒性的實力。有了他們3人的高度，後面登台的候選人基本上就是不痛不癢，沒能繼續激起學生代表們熱情。最終投票結果出來，高二一班的3名候選人王雅萱、謝信宏、范仕林分列前三，獲得了進入最終直選的機會。

    這樣的結果和秦然投票完全一樣，看來大家都十分公正根據現場表現投出了合理一票。只要在現場的人，都會對高二一班展示出無可匹敵的實力感到由衷的服氣。

    最終的結果，也令藍玥感到滿意。只要范仕林進入最後的直選，那麼她這幾天的佈置也能派上用場。

    5天時間雖然不多，但還是能發生許多事情。

    范仕林又被藍玥召到了辦公室。

    「小范，你表現得很好，完全出乎我的意料。雖然預選排第三，但和前兩名的差距很小。之前我和你商量的步驟，我稍微變動了一下。明天你繼續準備和高一全年級學生的交流發言，我會安排你作為高二唯一的學生代表出席。然後在後天舉行的高三成人宣誓儀式上，我將安排你作為主持人，由你負責串場發言。這是你非常寶貴的兩次在高一、高三年級學生前露臉表現的機會，你要提前準備好爭取在他們面前拿到印象分。」

    藍玥語重心長地吩咐道，她為了阻止王雅萱連任已經謀劃了好久，盡最大努力在自己的職權範圍內給以范仕林支持。

    「至於高二，我相信你和其他班的班長應該關係不錯。在自習時，你可以和他們商量下讓你到他們班級上稍微演講一會，繼續爭取其他班學生的支持。我相信，經過三個年級一輪下來的操作，你的人氣絕對會有大幅度提升。只要最後演講時不出差錯，校學生會主席的位置非你莫屬。」

    原來之前兩人謀劃的就是這些，在機會均等的前提下，范仕林無緣無故多出了校團委的支持，能提前在全校學生面前亮相並爭取印象分。

    「藍書記，您放心吧，我會盡百分之兩百的努力，絕對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范仕林聽完藍玥的安排，心情大定，如此一來他確實有問鼎的資格。

    第二天，校團委組織了高一新生交流會，高三選了兩名成績拔尖的學生作為代表，而高二僅由范仕林以交流學生工作經驗為名出席。在交流會上，范仕林誠懇而又大氣的表現贏得了新生們的好感，3名高年級學生代表中就他被提問的次數最多，回答問題也愈加豐富，展現了獨特的個人風采。

    又過了兩天，在高三年級成人宣誓大會上，范仕林作為主持人出席。在開場白時，他引經據典，慷慨激揚為全場暖場，取得非常不錯的效果。然後中途時嚴肅又不失風趣的主持風格，讓高三的學長學姐們會心一笑，再次給自己打了一次出彩的廣告。

    同樣3個候選人，王雅萱和謝信宏基本沒有動靜，但范仕林卻在競選前幾天頻頻在校園內高調亮相，讓秦然感覺到一絲陰謀的味道。

    自習課上，范仕林又走出教室，和高二6班的班長匯合，一起走進了6班的教室開始了現場拉票。

    見此，悄然跟在後面的秦然眉頭皺了皺。

    不一會，一張紙條傳到了王雅萱的桌頭。

    「15分鐘後，圖書館老地方見，秦。」

    王雅萱認得這是秦然的筆跡，回頭一看，男生的座位已空。

    想了一會，她有條不紊收拾東西，準備到圖書館赴約。雖然補習完畢，但他倆的通行證沒有作廢，還是可以自由進出教師文獻閱覽室。

    「蹭蹭——」聲音響起，秦然知道是等待的女生到來。他剛好放下掃把，打掃完衛生，開窗通風。

    「好久沒來這裡，還怪想念的。」

    秦然示意少女落座，略有感歎道。

    「看來除了我們，平時這裡幾乎沒人來。」

    看了一眼周圍，王雅萱把書包放在檯面後回答。

    「今天叫你來沒別的事情，只是想讓你放鬆一下聽聽音樂。」

    拿出cd隨身聽，秦然把其中一隻耳機遞給了王雅萱。

    少女有些意外，但還是把耳機塞入耳孔，立馬傳來一陣古箏聲，她很快聽出這是《春江花月夜》的彈奏。

    委婉質樸的樂曲，絲絲入扣的彈奏，安寧祥和的曲調，形象描繪了月夜春江的迷人景色，展現出江南水鄉獨特的風姿異態。

    閉上眼睛，放空自己，王雅萱彷彿置身於月光點點的漁舟之上，泛游春江，微風從臉旁拂過，讓她沉醉在迷人的詩畫意境之中。

    一曲結束，但王雅萱還是不願意睜開眼睛，秦然耐心地守在一旁不忍心驚擾佳人的入定。

    「不好意思，我失態了。」

    眼睛一開，又回到有些煩躁的現實，王雅萱開口向秦然致歉道。

    「太想得到反而有時會迷失了自己，一念之間，天地有別。用佛教的話語來說，就是施主，你著相了！」

    秦然裝作小沙彌的樣子對少女做了一個阿彌托福的手勢。

    「討厭！」

    王雅萱難得露出嬌羞的一面，但很快她就恢復如初，有些失落看著窗外道。

    「原本我以為我不會慌亂，我一直都能做到胸有成竹。但這幾天的情況，讓我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一絲懷疑，我懷疑自己會不會落選，因為有一種不可抵抗的無形作用力將我推開，離自己的目標漸行漸遠。雖然我在班上故作輕鬆，但我知道有人已經搶在自己前面起跑，接下來的比賽我以為會是公平的競爭，現實卻告訴我從起跑線開始就已經是一場不對等的戰爭。」

    壓抑在心裡許久的話，王雅萱一下子找到了傾訴的出口，不管秦然願意還是不願意，她都把它們全部灌向了對方。

    身為天之驕子，有多大的榮光就會背負多沉重的壓力，王雅萱冷暖自知。

    少女開口說話，正是秦然所期望看到的，所以他一言不發只是很耐心地在身旁聆聽。

    「畢竟一個人的力量總是有限，一對一我絕對不怕，但是一對二、一對n，許多還是看不見的敵人，我真是有時吃不消。你說我著相，確實是的，因為我答應了那些曾和我一起奮戰的同學，還有我承諾過絕對會連任推進其餘的改革舉措。我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很從容，但最後我發現我必須得贏，因為我輸不起，我的光榮、驕傲都無形中與這次直選連在了一起。」

    一向來穩重的秦然讓王雅萱感覺可以信賴，所以她把自己內心深處的迷惘都無保留說了出來。

    「一個人的力量確實有限，不過你不要忘了，你其實還有許多一直支持你的朋友。就比如我，一直相信你肯定會競選連任成功，成為學校第一位直選的校學生會主席。」

    看少女心情似乎平穩了許多，秦然開始回應道。

    「後天就是直選日，你這樣的心情上了台可不能好好發揮，你看皺著眉頭都沒有平時那樣漂亮了。」

    「秦然，你——」

    王雅萱鼓著嘴巴用力瞪了一眼秦然。

    「哈，你看笑起來就可愛多了，到時就保證這樣的笑容就行。我們學校有6成學生是男的，你到時上台後多拋幾個媚眼多放幾次電……」

    「啪——」

    秦然還想自由發揮結果被少女拿起書本砸了一下肩膀後而宣告中斷。

    「好了好了，你看，事情遠遠沒有你想得那麼糟糕。不管如何，你已經用出色的表現證明了自己是校學生會主席當仁不讓的第一人選，初選時的投票支持率不就說明了這點。當初我可是投了你一票，直選那天當然還有一票，要是選上了記得你可欠我一次人情。」

    把右手食指伸出來，示意對方欠了一次，秦然從書包掏出一份演講稿繼續說道。

    「美國總統選舉都會自己的競選幕僚，在下雖然不才，但也略懂，所以斗膽寫了一篇分析報告，並附上演講稿一份。」

    秦然分析了三人的之間的優劣勢，指出王雅萱最大的亮點就在於變革，是她帶來了一系列改變，所以選擇她就等於選擇了變革，就是秦然演講稿的主推點。

    「嗯，好像和我心中所想不謀而合，但是更加生動形象……」

    很快，兩人開始討論起直選競選時的演講稿，以及將會被提問的問題該如何回答。

    「謝謝你，我現在感覺心情好多了，再沒有之前的迷惘，內心充滿了鬥志開始期盼直選那天的到來！」

    離開圖書館時，王雅萱非常鄭重地感謝秦然。

    「誰讓我們是朋友呢！」

    秦然淡然一笑回復道。

    送走了王雅萱，秦然還不能閒下。既然對方有張良計，那就不准我有過牆梯嗎？

    沈勤應約在教室裡等著秦然，然後跟著他一起去拜會了不少老朋友。其中既有5班的徐子豪和唐妍，也有留級到高一還混得非常不錯的當初那位差點跳樓的黃章同學，還有許多連沈勤都不知道秦然何時交上的遍佈整個校園的知名人物。

    所有的拜會，都為了同一個目的，就是直選當天的好戲。

    秦然並不介意為了某人，在校園內偶爾展露下自己猙獰的利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