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又到年會 文 / 榕之子

    一到年底，江州市委書記黃偉國也異常繁忙，無論是對公還是對私，他也有自己的圈子關係需要維護。不過，他還是抽出時間專門應秦然所邀一起吃了頓飯。

    江州的土地財政經營城市做法已經影響到全國，江州模式已成為黃偉國為之自豪的名片之一。他現在工作重心基本都放在江州新區建設上，新區建設成功與否，關係到他以後能否更上一層樓。雖然貴為省委常委，但他對空降的省長李治國禮待有加，憑借超人的政治嗅覺，兩人很快結成了戰友般的親密工作關係。對自己過去一年的工作，黃偉國給自己打了80分，總體表現優良。

    「黃書記，江州的機場、火車站已經有些年頭，我身邊不少朋友來到江州都覺得其和江州的名氣不大匹配。如同看人一般，外人來之前都以為江州是一位芳名在外的大家閨秀，結果到地頭第一眼見到的卻是破敗不堪的舊衣裳，強烈反差使人原本的期待都化為了迎頭一棒。」

    飯間閒聊，秦然開口說道。

    「小秦的這個比喻妙，人的第一眼所見往往決定了其對整個城市的印象，這我也深有體會。」

    一旁的市委大管家羅援朝接話道。

    「作為普通江州市民，你對政府工作有什麼建議？」

    為何與秦然關係不錯，重要原因之一便是這個年輕人常會有非常獨到的見解，他雖然對自己也有所敬畏，但相處下來兩人更多地是以朋友之道相處。俗話說，高處不勝寒，黃偉國仕途走到如此高位，早練就一雙火眼金星來應對出現在身邊的各色人等。秦然，雖然年紀不大，卻也是有真本事的人，以此贏得了黃偉國尊重。

    聽到黃偉國提問，秦然想了一下後回答道。

    「經營城市之餘，順帶幫其穿衣戴帽，好好打扮打扮，笑迎四方來客。」

    秦然要做的，只是起一個開頭，提供一個思路，具體如何執行就不是他所能夠指望。作為朋友，或者說是成為被黃偉國看重的人，秦然並不介意用後世的經驗來引導幫忙黃偉國獲取更多的政績。

    作為久居宦海之人，黃偉國早已練就了聆聽話外之音的本事。秦然話中所指，隱約為他來年的工作思路提供了一定方向。到他這個層次，越往上走道路越窄，黃偉國需要更多的政績來拓寬道路大步向前。

    「穿衣戴帽……這個提法不錯。」

    沉思了一會，黃偉國一個人自言自語道。看來他是接受了秦然的提議，開始謀劃除了新區外又一施政重點。

    在飯桌上，黃偉國親口證實了不能出席江南集團的年會。短短一年時間，他的身份已經發生很大改變，從市長變成了書記，又榮升省委常委，需要顧忌的事情也更多。對此，秦然也早有心理準備，畢竟上一年許多情況都屬於特例。

    從下午伊始，就有一輛輛大巴開到江州市中心的某五星級酒店。今天，是江南集團舉行年會的日子，整個酒店已經被江南集團包場。從大巴下來許多江南集團員工，他們身為年會表演參與者，需要來提前熟悉場地和排演。整個晚會貫徹的主題就是搞笑，怎麼讓所有人哄堂大笑就怎麼樣來，畢竟這屬於公司員工一年之中難得放鬆的時刻。

    在年會之前，公司的年終獎已經確定，和上一年基本差不多，是3——6個月工資。表現好的可以比上年的5個月工資多拿1個月獎勵。年會的獎品依舊豐富，有冰箱、空調、彩電等，不過實物就沒有放在現場。吸取了上一年年會後搬獎品找苦力的經驗，今年對應的是提貨券，抽中的員工到時憑券自行到商場提取並由其負責送貨上門。

    上一年是全體員工不到200名，但今年就提高到了近600人，明年可能還會翻一倍。汶州、寧博分公司的員工也統一由公司組織乘坐大巴前來江州，為照顧他們秦然還差人訂了旅館讓他們當晚住一宿，畢竟年會結束後再趕幾個小時長途回家不安全。

    「嘖嘖，要是明年能在我們公司自己的酒店開年會，那該是怎樣的一番景象。」

    郭會明故意在秦然面前感歎道。

    他的用意秦然知道，是提醒老闆要發展商業地產了，要是自己公司有酒店的話許多問題可以簡單許多。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有些事情急不得。你在寧博做得越好，我們自己的酒店就能越快建成。」

    謀劃的事業初見成效，所以現在的秦然更加從容，也更有魅力鎮得住手下這幫精兵悍將。

    「如您所願，我的老闆。」

    有個聰明的老闆不是壞事，只要自己旁敲側擊一下，他就能明白真正的用意，郭會明認為跟著這樣的人不枉自己千里迢迢來投奔。

    從大巴下來，坐了四個小時長途，韓鵬抖了抖筋骨，跟著同事們一起走進燈火通明的五星級酒店。前方氣拱門上，「江南集團1999年會」字樣分為醒目。

    頭一次真正置身於裝修得富麗堂皇的五星級酒店大堂，韓鵬終於明白了書上所說的「金碧輝煌」是何物。他不免有些慶幸，和遠在西南邊陲的同學比起來，自己幸運許多。在他們還得從電視上閃過的片段中模糊推測富裕階層的生活，自己已經有機會親身體驗這樣的場合，雖然只是一個晚上。

    跟著在汶州公司認識不久的劉哥，韓鵬步入了熙熙攘攘的大廳。五六百人聚在一起，韓鵬第一次感覺到原來一直工作的公司裡居然有如此多人。他邊走邊尋思，那個一年前孑然一身敲開孤兒院大門的秦然，和現在戴著黑框眼鏡游刃有餘掌管著在自己心目中無法想像成就公司的「秦然」，形象始終無法重合。儘管秦然曾笑著向他解釋，「秦然」只是他的小名，其真名是「秦復生」。此秦然非彼秦然，韓鵬一直在心裡覺得，但現實又告訴他，那兩個秦然都是同一個人。想到這裡，韓鵬又覺得可能是自己太笨了，或者看電視太多了，因此也想多了。

    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幸福，傻人自有傻福。

    儘管只是實習生，但公司經理陳浩對韓鵬很是照顧，今天晚宴特地交代了自己要帶韓鵬過來，對此劉哥心裡也有些納悶。但作為在職場上混了幾年的老人，他知道頂頭上司交代的事情不管如何都必須辦好。找到了預留的位置，劉哥帶著韓鵬坐下。

    為了貫徹增強交流原則，每一桌上都安排了三個不同部門的人坐一塊。作為老油子，劉哥自然很快和桌上其他人寒暄起來，並互相介紹了身份。

    「原來是汶州分公司那邊的兄弟，難得一見。我們幾個都江州，他們是寧博分公司的。」

    其中一人熱情回應劉哥的自我介紹。

    「實習生？是新進來的管理培訓生嗎？吶，他也是剛輪崗到我這的培訓生。」

    聽到韓鵬的自我介紹，桌上一個留著絡腮鬍的中年人指著旁邊另一個年輕人說道。

    「呃，不，我不是培訓生，我只是利用假期時間來實習的。」

    韓鵬急急忙忙撇清對方剛建立起的認知。

    「哦……」

    桌上的其他人口頭在附和，但心裡卻想怎麼一個臨時實習生也能來參加公司正規的年會。尤其是他也得到了同樣的抽獎卡，意味著和正式員工有同樣的待遇。不過，有當事人在場，他們也不好過分關注這事。

    在不遠處的另一桌，熊信東和郭子瑞和人調換了下座位，終於見面坐一起了。

    「老郭，你瘦了不少，也黑了許多！」

    「你也一樣啊，黑了但更精壯。」

    兩人作為同期培訓生進入公司，現在分別在不同的崗位上輪崗。

    「怎麼樣，過得如何？」

    並肩戰鬥過的友情，總是比其他關係要更緊密一些。雖然有時會互通電話，但一到崗位，他們才知道在大學裡學的東西偏重理論，在實際工作中他們都是不折不扣的菜鳥，需要跟在老員工身後手把手地學。

    「還行，猶如一塊海綿般，拚命地學知識。估計我上一次這樣，還是在高考衝刺時吧！」

    熊信東喝了一口可樂後說道。

    雖然入職才幾個月，但公司年終獎按半年份發放給他們這些培訓生，1——3個月工資，這也是秦然特意囑咐。要是在其他公司，這些培訓生應該都還處在試用期，年終獎基本是不要指望。但作為公司未來的業務骨幹，秦然對他們這批人寄予了厚望，特意讓柳旭峰負責安排獎金的發放。

    「上崗前覺得自己啥都懂，上崗後才明白自己瞎眼動，只好老老實實從頭學。」

    郭子瑞同樣略帶感慨道。

    「你年終拿了多少？」

    熊信東小聲問身旁的好友道。

    伸出三根手指，郭子瑞笑而不語。

    「行啊你，沒給咱雙子星丟臉，我也是這個數。」

    同樣是三根手指，熊信東一臉自豪地笑道。

    培訓生年終獎據說只有10%的人可以享受最高額3個月的額度，按比例只有9個人，兩人都拿到了3個月獎金，說明幹得都不賴。

    「來，向這個目標進軍！」

    熊信東伸出一個手指大聲說道。

    「干！」

    郭子瑞舉杯對碰。

    一個手指就是當初他們說好的百萬年薪目標，他們正朝這個看上去有些遙遠的目標在大步踏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