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拒絕的後果 文 / 榕之子

    3000萬再加一個所謂的朋友，就想拿走秦然預計盈利至少1個億以及進軍滬東市的橋頭堡，天底下哪有如此簡單的事情。滬東市作為國內最發達的城市，秦然原以為其經商環境會好一些，但剛到碼頭就被人當頭來了一個棒喝。

    到底這個棒喝是實的，還是虛的，是專門打算欺負外來戶？

    如果說st天鼎那是因為對方展示出了足夠的實力，而且還沒對秦然的主業傷筋動骨，所以他可以忍一時之氣。但如果在滬東市土地問題上再退讓的話，不但會極大打亂秦然擴張的節奏，還威脅到他一直賴以生存的地產主業。所以在情況未明之前，秦然的初步應對是不打算退卻。桃子被人摘走了，西瓜總要打一場保護仗不能白送。

    李德盛使出了渾身解數，在滬東市打聽到底是誰在對公司的地塊感興趣？他得來的消息關係到秦然的最終決策。

    「打聽到了，是匯南區的一個能量極大的老闆，姓許，據說很多人都要買他的帳。他和之前這塊地的老闆有過節，把這地的老闆逼得出國避難了。他曾放出話來，這塊地除了他，誰都開不了工！」

    聽完李德盛的匯報，秦然反而鬆了一口氣。

    若是再如蘇南省馮總一樣的人物，自己勝算不大，但如果能量極大的老闆，鬥一鬥怕也不會輸。匯南區是這塊地所在的區，動了別人眼中的奶酪，秦然可以預見會有一番小麻煩。地產市場那麼大，現在是爭分奪秒趕時間賺錢，如果對方硬要來惹事，那自己也不是吃素的。天下沒有白撿的便宜，自己低價買到這塊地，也附加收穫了背後的麻煩。

    「朋友可以交，但地是非賣品。」

    秦然吩咐李德盛這般答覆中間人道。

    滬東市一處茶樓內，一名中年人正在氣定神閒喝茶，看上去年紀不是很大四十歲出頭，但頭髮卻全白了。和同齡人長了白髮便去染黑不同，這名中年人看上去並不在乎頭髮顏色。不大年紀卻一頭白髮，似乎暗示著他用腦過多，但也多了幾分儒雅的氣質。

    「對方真這樣說？不打算賣？」

    聽完手下的報告，這個中年人喝了一口茶後問道。

    「是的，他們……說已經做好規劃想……自己開發樓盤。」

    沒把事情辦成功，匯報之人說話結結巴巴，似乎很害怕這個頭髮全白的中年人。

    「打聽過他們的背景沒？」

    中年人也需要結合更多的信息再考慮下一步動作，見眼前之人說話不流利，他轉頭問了另一個手下。

    「江南地產，就是江浙省的地產新貴，據說有海外華人投資背景，公司註冊股東來自香港。他們是1997年中才成立的公司，發展很快，和江浙省一些政府官員關係不錯。但和港資公司一樣，並沒有堅定有力的靠山，和政府更多是一種合作的關係。我問過江州的地產朋友，他們也透露說江南地產並未和任何一個重量級官員走得很近，所以可以推定他們背後沒有太過讓人擔心的背景。」

    這個不到三十歲額頭上有刀疤的青年人似乎做了詳細調查工作，中年人一問便能立即回答。

    「如果我記得不錯，你曾在這裡拍著胸脯說一定會給我把地拿到手，為此我還同意了你加價3000萬。但現在看來，打臉的不單是你，還有我！」

    話聲一下子大起來，中年人不怒自威，嚇得那名說話結巴的手下立即跪下。

    「許總，再給我一個機會，他們是過江龍還不清楚您的能量，我去給他們詳細說說保證一定可以拿到那塊地。」

    「夠了，臉被人打了一次還不夠嗎？還送上門給人打第二次！我許文傑既然把話放了出去，就一定會說到做到。過江龍不來拜碼頭就算了，還當眾打了我的臉，看來我們得好好給他們送上一份歡迎大禮才行。你，前幾天我們剛收回一個抵債的養豬場，既然你辦事像豬一樣，就去幫我管理那個養豬場吧。先說好，死任何一頭豬我都會記在你的頭上，如果再幹不好後果你自己知道！」

    辦砸了事的手下被中年人無情發配到養豬場，賞罰分明說一不二是白髮中年人多年來制勝的法寶。

    「多謝許總寬宏大量，我一定在那裡好好反省。」

    見勢不妙，那名手下趕緊退了出去。

    「你怎麼看？」

    名叫許總的中年人轉頭問剛才回答出色的那名刀疤手下。

    「對方是過江龍，但我們地頭蛇也不差。從背景上看，他們缺少強力人物撐腰，所以我們可以放心教訓他們一下。畢竟許總你話已經放了出去，這塊地無論如何都必須是我們的！依我看，我們可以這樣……」

    這名手下在許總耳邊小聲說了一下。

    「嗯，雲飛，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來辦，記得把握好度。」

    聽完叫雲飛的手下講述，頭髮全白的許總很滿意，決定把事情交給他。

    要求轉讓地塊的事情好像再無下文，風平浪靜了一段時間，讓原本有些擔心的周志東開始放心下來。滬東分公司雖然成立，但還有許多審批手續需要辦理，不然地塊無法開工。很快，周志東和李德盛就發現了不對勁，提交到有關部門審批的事項一直批不下來，批文在各政府部門間踢皮球流轉。作為外來者，李德盛也拼了命去公關，以求打通關節。但所有一切，都彷彿撞到看不見的牆一般，就是無法解決，知道有問題但就是不知道原因在哪裡？

    「你們得罪了人！」

    這是李德盛費盡心思從有關部門人員口中得到的消息。

    為此周志東還特地去匯南區區長辦公室坐了一趟，得到的答覆當然是一定盡快幫忙協調，保護投資者的利益。但之後就沒有了下文，有關負責項目審批的機構總會挑出遺漏的地方，讓江南地產重新補充文件，然後再開始公文旅程。一趟接一趟地跑，就是辦不下來，拖字訣被區裡有關部門運用得如火純清。

    「哈哈，看到那公司的人天天往我們單位趕，急得兩眼冒火，但我就是卡住不批給他們。」

    「老弟，你這招聰明，到了我這我也要用上一用，讓他們明白匯南不是江州。」

    「不給許總面子就是不給我們大伙面子，讓他們知道到底誰才是老大！不把地乖乖吐出來，這只是一個開始。」

    一群匯南區政府官員在一起私人聚會，首座上赫然坐的就是頭髮全白的許文傑。由於是私人場合，所以這幫人說話完全沒有官氣，全然一副江湖味。

    「夠了，你們要注意身份，這次確實辛苦各位幫忙。來，我敬你們一杯。」

    許文傑倒沒有什麼得意，提議敬酒感謝這些人的幫忙。但聽他口氣，對這些區裡局長或主任並未有太大尊敬，反而他們更像是他的手下。

    「謝謝許總，干！」

    在一片附和中，所有人都以許文傑馬首是瞻。

    許文傑，原名叫許二小，80年代初風靡華人圈的許文強是許多男人的偶像，所以他也把自己名字改成和許文強差不多——叫許文傑。許文傑初中文化，但酷愛讀古書，尤其一本三國讀得滾瓜爛熟。自小以許文強為偶像，所以很早就在滬東市道上混，由於愛動腦子又躲在幕後，所以躲過了不少嚴打運動。依靠開地下賭場發家，後來逐漸洗白，倒賣過批文炒過原始股，積累了不菲身家。現在明面身份是投資公司老闆，據傳實際是專放大額高利貸，還控制著地下賭場。看到地產行業興起，又插足房地產市場，在滬東市已經開發過兩三個小區，獲利頗豐。

    在讀古書時，許文傑發現了一個妙招，就是如紅頂商人胡雪巖般看好某個官員的仕途便提前投資佈局。在官員還處於低位時，通過拉攏資助等方式收買人心，然後再積極出錢出力幫忙其仕途運作，使看中的官員步步高陞。官員陞遷後，再反過來充當保護者，並投桃送李暗中輸送利益和充當保護傘，使許文傑的事業進一步做大。而且通過這些官員，許文傑又能結識更高層的人物，繼續照之提前佈局經營，又形成新的更高層次關係網。

    現在飯桌中的這些官員都是許文傑以前提攜過的關係戶，從某種意義來說他就是他們老大，所以他才會像對下屬般訓斥他們也不足為怪。

    「長江後浪推前浪，這一次主意是雲飛提出來的，不戰而屈人之兵計謀！」

    許文傑特地把在飯桌尾座叫雲飛的青年單獨拿出來稱讚。

    「袁兄弟，足智多謀，來我們敬他一杯！」

    一幫人又都舉杯吆喝道。

    原來這個負責對付江南地產的青年姓袁，名雲飛。

    「要是那幫江州人面臨如此情況，還是不肯轉讓土地，該怎麼辦？」

    其中一名喝紅了臉的官員問道。

    「那就只好再加一把火了，誰叫我們的地盤我們做主咯！」

    袁雲飛目露寒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