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無間道 文 / 榕之子
距剛才三個人影被喝了一聲後奪路狂奔已經過去快45分鐘，江南地產分公司辦公司前只剩下3個油漆桶孤零零到在大門前的路邊。
一陣汽車轟鳴聲傳來，接著從遠處的街角閃出一道人影，他看了看四周，見四下無人便拿起油漆桶朝大門出狂潑。很快，一大片鮮紅的油漆就呈現在他眼前大門之上，不一會3桶紅漆都被他潑灑一空。幹完這事，這道人影匆忙消失在街角深處。
滬東市一處出租屋內，裡面亮著燈，兩名年輕人正焦慮不安地在屋內走來走去。
「嘟嘟——」
大門傳來兩下敲門聲。
「誰？」
屋內兩人異口同聲問道。
「我。」
聽見熟悉的聲音，其中一人趕緊把門打開。
只見被稱為大聖哥的人迎門而入。
「大聖哥，你什麼事吧？看到你還沒回來，我們倆急死了，生怕你……」
把門關上後，幫忙開門的年輕人關心地說道。
「沒事，剛才跑進小巷後我心想會不會只是別人隨便詐喊，然後就偷偷溜回現場。發現空無一人，我們的油漆桶都還在。飛哥不是交代過，今晚一定要辦成那件事嘛，所以我剛才就獨自一人回去把活都幹完了。」
大聖哥晃了晃頭，一臉輕鬆地說道。
「真的？這可太好了，剛才我倆還擔心明天怎麼面對飛哥，現在終於可以安心睡一覺。」
另外那個一直沒出聲的年輕人感慨道。
與此同時，在關鑫等租住的民房內，他們幾個主心骨在簡單商討情況。
「你覺得那小子可靠嗎？」
關鑫詢問在醫院時見過大聖哥的漢子。
「應該可以，剛才他把知道的都如倒豆子般全都吐了出來。」
這個大漢毅然回答道。
「行，有了他這個棋子，以後許多事情都好辦多了。你今後這段時間就暫住在滬東，和那小子保持單線聯繫。」
思考了一下，關鑫下達了指令。
整理好初步消息後，關鑫連夜打電話向秦然匯報。
「真的是為了那塊地嗎？」
雖然大半夜被吵醒，但事態緊急，用冷水醒了臉後，秦然開口問道。
「從我們抓到的小頭目供述看，是一個叫飛哥的人安排他們在近期對我們分公司做了手腳，目的就是逼迫我們轉讓這塊地。他還交代了飛哥也是奉命行事，他們幕後的老闆就是在滬東黑白兩道都通吃的許文傑。這個人也是逼迫這塊地前任老闆遠走異國他鄉的始作俑者。」
把事情都向秦然交代完畢，關鑫等待秦然的安排。
「你怎麼看？」
秦然反倒問起關鑫。
「嗯，依我看引蛇出洞……」
關鑫大概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下。
「行，就按你說的辦，注意安全。」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秦然把具體指揮應對權力交給了關鑫。
次日，滬東江南地產的員工到公司上班時，就發現了大門被人潑滿了紅漆，遠遠望去如同血口大嘴般警醒著其他人請勿靠近。
這樣一幕，很快被另外「偶然」路過的人打電話報告給飛哥——袁雲飛。
「不錯，你們三個這些天辛苦了！這是給你們應得的，好好去放鬆一下吧。」
袁雲飛拿出一疊人民幣交給打頭的大聖哥。
大聖哥原名孫侯，侯同猴同音，又姓孫，所以一來二去便被人稱為孫大聖，又名大聖哥。他幼時父親因參加南疆戰爭犧牲在戰場上，由母親一手拉扯長大。鬼點子多，但心靜不下來，讀書成績不好。初中畢業後開了家摩托車修理鋪，四個輪的買不起，兩個輪的還湊合，摩托車成為許多青年人的玩物，一來二去他也交了許多社會上的朋友。修車太辛苦，他又一心想掙大錢，看到許文傑混得開，便在朋友的介紹下逐步融入了許老闆的外圍。
「飛哥，這錢太多了，我們不能要，就按之前說好的數目給我們就行。」
孫侯講義氣在這群人裡小有名氣，所以他看到袁雲飛給多了錢後不想接。
「孫大聖，我果然沒看錯你。」
袁雲飛眼中露出欣賞的神情繼續說道。
「你們任務完成得很漂亮，多的是公司發給你們的獎金。給你們放一天假，回來後直接找我報到。」
「那多謝飛哥了！」
孫侯低頭雙手接過了錢。
「謝謝飛哥。」
其他兩人也一起感謝道。
看著孫侯他們離去的背影，袁雲飛在心裡琢磨，這個孫侯不錯是個人才，到時就讓他跟在自己身邊。
袁雲飛剛受許文傑賞識，自身實力在許氏集團內不強，所以他急需擴充自己的羽翼。這一次選了孫侯帶人去辦事，也是對他的一個考驗。如果通過，他會把孫侯納入自己的直屬手下。
「大聖哥，想不到這次任務那麼肥。」
回到出租屋後，滿臉興奮的一個年輕人道。
「是啊，飛哥也沒有傳說中那麼難侍候嘛。」
另一個人同樣高興地接話道。
「行了，按說好的平分吧。」
孫侯還趕著去醫院看望母親，他其實也等著這筆錢去補交住院費。
原本說好是3000塊，但袁雲飛很大方給了10000塊，所以每人分了3300，剩下100元算晚上三人宵夜。
來到醫院，孫侯匆匆忙忙來到交費處，打算把欠的住院費補上。
「同志，你的賬戶已經有人幫你交了，現在戶頭上還有5000元。」
醫院收費窗口的工作人員說道。
什麼？已經有人幫交了款，這不可能啊？
趕緊把病例本上的號碼再報了一邊，工作人員再次確認無誤。
「同志，麻煩問下，是誰來幫忙交的？」
好聲好氣陪著笑臉，孫侯問道。
「一個很高大的男人，他說是你昨晚碰見的朋友。」
一聽這話，孫侯明白了到底是誰幫他交了住院費。
按昨晚對方留下的手機號，孫侯用醫院公共電話撥了過去。
「喂，是我。」
聽到熟悉沉穩的聲音，孫侯就確認了剛才自己的想法，繼續說道。
「我到醫院了，多謝你們幫我做的事情，真是非常感謝。」
「按我們說好的幹，就是對我們最大的感謝。」
話筒裡傳來對方不帶感情的回答。
「明白，到時等我消息吧。」
孫侯平復下心情後說道。
兩天後孫侯如約來到袁雲飛的辦公室，果然飛哥讓他從今天開始跟在自己身邊，隨時聽候調遣。同時，飛哥也同意了讓孫侯的建議，讓他繼續帶著那兩個之前一起混的年輕人。
秦然也以繼續深造學習的名義，把滬東分公司的年輕員工調回江州，畢竟之前遭遇的恐嚇事件已經讓這些新人心有餘悸。這次行動，一是暫避對方的風頭，二是營造己方不堪恐嚇退縮的跡象。
被潑紅漆的大門已經更換，現在又撤走了一半員工，看到江南地產分公司的舉動，袁雲飛覺得自己的計謀初見成效。
「大聖，你去安排下車輛，中午和我一起去參加個午宴。」
來到郊區一個農家樂，孫侯見到了好幾位匯南區的領導幹部。看到飛哥和對方稱兄道弟，孫侯終於確認社會上一直流傳許文傑黑白兩道通吃傳聞是真的。
「柳局，那份動工請示還得麻煩您多多關照。」
自己沒資格上桌吃飯，守在門外的孫侯一直留心包廂裡面的動靜，他聽得出這是袁雲飛的問話。
「好說好說，袁兄弟，我們都是給許老闆辦事，不要太過見外。江南地產的動工申請我一直壓著沒批，你放心。」
「多謝關照，那幫江州人現在已經怕了，據說公司跑掉了一半人。」
袁雲飛有些得意地說道。
聽到江南地產幾個字，孫侯拉長了耳朵想要把聽到的言語全都記下來。
觥籌交錯中，孫侯記下了不少關鍵的信息。
「你親眼所見的？」
聽了孫侯的匯報，負責和他單線聯絡的漢子問道。
「千真萬確，他們在官場上勢力比我想像的要更加深厚。」
孫侯嚥了一下喉嚨，有些慌張地說道。
「很好，你做得很好。不要擔心，你不用做什麼危險的事情，只要把關鍵的信息告訴我們就行。我們會為你保密，沒有人會知道你的情況。等這件事情一了結，我們就互不相欠，還會提供給你相應的報酬足夠你遠走高飛。」
聽得出孫侯有些慌亂，這個漢子非常有經驗地幫他有效進行心理疏導。看得出做這種發展間諜的事情他不是第一次了。
如果單純是黑惡勢力，秦然不害怕對方，但現在知道其與當地官場牽涉頗深，既定好的對策可能要有所改變。地利、人和都不在己方，除了天和佔了一點點優勢外，秦然在心裡估算著和對方硬碰獲勝的幾率。看得出和對方的鬥爭一時半刻不會分出勝負，估計是一場長期的戰鬥，要從戰術上一點點消耗對方的力量。
「按第一套方案進行吧。」
秦然和關鑫通話時，最終下了決定。
轟隆隆——
幾輛大卡車拉著工程設備開赴滬東市的那200畝地塊，似乎在喻示著江南地產並沒有放棄這塊土地。按慣例，建築行業許多都是一邊開工一邊補手續的，所以看陣仗江南地產準備要先開工了。
「啪——」
袁雲飛收到風後生氣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後惡狠狠地說道。
「還真是一個硬骨頭啊！」
原本以為方法奏效，沒想到又峰迴路轉，這讓他一時火氣噌噌上漲。很快，一個更大的計劃在他腦海中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