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難忘的一幕 文 / 榕之子
獨自走在安靜的校園，秦然心裡總會有一種無以名狀的踏實感。
他回想自己的人生軌跡，基本都是在校園中度過，難怪會對學校有著一種特殊的感情。在上一時空，秦然一路苦讀二十餘載，人生的主要戰場都在校園，結果在離開學校投身社會時卻遭遇飛來橫禍而功虧一簣。有幸得以上天再給一次機會，自己現在卻依舊要花上一半時間駐足在校園，著實和其結下不解之緣。
秦然發現了一個好地方可以供自己在校園內打發多餘的時間。圖書館裡的教師閱覽室，人少安靜又寬敞透亮，原本是他和王雅萱補習的地方，現在卻成為其獨自一人時閱讀的天堂。早前的通行證仍然有效，負責管理的圖書館老師早已經對秦然見慣不怪，允許他單獨到教師閱覽室看書。因為每次這個年輕的男學生都會把閱覽室打掃得乾乾淨淨，間接節省了她的時間和精力。
走上樓梯，正準備拐入教室閱覽室的走廊，秦然碰見了一個熟人。
「咦，你怎麼也在這裡？」
短頭髮的葉凌菡正抱著幾本剛從圖書館借出的書驚訝地問道。
「和你一樣，看書。」
對這個從天京中學轉學而來的女生，秦然第一印象對她還是很不錯的。何況兩人還曾有過一陣座位「鄰居」關係，所以和班裡其他女生比起來兩人還算熟悉。
「你怎麼走那邊，上面不是寫著『學生止步』嗎？」
葉凌菡好心地指著樓梯上方的警示牌道。
「嗯，對我是個例外。」
秦然不好意思直說有通行證，只好和短髮女生打哈哈繼續走向教師閱覽室。
「喂，帶上我，我也想去看看！」
對短髮女生這種不見外的表現，秦然有些無奈但又不好意思開口拒絕。來到江州一中，葉凌菡似乎和在香港聯誼會時所見的那個冷漠女生相差甚遠，尤其是和自己獨處時簡直像換了一個人，秦然有時都想會不會其有個雙胞胎姐妹。
「老師好——」
剛準備和圖書館老師打招呼，秦然想說幾句好話以便帶葉凌菡進去，卻看到對方只是擺擺手示意通過然後就繼續埋頭織毛衣。沒事別找事，秦然快到嘴邊的話就立馬嚥了回去，趕緊帶著短髮少女來到教師閱覽室門前。
推開閱覽室大門，葉凌菡眼前一亮，透明玻璃窗下是整潔有序的寬大書桌，和擁擠的學生閱覽室不同，這裡簡直就是vip級別待遇。
「怪不得，你可真會享受！」
短髮女生看了一眼秦然後說道。
「機緣巧合得來，還不錯吧？學校老師都很少來，所以便宜了我。」
秦然也不再遮掩，據實相告道。
接下來葉凌菡當然要問清楚如何才能光明正大到教師閱覽室來，秦然只好把手中的通行證遞給她看。
「原來是這樣？只要有它就能以後常來了嗎？」
拿著通行證，葉凌菡問道。
「據我所知是的。」
邊把書拿出來，秦然邊回答道。
秦然來到自己常坐的位置，然後把書包推到對面座位對應的桌上空間，那個位置是王雅萱來時常坐的地方，他下意識不想讓這個短髮女生坐那裡。因此特意偷偷使了一個小動作，用書包擠占台上空間，不留痕跡讓葉凌菡只好選擇了方桌那一側靠窗的位置。
原本短髮女生確實想坐到秦然對面，但看到他無意識把面前的書包一推，擠佔了那個位置的桌面。葉凌菡又不好意思讓秦然拿走書包，只好退而求其次選擇了在秦然右手側90度角靠窗邊的座位。
「呼——」
看到事情按自己預想的進程發生，秦然不由在心裡歎了一口氣。沒想一時的心軟，讓這個新來的轉校生跟著上來，秦然有些後悔。要是讓其他同學知道的話，尤其是那名曾為自己在這裡補習過的女生看到，那局面好像不是那麼好收場。
現在木已成舟，秦然收攏了心思不去想太多，和葉凌菡示意後便進入了自己的閱讀世界。原本以為自己靠聰明才智已經小有成績，但隨著公司規模擴大和在社會上打拼的深入，秦然覺得自己還是略顯稚嫩，需要進一步提高自己。
人生需要閱歷才能成熟，這就是為何四五十歲的成功男人身上總有一種獨特的魅力。二十來歲時他可能僅是一個青澀愛衝動的小伙子，但經歷人生起伏和歲月沉澱，像礦石在工匠手中細細打磨去掉雜質和稜角後變成樸實無華的明玉，毛頭小伙也終於成為沉穩幹練備受他人信賴的成功人士。
看書擴大知識面，當然不會就能讓人立馬成熟起來從容不迫應對各種紛繁複雜的難題。生活不是科幻小說，人也不是電腦，輸入了數據後就能馬上工作，這樣的事情只是異想天開。但至少在面對困難時可以提供更多的思路來讓人選擇，從而多了一分翻盤的機會，秦然目前的想法就是如此。
《厚黑學》——李宗吾先生的成名之作，他宣揚人的臉皮要厚如城牆，心要黑如煤炭，這樣才能成為英雄豪傑。
秦然翻開書頁，開始細細研讀，李宗吾先生的思想可以商榷，但書中卻是中國人在奉行中庸之道時另有的處世之術。同一件事，人的看法都會各不相同，何況是同一本書，每個人從中獲取的精神食糧也紛繁各異。以前在大學讀的時候是一種感受，現在的秦然重新閱讀感受又自是另一番風味，尤其是結合了自己近一兩年的實踐經驗。
教師閱覽室很快安靜下來，短髮女生也拿出一本書開始研讀，在秦然耳邊不時傳來翻動書頁的聲音。不對，似乎鼻子中也傳來一種味道，這讓秦然偷偷朝其發源地望去。
眼角觀察到坐在一旁看書的短髮女生，秦然不由想起之前和另一個長髮女生在這間屋子裡發生過的事情。尤其是兩人躲在書架後的情景，彷彿歷歷在目發生在昨天，秦然鼻子用力一動，似乎想用嗅覺重現當時的瞬間。
空氣裡的確瀰漫著女生的芳香，但卻不是秦然大腦中熟悉的那一味，而是來自身旁短髮女生全新的味道。
「比大腦記憶的味道要淡一些！」
秦然又偷偷用力一吸，仔細感受其中的差異，在心裡默念道。
剛比較完，卻發現葉凌菡正目不轉睛盯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秦然立即感到臉上一陣火熱，感覺做賊被人當場抓贓一樣。
「樓下的梔子花好香，想不到在這裡都能聞得到。」
為掩飾自己剛才的舉動，臉皮厚的秦然趕緊想出了一個蹩腳借口。
「是嗎，我怎麼聞不到呢？」
葉凌菡好像忽略了秦然剛才的異常，聞了聞空氣後說道。
「每個人鼻子靈敏度不同，就好比狗的鼻子有2.5億嗅覺細胞，是人類嗅覺的一萬倍以上，所以略有差別是很正常的事情。」
用看書得來的專業知識打掩護，秦然想魚目混珠把這一幕尷尬揭過去。
「是啊，所以人鼻子聞不到的花香，狗鼻子倒是能夠聞到。你說是不是啊？」
臉上帶著狡黠的微笑，葉凌菡另有所指說道。
「是……才怪！」
秦然原本快應和下來，「是」字已經出口，但轉念一想發現對方挖了個坑等待自己。要是自己回答是的話，不就等於承認自己是狗鼻子嗎？於是他急急忙忙改詞補救。
「哈哈——
雖然計謀沒有得逞，但葉凌菡依舊開心地大笑。對秦然這樣厲害的男生，能讓他半隻腳踏入自己的陷阱已經是非常不錯的成績，所以短髮女生才會如此高興。
主要因為自己小動作一時理虧，秦然陷入了瞬間的陣腳大亂，不然葉凌菡想整他還真是沒那麼容易做到。
王雅萱在教室自習，翻開練習冊做了幾道題，卻總感覺心神不定。她也說不准到底是什麼回事，轉頭望了一眼身後角落發現後門旁的位置空空蕩蕩。閉上眼睛準備養一會神，讓自己煩躁的心情能夠平復下來，在心裡默念了30下後卻依舊如故。
睜眼，少女望向窗外，正好穿過枝葉看到圖書館的教師閱覽室似乎打開了窗。
「啪——」
少女把筆盒關上，然後收拾好練習冊，背上書包決定到圖書館一趟。
「噌噌——」
教師閱覽室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秦然聽聲音覺得很熟悉。
很快從窗外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然後他看見剛才偷偷想起的長髮少女如願出現在自己面前。
「好熱鬧，我沒有打擾你們吧？」
第一眼看到秦然心中是高興的，但第二眼發現葉凌菡高興便很快被不快取代，王雅萱覺得悲喜交加恐怕就是這樣的感覺。不過作為名門之後，王雅萱還是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盡最大努力微笑著說出上述這番話。不過她**的語氣表明她的真實想法可不如看上去這般平靜。
「當然不會。我們倆在樓下臨時碰到，然後就帶她一起進來參觀下。」
看到王雅萱不高興，秦然有些心虛，下意識說出了帶有解釋味道的話。
「想不到這裡另有一番天地，真……適合看書學習。」
葉凌菡看到王雅萱忽然站在門口，也大為意外第一反應就是配合秦然說辭，然後拿起手中的書揚了揚道。
王雅萱沒有接話，只是把目光在秦然和葉凌菡身上來回巡視。
明明三個人之間沒有什麼，但卻搞得像偷－情現場被抓一樣，氣氛一時尷尬不已。場面也陷入一片沉靜，兩個女生都不說話，時間彷彿凝固了一般。原本葉凌菡有些心虛，但看到王雅萱望向自己時帶有挑釁的眼神，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她也硬氣起來迎著門口少女的眼睛毫不退讓。
原本就劍拔弩張的閱覽室，好像無形中又添了一把火，只要一顆火星落地便能引起大爆炸。
接下來到底該何去何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