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五十一章 三人行 文 / 榕之子

    醉翁之意不在酒，白皙少年前來江州的用意，一向聰慧的葉凌菡又怎會不瞭解，只不過她確實不願意再給對方過多的幻想。和一般女生不同，從小萬眾矚目的少女早已經過了被男生們追捧而暗自歡喜的階段，現在的她其實只想安安靜靜享受難得的閒逸時光。

    作為父輩友誼的延澤，她無法阻止白皙少年的靠近之舉，但並不妨礙自己不動聲色的拒絕表態。由於家庭條件的緣故，葉凌菡其實比普通人要更成熟一些，她是一個主見性很強的人，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並且敢於為此付諸之於行動。

    雖然口頭上答應葉凌菡，但秦然其實還是有些後悔，很明顯自己將會被作為擋箭牌而使用。莫名其妙捲入別人的是非，他可不想惹出什麼麻煩，何況另一個少女似乎一直在不遠處盯著自己。因此他一方面希望葉凌菡能改變主意，另一方面暗中在尋找脫身的機會。

    體育課結束，同學們回教室收拾東西準備放學。

    「秦然，校團委那邊有點事情需要你幫忙，就之前和你說好的事。待會記得一起過去。」

    一進教室，葉凌菡就當著班上一些同學的面大大方方對著秦然喊道。

    對於短髮少女如此以權謀私，用校團委名義來提醒自己的行為，秦然只能硬著頭皮裝出確有其事的模樣來配合對方。

    「幫忙？」

    這讓一旁目睹了兩人對話的王雅萱感覺有些怪異，不由多看了秦然兩眼。想從他身上找出某些破綻來。要說演技，秦然一直來兩重身份切換，使他表演水平進階到自有功力。結果當然是滴水不漏。

    看不出什麼，倒讓王雅萱在心裡有些自嘲，何時自己也開始如此雞毛蒜皮小心眼起來。

    在葉凌菡來到跟前「親切」的監督下，秦然不得不放棄了中途溜走的想法，乖乖地跟著她一起走出教室。

    看著兩人離開教室的身影，王雅萱心中的納悶總是揮之不去。腦海中忽然想起那個還坐在操場的白皙少年，她細長的眼睫毛動了動。打心底有了一個答案。

    看來有機會得好好求證一下才行，王雅萱把這事悄悄寫入了心中的記事本上。

    「我等會是電燈泡，還是擋箭牌呢？」

    雖然心中已經有答案。但秦然走在路上覺得還是問清楚為妙，免得到時自己裡外不是人。

    「皮糙肉厚的你，難道還能發光發熱不成？」

    葉凌菡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回問了一句。

    一聽這話。秦然知道已經坐實了自己內心的猜測。

    「好吧。凡事預謀則立，咱們至少得串供一下。說吧，等會需要我做些什麼？」

    雖然有些同情那一位正坐在操場等待的白皙少年，但一想起剛才他張揚的出場，秦然又覺得有些解氣。既然上了賊船，那麼至少也要演出本色，免得露餡出差錯。

    「什麼都不用做，你就當是和我繼續討論校團委的公事就行。我倆僅是順路一起回家。」

    葉凌菡相信到時秦然和自己一起出現在白皙少年面前，他會明白其中蘊含的深意。

    儘管短髮少女沒有正面答應自己放學一起回家的請求。但白皙少年還是為自己剛才的機智而喝彩。他相信，自己坐在這裡等，於理於情葉凌菡肯定會來找自己一同回去。在天京想做不敢做的事情，現在終於有機會實現一把，看來自己還是成長了不少。

    看上去一臉悠閒愜意，但內心卻感覺度日如年，白皙少年明白這是自己急於見到對方的緣故，畢竟相對論已經說明了這一點。不時轉頭往教學樓方向望去，終於在視野內出現那個就算在國外也晝思夜想的身影，白皙少年趕緊站起來整理下衣服準備迎接公主的到來。

    等等，怎麼在旁邊還跟著一位男生，看上去還和短髮女生一路交談而來。

    晴空霹靂，或者落下瓢潑大雨，完全足以形容白皙男生見到這一幕的想法。

    之前信誓旦旦的神情終於被一時的慌亂失態所替代，白皙男生不由自主緊握住拳頭，睜大眼睛力圖看清楚那一位從容不迫的男生。

    冷靜，冷靜，要相信自己的判斷，不要慌亂，弄清楚事情後再做進一步定奪，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恢復平靜。

    劍眉大眼，稜角分明，氣質上給人感覺很坦然淡定，不是帥哥的帥哥，這是白皙少年在心底對出現在眼前秦然的評價。

    「秦然，一中同學，校團委有些事情我們還要繼續商量下，剛好順路一起回家邊走邊聊。」

    來到跟前，葉凌菡首先介紹了秦然。

    聽到短髮少女提出要和秦然一起順路回家，白皙少年心中宛如打翻了調料罐，酸甜苦辣各種滋味在心中糾結。

    對方一霎那的皺眉和苦澀的眼神，秦然剛好看在眼裡，這是可以預想而到的反應，他大大方方舉手示意向對方問好。

    輸人不輸陣，何況現在人和陣都還在，不要先亂了陣腳，努力展現出最好的自己，說不定這也是一個表現自己的機會。

    「何承澤，她的老同學，家裡也算是故交吧。」

    白皙少年頭一次在葉凌菡面前收起戲謔的神態，正正經經地把態度端正起來。

    「很高興認識你，有空歡迎到天京玩。」

    何承澤故意使用了「她」，表明自己和葉凌菡之間關係的親近，而且還不留痕跡介紹了自己的來歷。作為首都，天京人去到外地一般從內心上有著無以倫比的天生優越感。

    原本以為打個招呼就行，沒想到對方主動伸出右手。似乎把這次會面看得很隆重。秦然只好伸手回應，臉上掛著歡迎來做客的笑容。

    趁這個時候，秦然也可以近距離打量起對方。白皙的臉龐上戴著一副鑲金框眼鏡，鏡片背後是炯炯有神的雙眼，同樣在觀察著自己。

    握手的力道很足，在文質彬彬之下，秦然再次感受到對方的示威。

    白皙少年一番正經的模樣，這讓習慣了他嘻嘻哈哈態度的葉凌菡反而有些意外，不由多看了他兩眼。

    「走吧。伯父還等著我們回去吃飯呢！」

    何承澤大大方方主動提出建議，在不動聲色地秀關係外，還蘊含著他搶三人間主動權的念頭。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秦然都可以感覺到這個來自天京的何承澤應該是一個習慣了發號施令的人。這說明，他在自己的團體或者日常生活中，都是處於中心位置。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會屈從於他的氣場下。任由他不留痕跡奪取了主動權。但今天，他偏偏遇到了兩個不一般的人。

    秦然看了看他，然後又把目光投向葉凌菡，擺明就是要聽從短髮少女的安排。少女呢，先看了看秦然，發現他把目光投向自己，小鼻樑一挺，心中自有了主張。

    「走吧。現在出發說不定正好趕上公交。」

    看了下手錶時間，葉凌菡發話後泰然自若地奠定在這個臨時三人行中的領導位置。

    三個人中兩個人一致。那麼另一個不管如何都只得服從，何承澤想反客為主的打算在一招之後便煙消雲散。

    「我覺得開學後學校的『兩會』是我們校團委正式亮相的好舞台，如何在校學生會以外尋找好我們的定位，讓同學們能正確區分兩者間不同是我們近期的首要目標。」

    在公交站台上，秦然正侃侃而談地向校團委書記葉凌菡同學提出工作建議。既然要當好擋箭牌，那麼最好是達到刀槍不入，讓目標人物何承澤無從下手。

    原以為隨便說說就行，沒想到秦然卻提出了許多一針見血的提議，葉凌菡心想當初在聯誼會一鳴驚人的「綠色7號」，果然深藏不露。

    「是的，我也正有此打算，藝術團已經初步成型，到了新學期的『兩會』確實是一個展現實力的好舞台。至於校園學生活動分工方面……」

    看著葉凌菡和秦然兩人公事公辦的交談，談得異常投機，何承澤三番兩次想插嘴卻發現無從下口，只能訕訕地在一旁睜大耳朵陪著微笑。

    「車來了，我先上去佔位！」

    看到82路公交車緩緩駛來，何承澤終於找到了存在的位置，有機會喊話打斷還在交談深入的兩人。

    車上似乎還有空位置，何承澤投了幣快步到車後廂佔到了兩個空位，自己一屁股坐下其中一個，招手示意後來上車的葉凌菡過來就坐另一個。能讓何公子這樣做出搶位置丟身份的舉動，若是天京的小夥伴們看到肯定不敢相信。不過，現在是在江州，一個陌生的環境沒人認識自己，何況現在正是表現的好機會。只要葉凌菡過來坐下，就能切斷她和秦然的聯繫，擺脫剛才自己路人甲的尷尬，還可以表現出一番惜香憐玉來為自己加分。

    看到了何承澤的舉動，為自己佔了座，但葉凌菡卻不打算過去。

    揮揮手示意站這裡就好，葉凌菡就緊挨著秦然站立。遠方何承澤失望的眼神，葉大小姐就裝著沒看到。

    見此情景，何承澤馬上站起來把位置讓給他人，準備也走到前面車廂和葉凌菡一起。

    這時，剛好從站台湧上一群剛放學的學生，他們不斷往車後廂走，結果把車廂過道塞得嚴嚴實實，讓何承澤就算想動也動不了。只好眼睜睜看著葉凌菡在秦然的保護下，安穩地站在一個相對空裕的角落裡。

    眼前的男生像一座大山般，用強有力的肩膀和身軀抵擋住後來上車的人流，給自己保留著一份難得的空間。

    葉凌菡覺得自己心跳有些加快，如此近距離和秦然一起，讓她原本想好繼續就校團委工作交流的話居然給忘詞了。

    由於距離靠得太近，超過了常人間的安全距離，男女間繼續對話顯得太過**。葉凌菡不出聲，秦然也不好意思找話題。於是兩人雙雙選擇了沉默不語。一個低頭看腳下，一個抬頭看外面的風景。

    「吱——」

    公交司機紅綠燈前一個急停，讓車廂內人群隨慣性擺動不已。

    幸好葉凌菡依靠著車廂的欄杆，沒有受到太大影響。

    趁著秦然被擠得扭頭看身後情況的時候，葉凌菡偷偷往上抬頭瞄了兩眼，發現男生正努力抵抗著後來的侵犯，她的嘴邊不由泛起一線幸福的弧度。

    這時，葉凌菡反而有些感謝何承澤今天的到來，讓她有機會找到「正當」理由可以和秦然共乘一部公交回家。尤其現在的情況，更是意外的驚喜！雖然很不想承認，但葉凌菡無法抗拒享受現在獨自和秦然呆在一起的時光。

    從學校到家的距離，只有5個站，葉凌菡頭一次希望家住得離學校更遠一些，這樣就能多保持住一分現在的驚喜場面。

    秦然倒沒有想太多，他反而想起了不久前在香港地鐵上的一幕，他和另一位女生間也曾經歷過現在的窘境。只不過那時候心跳要更快一些，可能有了上一次經驗，自己現在能更從容的應對。

    雖然說沒有串謀，但秦然的宿舍明顯就在學校旁邊小區步行即可到達，所以這次乘坐公交葉凌菡還是給他交代過。

    「陪著坐5站，然後你下一站再想辦法原路返回。」

    看著秦然能和葉凌菡如此近距離接觸，何承澤心裡感到一股無名的怒火。是的，自己吃醋了，儘管知道他有可能真的是因為公事和少女在一起，但這股醋意實在是令人惱怒。

    說好了兩人一起回家，但葉凌菡卻拉上了第三人，何承澤也明白這是少女的一種態度。是讓自己知難而退，還是一時的偶然加心血來潮，何承澤心裡揣摩不定。

    短短5站路，這是自己坐過最難受而又漫長的公交，何承澤早知道就不提前讓司機開車先走。如果司機還在，那麼肯定就是自己和少女一起坐小車回來，也不會牽扯到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的男生了。

    唉，5站路終於結束了，對習慣每天上下學這段固定路程的葉凌菡來說，頭一次覺得這是自己坐過最幸福而又短暫的公交。不過有了第一次，說不定以後還會有第二、第三次……殘酷的現實，並不能阻礙人們對美好未來的嚮往。

    「我下了，今天謝謝你，改天我賠回你放學一次！」

    眨了下右眼，葉凌菡搶在秦然開口前說道。

    這個真是出乎秦然的意料，看著男生有些愕然的反應，短髮少女帶著一臉滿足的神情下了公交。

    由於靠近離門近一些，所以葉凌菡先下，等何承澤擠下來她已經又恢復成冰冷的面容，剛才喜悅滿足的姿態早就深深收了起來。

    等秦然轉公交兜了一圈回到小區，卻發現樓下停著一輛熟悉的轎車，李德盛正心急火燎地等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