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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55 割袍斷義 文 / 水千澈

    玉墜的事情,至那日水瓏和長孫榮極談亂過一次後,就再沒提起過。平日長孫榮極處理事情,水瓏也沒有去過問。現在聽瓦勒娃一說,才知長孫榮極沒有忘記玉墜的事,反而還很積極的尋找仙府之緣。

    這事才聽,水瓏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確是長孫榮極會做的事情——看似不在意,實際從沒忽略過。

    兩人一起行走在山莊的小道上,瓦勒娃看水瓏又恢復那高深莫測的模樣,幾次三番的欲言又止,那小模樣是個男子看了都不忍心。

    水瓏倒沒有什麼不忍心的情緒,不過久了也沒有故意去無視,淡說:「你要說什麼?」

    她這一開口,瓦勒娃立刻就展開了笑顏,眼底還閃爍著一絲得意,表面誠懇的是問道:「白姑娘,你應該不打算離開主人了吧?」

    「嗯?」水瓏神情看不出變化。

    瓦勒娃說:「你和主人的十天之約啊!現如今已經第八天了……」見水瓏沒有回答,她再怎麼努力,依舊瞧不出她內心的想法,便無奈的繼續說:「我看白姑娘和主人近日相處得極好,想來白姑娘一定不打算離開主人了吧?如果的白姑娘厭了這山莊,主人的住處還有許多。」

    她話語說得很慢,一雙眼睛定定望著水瓏,似乎想要將她穿透。只是到話說完了,她還是失望了。水瓏連眼神都不曾變化一絲,表情更是如常。

    「他讓你來問的?」水瓏說。

    瓦勒娃連忙擺手,雙手的銀質飾物不斷的碰擊發出清脆的響聲,「白姑娘可千萬不要誤會了,這些話都是我自己擅自問的,主人可沒有任何暗探白姑娘的意思。」

    如果因為自己讓白水瓏誤會了主人,自己這條命還能有嗎?

    一時著急的瓦勒娃沒有注意到水瓏眼神一瞬間的波瀾。

    「嗯。」水瓏淡淡應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

    她是故意這樣詢問瓦勒娃,為的就打亂對方的探知和情緒,讓對方無法再繼續糾纏這個問題。

    瓦勒娃擅長**術,對人心必然瞭解。她在今天詢問這十天之約的事情,也讓水瓏驚訝了一瞬,因為水瓏的確打算今天行動,只是冷靜的沒有表現出來。

    「哎呀,白姑娘,你太壞了,每次話都只說一半一半的,吊得人心惶惶。」瓦勒娃見水瓏又回復那副油米不進的淡漠樣兒,鬱悶的踏重了步伐,腳腕繫著的鈴鐺響得更頻繁。

    只是她這鈴聲實在清脆悅耳,聽多了也不會令人感到煩躁。

    瓦勒娃似是不得到答案誓不罷休,在水瓏的身邊不斷的說:「白姑娘,你就告訴我吧,好嘛~好嘛?你是不打算走了吧?」

    水瓏早就發現對方無時無刻在用聲音迷惑自己,這**的聲音就她身上的銀器脆聲,為了不讓自己察覺,則用言語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說與不說,都無法改變現實不是麼?」水瓏忽然停下步伐。

    這時候她們兩人站在山莊的一汪池潭不遠,周圍草長鶯飛看起來尤為生機勃勃。

    瓦勒娃看著站在紅花綠葉中的水瓏,有一瞬的失神,對方的眼神太柔和生動,像是能夠安撫到人的心魂,不由就被她的雙眸吸引了,放下了所有的防備。

    「白姑娘這話也對。」瓦勒娃不隱瞞自己這邊人的自信,說:「不過如果是白姑娘自願的那可要好太多了。白姑娘這些天生活在這裡不是挺好?」

    水瓏看向右邊空曠的視野,一望無際的藍天,沒有說話。

    她雖然沒有說話,瓦勒娃卻覺得自己聽到了她的答案。在她視線中,身著輕便紅裳的女子,比漫山遍野的花木更耀眼一代天驕。她獨站立的身影,纖細如斯卻又讓人覺得不可動搖,猶如傳說中的仙獸化形為人,依舊掩蓋不了那懾人的凶悍之氣,又渾身瀟灑得似乎一個眨眼就可能化身為龍,游空而去。

    瓦勒娃美目轉動,輕聲問:「白姑娘這是決意已定?如果白姑娘一定要走的話,為何一直以來都沒有任何舉動?」才問完,也不等水瓏回答,又自顧自的說:「啊,我知道了。白姑娘這是想要迷惑我們,讓我們都覺得白姑娘早就放棄了,又或者是沒有打算離開了,因此放鬆了警惕,這樣就能白姑娘逃離的成率也更高些。」

    「我說的對不對?」她竟對水瓏做出討喜的笑臉,一副等待誇獎的樣兒。

    水瓏看透了她隱藏背後的精明,隨意笑問:「你覺得我什麼時候會行動?」

    這是邊想承認了自己的猜測?

    瓦勒娃這樣想,卻依舊無法從水瓏的面上表情看出任何答案。她就這樣笑著,似乎只是一時來了興致,故意的逗弄自己,又好似有意的隱藏心思,有意的探索自己的想法。

    「哎。」一會兒,瓦勒娃歎氣了。她知道自己休想去探索水瓏的真實想法了,也無所謂的將真心的心思說出來,「我覺得白姑娘會在今日行動。」

    「嗯?」水瓏挑了挑眉。

    瓦勒娃輕笑解釋:「約定初開時,白姑娘對山莊的地形不瞭解,隨意行動的話,成功離開的幾率實在小得可憐,還可能惹了主人不高興,以後想離開就更難了。可無論白姑娘再怎麼假裝沒在意,到最後一日我們依舊會尤其的謹慎,不會給白姑娘最後贏的機會。那麼今天這個不早也不算晚,看起來沒有任何特殊之處的一天,反而是白姑娘最適合行動的一天。」

    水瓏心裡只是微微訝異。

    當一開始瓦勒娃開口詢問十天之約的時候,她就想到瓦勒娃分析出這些了。

    「白姑娘。」瓦勒娃緊接著說:「我能夠想到的事情,主人也一定能夠想到。」

    水瓏隨意的聳了聳肩,笑說:「全被你們看透了,看來我真的沒機會了。」

    瓦勒娃一怔。

    水瓏的態度太隨意了,讓她不禁覺得一切都不過是自己多想了。

    只是心修煉**術,需先瞭解人性人心,她覺得這也有可能是水瓏故意迷惑自己的偽裝。

    她挪動嘴唇,想詢問水瓏的真實想法。

    雖然明知道得到的答案八成不可能是真的。

    只是話還沒有脫口,就見光影一閃,長孫榮極的身影出現視線中,水瓏的身邊。

    「參見主人。」瓦勒娃對長孫榮極的出現不感到一點的奇怪。

    每次長孫榮極總會關注水瓏的動向,親自來尋她。

    「走吧。」長孫榮極沒有理會瓦勒娃,拉著水瓏的手就走。

    這個時間該是他們練劍的時候了。

    水瓏有著幾乎過目不忘的本事,對武學的領悟能力也極強。幾天的時間就讓她掌握了天璇劍法。只是這掌握也只是對內力增長的掌握,想要真正的領悟天璇劍法的精髓,不是這樣每天一套套劍法施展著就能成功的。

    因此,除去天璇劍法外,長孫榮極又教導了水瓏一套身法。

    這套身法的名字水瓏記憶中雖然沒有聽說過,可單憑看長孫榮極施展後就知道價值不比天璇劍法差狼王狂妃傾天下全文閱讀。

    如果不是有十天之約,水瓏倒是想多在山莊呆些日子,讓長孫榮極多教導些好東西。

    只是相信離開了山莊,他們往後依舊會見。

    ……不知道他知道我離開後,會是什麼反應?

    水瓏心底念頭一閃。

    這一瞬,長孫榮極身影忽快了一倍,眨眼就到了她的面前,一腳打亂了她還不算熟練的身法步伐,身子向邊倒的時候,中途就被一隻手臂接住。

    水瓏倒也習慣了他這樣的突然襲擊,沒有妥協呆在他懷裡,身子扭了個高難度的弧度,像泥鰍般的滑出了他的的懷抱,「你又怎麼了?」

    此時他們正在絕崖上的空曠草地處,這裡已經成為了兩人專門的練功場所。

    本來應該是長孫榮極教導水瓏身法,偏他又玩起突然襲擊。

    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水瓏表現得很淡定,沒有絲毫的驚訝。

    長孫榮極又向她抓來,問:「你剛剛在想什麼?」

    水瓏見他速度幾乎和自己持平,又側身避開,「不記得了。」

    這話一出,長孫榮極就快了些,逼得水瓏閃避得有些勉強,卻依舊用他所教的身法,不算熟練踏著步子。

    「你騙我。」長孫榮極見她練得認真,便打消了將這小火狐抓進懷裡的衝動。

    水瓏挑眉,「你連我想什麼都要管不成?」

    「要管。」誰知道,長孫榮極回答得極快,沒有一絲絲的猶豫。

    水瓏微微一怔,然後暢笑,「要管?你管得著嗎?」

    女子笑顏自在,沒有任何的矜持,如浴火而生的妖蓮。長孫榮極無法再忍的將她抓進自己的懷裡,口氣獨斷霸道:「我管不著?你人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想的也必然是我。」

    呵,這倒是猜對了,她剛剛想的的確是他。

    他的話語再霸道獨斷,水瓏都學會了不去和他較真,否則只會讓事情適得其反。

    「好吧。」水瓏一副無奈妥協的樣子,對長孫榮極誠懇的說:「我剛剛的確在想你。」

    「嗯?」長孫榮極眼底好奇。

    這分明想知道,卻偏不說來的樣子,被水瓏一眼就看透了。

    她卻假裝沒有看出來,惹得長孫榮極心神跟貓爪子抓兒似的。一會兒後,他表情漸漸冷淡了,輕緩怠倦的聲音是聽不出情緒的高深莫測,「嗯……想我些什麼?」

    雖然他的表面冷淡,眼底的好奇卻半分不減。

    這讓水瓏發現,長孫榮極在她的面前似乎越來越喜形於色,真實情緒在她看來一目瞭然。

    「我在想你……」水瓏瞇了瞇眼,注意到長孫榮極眼裡的波瀾晃動,輕笑說:「想你在昨夜我夢裡變成了一直屎殼郎。哦,你不知道這是什麼生物?就是每天辛勤勞作,以人糞為食的蟲子。」

    這話若是被風澗他們聽見的話,怕是要被嚇得靈魂離體了。

    長孫榮極眉頭一皺,顯得有些不高興召喚萌戰記最新章節。

    水瓏淺笑依然。這句話算什麼?前世在現代和兄弟們打鬧的時候,說得比這噁心百倍的都多的是。

    只是這回水瓏失算了,長孫榮極的回應卻是……

    「人糞豈能與你相提並論。」

    「……」水瓏眼角抽了抽,倒沒有發飆變色,反而認真的打量著長孫榮極。

    她在想難不成自己又瞎了眼,這廝根本就是個隱藏得極深的腹黑?

    「阿瓏往後不可妄自菲薄。」長孫榮極輕緩說。

    今天這話是出至水瓏之口也就罷了,若是他聽到誰敢這麼形容水瓏,必不讓那人活過明日。

    水瓏懶懶的看他一眼,懶得與他爭辯了。

    時間無聲過去,夕陽西下,遠邊的天空隱隱已經能夠看到月痕。

    長孫榮極用過晚飯後,又有事獨自去了別處,水瓏則一如既往的往平日沐浴的山澗水潭走去。

    這一切都沒有任何的特別之處,只是當長孫榮極來到山澗水潭中,只見放在一旁的紅色外衣和鞋襪,不見水瓏身影的時候,他心神就似瞬間被撞了下,一時失神。

    「阿瓏?」

    「阿瓏,出來。」

    「我說,出來。」

    從第一聲稍能聽出一絲緊張外,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冷淡,直到最後淡倦猶如從夜色中飄來的嗓音,優美得宛若夜的迷惑,更危險得讓人毛骨悚然。

    山澗水潭裡不久不見任何的動靜,周圍的風都似被他的氣勢所驚靜止,整個空間都安靜得詭異。

    長孫榮極望著水潭,手中雄厚的內力凝聚,最後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站在原地沒動,一掌揮向腳下的地面,徒現半米深坑,碎石飛射,巨大的聲響遠遠傳開。

    風澗等人都聽到這聲音,看向平日水瓏沐浴的地方。那個山澗水潭從水瓏第一次去沐浴,就成為了水瓏的專屬之地,平如裡除了長孫榮極外,誰都不能隨意進入。

    「糟了!」瓦勒娃猜到什麼,連忙朝那處敢去。

    風澗和肖泉也急忙跟上,路上朝瓦勒娃詢問:「你知道什麼?」

    瓦勒娃苦笑說:「我猜估計是白姑娘逃了。」

    風澗和肖泉聞言,面色都變了變。

    他們都知道水瓏和長孫榮極的十日之約,平日按照長孫榮極的吩咐,絕不去打攪水瓏的生活,不會暗中跟蹤她。不過這山莊周圍佈置著森嚴的守衛,以水瓏現在的武力,想要離開根本就不可能。

    他們不認為水瓏有本事逃出去,不過只憑她逃離的舉動,就讓他們嚇得夠嗆了。

    現在山莊裡的人誰不知道長孫榮極對水瓏的喜愛,那是除了吃飯辦事的時間外,時時刻刻都要讓對方呆在自己眼皮底下的黏糊,不斷為對方破例的縱容。

    他們還真沒有見到過長孫榮極這麼喜愛一個人過,別說是人了,連寶物、動物都沒有。尤其是還喜愛了這麼久,不但沒有膩味嫌棄,還有越來越加深喜愛的跡象。

    如今長孫榮極捧在手心裡,喜愛之情正甚的寶貝不見了,還是自己偷跑的,以他們瞭解的長孫榮極的性子,可想而知他現在會有多危險九陽神君。

    風澗幾人都僵著臉,快速的來到了山澗水潭範圍裡。

    他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深坑邊,一身冰寒徹骨的長孫榮極,以及放在岸邊的紅衣,卻不見水瓏身影的畫面。

    ——真的跑了!——

    這個念頭同時湧上風澗三人的腦海,讓他們一陣的頭痛。

    「主子(主人)。」風澗、肖泉、瓦勒娃恭敬的對長孫榮極行禮。

    「找出來。」長孫榮極說。

    他的聲音讓風澗三人都僵住了身體。

    他們忽然驚覺,好像從水瓏來到這山莊後,他們很少再聽到長孫榮極這種清冷危險的說話口氣。這時候,突然再聽到實在嚇人的很。

    「是。」三人不敢有任何的拖延,快速的吩咐人去找了。

    瓦勒娃看著那平靜的水潭,想起來曾經和水瓏聊天時,水瓏無意中詢問山莊裡的水潭是否和大海相連。那個時候,她就已經開始尋找著辦法,離開山莊了吧。

    只可惜她不知道,哪怕山裡的水潭有幾處和大海相連,可是那些通道也都被他們派人把守。她若真的打算從這水潭游出去的話,只會被捕獲。

    「主人,我去水裡看看。」瓦勒娃又想起來水瓏的內力稀薄,也不知道她會不會龜息術,被困在那過於長的水道裡了也說不定。

    長孫榮極望著轉給水瓏沐浴的水潭,一會點頭。

    瓦勒娃沒有將身上的掛飾佩飾摘取下來,直接跳進水潭裡,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大約半柱香後,天色都已經晚了,天邊雲月也露出了頭。

    水潭一陣波瀾,瓦勒娃再次出現,一臉失望的步出了水潭,對還站在原地的長孫榮極說:「屬下無能。」

    她渾身都滴著水,看起來並不狼狽,反而似那出水芙蓉,別具風情。

    只可惜,長孫榮極對這美景視若不見。

    一開始瓦勒娃請命下水,他就沒有抱有任何的希望。

    瓦勒娃見他不說話也沒怪罪,暗鬆了一口氣,便用內力烘乾自己的秀髮和衣裳。長孫榮極的無視,瓦勒娃早就習慣了,也不覺得有任何的挫敗。因為當初她看到許多比自己更美艷絕色的女子,在長孫榮極也同樣被他無視。

    她曾經還想過,主人根本就沒有情根的吧?

    白水瓏的出現卻打破了她的認知。

    她實在好奇,憑白水瓏那樣的姿色,怎麼就這麼得主人喜歡了呢。

    她沉思的這檔口,風澗和肖泉也再次回到了這裡。

    瓦勒娃一看他們的臉色,就知道事情並不如相像的那麼順利。

    風澗說:「主子,周圍離開的路都不見白姑娘的蹤跡,她還躲在山莊中無疑。」

    肖泉繼而說:「根據下人匯報,他們親眼看見白姑娘進入這裡,並沒有瞧見白姑娘出去。」

    「林子裡找。」長孫榮極開口說。

    這也是他沒有離開這裡的原因。

    他猜想水瓏躲在這裡某處,她藏匿的本事有多強,只有長孫榮極清楚一品邪女。一旦自己離開,可能就給了她離開的時機。

    只是一炷香過,風澗他們入林,依舊沒有找到水瓏的蹤跡。

    這時候風澗他們的額頭都冒出了汗水,背脊的衣裳也被汗水浸濕了。以他們的實力,當然不該做這麼點事情就累的出汗。這些汗水,實際上是被嚇出來的。

    他們都清楚他們找的越久,還找不到一點的蹤跡,長孫榮極的怒火就越甚,他們本身則越危險。

    「白水瓏啊白水瓏,到底藏哪裡去了!」風澗苦笑不已。

    肖泉說:「只要主子在她身邊安排個眼線,或者給她吃了迷蹤香,就根本不用擔心她逃跑。」

    「你懂得什麼?」身為女子的瓦勒娃瞪眼,說:「這是一種尊重。如果男子放眼線隨時隨地的跟蹤我,還給吃那什麼香就為了隨時抓我,那跟用根繩子綁著脖子的寵物狗有什麼區別?」

    風澗挪了挪嘴,又消了聲音。

    他本來想說,主子可不就是將白水瓏當玩物的麼。只是想到這些日子來,長孫榮極對水瓏的不同,自然就打消了這樣的念頭。

    時間漸漸過去,當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他們幾乎將山澗水潭周圍都翻了個底朝天,終於找到了一個女子。只是這個女子並不是他們想找的水瓏,發現她的時候,她正昏迷的躺在一個隱蔽的樹洞裡。

    如果不是瓦勒娃細心的話,還真一時難以發現這個人的存在。

    風澗將人弄醒後,帶到長孫榮極的面前,「主子,林子裡只有她。」

    這女子是服侍長孫榮極和水瓏起居的奴婢之一,見到長孫榮極後,連忙跪地,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奴婢不知道是怎麼來到這裡,只記得白姑娘和奴婢說了些什麼……對,對了,奴婢在水潭邊脫衣服,然後就自己去了樹林……然後……」

    她的話語斷斷續續,不清不楚,最後竟然又昏迷了過去。

    瓦勒娃忽說:「她中了**術。」

    她之前早就猜想過水瓏會**術,這回看到這個奴婢,便確定了這點。

    這種不知道自己所作所為,似被他人操控了的現象,只有**術做得出來。

    肖泉眉頭緊皺,遲疑道:「那群見過白姑娘的人對白姑娘並不熟悉,山莊裡又只有白姑娘穿紅衣,說不定他們只看到了背影,並沒有看到正面,所以認錯了?」

    風澗瞪了雙眼,「這麼說,這人是故意用來迷惑我們所用,讓我們再這裡浪費時間。可外圍都佈置了人,她趁這點時間跑出去,也只會被抓住。」

    肖泉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沉默的長孫榮極,也分析說:「外圍的人沒有任何的消息,可見白姑娘還在山莊裡,只是不知道藏在了何處。」

    瓦勒娃說了句暗中想要安撫長孫榮極的話,「無論白姑娘藏在何處,只要出不去山莊,兩日時間已過,便是她輸了。」

    只可惜,她這句話對長孫榮極並沒有任何的效果。只見他面無表情,高深莫測得讓人猜不透他一絲一毫的心思。

    在哪裡?在哪裡?

    長孫榮極這時候腦子裡想著的都是這個。

    他比風澗他們都要瞭解水瓏,清楚她向來謀而後動,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次出逃,一定是有了八成的把握才會行動逍遙奇異傳。

    他怪自己還是被氣急了心神,竟沒有聞到那岸邊紅衣上除了水瓏身上特有的香味外,還有一縷不明顯的陌生味道。

    他垂下眸子,望著那昏迷在地,穿過水瓏衣裳婢女。一道劍光劃過,那女子便已人首異處。

    風澗三人一齊僵住了身子,呼吸放得又輕又緩。

    這時候他們根本就不敢說話,無論是提議還是安慰,一個字都擠不出那僵硬的口齒。他們這時也無比的佩服和驚疑水瓏,不明白她到底是有多大的膽子,才能幾次三番的惹怒長孫榮極,又神色如常的面對他的怒火,將他輕易安撫恢復。

    白水瓏(白姑娘),你到底在哪啊?

    風澗、肖泉、瓦勒娃都在心裡吶喊著,希望水瓏能夠現身,將這要化身修羅的男子安撫回淡雅謫仙。

    「阿瓏……」一聲輕喚。低啞,低沉,低緩得性感又危險。

    這一聲用了內力,以長孫榮極本事,足以讓自己的聲音傳遍整個山莊,也必能讓藏在某處的水瓏聽見。

    風澗、肖泉、瓦勒娃都知道主子(主人)生氣了,這後面話定要是要威脅水瓏。

    他們不敢看長孫榮極,看不到他抿著的唇瓣,眼裡的波瀾洶湧。一會兒的時間過去,長孫榮極終於再次用內力將話語傳開——

    「兩天你會餓壞的。」

    唔……咳!

    風澗被自己口水嗆住了,不止是他,旁邊的肖泉和瓦勒娃也都一副被雷劈了表情。

    「乖,不要鬧小脾氣。」長孫榮極緩緩說:「廚房裡已經做好了你要的宵夜。」

    天地間只剩下長孫榮極的聲音,他的聲音一消,便是鴉雀無聲,寂靜的詭異。

    長孫榮極在原地等候了一會,聽不到水瓏的回話,一股酸悶的情緒逼得他難受到不行,雙眼也越來越暗沉,隱閃血光。

    原本石化的風澗三人都被他渾身的煞氣嚇回了神智,同時跪在了地上,更不敢抬頭。

    「你若此時不自己回來,被我親手抓住的話,我就不會再給你機會逃離。」

    「我會將你綁在床上,不顧你的意願,狠狠shang你。」

    他面無表情,口氣輕緩清冷,怠倦似沒有睡醒,輕飄飄得卻傳遍了山莊,危險且不容置疑。

    「你最好能逃得掉……」

    長孫榮極輕輕垂下眼眸,掩蓋了裡面妖異的紅芒。

    他覺得這時候若抓住了水瓏,絕對做得出來以上說的事。

    他並不願傷害水瓏,也知道這樣做水瓏會生氣。只是現在他就很生氣,情緒有些失控了。他心底倒是想水瓏最好能逃過自己的追捕,這樣他才不會做出傷害水瓏的事,才有時間冷靜下來。

    對了,那裡……

    長孫榮極忽抬首,眼裡的幽光幾乎使月色黯然,眨眼躍上樹梢,幾個起落就不見了。

    他離去不久,風澗三人渾身鬆軟,他們的衣裳都被自己汗水的浸濕了。

    瓦勒娃神色擔憂,遲疑說:「主人,剛剛是不是又發作了?」

    「好像是醫心。」肖泉想到感受到的可怕煞氣,低聲說。

    瓦勒娃神色擔憂更甚,「那白姑娘豈不是凶多吉少?」

    風澗說:「你還是少操點心吧,主人的事都不是我們能插手的,何況還是感情上的事。」

    瓦勒娃明白他的意思,心裡還是不由的祈禱千萬不要有事才好。

    這並不是因為她對水瓏有多大的好感,卻是身為一個女人所有的第六感,覺得今天水瓏真的被長孫榮極抓住的話,絕對會發生不好的事情,無論是對長孫榮極和水瓏,還是對於他們這些誓死效忠的下屬們。

    黑夜中,月色明皎,將天地照得一片清韻,不過依舊有些暗角始終黑暗不清。

    長孫榮極的身影快得就好像是一縷月光,似隨處可見卻無處可尋。

    一直到了一座絕崖之下,他方稍停下,一雙黑眸在黑夜中掃視著。

    沒有?

    莫非真的上去了?

    這是他和水瓏平日練功的絕崖,以水瓏的內力本該上不去,每次都他抱她登山。只是剛剛他腦海靈光一閃,就想到了此處,總覺得有什麼被他忽略之處,一個念頭瀰漫心頭:說不定,阿瓏是有本事上崖的,卻故意隱瞞了。

    這座絕崖靠海,位置偏僻,陡峭難登,尤其是上面空曠,並不易藏人。

    長孫榮極越想著不可能,卻越覺得水瓏必藏在這裡的某處。

    她總是與眾不同,反其道而行之的。

    這樣想著,長孫榮極就準備登上了,登山之前也不知出於何種心態,內力擴散聲音喚了一聲:「阿瓏……」他想說什麼,卻在見到臨近山頭,黑暗中忽鑽出的一道黑影後,忘得一乾二淨。

    「阿瓏!」長孫榮極飛身而起。

    分明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和身形,他就是知道那人是水瓏。

    這時已經快速跳上絕崖山頂的黑影,的確是水瓏沒錯。

    以她的本事爬這個絕崖實在費力,不僅要爬還得小心那些追尋的人。之前長孫榮極說出的那些話,她都聽見了,卻沒有想到他竟來的這麼快,為了不讓他危險才縮身進一個石壁暗處。

    當看到長孫榮極有登山的意圖後,她就知道不能藏了,否則就再無機會。

    她一躍上了絕崖之頂,看也不看後面的情況,以最快的速度朝邊緣的亭榭跑去。

    「阿瓏,別跑了。」長孫榮極的聲音猶如追魂之風,近在咫尺。

    水瓏依舊沒有回頭,她知道她這一回頭的功夫,就斷送了她的一切退路。

    這傢伙居然還隱藏了實力。

    她心裡想著。

    以前對方抱著她上山的速度也沒這麼快,幾乎是片息就到,這得多強悍的內力和身法才能做到。

    她又豈會知道,往日長孫榮極不這麼快,不是為了隱藏實力。只是平日閒暇誰都會比較慵懶隨意,也是不想她因過快的速度吹風難受。

    將近絕崖亭榭時,水瓏已經感覺到了耳側的氣息,如玉的手伸到了她的身前色誘冷情王妃。

    在即將被抓住的那一瞬間,她的身體敏銳度提到了最高,一個翻身躲過,身若飛燕,靈妙動人。在落地時卻一轉身,面對了近在眼前的長孫榮極,眼波盈盈便是展顏一笑,笑顏像是攝盡了身後海月的靈秀,輕柔的喚:「帝延。」

    長孫榮極神情一怔。

    就是現在!

    水瓏見目的達成,趁著他愣神的這一瞬間,大跨兩步,縱身跳下亭榭絕崖。

    狂猛的海風吹在身上,水瓏不驚不怕。

    前世在現代的時候,她從高空的直升機跳海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海……才是她最熟悉的存在。

    只是當她看到上頭飛速追來的長孫榮極時,表情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我贏了。」她對他說,聲音被狂風吹得支離破碎。

    長孫榮極卻聽清楚了,他和水瓏下降的方式不同,是如上次下崖屠蛟一樣,用高深的身法在空中如履平地,且速度比水瓏下降的速度還快。

    「這裡還是山莊領地範圍。」長孫榮極的聲音清晰的傳入水瓏的耳朵裡,輕緩獨斷,「我目所及之處,皆我山莊之地。」

    水瓏也不反駁,眼見長孫榮極就快抓到自己,半空扭身竟更快的落下了。

    你目光所及至此是你山莊領地範圍,那麼海水之下你又能怎麼看?

    這條路是水瓏找到的唯一生路。

    兩人兩句對話的時間,已經讓他們接近了海面。

    長孫榮極似看出水瓏的打算,他雙手一展便脫了外衣,手持外衣朝水瓏一卷,要將她卷離掉落海面的方向。

    水瓏怎麼能如他的意,反應敏捷的抽出匕首,劃破了他的長衫。

    「割袍斷義?」長孫榮極掃過斷裂的長袍,盯著水瓏。

    水瓏哪知他忽來這句,心底略微有一絲沉悶,卻是笑而不語。

    長孫榮極丟棄了長袍,對她說:「此袍一斷,你我此生都不會為兄友。」

    風散了他的黑髮,衣袍翻飛中,恰似絕世謫仙。

    水瓏注意到他說出這句話時,神情未變,鎖定自己的眼神色澤更濃深,那眼神讓人一生難忘。她沒有回頭看下面,卻已經感受到了熟悉的海水濕氣,饒是如此她也沒有放鬆警惕——長孫榮極的眼神怎麼看都昭顯著他還沒打算放棄。

    水瓏明白,這時如果長孫榮極對對她出手,她就逃不掉了。

    只是早在遊戲開始之初她就杜絕了這個可能,和長孫榮極提出了一個個遊戲規則。

    「阿瓏。」長孫榮極一聲輕喚,他眼眸幽光一竄,然後一掌拍下。

    轟隆……轟隆隆!

    海面被拍的激起層層激浪,巨大的衝擊力竟緩了水瓏即將接觸海水的落勢,甚至將她向上推——她的上面可就是長孫榮極!

    水瓏也沒有想到他竟然來這麼一招。

    一切即將有了勝負定局,水瓏也沒有慌亂。

    噗噗噗噗——

    十二身影忽從海中竄出,襲向長孫榮極異界大魔神。

    「滾。」長孫榮極渾身氣勢一蕩,竟就逼得十二人退開。

    這時一道快速無比的長鞭飛出,纏住水瓏腰身,瞬間將她拉進了海水裡消失。

    長孫榮極似愣了下看著自己伸向前,作勢要抱什麼的右手。

    剛剛他都已經碰觸到了水瓏的溫度了,可就那麼一瞬間,人兒就從他的手裡被搶了!

    他迅速望著海面,根本找不到水瓏的身影。右手成掌可以拍海時,又突然停住。

    阿瓏在海裡……

    「走。」

    一道輕微至極的聲音被他捕獲。

    長孫榮極側眸,看到想要撤離的十二人,幽深的眸子紅光吉漸隱漸現。

    他什麼話都沒有說,身影形同鬼魅,手持崢嶸劍,用的招式正是天璇劍法。

    這套劍法這時候被他使得殺氣凜然,寒心徹骨,當風澗等人趕到這裡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地血不沾站在海面上長孫榮極,以及那些尚且還沒完全沉下海底的血肉。

    他們大氣不敢出,猶如石雕般站在海岸邊。

    「燒了。」長孫榮極甩掉劍鋒的血流,轉身便走。

    他看似走得慢,可片刻就不見了蹤影。

    風澗吩咐後面的人燒莊。

    這些人的辦事效率極快,一座好好的山莊轉眼就火光騰騰,濃煙沖天。

    瓦勒娃突然想起來什麼,對風澗和肖泉說:「對了,那個西陵的禹王還在牢裡啊!」

    她一言說出,風澗和肖泉腳步都停頓下來,面面相窺。

    今夜他們受的刺激太多,又是長孫榮極親自吩咐燒莊子,一時都忘記了莊子裡還有個外人在。

    風澗遠觀著山莊的火勢,對兩人說:「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估計已經死了。」

    瓦勒娃無語,她也看了看那火勢,覺得今天實在累得夠嗆,就說:「反正我不管了,這人是你們抓來的,不關我的事兒。」說完,她就翻身上馬,奔騰出去。

    風澗和肖泉都是江湖人,又是長孫榮極身邊的人,對於長孫流憲是死是活也不太在意。反正這時候他們去了裡面,見到的估計也只是一具焦屍罷了。

    「如果他命不該絕,沒死也說不定。」肖泉隨意說。

    他們讓人放火後就沒有關注山莊,也就算是給了長孫流憲一線生機。雖然,這一線生機實在薄弱的很就是了。

    風澗也沒去繼續探討這個問題。

    兩人都騎馬離開。

    至於山莊的火勢怎麼辦,等山莊燒完了,自然有他們人來將火勢滅了。

    ------題外話------

    長孫榮極:此袍一斷,你我此生都不會為兄友(背後的意思:此生你都只能做我老婆~\(≧▽≦)/~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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