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七十四節 李父的「好日子... 文 / 飛飛蜻蜓
寒冷的北風捲起一串串雪塵和沙粒,呼嘯著撲向看守所的大門,打得看守所的大鐵門匡匡只響。
「啊——阿嚏——」李父早上才一睜眼,就覺得鼻孔內癢癢得不得了,頓時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媽的,真他媽冷!
李父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鼻子上的清鼻涕泡,裹緊了連個扣子都不剩的破棉襖,縮向冰冷的牆根。
那清鼻涕泡泡在李父的袖子上似乎有活力似的,鼓了鼓,很快又啪的一聲漲破,塌了下去。像高粘稠度的漿糊似的,平灘在李父那髒得看不出來顏色的破袖子上。
不仔細看,連衣服扣子都掉光了的李父,就像極了從民國時期來穿越過來的難民,灰頭土臉的。眼睛還紅通通的,以前胖乎乎的臉頰都塌下去一大塊,憔悴得幾乎讓人認不出來他是誰了。
照例,小號裡是一個大通鋪,幾十號的嫌犯都被拘押在一個一屋子裡,同睡一個大炕。
李父就是在這通鋪的最外面,正對著小號大門。
而這大門卻好像有點關不嚴實,大門底下有道寬寬的縫隙,連成人的手掌都能伸出去。
這些表象,好像這裡管理並不嚴格,寬鬆得很。其實這只是騙人的假象。
沒人敢不懂事的把手伸出去,這要是被外面看守看到了,肯定會嘎嘎狂笑著,上去就是一通皮靴,使勁的踩捻。
那獄警的軍用大皮靴,腳底下是帶著鐵製馬掌的,這一腳捻下去,不是被踹斷手指骨,就是連一隻手臂都踩廢了。
所以這小號是沒人敢也不會有人傻得去伸手的。
但是冬天的北風是不管這些的,一點都不沒顧忌似的,偏偏就喜歡在這些縫隙裡鑽來鑽去,刮來刮去。一邊刮還在一邊呼呼獰笑著,撲向號內的嫌犯們。
李父住在這通鋪正對著大門的地方,首當其衝就受到這狂風的蹂躪。
而且正對著李父的舖位前面的地上,還放著一個大大的鐵製便桶。裡面騷尿臭屎裝了大半桶還多。那個難聞的味道就更不用說了,一股股的熏人的惡臭一陣陣的緩緩飄來,正襲向李父的鼻孔。
李父吸了吸流淌的清鼻涕,瞇縫著眼睛只顧著發抖。這惡臭他已經習慣了,加上他鼻子不太通氣,幾乎聞不到了。
看著那些擠在一起,暖暖和和蓋著棉被正睡得香甜的其他犯人,李父也想往裡蹭蹭。但是身子動了動,終究還是沒敢挪過去。
只好惡狠狠的看了他們一眼,小聲的呸了一口。
通鋪很大,足夠住下三十號人了,現在這個號裡卻只有二十個人不到。李父身邊還有一塊大大的空地。他要是想暖和一點,往裡挪挪,還是有可能的。
可是,他就是不敢。
因為,從他前兩天一到這裡,就被全號的人不停的「服水土」。服得他現在見到這監號裡的其他犯人瞧他,就嚇得魂飛魄散,更不敢輕易靠近他們了。
「服水土」是看守所的黑話,就是一個新犯人一到號裡就會被其他早到的人立規矩。
輕則是一頓打,重則就是連著幾天都得挨揍。揍完之後,還得連著幾天干最苦最累的活,住最髒最差的地方。
李父現在就是這個樣子。一到這間小號裡就被號裡的老大立規矩,叫手下人圍上他就是一頓狂打。通心肘子打得他幾乎都爬不起來。
號裡發的棉被,臉盆、飯盒也被人當勝利品搶走了。
這還不算,連他自己身上的皮鞋和皮帶也給拽走了,按號裡老大的意思就是怕他想不開自殺,這些東西危險,不能留著。
然後匡的一下,扔給了他一雙露著腳趾頭棉花,掉了半個幫子的破布棉鞋叫他穿,說這個安全暖和,最適合他穿。
而給他住的地方自然是這個靠近門口,最近、最冷、最髒、最差的地方。
按說,李父已經不是第一次到這個地方了,他上次離開這裡還沒超過半個月。也算是這裡的老人了。
可是這看守所的規矩是除非你是非常狠的角色,在監獄裡有小弟一直罩看著。其他的普通角色,只要你出去了,再進來就得重新從最小的小蝦米混起。
而且不同的號有不同的老大管著,他李父在外面把李家李家村攪得不得安生,是個狠人。但是在這裡,他的狠就是個笑話,比他狠的人是多了去的。
他就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小蝦米,只能是被欺負的主兒。
擤了擤鼻子,李父閉上紅腫的眼睛,就打算再休息一會。
卻突然聽到走廊裡一陣橐橐的走廊腳步聲響起,然後起床鈴的聲音,接著就是各個監獄門鎖鑰匙的響聲。
這是看守所每天必須有的節目,早起跑操。換句話說就是讓關的發霉的犯人們出去放放風。
聽得屋外鐵門鑰匙的響動,這間小號裡的人也開始陸陸續續的起床了。
「媽的,這麼冷的天還這麼早叫人起床跑操,折騰死了!」說著那個傢伙就提著褲子拖拉著鞋子走到馬桶邊上,拉出小鳥就是一通放水。
緊接著,又有人不斷起床,不斷排著隊在這裡撒尿。
很快,那本就有些滿了的尿桶更是滿了,不一會兒功夫就是滿滿一桶了,就差一點就溢出來了。
再後來的人排出的尿液直接就流到了地面上,甚至是把放在這尿桶不太遠地方的李父的破鞋都澆上了一些尿水。
「呦,這還有個尿桶呢!」還有人乾脆故意看了一眼縮在牆角的李父,嘲笑道,然後就把尿特意尿偏了,尿到他的鞋裡。
很快李父的破棉鞋就**的像是被從水裡撈出來似的,不斷的往外溢著尿水,不像個樣子了。
「擦,都什麼時候了,你他媽還在這裡睡懶覺,趕緊給我滾起來倒尿桶去!記住,尿桶刷不乾淨就別他媽滾回來吃飯!」
一個細高個穿著鞋子就跳上了大通鋪,一邊大罵,一邊照著李父渾圓的屁股就是通通踢了兩腳下去。
這個細高個在李父之前是睡在這個地方的老ど,現在升格了,變成了號裡的高一點級別的人了。這老ど的位置就是李父的了。
而他現在卻最愛欺負李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