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倚華燈起照面 隔夜恩仇無消散 文 / 行素愈
「娘娘,快下來吧,小心著腳下!」聽到一聲柔和的女聲從樹下響起。我驚喜低頭不知何時已有兩個太監搬了梯子,按在樹幹上了。
我好不容易才下了地,頓時覺得踏實不少。
「娘娘下回可得仔細著身子了,這麼高可不是開玩笑的。」
我不假思索地回嘴:「無礙,小時候我與二姐可是天天玩的!怕是你弄錯了,我不是……什麼娘娘。」說話的聲音愈發輕了下來,只因那人領著太監笑著走遠了,她還沒聽完我的解釋呢,今日雖梳了宮髻,可我確確實實不是宮妃呀!
我愣是覺得她莫名其妙的。
又見辰熏拉著我的衣袖道:「姨娘,方才熏兒看見父皇了。」
我心下打顫,該不會這梯子是皇帝派人送過來的吧!
送走了辰熏和蘭夢,我一人到了姿琉宮。
爹爹見著我,一臉擔憂:「你這丫頭如何穿起宮裝來了,不知禮法!」
「爹爹莫氣,孩兒這就去換回來。」我也不多做辯解,只是敷衍的回話,心想著二姐也快回宮了於是先吩咐姿琉宮裡的小灶溫好燕窩,再給爹爹奉上上好的松洲銀猴。這才回驚鴻殿換回入宮時的裝扮,也讓寶宸侍弄了個精簡的蝴蝶髻。
再看爹時,他正襟危坐著,那便是子便是他一貫的做派,俯裡由我娘與另外兩位姨娘操持著。爹爹治家嚴謹,丞相俯只有三個女兒,都為我娘所出,我並沒有兄弟。因而爹爹總把家族榮辱寄托在我與兩位姐姐身上。毓清皇族有祖制,凡是一品及一品一下的官員的女兒,凡是由正室所出,若達及笄之年,便是要參加兩年一度的后妃甄選。而我待到來年開春選秀,也該入宮了吧。
站至爹爹身邊,侍黛走了進來,爹爹站起身,整理衣褶,作揖道:「臣景筠叩見皇貴妃娘娘!」礙於爹爹在此,我向著二姐吐了吐舌頭道:「臣女景氏覆雪叩見皇貴妃娘娘。」
「起吧。」言行平靜,她走至主位:「侍黛,重新為丞相上茶!」話到最後,整個主殿的奴才都聽見了。
我看著侍黛面帶焦慮地領命下去。這才驚覺二姐與父親亦然六年未見,當初父親要送她入宮,二姐不願,被逼離家。可也有流言說她是與莫家的少將軍私奔了!關於二姐出走的事情,我一直沒問,她那般傲氣,最後卻被皇上接回宮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無可挽回的事情。聽聞莫家的少將軍至那以後再也沒有回府過了!
「不必,臣現在就帶覆雪回府,還望皇貴妃娘娘多替皇后料理後宮諸多事宜。」話畢,爹爹轉身出了驚鴻殿,我兩邊為難。
「二姐,你莫多想,我這就跟爹爹回去了。」我上前摟住面色蒼白的她。
她撫摸著我的頭髮,面帶悲涼地望著我:「去吧,可憐的雪兒,你早晚要被送進宮的。「
走的時候,我頻頻轉頭,二姐空洞地望著遠處,含淚靜坐。
爹爹已在宮門處等我,寶宸掀開轎簾,他彎腰鑽進去的時候,瞬間看見了他的一頭黑白相交的頭髮,原來他直挺的腰背也有這麼卑屈的時候。
待到在深暗色的宮轎中坐好,爹爹開了口:「不是讓你在若雪宮中過夜的嗎?」
「大姐姐抱恙在身,不敢多加叨擾。昨日離去時,已向大姐姐請辭過了。」縱然我是昨夜才來的,但這奢華之地畢竟是毓清皇宮,今日爹爹下朝,我便是一定要回去的,所以昨夜,就算冒雪我也要出去走走,讓我就呆在姿琉宮裡,我是沒那耐性的。
爹爹沉思片刻道:「你與亦雪打小感情就要好些,她可有和你說點什麼?」
「詢問過爹娘的安康,便無其他了。」聞言他歎了口氣,閉上了略微渾濁的眼睛。
半個時辰之後走至宮門,我與爹爹下了轎子,換了相府的馬車,這才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