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千帆湧起千江雪 文 / 行素愈
穆重擎問道:「皇后醒了沒有?」
老太醫被問得有些惶恐,跪地道:「尚是昏睡著。」
穆重擎點了點頭,示意老太醫從地上站起來。
這時,二姐且言:「太醫院的院眾,時刻在承央宮待命,至於其他人,就先行離開,免得打擾了皇后清靜。」
她橫眉冷掃,所有的人都驚了驚,只有莫滌塵,越是這種時候,便越不會輕易說放棄。
「皇貴妃又何必遮遮掩掩,大家還等著一個交代呢!」
我心下一沉,其實她不必這般苦苦相逼的。
莫重擎將視線定格在她身上,且道:「賢妃,你這是做什麼?」
莫滌塵卻是鐵了心的要『討』個說法:「臣妾覺得皇貴妃在這件事上的裁決太過含糊其辭,更多得是縱容景修華。」
眾人心裡明白,她的爹親還在戰場上,也正是因為這一點,穆重擎是不會拿她怎麼樣的。
我看了穆重擎一眼,他眼中的怒氣愈發的明顯,我想在龍顏大怒之前我的選擇是正確的。
「覆雪!你這是做什麼!」
身後,二姐的聲音是明顯的擔憂與責備。
我跪在大姐的主臥前,背脊挺的筆直:「因為覆雪的差錯,皇后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覆雪難逃其責,那麼覆雪就從現在跪到皇后醒來為止。」
這也是我自己給自己的教訓,在這後宮裡,我是該長長心眼了。
莫滌塵接過話來:「景修華的意思是皇后一直不醒,你便一直跪?」
二姐立馬回擊:「看來賢妃非常希望皇后永遠醒不過來了呢。」
「瞧皇貴妃這話說的……」
繼而她華峰又是一轉:「既是如此,臣妾先行告退以免打擾到皇后休息。」
她要走,沒人攔她,她一走,在場的妃嬪也是陸陸續續跟著走了,她們可沒有莫滌蘊那樣的保命符。
晴鸞殿裡一時極為寂靜。
二姐冷言:「人都走了,你可以起來了。」
我的背又直了直:「二姐,我是說真的,我不起。」
「聽朕的話,起來坐著等吧。」
又聽穆重擎也來勸我,可卻不知如何同他訴說心中的委屈與自責,便默不作聲起來。
「她是硬氣了,就讓她跪著吧,明知自己中了別人的圈套還這般傻里傻氣,好好長長心眼吧,這事是誰做的已經無關緊要了,因為……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
言罷她便拂袖而去。
只是她的話讓我聽著渾身發毛,以二姐的性子她一定會回擊的,因為我的差錯,又將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你大姐一時半會兒不會醒,你二姐也被你氣走了,現在好了,就留朕一個在這陪你。」
他這話說的,似有幾分『怨氣』,我知道他是在同我說笑,可是我現在真沒那份心情。
「皇上,你早些回去歇著吧,只要等到——」
我還沒說完呢,就見他的腳步聲一連串的往外走,看來我那麼不聽話,他也生氣了。
可只是一會兒,他又回來了,這回,他來到我面前,堂堂大凌的一國之君,竟然在我面前就這樣席地而坐。
「既然你不肯起來,那就同朕對弈吧,直到皇后醒來為之可好?」
他的目光柔和,我的心弦就此微微波動。
「皇上……」我還想勸他什麼,可他卻徑直在我面前將棋盤都給擺好了。
「這回輸的人可要吃東西,至於吃什麼,贏的人決定。」
聞言,我心下又是一暖,他如果不這麼做,我定是沒有胃口吃的,我的棋藝自然不如他,因而這東西是吃定了,我心裡也明白他是為了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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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邊陲
這一日,莫滌蘊畫了濃妝,嫵媚至極,這同她的真面目相差實在是太大了,更何況她此時的裝扮十分暴露,加在身上的衣服少之又少,那緞料真可謂是『薄如蟬翼』。
可莫滌蘊卻顧不得這麼多了,耗時盡半個月,她才找到這麼一條路徑,怎麼也得搏一把!
夜色迷濛,沙星涼薄,西北的風有些刺骨,莫滌蘊跟著一個身段風韻的老闆進了敵營當中。
一入營中,這氣氛又是同外邊看到的不一樣,這些遊牧民族出生的男兒這回子正在空地上點了火,一個個都圍著篝火飲酒閒談。
她湊到那老鴇耳邊道:「乾娘,這營中好是熱鬧!」
那老鴇原話這大西北出了名的舞孃,只不過顏老色衰這才做了老鴇。
許多酒色之徒想必也是她樓裡的常客了,這會子看見她,只道:「老媽媽,咱院裡啥時候來了這麼一位大美人啊!」
其中一人嘴裡說著不乾不淨的話,手裡也是往莫滌蘊身上蹭。
「把你的手收好了,這女娃可是給蘭將軍送去的!」
老鴇亦是調笑著將那隻手從莫滌蘊身上挪開,莫滌蘊剛喘了一口氣,又聽他道:「老媽媽可真是健忘,咱蘭將軍用過的女人,哪一個不送給兄弟們了!」
言罷,全場哄笑開來。
也就是這一陣哄笑聲中,莫滌蘊被送進了將軍的營帳。
這太雎國派了這麼一個好色之徒來駐守邊城,大軍駐紮的地方又離凌國境相距十里,時不時就入邊城殺傷搶掠一番,這用意分明就是在試探大凌的底線。
想她大凌太平盛世,毓清帝又是極為老百姓早想的,定是不會輕易開戰的,因而派了十萬大軍來鎮守邊關,卻不得輕易交戰。
因此顧傾源才會這麼憂慮,因此她莫滌蘊才不得不來搏一把!
「別聽那些野男人瞎說,你生的這般美麗,只要好生伺候後將軍,日後定是風光無限!」
老鴇笑得媚眼如絲,莫滌蘊心裡又是一陣惡寒,這小半個月裡,她到樓裡跟著這老鴇學得都是如何討好男人的手段,這些為了顧傾源,她莫滌蘊連這下作的手段也是忍了!
「奴家聽乾娘的話。」
那老鴇滿意地答道:「好丫頭,快去吧。」
便推了她一把,將莫滌蘊推入那蘭將軍的營帳當中。
帳中早有人等候,那人坐在案桌前,喝著小酒,見到美人曼妙的聲音便道:「我的乖乖,你可讓本將軍好等!」
莫滌蘊心下一沉,面上卻是含笑的,她的妝容極盡嫵媚,看的那人也是神魂顛倒。
莫滌蘊走得近了,那人已是迫不及待,一把將她攔腰入懷。
「本將卻是不知城中何時來了這麼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
他已是醉意朦朧,美女在懷好不樂哉。
可莫滌蘊心下已是千層湧起,這般醜惡的男人她這輩子再也不想碰到!
「奴家自小被乾娘養在深閨,悉心調教,這麼看來,今日奴家能把自己獻給將軍,可謂是上天注定的緣分了。」
她說的煞是嬌羞,蘭將軍此人本就極其愛好美色,這麼一個嬌艷欲滴的美人他已經是難以把持。
雙手早就在莫滌蘊身上游移開來,重腿部慢慢摸到美人的細腰,他已經心癢難耐。
「將軍——」
那人的雙眼瞇成一條細線:「怎麼了美人?」
於是,莫滌蘊故作嬌羞地推搪了他一下:「你這般猴急,奴家會怕!」
這話可把眼前這個猥瑣的男人逗樂了,那男人立馬安撫道:「美人別怕,本將這就好好疼惜你!」
男人的早就是這情·色場上的高手,這般若有若無的觸碰,叫莫滌蘊不經回想起她同顧源的洞房花燭夜。
那夜的心碎她還銘記在心,可偏生就是那樣一個男人,叫她心甘情願,哪怕他將她當成了另一個女人。
她撅著小嘴,又是萬千風情道:「將軍可真是蠻橫,奴家不喜!」
「如何不喜了?」
「那奴家可得問問將軍,你喜歡我什麼呀?」
她的眼神萬分的無辜,可是這敵方守將卻不知道這女人無辜的眼神背後是一顆將他殺之而後快的心。
那男人在她藕白的胳膊上輕輕一捏:「自然是喜歡美人的上上下下啊!」
「討厭……」
幽長的一聲,男人只覺此生無憾了。
莫滌蘊本就是坐在他腿上的,緊接著,她巧笑嫣然地將那男人的手環置於自己的腰間,今日她穿得尤為單薄,身上的熱度源源不斷地傳到男人的手掌心上。
只是下一面,那男人變了臉色:「這是什麼?」
莫滌蘊心下冷笑。
面上卻是含笑道:「將軍這麼謹慎做什麼,這可是奴家特意準備著來伺候將軍的呢!」
她的素指芊芊附上那男人的手背,又是一手將腰間暗藏著的細骨鞭解了出來,隨之一帶,她的腰帶也散了開來。
在美色之下,那男人果真信以為真,以為是什麼別開生面的床上功夫,伸手輕點,便是她膚若凝脂,玉·體的通粉。
莫滌蘊深笑著,將那藏在腰帶裡的細骨鞭騰出,寒光乍現!
斗轉驚涼,莫滌蘊的細骨鞭已是纏繞在了蘭將軍的脖頸上。
她自小習武,力量自然不小。
從那男人驚懼的眼神中,莫滌蘊方才覺得解恨。
「為……什麼?」
頸上的青筋已經凸顯,面色急劇轉紅,可他的手腳卻不知為何已然被眼前這個女人束縛住了,不得動彈!
她的眸光冰涼,手上的力道不減反加,薄唇輕起:「為了他,你必須得死!」
「誰?」
這一字,已是那男人憋出的最後一字,他心裡萬分的憋屈,自己居然有一天會死在一個女人手上!
那女子眼裡佈滿了血絲,這是她第一次殺人,第一次這麼不計手段的殺人:「殺你的人是我,你只要知道我叫莫滌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