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心智蜿蜒誰長久 文 / 行素愈
「本宮沒有閒功夫聽你扯那些家常,本宮只想聽一些你覺得有用的信息,比如賢妃為何會為顏詩韻求情這一類的。」
試問這深宮內院,誰的心機能像她一樣蜿蜒!
「那日奴婢在前往雁寒宮的途中,遇到了賢妃娘娘,她是精心打扮,奴婢估摸著她原本是往豫樟宮去的,然則她問詢了奴婢一番,最後改道雁寒宮了。」
說到這兒,常林心想這皇貴妃心思縝密,接下來的事情她估計能想到了吧,這顏詩韻無論是被賢妃利用還是她們二人不謀而合想要聯手扳倒景氏,對她來說,這些曾經欺侮過她的人都不要好過。
景亦雪從來是一字千金的主,無論對誰都不會多說一字的,就像現在一副慵懶閒適的模樣,華美的外表只是她的一層偽裝。
「你是想說,呵這兩個貨色走到一路去了?」
這樣的口吻出來,常林哪裡還敢吱聲。
常林覺得這女人天生就有洞悉一切的本事,想要蒙蔽她是實屬不易的。
「且是掀開你的面紗,倒是讓本宮看看。
常林不敢違背她的命令,只見她伸出的右手略微有些顫抖。
景亦雪則是將滿意的笑意掛在了臉上,她接下來要做的是揣摩她的心思,直到徹底瓦解她的內心。
醜惡的傷疤顯露在她面前,就連侍黛都倒抽一口涼氣,怪不得這常林要將自己的臉遮住。
景亦雪卻是淡然:「你這副模樣多久了?」
「已有兩年。」
「兩年前你入宮選秀,本宮尚且記得是個靈靈立立的模樣。」
侍黛也是歎道:「多少美人不及你的風姿。」
這樣婉轉迴環的話語無遺就是在常林的傷疤上撒鹽,要知道她從來就沒有對這張臉釋懷過,這一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還不是……說的好聽點你妹妹當初是就我,說的難聽點,是將我逼上另一條絕路。
她的神情不在淒楚:「常林命定如此,這張臉,能遮就遮,等到有一天人老珠黃也是一樣的,沒有人看著,倒也平靜。」
這讓景亦雪倒是覺得,她表現出來的倒是另一種絕望。
「能將臉毀成這樣,不知是何利器?」
聞言常林心中冷笑,還不是你妹妹的梅花簪嗎!
嘴上卻是答道:「是一枚心愛的梅花簪。」這話是說給侍黛聽的,因為那年那夜,侍黛也在場,她必須裝成一副感激的模樣,否則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本宮煞是欣賞,你這人,當時外表光鮮,沒想到還有這般心機,明澤保身,倒也算是大智若愚了。」
常林報赧:「娘娘美贊,常林心中一直都對一個人相當的感激與敬重。」說著又看了一眼侍黛的面色。
「本宮倒是聽說,你聽覆雪那丫頭走的挺近的,她這一路宮在這深宮裡也沒什麼朋友。」
常林微笑,面上的疤痕又是張大了三分,讓人好不嫌惡。
「正是景三小姐,不,她現在已經貴為修華了,那夜情急如此,多虧了景修華為常林支了一招,否則常林早已經去了降霜閣那苦寒之地了。」
聞此,侍黛欣慰的點了點頭,她心思尚無景亦雪那般縝密,只道這常林倒是一個知恩圖報,心存善念的女子。
可景亦雪卻覺得這還不夠,眼前這個女人會不會太過坦白了,坦白到不要尊嚴,坦白到將自己的將自己的傷口無所拒絕的就拿出來供他人踐踏。
太過真實,反而丟失了原有的真實,這就是人的弊端,說多了倒顯得幾分矯情。
「本宮那小妹也就是鬼點子多了點,你人心善,倒不要記她的仇才好。」
景亦雪說這話的時候是笑著的,像是辦開玩笑,但這相反卻在常林心裡打響了警鐘,就那麼一瞬間她的心底又莫名的緊張了起來。
但她畢竟忍氣吞聲了這麼久,還不至於那麼快就在景亦雪面前破功。
「常林還記得景三小姐而後進宮選秀,見得常林,她亦是怕常林記恨她,當時常林就言她是多慮了,無論怎麼說,常林心裡清楚,這景修華是常林的救命恩人。」
侍黛又是頻頻點頭,她看向景亦雪,那人依舊是一臉慵懶的笑意,這樣的反應,倒是讓侍黛心裡生起了一點疑惑,她似乎也看出了,自家主子這是有意試探,只是覺得,叫一個毀容之人揭下面紗這一舉倒是有一點過了。
可這哪裡是輪的到她說的,只是在心裡暗自猜度罷了。
正在這時,景亦雪輕輕撫了撫自己的臉蛋,毫無死角的完美程度,每到讓人心驚動魄,常林的手指又是緊了一緊,可她哪怕就是這麼一點細微的反應,也逃不過景亦雪的眼睛,唇角微微又是一勾,美人一笑可值千金,而她這一笑,遠比千金要重上許多吧。她景亦雪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本宮看來,你這心腸可真叫好,本宮與那顏詩韻素來不和,你這不溫不火的脾氣倒是受的了她那驕縱的性子。」
這種話,原本的景亦雪是說不出口的,只是她這人從來都有一顆八面玲瓏心,為達目的,逢什麼樣的人,說什麼樣的話罷了。在這深宮裡要的就是這幾分矯情才好。
正待說著話,有侍女來報莫滌塵求見。
好傢伙都湊到一塊去了,細琢磨常林的面色,她道一聲:「既然來了,就讓她進來吧。」
美人款款,細柳腰,芙蓉面,說的正是這莫滌塵這一段時間的春風得意。
見到常林也再次,莫滌塵倒也並未搭理,逕直朝著軟榻上的景亦雪行了一禮:「臣妾見過皇貴妃,皇貴妃金安。」
景亦雪的心情莫名的歡暢起來,這一回見到這章嘴臉,倒是不覺得會不耐煩了,吩咐了侍黛了道:「你且為賢妃看座來。」
這賢妃,位列四妃之首,侍黛的的確確是好好招待了一回,她從偏殿取來一方夠花細緻的軟墊,放在莫滌塵要做的位置上。
又做了一個你請的手勢,只是這莫滌塵一時間卻變了臉色。
並不是這景亦雪招待不周,而是招待的有些過來,這大六月天的要她做這樣一方厚厚的軟墊,是誠心想讓她坐立不安吧。
要怪也只能掛她自己了是她今天偏要好好裝扮一番要來這姿琉宮消遣一番。
侍黛隨後又上了茶盞,常林只是埋著她,景亦雪卻是突然記起她的臉。
「也給常林看個座吧,一直行這大禮,本宮怕是會折壽。」
聞言那女人輕笑:「她不過是一屆奴才,皇貴妃哪有當不得她這一跪之說。」
景亦雪並未發話,尚且只是笑笑。
常林重新戴上了面紗,這才緩緩地站了起來,復而又像莫滌塵行了一個宮禮:「奴婢常林見過賢妃年年。」
那女人抿了一口香茶且道:「起吧,本宮這是更當不得了。」
這話決計是說給景亦雪聽的,常林心中不免下了一跳,這賢妃此話,就不怕皇貴妃叫她吃不了兜著走嗎!
正待常林起了身,侍黛已在一旁看了座,這座位安排的甚是奇巧。
莫滌塵也是心中一起,這奴大欺主的踐人,倒是安排將她同一個卑賤的婢子坐在一起。
「不知賢妃此次前來,為了何事?」
莫滌塵這才回過神來,笑道:「皇貴妃上次所言,皇上今年的壽宴必定是要大張旗鼓的操辦的了,底下的姐妹都是想問是怎樣一個流程,她們也好準備準備。」
景亦雪道:「這壽宴麼不過是穿著隆重的吃吃喝喝,能有什麼樣的心意,本宮這還沒什麼主意,倒不如賢妃出個意見。」
這真是奇了怪了,這景亦雪竟然會叫她給她出主意。
「臣妾入宮七載有餘,還真沒見過聖上的壽宴有過隆重的場面,由此,奴婢倒是覺得,這頭一步就是要將這地點選好。」
「哦……倒不知選在哪裡比較好。」
她問得輕描淡寫,莫滌塵見她這個口氣,心底也就鬆了一口氣,這才是景亦雪對她該有的口氣。
莫滌塵笑道:「皇上喜靜,山山水水的更是歡喜,倒不如放在霧菁橋如何,取十里長燈延河頭,想必好生好看的。」
常林心中一驚,這女人提什麼不好,要提到霧菁橋,難不成她今日前來是為了試探景亦雪對於皇后落水重病一事有何意象?
這話問得明目張膽,一時間,傾鴻殿的溫度降到了零點。
景亦雪不說話,莫滌塵作為進軍者只能乾笑幾聲:「倒是臣妾忘了這霧菁橋怪為生僻的,哪裡體現的出皇上壽宴當日隆重的場面。」
又見那人,面色沉寂,思量了一番,輕輕撥弄了手上的艷色丹蔻:「你倒是將皇上的性情拿捏的不錯,你貴為四妃之手,這件事也就容你操辦,放在霧菁橋也無不可,只是你要用心才是。」
(親愛的們,不好意思啊,昨天沒有更新,素愈這幾天都高燒不退,所以需要一晚上的休息作為緩衝,今日補上,繁忙的五一盡全力為大家送上精彩的劇情,還請大家多多支持,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