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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夜襲大葉論生死 文 / 行素愈

    ?不知道是不是她已經想好了我問的這些話的回復說辭,她沒有半點推脫就道;「好茶好飯的被招待了半個月,太子夙且立誓要娶我為太雎的太子妃,我不肯,橫豎就是一個死,他捨不得就把我給放了。」

    我聽得只覺得天雷滾滾,這話半真半假,很多信息我都不能否認。

    接下去就是我要想辦法了,畢竟說動穆重擎收回成命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再者我並不認為讓莫滌蘊這樣回去是件好事,現在時局動盪,隨便出一個差錯都會導致軍心不穩的!

    「都說這天意弄人罷了,你先回去吧。」

    遣了她回去,阿晝只道:「夫人對副帥可真是真心實意啊。」

    我心下也點了點頭,見見也能明白,這其實還是一個女人心中那點不甘心。

    都說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這一廂,穆重擎隨著顧傾源一路行回帥營當中。

    帳中部署非常的工整,都是作戰該有的物件。

    桌上攤著一張太雎國的要塞格局圖。

    穆重擎上前一看,思慮著發問:「這麼詳盡?」

    的確是詳盡的,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太雎國的大葉城,圖上這大葉城的裡裡外外都在圖紙上可供圈點。

    「臣來這的第一件事傾就是四處打探,唯恐不能做足準備。」

    穆重擎眉峰一挑,顧傾源的心思縝密倒也讓他佩服,只是:「因而這半個月的軍餉都是白白供給了?」

    顧傾源自然是聽得明白的,他的意思是,這半個月沒有絲毫進展,白白浪費了。

    只是說道這戰局,畢竟天高皇帝,他穆重擎哪有他這個副將瞭解的透徹的。

    於是分析道:「原大葉城守將一死,太雎立馬派來了皇太子夙,此人不論是用兵還是佈局都讓人難以琢磨,明知邊城已被攻佔,可他絲毫不急不緩……」

    「他既是和你耗著,你就不為所動?」

    穆重擎適時的打斷了他,他就是要試探他的防線,要知道這半個月莫滌蘊再太子夙手裡,他卻沒有能力救回,那就是天大的錯誤。

    顧傾源被問的心中一顫,畢竟是他理虧再先。

    通身跪地,真要行禮謝罪。

    穆重擎卻揚了手:「朕記得你出入朝堂時雄姿英發可不像現在這樣對朕畏懼的很吶?」

    難不成這變換莫測的朝堂就是這麼的壓迫人心?

    看著顧傾源無言以對,穆重擎輕笑一聲:「朕聽覆雪講起你的次數並不多,不過多說你傲骨生威,現在看來你的稜角已經被磨得差不多了。」

    從穆重擎嘴裡說出這樣的話來,顧傾源有些意外,想他的身份是非常的尷尬的,既是景相的門生,又是莫將軍的上門女婿,而景莫兩家一文一武,朝中只有太后一黨與之相背,帝王的心如何權衡,就不怕他們兩家總有一天會功高蓋主乃至權傾朝野嗎?

    「朕不養閒人,不管你是出戰也好,突襲也好,三日之內,朕要你拿下太子夙。」

    他的眉宇上揚,神情分外的輕鬆,彷彿這件事情很容易就能做到。

    既然皇帝都這樣說了,那顧傾源再是謙恭一堆,那表現的也太過虛偽了。

    他昂起首來,盯著穆重擎的眉眼。

    「皇上的意思是攻下太雎!」

    二人的意思已然相互通達,瞬間的肅靜之後便是二人相視一笑。

    穆重擎知道這無意間達成的默契,伴隨著的還有『野心』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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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了夜來,我從莫滌蘊處提了一囊清酒。

    據她說是清酒,這苦寒之地可沒什麼好酒。

    正逢穆重擎從帳中出來,我笑意盈盈的迎上去。

    「可是等到皇上了!」

    他只問一聲:「等朕做什麼?」

    我就等他這句呢,於是藏在背後的酒囊被我提到他眼前來。

    「朕不渴。」

    他只是看了一眼,也就是這無心的一眼讓我便發覺今夜他的心情似乎很是複雜。

    見他只是抬步上前大步走去,我連忙跟在緊隨其後。

    夜裡,巡邏的兵將還在,見著皇帝便下跪行禮,跟了他一路,就連我也被這些君臣之禮給弄煩了。

    明月當空,朦朧的月光散在他的肩膀上,這一刻的沉寂,儼然讓我歇下一天的疲憊。

    對月凝思,這好像是他常有的狀態。

    他看月亮的神情是極為專注的,好幾回都讓我誤解為他這是在和月亮對話。

    我無聲地站在他的身側,與他並肩望月。

    這一刻是極其叫人享受的,以至於知道被酒辣了咽喉這才驚醒過來。

    「酒香清淡,朕還真麼飲過這樣的酒。」

    「是莫滌蘊給的,她也說清淡,可覆雪卻覺著辣喉著呢。」

    我將水囊遞給他。

    他只是接過,卻是不喝。

    「素日在宮中,女眷飲的酒皆是甜味的,你自然覺得這就辣喉。」

    聽他這麼一解釋。

    我忙道:「原來還真是莫滌蘊女中豪傑了,換做是覆雪決計——」

    「覆雪,你大可不必處處將她以贊。」

    他的一句話,讓我將所有的話都憋到了肚子裡。

    「她甚至威脅你的性命,你始終太過善良。」

    我心下一虛,其實善良一詞不太適合我,我從小就知道權衡利弊,我這麼做完全是為了眼前的他呀。

    「她不想離開顧傾源,就像覆雪不想離開您一樣。」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異常的酸楚。

    我用了多大的勇氣才將它說出口。

    一個是舊*,一個是眼前人呵……

    他的神情有些鬆動,想是被我的話嚇到了,只是略微的遲疑過後,他打開水囊,放在唇上輕輕抿了一口。

    許是這器皿太過粗陋,些微的酒液隨著他的脖頸而下,喉結微微滾動,只是一個飲酒的樣子王者之氣卻是渾然天成。

    「朕說了,讓她回京便是,難不成你也想違背朕的意思?」

    他將話說到這個地步,我已是惶恐至極,連忙跪地:「臣妾不敢,皇上恕罪。」

    內心已是萬分複雜。

    「你……罷了,起來吧。」

    我略微遲疑了一下,但還是照著他的意思站了起來。

    這地方風沙極大,不知道是不是被沙子迷了眼睛,我再是控制不住我的淚水。

    又不敢在他面前流淚,連忙伸出手背用袖子的去蹭。

    「還真是細皮嫩肉的,這麼一下就把臉擦紅了。」

    我終於知道皇帝的陰晴不定是怎麼一回事了,看著他的語氣一下子回暖,我便也就明白了。

    回想自從自己常在夜裡扮成太監去他的豫樟宮裡之後,我的有些做法卻是是愈發的沒有尺度了,這算是恃*而驕?

    我只是不想愛上一個人還那麼累罷了。

    軍營裡的燈火就是在一瞬間被點燃的一樣,夜色變得不再蒼茫,我同他對視一眼,便聽前頭來了一個信兵。

    嘴裡叫嚷著:「敵軍攻城!副帥有命全軍戒備!」

    這事來的也太突然了,就這麼深深地打破了這個寧靜的夜晚。

    穆重擎帶著我來到軍營後方的高地上,這樣一來,城門離得遠了。

    我心下這才明白,他這是一早便知道的!

    也就是突然的領悟,難怪他要先行一步,若是太雎得到大凌毓清帝提前到達的消息定是有所行動的,否則隨皇帝御駕親征的軍隊一道,那麼對太雎是極其不利的。

    可是穆重擎為什麼要這麼做?像是在開一個玩笑般的,那麼多士兵奔赴前線為他賣命。

    正狐疑地盯著他看,卻見他伸出手指向城樓的方向。

    我順眼望去,只見城樓上火把熊熊。

    有已然肩披戰袍站,不見他如炬的目光,只見他寬闊的背脊。

    顧傾源……

    他現在是一個將軍。

    若是忘記他是莫家上門女婿的這一層身份,我倒是覺得欣慰的。

    不過我相信一句話,真金不怕火煉,他是頂天立地的男人,我知道。

    廝殺聲愈發的壯烈,我這一生從沒見過這樣的場景,這樣殘忍血腥,卻又充滿於國於民的聲音充斥著我的耳膜。

    只是,這畢竟是太雎境內,敵方的人手上來了,武器軍械也上來了,那這扇城門還能支持多久。

    無意間穆重擎卻摟了我的腰身,把我原本的戰慄悉數摸去。

    「若是朕在此地出了什麼事情,只怕明日大凌國都便是易主了。」

    他說的雖是事實,但這難道就是他將自己推送於險境的理由嗎?

    「皇上,覆雪相信顧先生。」

    只要是他誓死想要達成的,就沒有做不到的。

    我說這樣的話要是別人聽起來一定會覺得*的,但是穆重擎並不是那樣心胸狹隘的人,他只要肯定了我的一顆心,便能確信我這個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件事都是為了他好。

    只聽他輕笑一聲:「那樣是再好不過了,可是覆雪,兵臨城下,他顧傾源縱然是有萬全的準備,怕也是要丟了幫條氣血了。」

    「既是這樣,皇上就不擔心麼,要是真攻進來,那可是……」

    「覆雪怕死麼?」

    怕死麼?被他問的一愣,在這生死存亡的時刻,腦中便是更加的清晰,點了點頭,輕聲道:「怕,很怕。」

    他不禁失笑:「怕死的人才能活下去。」

    可我卻知道他的每一句話都跟真言一樣管用。

    我現在能做得便是靜觀其變,然後根據每一個戰況調轉我的思緒,腦海中飄過所有的可能,計算它的得失,用最小的傷亡換取最大的勝利!

    一想到這些,我眼中一明!

    期望我想得能與顧傾源不一樣才好,我同他還是太過想像,我這才明白我們之間的有些東西已經深入骨髓,除非剃肉剜骨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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