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卿心一展不知悔 文 / 行素愈
而遠處，莫滌蘊果然朝著這邊而來。
她帶來的也是一隊人馬！
這對我們是非常有利的。
我等著顧傾源的下一步，因為我知道他做什麼事情都會計劃的，他的腦袋絕對要比我好使得多，說起來我還是太過婦人之仁，最起碼連莫滌蘊都比不上。
就在這刀山火海裡，我彷彿看見了他們夫妻二人的並肩。
冥冥之中早有安排，他們才是絕配！
火海裡，他就那樣的看著我，他的目光讓我的心備受焦灼，信一個人的時候，往往會摻雜過多的感情。
因為我們的人手聚集在了一處，於是越來越多的人向這裡湧來，若是再這麼僵持下去，那一定會再生事端的。
好在顧傾源終於緩過神來！
指著一堆人馬：「跟我來，右禺清路！」
莫滌蘊同他對視一眼：「跟我來，左禺清路。」
現下原本護著我的一對人馬立刻分散開來。
我知道他們這麼做純粹是戰術上的問題，看來，他的計劃已經開始實行了。
現在的問題是我該想想要如何自保了。
從這裡到軍營的相當的危險，再回首時，我發現我早沒了來時的勇氣。
我不會動武更不用說拿什麼兵器了，猛一夾馬腹，我座下的馬兒就在這兵戎相加中向前衝刺而去。
我覺得我真是慌神了，馬兒太過癲狂，我已然駕馭不住它。
幾盡從它的悲傷跌落下來！
一顆心險些就蹦了出來。
彷彿是生死存亡的關頭，明明是這麼喧嘩的戰場我卻能清楚得感受到自己凝重的呼吸，這樣的夜太過瘋狂！
太多人影從面前閃過，他們是為了避開馬蹄。
我都辨不清敵我，馬兒好幾次受了驚嚇，幸虧它沒得狠心的丟下我。
但是有一句話一直在我耳邊響起，所謂『射人先射馬』！
要是我的馬兒被人襲擊，那我一定會是一個粉絲碎骨的下場。
為了防止這樣的事情，由此我的整個神經都是緊繃著的，我不能不能就這麼的死在戰場上！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幸運的是，許是顧傾源同莫滌蘊的左右開道起了效果，兩邊生生殺出一條血路來。
他們是大凌重要的將領，所以投注在我身上的視線寥寥無幾。
越來越多的太雎士兵可謂是前赴後繼的像他們湧去。
就差一段距離了，從軍營那頭傳來的殺伐之聲讓我心中又是一驚。
阿晝在外圍見到我的聲音，立刻駕馬而來。
我心中莫名的安心，因為他還能脫得了聲，那麼尚能證明，情況還不太糟糕。
我要集結更多的力量，等著同顧傾源裡應外合！
「阿姐可是回來了！擔心死阿晝了！」
我衝他寬慰的笑笑：「顧大人手上的人馬並不多，還有多少力量可以——」
「阿姐，你要知道所生不多了，現在軍營裡也是勉強維持！您就好好待著，等著顧將軍過來！」
聽到他這樣說，我心下又是一沉，敵軍那麼多，我不知道跟隨顧傾源同莫滌蘊的那些人，到頭來還能剩多少！
「皇上有沒有回來！」
算了，是我白問了，要是回來，局勢就不會這樣了。
明明是有挽回的機會的，只要盡力的去嘗試一番！
難分對錯，現在要看的更多是成敗。
從現在來看，大凌的軍隊撤得也是差不多了，留下來那麼點人馬守到現在實屬不易。
說的難聽點，這大葉城本來就不是我們大凌的，現在失手也沒什麼，但我現在就是等一個契機，等一個所有人都能安安全全撤退的契機，自然是包括顧傾源。
只要是在戰場上，因此無論是身在哪個角落，都會覺得是是非之地。
由此性命才顯得格外的薄弱，危在旦夕。
阿晝那麼小的年紀，卻要念著我的恩情，像現在這樣護著我。
由於他的干係，我們躲過了好多支箭羽。
「阿晝！快躲開！」
我萬分驚恐，他的身後突然就冒出一支長槍！
阿晝的確是聽到了，可是等他的反應，肯定是快不過那只槍的速度的！
於是一邊叫著要他躲開，揚起手裡的鞭子使勁一抽。
無論是何緣故，坐下的馬兒的的確確是受驚了，發了瘋一樣的向前狂奔。
也正是如此，不到一下我便從馬上滾落下來，也正是如此，阿晝的馬被我的馬猛烈的撞倒。
入骨的疼痛先是卷席了我，而後我的腦袋都是懵了，全身跟失去了只覺一樣，努力的去感知，可最清醒的不過是我內心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就像在失望邊界徘徊一樣！
阿晝連滾帶爬跪倒我的身側。
他托起我的後腦：「阿姐，你醒醒！醒醒！」
這個少年將滾燙的淚水滴落在我的臉上。
我已然感覺到了他的絕望。
但我亦是一樣的絕望。
快死了，這一切來得突然，其實也不突然，我是在戰場上，隨時隨地都會死去。
就在我混沌之際，有人將我從地上抱起。
「救救她！她快死了！」
是阿晝的聲音，若我還能說話，一定是要他先逃走的，不過想想也是，他可是一個死心眼的小孩。
那兒並沒有回答，一如他素來的沉重。
我知道，將我抱起的人是穆重擎。
於是我安安心的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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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擊鼓！」
穆重擎對著阿晝怒吼一聲，他心中依然怒火滔天。
這才多會兒的功夫，懷裡的女子就將自己傷成了這樣。
「皇上，你這是！」
「原本朕還打算，這不過是一片廢墟之境，棄了也罷，但是現在，就算是一粒土都別想再回到太雎手裡！
阿晝被眼前這般狠戾的穆重擎嚇得不清，他從來不知道這個男人會有這麼發狠的一面。
心裡不由得肅然起敬，又是一番連滾帶爬。
中途拉了幾個兵士，來到高台擊起軍鼓來！
鼓聲震天而響，很快就同殺伐之聲混為一體。
聽到鼓聲，所有的人士氣瞬間又被點燃。
穆重擎想要擊鼓進軍的目的達到了。
試探了一下懷中的人兒，只是昏死了過去，戰況又是緊急，無奈之下他將她拖上馬去，自己又是一躍上馬。
莫笙再看到的時候，便是皇上駕著馬，前頭還馱著一個人。
不過他現在終於可以放心一些，擊鼓進軍這就代表著皇上不在退兵，自己的女兒還有顧傾源都有救了！
正在他慶幸之際。
前方又是殺出兩隊人馬，最終匯成一隊。
近了穆重擎的身，顧傾源同莫滌蘊下馬而跪。
「見過皇上！」
「都起來！備戰！」
顧傾源和莫滌蘊能那麼快折返的這個事實叫他眉峰一凜。
心中自然有了較量，看來他的確是小看了身前這個已經昏迷的女人的聰慧與勇氣。
顧傾源同莫滌蘊領了命，這才站了起來，卻看見那一襲黑衣的景覆雪正橫掛在皇帝的馬屁上。
而且還全無反應，就像一個貨物一般被馱著。
顧傾源心中自然又是一緊。
但他現在只能選擇備戰！
「打起精神，我可不希望因為景覆雪而送命。」
這也許是從莫滌蘊嘴裡說出來的話裡最為刻薄的一句了。
顧傾源眉峰一掃，顯然是動怒了，就算是礙於皇帝在場，他也來不起收斂。
到了這個份上，兩方都沒了回頭路。
太子夙亦是如此，他這會兒更像是不計代價的發出總攻！
湧進城中的太雎士兵越來越多，黑壓壓的一片讓人喘不過氣來！
「皇上還是撤吧，大軍疏散的已是差不多了！」
莫笙提議道，他算是看出來了，若是再這樣下去，只怕所有人都別想從這裡出去。
「撤退！哼！就算是，他們能走的多遠！放心朕已命人去擊鼓，很快他們就會趕回來的。」
穆重擎這回的解釋竟然是這樣的，莫笙想想也有道理，與其一路被人追殺，不如現在拚個魚死網破！
戰役已經到了最巔峰的時刻。
太雎皇太子薑夙的出現總顯得非常的不和時宜。
而且他現在竟然是一身素淨的月白長袍在身！
眼神當是陰狠的！
那人上前就是一句：「莫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顧慮到他說話的語氣極為玄妙，眾人心中又是添上一堵。
「滾！」
莫滌蘊發誓她最不願見到的人便是姜夙這個陰險小人！
一個字的叫他滾，著實讓所有人感到意外。
面對這樣的非議，一切都是蒼白無力的。
因為兩人的身份皆是讓人尷尬！
「這脾氣還是一樣的倔——」
只見他還沒有說完，就被穆重擎出聲打斷了。
皇帝開始說話，這是一件多麼振奮人心的事情。
「太雎國皇太子年紀輕輕，便主掌太雎大權，也算是個傳奇人物了。」
聽著像是感歎，但這基調似乎是一件不太溫暖的。
「那也抵不上毓清帝六歲登基，十一歲親政。」
所有人多倒吸了一口涼氣，怎麼聽姜夙這話裡頭充滿了諷刺。
再看穆重擎的反應，卻是淡淡一笑，他哪能聽不出姜夙諷刺自己雖是十一歲親政，但手上的實權都七零八落罷了。
只見鞭子騰空而起，莫滌蘊終究沒有忍住：「看招！」
眾人只覺得相當快意，這姜夙敢這樣和大凌的毓清定說話，未免也太過張狂了一些。
於是二人在眾人眼前開始對打。
穆重擎勾出一抹笑意，這樣的笑容太過可怕，笑面帝君穆重擎，這話說的沒錯。
他看顧傾源的眉頭深鎖，這個男人現在是為了自己的夫人同姜夙對戰而凝重還是因為……
想到這裡穆重擎看了一眼尚是伏在馬鞍上的人兒。
不明覺厲。
他已經探看過景覆雪只是昏睡著，他能這麼放心的將她放置在馬背上而不去就醫，是因為他探看過覆雪並沒有什麼事端。
為了不讓其他人看出她是個女子，因此他只能將她這般粗魯的放置。
怕馬鞍上的人兒會不舒服，於是他伸手為那人兒換了一個姿勢。
他們二人僵持不下，只知道莫滌蘊是招招狠戾，許是姜夙有意讓她，再這樣打下去，只怕沒給聽得時候。
但顧傾源知道，越是拖下去，對他們來說會更加有力，只等援軍到來。
他就是想到了這一層，所以才沒有出手。
「用一個女人來拖延時間，沒想到毓清帝就這麼一點能耐！」
一邊還了莫滌蘊一招，一邊發了話，這樣的話語太過刺耳。
只見穆重擎還是那個樣子，不怒反笑。
「朕等你們之間定出了勝負再說也不遲，莫不是美人如此，太子夙拿捏不住了？」
這話說的沒錯，意在直指是你太子夙要對女人有君子風度，又是不是他們逼得。
而莫滌蘊也是聽見這番話了的，可她這心中的滋味並不好受。
因為餘光裡看見顧傾源還是沒有任何動作。
難道他真的一點都不為她擔心嗎？
說到底她還是一個女人，論武功哪能及得上姜夙。
「莫姑娘，這話聽在耳裡，你這心境又是如何？」
只見姜夙立馬將矛頭指向了莫滌蘊。
他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只是表面上的堅強，實際上她的內心格外的脆弱。
莫滌蘊的鞭子再次騰起，這一回她竟然從馬上一躍而起！
「少廢話！拿命來！」
她的鞭子不知是何時候勾了火來。
火星四濺的同時，不少人都是躲閃不及。
這突然的一招。
因為帶了火，讓姜夙防不勝防。
他坐下的馬屁儼然是受了驚嚇，迫使他不得不翻身下馬。
在地上打了一個滾之後站起，挑起身後士兵的佩刀。
這麼多人面前，他哪能讓一個女人打的如此狼狽。
眸光一凜。
「你說讓你從了本宮還不如自己去死，那麼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會不會去死！」
他的刀提在手上，暗勁湧起，所有的人都為此有所警覺。
聽到這樣的話，莫滌蘊身不由己的去看了一眼顧傾源。
那人的沉著讓她心中難免一涼。
或許他有所感動，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這樣安慰著自己，她便決定全身心的迎戰姜夙的下一步。
她用那樣仇視的眼光看著他，彷彿不將他挫骨揚灰她就不會爽利！
姜夙的眼神起先是帶著些微的蠱惑，再是將目光投向了顧傾源！
這個人便是莫滌蘊的夫婿！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