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淚成空山難相見 文 / 行素愈
他是喜笑著的,這樣的誇讚聽著也是開玩笑,畢竟他知道,我是將阿晝當弟弟看待的。
「皇上用膳吧,菜色還算不錯呢。」
將視線回歸到桌子上,這一頓飯是我這麼多時光以來吃過的最窩心的一頓飯。
縱然菜色再過普通,但只有我同他兩個人……這樣的時光今後怕是再不會有了吧……
吃完早膳,天色尚早,又是服侍著他吃了二姐送的那藥液。
不過幾許,他的面色緩和了起來,變得溫潤起來。
幸虧有二姐派人千里相送的藥,否則穆重擎又怎麼會恢復的這麼快。
「你就在營帳裡待著,若是有事,朕會派人來接你。」
他叮囑著我,就像普通人家裡就要晨早出門幹活的丈夫。
我笑著點了點頭,我不願問他昨夜的病是怎麼回事,這樣的事他也是不想提起的吧。
「皇上,二姐讓我們早日回宮。」
早日回宮,對他的身體就是多幾分安養,這樣的地方對他的病太是壓抑了。
這廂。
穆重擎出了帳門,門外已經跪了一大片,由顧傾源為首的將領,這個時間點都是要開君王的營帳前相迎的。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穆重擎只道:「平身。」
「且是副將營中一坐,顧傾源,你今日也該給朕一個戰略了。」
一個君王的威儀必顯無疑,顧傾源面色無異,心下卻是一沉:「是,還請皇上移步。」
後方的將領皆是穆重擎此番御駕親征所帶來的。他們對顧傾源這樣的新起之秀本就不是看好的。
幾乎是同一時刻,穆重擎和顧傾源在不同的角度皆是凝望了一眼那一頂帝王的營帳。
只為那裡面還有那人,有個叫人安慰與心疼的女子。
而顧傾源這一小小的動作卻叫穆重擎看了個仔細。
說他大膽也好,他還是放不下那人,昨日之後他的心又是空缺了快,而且疼的厲害。
面對穆重擎的目光,他稍微有了收斂,將頭撇向一邊。
都是明顯到這個程度了,穆重擎卻沒有任何降罪的意思。
這個人是不是對覆雪根本無意,他這麼的照顧只是因為覆雪是景亦雪的親妹妹?
若真是這樣那他顧傾源了要大喜了……至少覆雪不會真正的屬於另一個人不是嗎?
對於心底的這一絲慶幸,顧傾源突然感到厭惡,他從前難道不是憎恨自己的一點的兒女情長才會選擇毫無阻止得就讓覆雪入了宮去的嗎?
他是要成大事的啊!
「副將軍?」
有人在背後推搡了他一下,顧傾源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
莫笙被俘的消息一經傳回莨城,百姓們就是人心不安,就連主將都被俘虜了,那麼還談什麼勝仗?
幸得皇上決議御駕親征,這樣的局面還得再看如何挽回了。
太雎實為過分,不會主動的喧戰又是不肯接收降書,又是按兵不動的就更你耗著,時不時來一場暴亂!
「皇上,臣主張立攻。」
顧傾源坐在副首說到。
而坐在他對面的更有太后一脈的武將。
「那就是置莫老將軍的生死於不顧?」這話可以說是穆重擎替那些只知混吃的人說的。
他們皆是幫著端嘉反逼皇帝的走狗,由是如此,顧傾源一有動作都會遭受到非議。
這些人無意是他的一道主力的絆腳石。
「人自然要救,可是現在若無動作,難保太雎不會對莫老將軍實施酷刑。若是就這麼拖著,只怕沒有回轉的餘地。」
對面座有人哼笑一聲:「顧大人真可謂是大義凜然!」
「就是,大義滅親也!」
頂著這樣的非議,顧傾源再次看向穆重擎,等待他的決定。
「朕是為親征,特命你為使臣,務必要將莫笙接回來。」
顧傾源一聽,自然意識到穆重擎這是變相的懲罰,只因前次他一刀斬殺了敵國派來的使臣。
「微臣,領命!」
在場的哪個人不是各懷鬼胎當中。
顧傾源要出征了,可能一去不回,就算是安全回來也要有一個正當的理由,否則就得承受所有人的質疑。
穆重擎這是要將他往死裡送!
「朕為你送行。」
這一言意味深長,眾人只覺得這帝王心更是變幻莫測起來。
顧傾源承著他的目光,堂堂正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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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這樣做好嗎?」
不是我質疑他的做法,只是顧傾源這一去總讓我莫名的擔心。
「朕能做的,便只有激發他的潛能,他現在在朝中還未站穩腳跟,朕要栽培他,那便是千方百計也要他如願以償。」
聽完後,我心下相當震驚,穆重擎也是察覺到了!
一路走來,的確是顧傾源表現的太過急切了。
明明是我爹的得意門生,卻偏偏給對頭做了上門女婿,朝中新起,各方面都能超乎他人的意料!
「覆雪,你還是為他擔心?」
他這樣問我,看著他的眼神,我心下莫名的一虛,我這一生只能忠誠於他,所以就算是我已釋懷的顧傾源也是一個不安全的存在。
「我只知道,他想建功立業,他的兒時似乎太過艱苦……」
也難保證他的野心能有多大。
聞言,穆重擎卻是笑了:「你倒是不怕朕了,這樣挺好,能坦誠的相說你此時的想法,可是朕更期待你是眉飛色舞的模樣,多有精氣神。」
他對我的欺侮竟是這樣的。
「所以皇上這次帶覆雪來?」
我隱約可以猜測到他對我的打算了。
「你是景家三女,也是該分擔一些了。」
「二姐很是辛苦,但是我想我還沒有準備好。」
他的目光如炬,卻深深地壓迫著我。
「覆雪,所有的人都看著你……」
聽著他的話,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對二姐承諾過的話,我說我要肩負景門的榮辱,可是現在卻沒了勇氣。
我一直抗拒的是,若是我做好了準備,那是不是意味失去了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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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氏本宮的話素來不說第二遍。」
這聲音明明溫婉,但她的餘音卻在所有人的心間上起了疙瘩。
「娘娘,這……臣妾確實沒有來過姿琉宮,這一整日常林可以作證的!」
午後正是小憩的時候,卻突然衝進來一匹侍衛,強行將她憐月居的上下都給帶走了。
發難的人居然是覆雪的二姐,大凌的皇貴妃,這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難不成她一段時間沒有同覆雪聯絡上便失去自保的資格了?
「那你們憐月居中誰能給本宮介紹一下這枚珍珠耳墜是誰的手筆呢!」
現在危及的便是景亦雪手上的那小枚珍珠耳墜。
「上好的成色,想必你那屋裡頭也就是這個半大的主子才戴的到吧!」
景亦雪漫不經心的說著,心下盤算著時辰,估摸這後宮上下也是到了,今日這姿琉宮便是大門敞開,人人都能進得。
所以該來的都來了,比賢妃莫滌塵,還有最後才到的端嘉。
想她一般都是不出現的,可自從穆重擎御駕親征後,這婦人在後宮裡的話也多了起來。
奈何她位份最大,她想管的事,眾人也不好說什麼。
「這姿琉宮裡最近哀家也是剛開過一回,沒想到這個時辰也能這麼熱鬧。」
徑直坐在了景亦雪身旁的涼木鏤雕搖椅上,這椅子一直都是放在院中的陰涼地界,平日裡供著景亦雪院中納涼的。
是為一雙,因為皇帝也常來。
這麼多人看著,景亦雪笑意不減三分,氣度縱容的站起。
所有人都跪了,只有她是微微屈了腰身:「臣妾見過太后。」
這便是她景亦雪的行禮方式,她從來不會為了達到目的而放棄張狂,低頭可不是她的作風。
「你這大禮還算勉強,且是座吧。」
相比之下太后似乎寬宏多了,可是景亦雪卻知道這人並不會輕易妥協。
心中冷笑著看她如何自導自演,便聽這老婦人又發話了。
「哀家但是忘了,承央宮也是來人了,大伙且是等等,咱們這大凌皇后可是鳳體違和。」
一提到一直都在承央宮裡深居簡出的閔顏皇后,無人不是心下嗟歎。
這無疑是端嘉太后最為卑劣的手段。
這廂說著,宮門外傳來通報:「皇后娘娘到!」
端嘉還真是一點都不浪費時間。
景若雪的出現,讓大家頗為意外的,因為已經數月未曾見過皇后了,這段時日她都以抱恙在身拒絕任何人去承央宮景若雪從轎輦上下來。
面色是素白如雪的,想必是被端嘉叫得太匆忙,甚至是沒有來得急整理裝束。
此時景亦雪還是站著的,見到自家大姐來了,也是迎上前去。
「皇后的身體可是好些了?」
雖作為嫡親姐妹,但他們之間的稱呼也要遵循君臣之禮。
扶著她在端嘉身旁坐下,座下的人又是屈身行禮:「皇后娘娘鳳體安康。」
景若雪聽見這話難免會受些刺激,突然又意識到自己居然害怕到忘記給端嘉行禮了。
可以說對於景若雪,她景亦雪是徹底沒有指望了,想她入宮七年有餘,看到的卻都是她這個嫡親大姐一路以來忍氣息吞身走了過來,這其中有多少次是從鬼門關拉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