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重見舊裡改朱顏 文 / 行素愈
長夜漫漫總是難熬,我明知從澄鑾殿出來的唯一不好就是不能與穆重擎朝夕相處了。這般入了夜裡,更是無心睡眠。
躺在*榻上翻來覆去,臨近天明的時候寶涼掌了燈進來。
「小姐這是*沒睡好呢?」
到了這個點上該梳洗打扮了,卻倒有了幾分倦意。
「許是不適應,一宿沒睡也是正常。」
她點了點頭,扶我起身,伺候我穿衣洗漱。
「可是知道昨兒個皇上是在哪出歇下的?」
寶涼驚訝了一番,面露得竟然是喜色:「我的好小姐,您總算知道關心皇上的去處了。」
聽她這番感歎我也並不覺得奇怪在,確實一直是我對穆重擎的事情好不上心,但願現在上心得還不算太晚。
「昨夜在宮門口守夜的小德子說了,皇上是在賢妃的拂熙宮歇下的,是五更天前走的。」
我想我真是上心了,就連穆重擎在賢妃處留宿這樣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我都會心裡發酸,這難道就是吃醋?
對鏡梳妝,寶涼替我施了胭脂,用來提一提氣色。
接著就是用早膳,我在府中時就吃得清簡,所以叫人給穆重擎準備的早餐才會是清簡的。兩個月以來他也是極其耐心的陪我用完膳再去早朝,這般我不在他身邊了,他也應該養成習慣了吧。
「今天的煮的為何是藥粥?」
解開蓋子聞到藥材的味道,難免詫異,畢竟我的病已經好了。
寶涼笑出聲來,繼而又道:「只是滋補的藥材,萬里挑一選出來的,是皇上吩咐的,小姐你就快喝了吧。」
我能看出,寶涼很是為我高興,我心裡也是高興,愈發看的明白了他對我的情誼很多時候再這些細小的方面,可我總是封閉自己,不去接受這些。
因為一個藥粥,今日的心情自是極好的,從千懿宮請安回來,蘇樺相邀去十里梅海賞梅,我坐著轎輦到達的時候,尚有三位美人已在林間嬉戲了。
除了蘇樺外,其餘兩個我並不是沒有印象。
「嬪妾柳嵐,嬪妾沈溫琰見過貴妃娘娘,娘娘萬福。」
一個是新任尚書令的次女,一個是昭武副尉的嫡女。
「快快請起,平日你不想見也就罷了,今日見到了就是緣分。」
許是我比二姐是要溫和許多,她們也就略帶羞赧的攏了過來。
「兩位姊妹都是感念當年沾得娘娘福氣才留的牌,今日就算是千恩萬謝也是要的。」蘇樺解釋道。
其實人心皆是如此,一招得勢,這幾百年不相見的人都會想盡法子扯上干係。
「這說得是哪的話,各位妹妹貌相皆是不凡,能入宮自是必然的。」
好話於此,她們笑得燦爛,其實且不論她們的真心,能在風口浪尖的時候要我一同遊玩,這是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德妃說的不錯,對我有利的東西,我必須抓住了。
四人賞梅*,看得是同一處的風景,想得卻是各自的利益,這就是後宮,現實殘忍。
攀折了幾隻傲雪的紅梅,叫寶涼攜回宮去。
路上遇得幾位美人,都以側目相看,不稍片刻這後宮中的我與誰交好的言論就傳開了去。
蘇樺對此只是笑笑:「貴妃這下就回宮了,我等三人等下還要去德妃娘娘那坐坐呢。」
我心下一歎,原來她們早就歸德妃所有。
「你們去吧,本宮這會子也有些乏了,這就回宮歇著去了。」
又是客套了一番,才做了別。
上了座輦,細看一番卻是符海閣的地界,住在那裡的時候我尚是五品修華,與四品的昭媛住的很是相近。
這麼說……顏詩韻。
「寶涼這是何人?」
寶涼朝著我視線的方向看去,牆邊站著跪著一個侍衛,在這下三院的地界看到一個獨行的侍衛可不是一個正常的事情。
她上前一步問道:「何人於此?」
那侍衛且道:「奴才是下三院的所侍,途徑於此,冒犯娘娘尊駕,還望海涵。」
言行皆是得體,我只道:「莫要獨自在這后妃地界行事。」
地上的人將頭埋得更深一些:「多謝娘娘提點。」
寶涼回到我身邊,道一聲:「娘娘回宮。」
心下想著不對,又向寶涼確定了一番:「這侍衛方所行的方向不正是從昭媛處來的嗎?」
寶涼回復道:「可不是呢,也是奇了怪了,難不成顏昭媛這點分寸都沒有了。」
顏詩韻素來行事大膽,被貶為四品,對我二姐的積怨定是很深,難不成當日栽贓於我的不是端嘉而是她?
她這個人,破罐子破摔也不是不可能的。
「昨兒個交代你的事情還得盡快,另外回宮之後派個奴才去吧顏詩韻找來,我有話問她。」
一行人走了約莫半個時辰才到的浮安宮。
抱著紅梅進門,迎頭卻看見了前庭正在品茶的穆重擎。
「皇上這是下朝歸來呢?」
他的面色溫潤:「不錯。」
我見識奴才們招待的不錯,便捧出手中的紅梅放到他跟前。
「可是好興致,你也是該多去外邊走動走動,活絡活絡筋骨。」
我的點了點頭:「一個人出門著實無趣,皇上若是得空,陪著覆雪園中看雪小酌可好?」
他將手中的茶盞隔於桌上,向我敞開懷抱,寶涼眼裡界的帶著奴才們退下。
我靠在他懷裡,久久不願出聲。
「今夜你來澄鑾殿可好?」
我羞怯一笑:「才是一晚,皇上就捨不得我了?」
他低低笑出聲來:「今夜朕要看折子,你若是不幫朕研墨,長夜漫漫豈是難熬。」
「哪有這般嚴重……」
帶著點想要拒絕的意味,見他神色期許,我又道:「覆雪來了便是。」
他一手撫摸在我的發頂良久。
「皇上,覆雪昨夜沒睡安穩。」
他微微一頓:「怎會?」
「許是剛從澄鑾殿搬出來,覆雪好像習慣了,在離皇上最近的地方才得安心。」
聽我這樣說來他許久不發話。
我靠在他懷裡,差點就要睡去。
「覆雪,做朕的皇后可好?」
我以為我是聽錯了,抬起頭來卻見他的神色十分的鄭重。
這是……什麼話?
他解釋:「承央宮離朕的豫樟宮最近。」
我心下難免苦楚,那裡曾經住的是我大姐。
我知道穆重擎這是心疼我,可是以我現在的資歷,承央宮這樣的位置定是坐不安穩的。
我道:「浮安宮清靜自在,挺好的。」
溫情的時刻總是短暫的,正在用午膳的時候,顏詩韻被帶了進來。
許久不見,她的面容依舊艷麗。
她直挺挺地站在那裡,也不行禮,我並沒有強迫她,既是如此,我有一下沒一下的往嘴裡送東西。
寶涼給我布菜,卻已是看不下去。
顏詩韻依舊是一副你能耐我何的面色。
我用膳本是很快的,但今日這一餐,我足足用了一個多時辰。
她既是不把我看在眼裡,那我又何必給她好面色。
「娘娘,寶涼扶你去裡屋歇著吧。」
我微微一笑正要應允,卻見方才直挺挺的人這下微微屈膝。
嘴上終是不甘:「嬪妾見過貴妃娘娘。」
「寶涼看座。」
她定是驚訝,我居然不與她計較。
「你來既是客,坐吧。」
她更是詫異:「你不是找我來興師問罪的?」
「你有何罪?」
瞧她是有把我景家人想得有多壞。
「算起來,我在病中已是四個月。今日找你來只是向你瞭解一下,四個月前蘇氏為何故去。」
在我認為,這不是興師問罪,要想弄清楚這四個月前的事情,單問一個人是不成的,但顏詩韻並不是心思縝密之人,從她嘴裡套得話來並不是難事。
她堂而皇之的做到位置上,丫頭送上茶盞,這人果然是沒有眼力見,不過越是不把我看在眼裡,越是合我的心意。
喝了一口茶,她才開始說話:「四個月前,蘇氏有難,所有人都認為娘娘您會出手相救,沒曾想結果卻是讓人大開眼界。她的死由,不過是受人栽贓,想是四個月前娘娘自己都是自身難保了吧?」
用詞很是輕諷刺,寶涼知道四個月前,我同穆重擎上了戰場,她很是氣憤,質問道:「你這是和貴妃娘娘說話該有的口氣嗎?」
我揚手示意她不要說話,顏詩韻沒有搭理她。
我只問:「我不出手相救等同於害了她。」
「那麼你可是知曉常林為何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