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當時少年傾城雪 文 / 行素愈
群臣朝宴之際,顧傾源在西北戰事告捷,大凌的軍師在距太雎國都不過五城之際,太雎的老皇帝投降了。()
這個消息一經傳回大凌,可謂是舉國歡慶。
穆重擎近來的情緒本就高漲,不過在我看來,穆重擎的面色並沒有我想像的那般開顏。
風雪暫停,我見著豫樟宮的花圃裡已經長出了新年的嫩草芽,八年前降服酈國,對穆重擎來說又是一次政權上的肯定。
不過這樣以來,朝中端嘉的勢力又該是蠢蠢欲動了。
這段時間我也是想明白了二姐的八年布控與籌謀,為了救我,毀於一旦,實在是可惜,端嘉在朝中的勢力不容小覷,就算穆裘語是個閒散王爺,但正因他常年不理國事,穆重擎也想不到辦法從他身上找突破口。
至於端嘉,二姐八年都未能將她扳倒,這事到了我身上,我真的能行嗎?
「朕怎麼覺得覆雪近日比朕憂慮的還多?」
我知道他是在寬慰我,可我這壓力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撫平的,我既是他穆重擎的幫手,斷然只能去助他一臂之力而不是拖累他。
我在*邊轉過身來回之一笑:「覆雪方才在看花圃裡的野草發了芽,心中感觸良多,這才出了神。」
他走過來,看著花圃道:「是何感觸?」
「嚴冬已過,隨之而來的是希望。」
這其實是一個很淺顯的寓意,可我相信,只要我提出了,他的心中能更加的清明。
「朕倒是也有一個感觸。」
「皇上請將。」
他望著看著那野草:「野心勃勃,除之而後後快。」
心下坦然,他說的自是他的打算,一個皇帝的文韜武略,哪怕是在一顆草上也能大放光彩。
其實我同他說得都沒錯。
這一點,他也肯定了我——
「覆雪真是越來越叫朕刮目相看了。」
於是拉過我的收去,來到一張八仙桌前,他已將折子都看到吃飯的桌子上來了,這樣勤於政事的皇帝真是天下的幸事。
他將一方奏折遞與我,並且示意我觀看。
我猶豫了一下,但他給了我一個堅定的眼神。
接過奏折,詳細的觀看了一遍,心下震動萬分。
原來只是傳來了太雎投降的消息,這太雎的老皇帝,在投降之後便*歸西了,這繼承皇位的自然是我同他在戰場上見過的太子夙,此人陰險狡詐,老皇帝不在了,開出的降國條約也是叫我印象深刻。
「現在兩國並沒有正式簽署條約,所以太雎還不算是真正意味上的投降。如顧傾源所訴,這姜夙是此等心懷不軌,朕大可叫顧傾源繼續跟他打下去。」
在他面前評判戰士雖不是第一次了,在戰場上也有過,不過我現在所講的不是一場戰事的傷亡,而是兩國日後的傷亡,穆重擎如此看得起我,我斷然不能妄下言論。
「在臣妾看來,皇上並不希望在這西北的戰事拖延太久吧?」
試探一句,只見他沒有否認,那麼就是被我猜對了。
「在覆雪的婦人之仁看來,自是不願看到生靈塗炭,但這了勝太雎的兩種方式,可謂是意義不一般。第一種,就是向皇上說的繼續授命顧傾源,強行攻下太雎,這般做雖是彰顯了我大凌之師的所向披靡。但同時也意味著大凌不少百姓家中要痛失男丁,甚至說是香火,男兒雖是志在四方保家衛國,可自打這太雎願降的消息傳回大凌——臣妾認為,人心所向,自然是不希望皇上繼續打仗的。若是執意為之,落的個嗜戰的名聲,這恐怕與皇上心中所想的治國之風也是相違背的吧?」
在我說話的時候,他不發一語,現在也是,一副仔細傾聽的樣子,示意我繼續講。
我將方纔的奏折再度拿在手上,只道:「這折中所講,太雎新帝姜玨希望皇上能將大凌的農種,農械,甚至希望兩國能夠通婚。覆雪不得不佩服他還真是高瞻遠矚,不過在覆雪看來若是他真是簽下了降書,這些請求倒也合情合理。」
他看來我一眼,似乎在質疑我的自信:「你似乎忽略了一條。」
我微微一愣,這方面我一個后妃哪好開口。
「說吧,朕倒是要聽聽你的想法。」
「覆雪恭祝皇上抱得美人歸了。」
這最後一條對大凌的皇帝來說不是一件難事,但穆重擎執意要問我的看法,這是在試探我的心嗎?
我承認,於私,我自然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兒,現在又要與一個敵國公主分享自己的男人,我自然是千百個不願意。
可我沒有忘記,我現在多了一個身份,就是那個能夠幫助穆重擎的人,就像是我二姐一樣,甚至是為他做出犧牲。如顧傾源的折中所訴,姜夙必須要將自己的妹妹,太雎唯一的公主姜玨同大凌的皇室聯姻。這大凌皇室中到了適婚年齡的只有兩人,一個是穆重擎,還有一個是穆裘語。但是將這個聯姻的契機就這樣白白給了穆裘語顯然是不合理的,萬一哪一天穆裘語造反了還要聯合太雎。做皇帝的必須要防患於未然,所以就算穆重擎並無納妃的意思,但也不得不收了這個姜玨公主。
良久,穆重擎才出聲,並且欺身上前,從背後擁住了我。
他說:「覆雪,若不是你入了宮中來,你斷然可以做個大凌的女宰相。」
大凌素有後宮女子不能干政的舊規,但有抱過之心的女孩還是可以報名文試,考取功名的,就像我的二姐,十二歲之時就一舉摘得大凌第一女宰相的名頭。
「皇上莫要降罪於覆雪就好。」
他不語反笑,相擁的溫暖皆是現在的我們最為安定的象徵。我不能確保有一天他不會再見到一個才學比我更甚的女子,然後覆雪再也不是現在這樣能在他面前常言的覆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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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穆重擎就下了詔書,傳令顧傾源同姜夙堅定降書,確定此後太雎世世代代是大凌的又一附屬國。
不過,穆重擎自然不會讓姜夙得到更多的便宜,他一指詔書封姜夙為炬雎王。並且與大凌西北邊陲的太雎九城直接歸穆重擎管轄,讓一個一國之君*之間變成一個小小的藩王……我怎麼就覺得……合情合理。
在百姓們看來,大凌的國威更盛,其實在局之人總算都摸明白了,當初太雎多次在大凌的西北邊陲滋事,並不是只為了搶得什麼過冬的糧草那麼簡單。
我同穆重擎出征的時候可是目睹了太雎的國內境況,這方土地本就貧瘠,直到他當了皇帝,提出那些條件,我算是想明白了,包括一開始的邊陲滋事也好,他就是為了給太雎的百姓謀一條生路,但這其中也不排除他的僥倖心理,他可是好幾次想在戰場上直取穆重擎的性命的。
不過好在,這場耗資大凌近五個月的戰事總算是停歇了,在穆重擎料想之中,時間實在年關左右。簽完協議的顧傾源便是大凌的常勝將軍,得勝而歸,帶著太雎的降書,他也算是能夠揚眉吐氣了吧。
這以來又是頻添了莫家的氣焰,誰叫他顧傾源是莫家的上門女婿。
不過近日朝中一直都在準備為顧傾源接風洗塵的事宜當中,前些時日的立後一事暫且被壓了下來,不過這半會想是莫滌塵的拂熙宮門檻都要被踏破了吧。
不過近日,又有一事,卻是困擾了我多時,那便是我的葵水好似推遲約莫七八天了,我的確是十分重視,畢竟同穆重擎表明心跡之後,他對我也是疼*有加,每每看見放學歸來的辰熏和蘭夢,我多麼希望也能為目穆重擎生個孩子,不管是男孩女孩。
寶涼對此也是大為關切,但我同她都不敢立馬就叫太醫來做檢查,畢竟我現在處於風口浪尖,若是真有了孩子,一些人我還真是不得不用妨,要知道穆重擎膝下尚無一皇子,而我娘家的地位又不低,有心之人定會對我牽絆算計,寶涼原是二姐公里的人,她在這宮裡早已司空見慣,若是真被人盯上,我這肚子裡孩子難活三個月。
在一切都不能確定之前,我連穆重擎都不能告訴。
一時間我又是但願這只是我的身體出了什麼狀況,畢竟之前體虛猶若之時也有過葵水推遲的現象。
就在這一日日焦急的等待當中,顧傾源的大軍已經快到京都了。
這一日告別大凌的鵝毛大雪,正如我所言,是春天『新綠』般的希望,碧空萬里。
穆重擎這一日沒有早朝,而是整裝待發地趕至城門口迎接大凌的勝利之師,這一日,我又是穆重擎身邊的一個隨侍太監。
皇帝親迎,這是何等盛譽,這一日注定了顧傾源的意氣風發,那戰馬上威風赫赫的男人,讓我再難同他與十多年前青衫布衣的少年聯繫在一起。
百姓的歡呼與沸騰當中,我一時間感念得熱淚盈眶,這個人,曾經是乞丐堆裡的弱者,而今卻是所向披靡的大將軍。十年隱忍換得於此,顧傾源,我替你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