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二:正傳之初入蘇府 第九十章 文 / 夢倚闌柵
第84章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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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第三卷第八十四章:
蘇銘嫿在蘇十爺名下的明星公司兼職之事,至此,算是過了明路了。()對此,蘇老太太並無他言,之所以會過問,無非是被大太太哭訴得煩惱了。要說這位大太太,原也是個賢惠理智曉理的聰明人兒,只是蘇錦恪回國殞身的事兒,實在是太突然、太過大喜大悲了,活生生將他的慈母消磨成了如今這等杯弓蛇影的樣兒。
對於蘇銘嫿「拋頭露面」將自己和戲子們攪合在一起,蘇大太太是很不高興的。沒錯兒,這位大太太對於編劇的定義就是上述那行字。她覺得,這女孩子成天在外折騰,很容易就把心折騰大了,心大了,家裡就留不住了,留不住,就有可能白髮人送黑髮人。諸位您看,這條邏輯鏈兒,便是蘇家大太太想出來並堅定相信的。
好吧,無論蘇大太太如何不滿,老太太都已發話:「既然這是孩子們的想法兒,又不關什麼違法違德的事兒,就由著他們去吧。」她也只好恨在心裡口難開。
蘇老太太人老成精,只一打眼就知道大媳婦兒心裡的不快,因此在將諸人散開後,單留她一個人候著。
老太太帶著大太太念過兩邊經書,這才念著佛珠問:「我尋麼著,最近你和老大最近是不是將注意力太投入到鳴元的身上了?」
大太太一聽,忙張口欲辯。
看這反應力,就知道。這話已經被說過很多次了。
老太太面露和色,搖搖頭:「你莫要急著自辯,老婆子我也不是要來訓你,只是想和你閒聊幾句……」
應該是唸經的作用。大太太這會兒心緒平靜,倒是將過去的伶俐勁兒拿回八、九成。她恭敬的低下頭,輕聲輕語的說:「老太太便是教訓也是應當應分的,媳婦兒自該聆聽。說來。媳婦兒和老太太也很久沒有單獨說說話了。」
老太太露出一副「孺子還算可教」的表情,頷首道:「那好,咱們婆媳倆就好好的說說話,我說說自己的心裡話兒,你也說說自己的想法兒……唉,鳴元回府也有一段時間了,他那個姨母,叫胡、胡什麼來著?」
「胡越。()」
「對,對。胡越。是叫胡越來著……」老太太感歎。「這人老啦,就記不住事兒,對。是那個名字。那個胡越,怎麼樣?」
大太太細想了一回。稟道:「胡越那個姑娘,是個老實人兒,整天就是照顧元兒,除此之外,便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
老太太皺起眉頭來:「這樣啊……不是說,她是什麼大學的高材生麼?怎麼?竟這般甘心沉寂在後院兒裡消磨才華和青春?」
大太太這回卻是不假思索道:「老太太心善,媳婦兒當初也是這麼問她的。她說,是想等鳴元大一些,再想以後的事兒,內宅,終歸不是她所願。媳婦兒琢磨著,這樣也好,畢竟鳴元這孩子長到現在,一直是她照顧,情分自不一般;再者,孩子和咱們家終究有些不熟,這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再沒個熟悉的親人照看,恐於孩子心理不利……這般看來,於情於理也好、為了鳴元也罷,咱們家都不好先開口讓她走。」
老太太認可了大兒媳的話:「你言之有理,只是咱們家也不是那種白使喚人的人家兒,總不能為了自己,耽誤了別人……這之間的度數,你和老大要把握適當,莫要失了咱們家的門風……」
大太太忙點頭應承:「老太太說得是,我和大爺定不會讓她受累又受屈的,便是將來她離開府裡,我們也不會讓她身無一物的走的……除非她出洋,否則,照拂是不會少的,您儘管放心。」
老太太笑道:「你們心中有數就好。」
說著話,老太太歎了口氣,轉聲道:「鳴元在你們府裡,適應的可好?和叔伯姑嬸、兄弟姐妹們相處得可好?底下的婆子丫頭伺候得可好?」
一連三問,問得蘇大太太眉開目笑:「勞老太太惦記著,都好都好!」
老太婆我問的是私底下可好!老太太心裡歎著氣,看著一臉慈笑的兒媳婦,無語了。這真是有孫萬事足了,這大兒媳婦兒倒是將腦子都投入到天倫之樂上了,再不留半分與旁的。
「老太太?」到底是做了多年媳婦兒的人,大太太這點兒眼力見兒還是有的,看著老太太臉上不算高興的神色,她意識到自己是有些地方做得讓老太太不滿了,只是左思右想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只好試探著開口問出來,「老太太,可是兒媳說錯話了?」
老太太欲說又止,想來想去換了個自覺能讓彼此接受的語氣,道:「大太太沒有說錯話,許是我這老太婆想得多了……要說,鳴元這孩子,到底是大小子失而復得的血脈,將來承嗣襲業多半兒也要落到他的身上,確實珍貴得很……只是,大太太啊,古有人云:父母愛子、為之計遠。這話,擱到你們這做人祖父、祖母的身上,也當如此。」
大太太她年輕時,便是有文化、有學識的大家閨秀,不似一般婦人,這會兒老太太一開口,倒叫她深思起來。
老太太接著道:「大小子是你們的長子,也是你和大老爺唯一一起帶拉著長大的,感情自然不同尋常……唉,那時候他們的曾祖母也還健在、老大還有空閒流連內宅,你呢身子骨兒還健壯,也有精力帶他們……等到了錦拓那裡,光景又不一樣了……」
瞟到大太太聽得抹淚兒,老太太悶聲道:「看我,說著說著竟拐拉著到了那裡,不提了不提了。」
大太太忙接口:「是媳婦兒不好,讓老太太跟著難受了。」
老太太擺手,又道:「鳴元這孩子,我冷眼瞧著,是個機靈健康的,他姨母教育得也很好……你和老大想和孩子培養感情也好、想彌補也罷,總要適度……這就跟給花草施肥一個理兒,肥太壯了,毀的是土裡的生植,拔苗助長反倒失了本意,不好、不好。」
大太太猶疑著道:「老太太想的,大爺前兒也有過擔心,只是不見鳴元還好,見到了,總有一種來自血脈的衝動,想少疼他幾分都不能。」
老太太抿了抿發角,說道:「你們將精力都投到鳴元身上,他那些叔叔姑姑都大了,不會計較、那些嬸子們也許不會多想,可那些堂兄弟姐妹們呢?本來鳴元這孩子就是孤雁入群,再有些讓大家嫉妒的地方,豈不是越發的不合群兒了?」
大太太聞言一怔,眼底閃過一絲憂慮。老太太見了,心裡點頭,這個媳婦兒,倒是還能教過來。
「是不是……是不是嫿丫頭……」大太太還是挺敏感的,聽出了老太太話中未言明之意。
老太太轉動佛珠的手頓了頓,又自然得繼續捻轉著:「嫿丫頭自小兒,心思就重;鳴元和她非是一母同胞,又不曾長在一起,要是讓她從心眼兒裡接受這個弟弟——難!況且他姨母把拉著孩子,姐弟倆也不好一處相觸,將來怕是情分比旁人都不如啊!」
大太太想說:「要不,把兩個孩子往一起湊湊?」可終究沒有說出口。
老太太搖頭:「如此也好,遠著點兒,對彼此而言,也未見得是什麼壞事兒,等兩小都長大了,說不得又是另一番光景……只是,前提是你們兩口子要一碗水能端平!」
老太太的眼神兒是指哪兒打哪兒,話到此處、凌厲的目光也跟著掃了過去,直看得大太太心裡發毛。
「雖說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厚此薄彼太過分明,就有失和氣了。」老太太沒給兒媳婦說話的空當兒,直接點給她聽:「尤其是,過去你們將嫿丫頭捧到了天上,現在鳴元一來,她又被扔到了地上……這一上一下的,便是個成年人都受不得,何況一個半大的孩子呢?這人失落感太強了,說不得就會在心裡產生怨恨……鳴元才五歲不到,最後會是誰吃虧,你們夫妻倆自己好好兒的想想吧!」
老太太自己說得是有來到趣兒的,看著兒媳婦神色變換,便知她是聽到心裡去了,也好心不打擾她,任她琢磨。直到見她臉色漸漸趨於正常了,才又道:「都說現今是新時代了,尤其是女子的地位,更是比過去強了幾分……既然如此,孩子們趕上了,是孩子們有福兒,自當好好享受新時代帶來的自由和樂趣?……咱們做家長的,總不好讓孩子們在新時代過舊社會的生活,大太太,你說呢?」
大太太無聲的囁喏著,最終化為一聲是。
老太太勸她:「嫿丫頭自個兒在府裡,說不得要生閒心,倒不如找些事兒做做,開拓眼界和能力的同時,也能開闊了心胸,說不得很快便能兩相宜了,對不對?」
大太太聞聲,眼前一亮,登時連連點頭,心裡也熨帖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