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7章 :斗寶大會之鑒寶(二) 文 / 伍月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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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件是一本書扎,藏家宣稱是吳佩孚的書札,的確書札的封面寫著吳佩孚的名字。伍子和其他三位評委一見到這書札,噗嗤一聲樂了。弄得藏家莫名其妙,心說我的藏品你們還沒有打開看,突然樂什麼呀。伍子對這種書札太瞭解了,全國幾乎每個古玩市場上都有這種書札的存在,以近現代的名人居多,什麼吳佩孚書札、蔡鍔書札、劉墉書札、紀曉嵐書札等等,甚至還有張作霖書札,這些所謂的名人書札,頂著名人的旗號,其實一文不值,實實在在的贗品。不說別的,最起碼紙張的年代就不夠,有的甚至還是現代機器生產的紙張。
「這位先生,您這本書札自己拿回家看著玩,這種貨色全國的古玩市場到處都是,忽悠剛入行的藏家還可以,稍微有些經驗的人恐怕都不會上當。」伍子旁邊的一個評委對獻寶的藏友說道。這位評委說的話可能有些直白,不過卻是大實話。
從相互交談中伍子得知旁邊這位評委姓魏,姑且稱為老魏,其他二位分別姓楚和姓孫,姑且稱為老楚和老孫。這三位跟伍子一樣,也是在天津的古玩界混飯的,老魏和老楚都有自己的古玩店,並且規模比伍子的店舖要大不少。老孫在北京一家大型典當行做藝術品的鑒定,還兼著典當行副總的職務。
第五個上來要求鑒定的是一件景泰藍的觀音像,伍子仔細觀察這尊觀音像,發現這上面的銅絲有問題,真正的掐絲琺琅器銅絲是掐出來的,而這個則是澆築出來的。再看看器物裡邊,有呈蠟淚狀的波紋,僅憑這一點就能認定這是一件大開門的仿品。而且真正的琺琅料子應該是各種各樣的硅酸鹽,而這件琺琅器用料都是現代的化學代替品。在古玩這個行當裡,一提到「化學」兩個字,基本上都是贗品,這兩個字也是玩古玩的人最不想聽到的文字之一。自然這件景泰藍的觀音像也是贗品了。
第六個藏友拿上來的是一個算盤,這把算盤的特別之處在於它是圓形的,一般的算盤都是長方形,圓形的算盤在中國這個算盤的國度還是非常少見的。算盤最早出現在什麼年代至今頗有爭議,有人認為是東漢、南北朝;有人說是元朝中葉;有的則認為始源於唐代流行於宋代,因為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上有一家藥鋪,櫃檯上就掛著一把算盤,可見算盤在宋代已經非常流行。
伍子仔細觀察這把算盤,這把算盤呈中規中矩的正圓形,冷眼一看好像小一號的木質車轱轆。圓形的算盤他還從未見過,今天算是開了眼。這把算盤做工還算精細,每一個擋上都刻有花紋,梁和邊框則刻著繁瑣的幾何圖案,算盤的用料應該是老酸枝木,還算上乘。算盤分一四珠和二五珠,今天這個屬於二五珠,從做工上看屬於民國的做工。
這把算盤為什麼是圓形的呢?用起來是不是有點彆扭,或者說這把算盤本身就是觀賞用的,什麼什麼實用價值。伍子把心裡的疑問告訴旁邊的老魏,老魏是古玩店的大老闆,但是他的長項是書畫,對雜項類的東西不是很瞭解。老魏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委。四個人當中只有老孫是專搞雜項的,伍子又把疑問告訴老孫。老孫說圓算盤也不難解釋,把算盤放在桌子中間,可以三個人或者兩個人同時使用,一般情況下規模大一點的店舖裡在晚上總賬的時候可能用得上。伍子點點頭,這種解釋合情合理,中國人實在是太聰明了,竟然能想出這麼絕的法子,一把算盤兩個人同時使用。
算盤的做工不錯,用料也不錯,創意也新穎,不過年代不是太老,也就是民國的中期左右。東西雖然是真的,不過離進入複賽還有一定差距。雜項專家老孫委婉拒絕了這件作品的晉級。
第七個藏友拿上來的是一個五彩的花罐,主人自稱是明代的瓷罐。伍子第一眼看見這件瓷器就認定它是仿品,不要說明代,連民國都夠不了。既然是五彩花罐,上面的顏色肯定豐富多彩,這件瓷罐藍的顏色有一種飄忽的,紅的顏色像油漆,沒有一點古拙的氣息,也屬於開門假。所謂的開門假就是說假的一塌糊塗,沒有一點真的痕跡。
伍子和另外三位評委對視一眼,一致認定這是贗品,直接淘汰出局。獻寶者滿懷希望而來,又不得不接受現實,悻悻離去。
這位藏友悻悻離去,馬上下面一位又滿懷希望來鑒寶……
整個上午伍子這個小組一共鑒定了30幾件古玩,除了第一件那個青花瓷碗以外,竟然沒有第二件進入複賽的東西,要麼是贗品,要麼晉級的份量不夠。看來古玩收藏這一行,的確不是那麼容易玩兒的,一不小心就會被贗品輕輕撞一下腰。或者說雖然不是贗品,但是收藏的價值不高,升值的潛力自然也就有限了。當然了,只要是自己喜歡,管它什麼東西,收藏就是了。
下午的三點鐘鑒定繼續,上午那個賣弄龍冠、龍袍的老者終於排進鑒寶的隊伍。正好排在伍子鑒定的這個小組,他暗暗高興,等會兒輪到老者鑒寶,他一定好好開開眼,這龍袍龍冠究竟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有老者說的那麼邪乎。
眼下這位要求鑒寶的人拿來的是一幅畫,伍子仔細一看是鄭板橋的畫,題款和印章都是鄭燮。鄭板橋的畫在當今的收藏界可以說是十個裡邊九個假,就全國來講,有兩個地方出現鄭板橋的畫相對較多,一個是山東的濰坊,一個是江蘇的揚州。鄭板橋五十四歲時曾經在濰坊當過幾年縣令,濰縣一帶遺留下的畫作不在少數,鄭板橋的早年和晚年都是在揚州度過的,當年在揚州以賣畫為生,所以在揚州留下了大量的作品。1856年太平軍佔領揚州,清軍經營3年之久的江北大營被摧毀,經過這場大戰,揚州城徹底被毀,鄭板橋的畫作也被燒燬了十之**,流傳到現在的已經非常非常少。
伍子和另外三個評委輕輕打開這幅畫,平鋪在身前的櫃檯上。這幅畫紙張有些發黃,看上去有些老舊的氣息。畫的內容是幾根竹子和一堆亂石頭,這倒不奇怪,鄭板橋本來就是以「竹石圖」聞名的。畫作的左上首還提有一首詩,詩是一首七言的絕句: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韌,任爾東南西北風。看到這首詩,伍子和其他三位評委都樂了。這首詩他們太熟悉了,不光他們熟悉,稍微有些文學知識的人恐怕都熟悉。這可是鄭板橋眾多詩作中的代表作,堪稱千古名句。
鄭板橋以畫竹子擅長,他本人也非常喜歡竹子,認為竹子高風亮節,堪稱花中的正人君子,他經常把自己也比作竹子,象徵自己寧折不彎不為權貴所動,灑脫、豁達的胸臆,表達了勇敢面對現實,絕不屈服於挫折的人品,竹子被人格化了。鄭板橋些竹子的詩作很多,這一首是其中最有名的一首。沒想到今天在這裡見到原始的出處了。
畫裡題有鄭板橋的詩作,是不是就說明這是他的真跡呢?當然不是,恰恰由於這幅畫裡題有這首詩,直接便可以斷定這是偽作。上海市的博物館也珍藏有一幅鄭板橋的《竹石圖》紙本墨筆畫,也配有一首詩:烏紗擲去不為官,囊橐蕭蕭兩袖寒。寫取一枝清瘦竹,秋風江上作漁桿。相比之下這首詩明顯沒有前一首名氣大。作假的人很大膽,直接在一幅畫上題上了這首鄭板橋最著名的詩句,很能唬人。這要是真跡的話,可能要創下鄭板橋作品的一個記錄了。不過從字跡上看,這首詩的字體跟鄭板橋的「板橋體」有相當大的差別,屬於開門假,紙張的用料看似很老,實際上都是人為做舊的。紙張的做舊方法很多,最簡單的就是用隔夜的濃茶水往紙上刷,或者直接用煙熏。當然這種小伎倆決然瞞不過行家。
「這位藏友,您這幅畫太有新意了,這首詩也挺嚇人。不過呢,現在我可以答覆你,詩是真詩,鄭板橋作的沒錯,但是在這張紙上寫的就不是鄭板橋的親筆了,畫也是假畫。所以呢,您這件藏品要被淘汰了。」
說這話的是伍子旁邊的老魏,老魏是這個小組裡唯一一個專門研究書畫的,自然書畫作品首先由他做判斷,他也最有發言權。
這位藏友一臉的疑惑,不是說詩是鄭板橋作的嗎,怎麼又說畫不是他畫的?
這句話把伍子和老魏他們給逗樂了,詩是鄭板橋的所作,這個地球人都知道,但是現在寫這首詩的人那可就太多了,你可以寫我也可以寫,總不能見到這首詩就說是鄭板橋作的。還有你那張畫,拿回家用一杯清水從上往下在畫捲上淋一下,流水的地方會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跡,那道痕跡就是把做舊的偽裝祛除以後表現出來的廬山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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