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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5章 鬧(一) 文 / 小米辣

    第145章鬧(一)蘭芮穿了一件大紅的克絲褙子和一條白底繡百花的的八幅裙,裙子上的花朵層層疊疊,入目花團錦簇,早已看不清裙子上原來的白底子-玉桂又替她梳了頭,戴了首飾,上了妝。人靠衣裳馬靠鞍,盛裝之後,鏡中的人看起來雍容華貴。初來的那一段,她跟在文夫人身邊也經常這般穿著,只是那時她活的戰戰兢兢,根本沒留意自己的妝容。後來老太太默許了她習武,這些繁複華麗的衣裳便被她收入了箱底。現在想來,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妝扮好出來,蘭芮發現衡哥兒已經不在床上了。「我讓車媽媽將他抱回西跨院了。」吳王見蘭芮看向喜床,解釋道,「車媽媽就是衡哥兒新換的乳母。」蘭芮詫異:「衡哥兒這麼早就醒了?」「還沒醒,車媽媽說鬧了半宿,估計要睡到巳正才會醒。只是他在這裡事事不便,我就讓車媽媽抱著他回去睡。」吳王打量了蘭芮一下,目光灼灼生輝,「你準備好了?」蘭芮點點頭。吳王站起身:「那咱們走吧。」蘭芮發現,吳王這個人話不多,基本上就是言簡意賅的將要說的表達清楚了事。不知是性格使然還是對她才這樣。隨同兩人入宮的除了兩名侍衛,便只有山青、景園、鳳姑姑和玉桂四人。寬闊的車廂內,兩人並排坐在軟榻上,許久沒說話,蘭芮覺的氣氛沉悶,便沒話找話:「王爺,怎麼沒看見林侍衛?」「你說的是林文?」吳王微微側頭,「他如今在馬廄當差,你有事吩咐,讓人去馬廄找他就是。」「馬廄?」不怪蘭芮吃驚,林文跟隨吳王運糧、平叛,能力和性子都不會差,怎麼就會觸怒吳王,還被吳王貶去馬廄當差?她看向吳王,只見他懶懶的倚在軟榻的靠背上,根本沒有再說下去的打算,她便不好再問。車廂中又陷入了沉寂。蘭芮默默的祈求車走快一點。「昨晚的事情,不會再出現第二次了。」蘭芮微怔了下,她沒料到吳王會跟她保證,頓了頓,她笑起來:「衡哥兒還小,喜歡跟熟悉的人在一起很正常,王爺無需介懷。」吳王又看了看蘭芮,見她笑容燦爛,不像是對昨晚的事情介懷的樣子,不知不覺話便多了些:「衡哥兒原本膽子很大,到哪兒都不認生,小小年紀,就是在父皇和母后跟前都能應對自如。自從前幾日溺水後,整個人就變了,畏畏縮縮的不敢跟人說話。他雖然不喜歡說話了,但精神還好,晚上也睡得很安穩。昨晚不知怎麼了,他竟然會哭鬧不休。」他溫潤的聲音裡帶著淡淡的擔憂。「是不是被昨日的鑼鼓和爆竹聲驚著了?王爺還是請太醫來替衡哥兒診診脈吧。」蘭芮在心裡感歎,他還不到十七歲便做了父親,還做的如此盡職盡責,真的很難得,這一點,就是很多年過半百的人都比不上。前世她十七歲時在做什麼?應該在上高中,整天沒心沒肺的玩鬧著。可這畢竟不是前世,她也一樣,才十五歲,已經是兩歲孩子的母親了。「鑼鼓和爆竹?是了,昨日外院鑼鼓聲一直沒斷,又唱了一整天的戲,那鏗鏘聲也沒停過,晚上更是燃了半個時辰的煙花。」吳王釋然,讓車把式停了車,叫過景園,「拿了帖子去請杜醫正給衡哥兒診脈。」吳王再看蘭芮,目光比剛才更柔和:「看你對照顧孩子很有心得,將來衡哥兒有你照顧,我也可以放手了。」「謝王爺信任妾身。」蘭芮心情愉悅。不管吳王剛才的話是表達真心還是假意應酬,她都覺的這是一種進步。表達真心自不必說,假意應酬,也要她做的無可挑剔,吳王才會應酬她。兩人先去了慈寧宮。太后態度溫和,與兩人絮絮叨叨說了小半個時辰的話,直到蘭芮雙腿僵硬,太后才端了茶,臨別時賞了蘭芮一本《閨訓》和一本《女誡》。但即便太后一直慈目含笑,蘭芮還是能看出她眼底的惱怒。不過這早在她的預料中,她也沒往心裡去。然後兩人又去了坤寧宮。皇上也在坤寧宮。鳳姑姑隨兩人進去,將一個錦盒捧到皇后跟前,然後附在皇后耳邊低語了兩句。原來鳳姑姑是皇后遣去吳王府的。卻也是,皇后是嫡母,燕喜媽媽本就該由她張羅。皇后聽後,看向蘭芮,眼裡露出盈盈笑意。鳳姑姑的話清晰的落在蘭芮耳中,鳳姑姑說的是錦盒中元帕的事情。元帕這東西,蘭芮自然聽說過,但昨晚事情太多,她沒太留意,現在細想,鳳姑姑肯定是換被褥的時候拿走的。有人端了茶上來,兩人給皇上和皇后奉了茶。皇上說了些夫妻和睦的話,賞了吳王一盒徽墨,賞了蘭芮一把寒鐵長劍,據說是漢武帝用過的古物。皇后用嫡母的身份告誡了蘭芮一番,然後賞了東西,給吳王的是一套書,給蘭芮的是一套羊脂玉首飾。都是些看著平常實則價值連城的東西。這是蘭芮第二次見到皇上,第一次只看見了一抹明黃的袍角,這次她總算看清了他的長相。比實際年齡看起來年輕,看著只有三十出頭的樣子,很威嚴,讓人很有壓迫感。這就是皇上給她留下的所有印象。從坤寧宮出來,蘭芮才發覺自己後背濡濕,貼在身上黏糊糊的。她側頭看了看吳王,見他神色如常。也是,他又不是第一次見皇上和皇后,哪裡用得著緊張?等在外面的玉桂走上來,看見蘭芮手中的長劍很意外——誰在奉茶的時候賞刀劍啊?「王妃,這個給奴婢吧。」蘭芮依言遞給她,太重,壓的玉桂差點跌倒,山青忙上前接了,雙手抱在懷中。兩人又去了永寧宮。木姑姑翹首以盼,看見吳王和蘭芮,笑著迎上來:「王爺和王妃總算來了,娘娘眼都快望穿了。」進了正殿,果然看見賢妃端坐在矮榻上。兩人跟賢妃磕了頭。有人端了錦杌過來,賢妃笑著說:「坐下吧,進宮兩個時辰,肯定還沒挨過凳子。」很平實的一句話,卻讓蘭芮覺的很溫暖。這大概就是賢妃獨到的魅力吧。兩人坐下,茶點端上來,賢妃這才細細的問起昨日兩人成親的詳情。當然,大多的時候是吳王在說。賢妃聽得很認真,待聽說吳王留衡哥兒在喜房過夜時,她當即沉了臉,「衡哥兒不懂事,難道王爺也不懂事?平常王爺留衡哥兒同睡就已經不妥,昨晚那樣的大日子更是不合規矩」蘭芮沒料到賢妃會為這事動怒,她一時不知說什麼,只好低著頭不說話。吳王垂首:「娘娘教訓的是,是我欠考慮了。」賢妃微霽:「花姑姑呢?」「花姑姑最近心疾頻發,衡哥兒哭鬧時她已經躺下了,我就沒讓人去叫她。」賢妃丟下吳王不理,溫和的看著蘭芮,「王爺心粗,人又年輕,很多事情想不到……昨晚的事情你別太在意,以後他會記得分寸的。」「我知道。」蘭芮輕聲說。她明白了,賢妃方才沖吳王發脾氣,這是做給她看呢。賢妃,應該是一個好婆婆。賢妃微微頷首,「這些年我收羅了好些料子,原來捨不得穿,現在又覺的顏色太鮮艷穿不出去,你去挑挑,有喜歡的就帶回去做衣裳吧。」又與身側的木姑姑說,「帶王妃去偏殿。」蘭芮謝過賢妃,跟著木姑姑去偏殿。她猜到賢妃是有話想單獨跟吳王說,所以才找了這樣一個借口支開她。永寧宮正殿裡,賢妃跟吳王說:「我知道王爺喜歡衡哥兒,可王爺就是再喜歡,也不該將他留在喜房裡過夜。王爺這樣做,不僅打了魯氏的臉,還讓王爺自己留下一個寵溺庶子是非不分的名聲;王爺這樣做,是在魯氏心裡埋下了一根刺,看著是心疼衡哥兒,實則是害了他。」沒有外人,吳王不再是剛才低頭聆聽教訓的模樣:「昨夜衡哥兒沒來由的吵鬧,讓我亂了分寸,其實魯氏一走,我就知道自己做錯了。」賢妃點點頭:「罷了,事已至此,多想無益。這幾**找個事情彌補一下魯氏吧,昨晚的事情,她能做到那樣實屬不易。」頓了頓,歎道,「是我看低了她,以為她只懂得舞刀弄槍。」吳王不由自主想起了蘭芮昨夜嫵媚嬌俏的模樣,說道:「她的確讓人刮目相看。」坤寧宮中,皇后聽過中年女官的話,輕輕一笑:「新婚第一夜便分房而居……蘭英蓮可是個胡攪蠻纏的主,看來吳王府要鬧騰上一陣了。說起來,魯氏知道主動提出去廂房睡,可見是個聰明的……這樣聰明的,歪打正著被吳王撿了個便宜,不知太后她老人家會不會氣歪了嘴?鬧吧,鬧吧,越熱鬧越好。」正如皇后所料,慈寧宮中,太后連砸了三個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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