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006 性別障礙 文 / 雅憫

    祗王嵐衣坐在空無一人的餐廳內，推了推鼻樑上文秀的圓形黑框眼鏡，身邊艷紅的玫瑰還帶著晶瑩的露水，襯得那雙認真翻閱著當月財經雜誌的指尖宛若溫軟的和田玉般纖嫩細長。

    忍足侑士翻了翻冰帝學院每日更新的菜單，給自己點了一份新出的鰻魚飯，然後他抬頭望著都快把自己埋在書堆裡的某位少女，語氣紳士地詢問道，「你想吃點什麼？」

    祗王嵐衣繼續看書，鳥都不鳥他一眼，「隨便吧。」

    忍足侑士無奈，「那你喜歡吃什麼？」

    「好吃的東西。」

    「不喜歡吃什麼？」

    「不好吃的東西。」

    「……所以你到底想吃什麼？」

    「好吃的東西。」

    「有什麼不能吃的嗎？」

    「不好吃的東西。」

    「能不能具體點的啊？」

    「那就隨便吧。

    「……」

    忍足侑士臉上有三道黑線滑落，「那本雜誌有那麼好看嗎？你都不抬頭看我一眼嗎？」

    祗王嵐衣微微停下手中翻閱的動作，然後把雜誌啪地一下蓋上，放到一邊，語氣淡定地道，「不好看。」嗯，所以換掉。

    「……」

    「這裡的水很難喝。」倒掉。

    「……」

    「服務員長得很醜。」趕走。

    「……」

    「而且沒有黑森林。」……所以拆了算了。

    忍足侑士捶桌，他忽然發現，想跟自己這個青梅竹馬進行正常交流，實在是太！困！難！了！

    祗王嵐衣繼續淡定地把目光移到雜誌上，兩人彼此之間緘默了好一會兒，這才有名為忍足侑士這位百煉成鋼的救世主先行講話。

    「祗王同學，你有沒有青梅竹馬啊？「

    「有啊。」回答的意外地爽快。

    「唉？你還記得他？」

    「記得啊。」祗王嵐衣放下書，對上忍足侑士看似冷靜其實隱隱有那麼點期待的小目光。

    「一個女孩子，藍色頭髮的，我們還一起收養一條的流浪狗，好像是取名叫托托吧。」

    「……女孩子？」

    「嗯，就跟你一樣。女孩子。長得還挺可愛的。」

    祗王嵐衣這麼說著，單手托著腦袋，一臉淡定地說望著他，「你也是女孩子吧。而且也是藍色頭髮。啊，不過你的頭髮比她長。」

    「……」忍足侑士的臉一下就黑了。

    「我不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

    「怎麼可能，你長著長髮，男孩子都是短頭髮的。」

    祗王嵐衣繼續淡定，忍足侑士沉默好一會兒，這才想起了小的時候她隱隱給自己提到有什麼性別障礙症的……

    所謂性別障礙症，就是說患病者對男女的認知水平遠遠低於其他普通人的水平。他們不能很好地分辨出男女，只能規定一個界限……而祗王嵐衣的界限就是，長著長頭髮的是女孩子，反之短頭髮的就是男孩子了。

    ohmygod！

    這是什麼分辨方式，而且她對頭髮長短到底是怎麼定義的啊……他這種長度都能歸為女孩子嗎……

    「……你知道小景是男孩還是女孩嗎？」

    「女孩吧，他的頭髮也很長。」

    「……你到底是怎麼規定頭髮長短的？」

    「長太郎跟我說他是男孩子，那麼頭髮長得比他長的就是女孩子，短的就是男孩子了。」

    「……」

    「你的頭髮比他長，所以你是女孩子。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問題。」

    「那你怎麼還一副胃痛的表情。」

    忍足侑士摀住臉，臉色陰暗地道，「我只是莫名覺得有些累了。」

    「是嗎。用這種借口想逃單是不可能的。」

    「……我沒想逃單。」

    「那就是想逃跑。」

    祗王嵐衣這麼說著，瞬間從兜裡掏出了一把空氣槍，對準忍足侑士的腦門，繼續保持著面癱臉眼神平淡地告訴他，「敢逃跑就一槍把你崩掉，順帶一提我是不會幫你收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