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怪蜀黍 文 / 花日緋
面對怪蜀黍的無恥要求,蔣夢瑤也表現出了兒童超齡心理優勢,直接面無懼色的反問了一句:
「步叔叔,您有兒子嗎?」據她所知,這個步擎元可是連親都沒有成,哪裡來的兒子讓她做媳婦?
步擎元面皮一抽:「呃?」他似乎剛剛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好吧,想調、戲一下人家小姑娘,卻反被人家小姑娘嗆了一口,愣了愣後,便重整旗鼓說道:
「暫時沒有,不過以後會有的嘛,等我有了兒子,你就給我做兒媳婦,好不好?」嘿嘿,不好意思,他就是這麼執著。
蔣夢瑤瞪著她那雙迷死人不償命的大眼睛,天真無邪的歪頭對步擎元問道:
「以後是多久呢?是今天,還是明天呀?」今天明天,你倒是給我整個兒子出來呀!
「……」
這是誰家的熊孩子!
步擎元被問的直接噎住了,求救般看向了自女兒坐到他身上後,就自動給女兒倒茶吹涼的熊孩子她爹蔣源,蔣源把茶水吹得差不多可以入口了,才放到蔣夢瑤面前,對步擎元說道:
「你可莫要跟她說了,這丫頭牙尖嘴利,你可說不過她!在家裡我和她娘都怕她呢。」
蔣夢瑤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喉,說道:「爹爹,既然您把我說的像老虎,那今後就把我嫁給您最討厭的人家,讓我去禍害人家不就好了嘛。」
「……」
蔣源的臉徹底黑了。
這熊孩子!
「噗哈哈哈。」
剛才在好友面前失了一局顏面的步擎元總算是找回了點顏面,被蔣源家的這個熊孩子給徹底逗笑了,指著她連連點頭,拍手叫好:
「說得好,說得好!哎呀,咱們身邊總算是出了個厲害的角色了,蔣兄必有大福啊。」
蔣源的臉型似乎小了一圈,但看起來還是相當肥碩的,雖然他有心白一眼步擎元,奈何他這小眼睛,縱然白了人家也是看不出來的,只好作罷。
讓蔣夢瑤從他腿上下來,又餵她喝了兩口水,直到蔣夢瑤搖頭說不要喝了,蔣源才放下杯子,把蔣夢瑤夾在前襟的帕子抽了出來,給她掖了掖嘴角,然後又仔仔細細的給她把帕子夾回了前襟,一系列的動作行雲流水,一看就是在家常做,都熟手了。
步擎元看的新奇,不禁問道:
「瞧著蔣兄對待閨女這般細緻,我都想有一個閨女了。」
蔣夢瑤:……無語,這位大鍋,你剛才還說要個兒子呢。男人真是善變啊。
蔣源憨厚一笑,說道:「那步兄就快些成親啊。定遠鏢局入駐京城已有百年,也不算是蠻荒不通教化的。」
聽了蔣源的話,步擎元的臉上閃過一絲諷刺,說道:
「我倒也不是嫌棄定遠鏢局的背景,只是不想如了那老太婆的願,憑什麼她連我的婚事都要插手,縱然給我配一個國色天香的公主,我也是不願的!」
蔣夢瑤:可是大鍋啊,你考慮過人家國色天香公主的感受嗎?她願意要你嗎?
「步兄慎言,步老夫人其實也未必就那樣可惡,她雖然強勢了些,不過對你總是真情實意的好,有這份真情在,你們祖孫何苦落得如此境地呀!」
蔣夢瑤抬頭看了一眼蔣源,細長的眼睛裡滿是無奈,想必他是想起了自己的祖母秦氏了,秦氏偏心二房,這是長了眼睛的人都看的出來的事情,但凡秦氏能夠稍稍顧及一下蔣源,他們一家也不至於被趕出家門了。
各種對比之下,蔣源顯得有些落寞。
正說著話的時候,戚氏再次走上了涼亭,溫柔的說道:
「夫君,可以請客人入席了。阿夢來,和娘一同去擺碗,今天教你如何待客。」
蔣夢瑤對步擎元甜美一笑,完全不見了先前調皮刁鑽的模樣,變得可愛俏皮,加上她原本臉蛋就長得好,這麼一笑,完全就把步擎元給迷住了,學著蔣源的樣子,回了她一個傻傻的笑,然後便跟著蔣源身後去到了飯廳。
「蔣兄盛情,愚弟便叨擾了。」
「步兄客氣了,請。」
一番寒暄之後,步擎元被請入了蔣家的飯廳,戚氏與趙嬤一同準備了滿滿一桌子的佳餚,五葷六素一鹹一甜兩湯水,另用爐子溫著一壺香氣四溢的花彫酒,這種待客規格若是在國公府,顯然是不夠的,不過蔣源一家是被國公府剔出的,步擎元與蔣源相交也不在乎這些,所以,各方面自然沒有那麼講究,只能說這樣的菜色於一位客人而言也不寒磣,屬於中等就是了。
有客在場,趙嬤和老劉是不能入席的,原女子也該避讓此等場合,不過蔣源和步擎元一再堅持,說是若就他們兩人坐下未免孤單,硬是要讓戚氏與蔣夢瑤亦入席一同就坐。
戚氏對步擎元行過一禮之後,便偏在桌子的一角,默不作聲的給蔣夢瑤布菜,席間一句話都沒有,安靜的就像是席間沒有她這個人存在似的。
步擎元與蔣源喝著酒,目光免不了要往戚氏和蔣夢瑤的身上看去,不禁一口飲盡杯中酒,歎道:
「你們這樣才像是一家人啊。唉。」
蔣源知他最近被寧氏逼婚逼得焦躁,也明白步擎元本身是願意娶妻的,只是不願意娶寧氏給他安排的那個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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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寧氏待步擎元的好,那是整個京城街知巷聞的事情,不過步擎元對寧氏卻不見得了,這其中也夾雜著步家的一些陳年秘辛,當年步家一門十傑,一場戰爭下來,只剩下步擎元的親爹步城一人,寧氏為了給步家留下血脈,硬是叫步城拚命留下了步擎元這個種,步擎元他娘懷孕之後兩個月,步城就去了,留下了遺腹子與妻子相依為命,本來日子倒也相得,只是步擎元的娘在生他的時候難產,出動了宮裡太醫局的好幾名太醫,都說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個,步擎元是步家唯一的一條子孫根,寧氏想也沒想,就自私的選了保小的,也就是如今的步擎元了。
年幼的時候,步擎元與這唯一的祖母倒是感情挺好的,不過後來有一回步家的一個下人說漏了嘴,把步擎元他娘當年的死因告訴了他,這下步擎元就不樂意了,覺得寧氏和自己就是害死他爹媽的兇手,自此交惡。
步擎元想起那些陳年舊事,又是一陣惆悵,拿起酒壺又自斟了一杯,正要喝下,卻被蔣源攔住,說道;
「步兄,悶酒傷身,多吃點菜吧。」
蔣源的話讓步擎元大呼一口氣,卻是真的放下了杯子,拿起筷子來,夾了一筷子醬鴨,咬了一口,頓時點頭:
「嗯,味道不錯。嫂夫人手藝真好。」
戚氏低頭笑了笑,說道:「是城內酒樓的手藝,我可做不出這麼好的味道,叫步公子見笑了。」
步擎元恍然大悟,又吃了幾口,環顧一圈桌面,這才感覺到不對勁,將筷子放下,指了指蔣源和戚氏,奇怪的問道:
「咦,蔣兄和嫂夫人怎的不吃?」
他也是現在才發現,整張酒桌上只有他和蔣夢瑤在動筷子,蔣源頂多陪他喝了兩杯酒,而戚氏是完全的沒有往自己嘴裡送過任何東西。
蔣源無奈一笑,正好這時候趙嬤端著一隻托盤走進來,上頭放著兩碗飯,兩個菜,一看就是一式兩份的。
果然趙嬤走過來,先把兩小碗米飯放到戚氏和蔣源面前,然後端下來一條清蒸魚的前半身和後半身的兩隻碟子放在他們面前,另外用小碗裝著兩種時令蔬菜,一個還是涼拌的。
步擎元對這架勢大跌了眼鏡,只見蔣源端起了飯碗夾了一筷子清蒸魚肉放在白飯上,說道:
「步兄請隨意,我和內子吃這些就好。」
「……」
步擎元傻眼:「為何?」
蔣源拍了拍肚子,說道:「再胖下去,可就真的走不動路了。」卻絕口不提這是他親閨女想出來的主意。
步擎元聽了之後才恍然大悟,在蔣源和戚氏的身材上流連幾眼後,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說道:
「原來如此,不知可見成效?」
蔣源和戚氏對視一眼,相視一笑,蔣源說道:「還有些成效的,不過我與娘子身上這些肉,都是經年累月積累而成的,並不那麼容易減去,只不過維持不繼續發胖就已經很好了。」
步擎元這才明白了緣由,說道:「其實吧,從前我就想跟你說來著,只是……沒好意思開口,如今你自己想通了最好,我之前還擔心,縱然給你拿來了那老太婆的武功典籍,蔣兄的身形卻未必能練呢。」
蔣源嘿嘿一笑,吃了一口飯,然後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對步擎元又開口叮囑道:
「還請步兄對我倆這事暫且保密,免得叫旁人知曉了笑話咱們。」
步擎元自然明白其中道理,點點頭,說道:「這是自然,我總不會是那種愛嚼舌根的人,蔣兄就放心吧,絕不對外吐露一字。」
說完之後,步擎元便給自己和蔣源又斟了一杯酒,拿起來兩相對碰之後,頗帶調笑額說道:
「那就預祝蔣兄與嫂夫人減重成功了。武功典籍一事,還請蔣兄放心,包在愚弟身上就好,保準給你拿來最好最全面的那一套。」
兩人一副『你懂我懂大家懂』的默契一笑之後,蔣源才將杯中酒喝下,回道:「那就多謝步兄了。」
蔣源和步擎元是患難中建立起來的革命感情,大家都是出身勳貴,大家身上都有一段比較艱辛的心路歷程,蔣源不嫌棄步擎元是個病秧子,步擎元也不嫌棄蔣源是根大廢柴,所以,這樣的兩個人一旦聊開了,就更加容易惺惺相惜,心心相印,一頓飯吃的和樂融融,蔣家三口也算是接受了步擎元這個外客,今後走動的自然也就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