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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文 / 花日緋

    第一百零二章

    李夫人的到來讓這件事情就完全變了性質。

    秦氏和孔氏並沒有打算替吳氏出頭擔下這件事情,所以,從頭至尾都是見機行事,讓吳氏和李夫人這兩個素日裡的親家母好好的爭鋒相對一番,而戚氏就更加沒有理由攙和進這件事來了。

    她的寶貝女兒身在是非圈中都已經成功撇清了自己的關係,縱然讓人覺得事情發生的太過巧合,但是,就算懷疑又能怎麼樣呢?

    人是李清偷的,偷的也是蔣纖瑤身邊的人,蔣纖瑤打人是事實,有沒有傷回來一看就知道了,蔣纖瑤和什麼師爺有曖昧的事,蔣夢瑤也明確表示了自己不太清楚,只是聽李清說的,而告狀也是李清自己告的,這橫看豎看,雖然事發地點在蔣夢瑤的地盤,可是這其中卻是沒有一處指向蔣夢瑤的。

    女兒這一手撇清關係的功夫著實到家了,戚氏心懷慰藉,決定就好好的收下女兒的這份孝心,隔岸觀火等著看戲好了。

    花廳中的侍婢們也都被趕了出去,只留下秦氏,孔氏,戚氏和吳氏,再加一個李夫人。

    吳氏已經被扶了起來,正坐在一張椅子上低著頭不敢說話,李夫人卻是氣憤不已的:

    「當初你讓我兒發誓不許納妾,我兒從了,可是你的好女兒竟然做出這種背德喪行之事,這就是你們蔣家的門風,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

    吳氏低著頭,從前都是她對李氏吆五喝六,李氏從來不敢對她大聲,可現在因為先前被嚇了個失魂落魄,吳氏就把之前的氣勢全都忘得一乾二淨,小聲囁嚅道:

    「親,親家母,事情還未查明,你,你可不要胡亂瞎說,老太君還在呢,你說我蔣家門風,不就是說老太君教子無方嗎?」

    吳氏慌不擇路,乾脆把問題拋向了秦氏。

    秦氏大怒,拍桌道:「荒唐!李家夫人何曾說是老身教子無方?你這責任推卸的好沒道理!速速將此事告結,若纖瑤丫頭果真如此,那我蔣家也絕不容情,婦人當守婦德,她若真那般作踐自己,我第一個不饒她!」

    秦氏一生規規矩矩的,雖然沒有大才,但對於女子貞操這方面卻還是有發言權利的,受過牌坊的人眼裡可容不下這種背德喪行的淫、亂之事,所有人都相信,秦氏這句話不是開玩笑的,如果蔣纖瑤真的做了那事,秦氏必定大義滅親,不會包庇一個蔣纖瑤而壞了整個蔣家的貞烈門風的。

    吳氏被當頭一訓又是一縮,李夫人對於吳氏這種挑撥離間的做法更為惱火,指著吳氏說道:

    「哼,如今你倒是還再跟我做姿態!你當初叫我兒發毒誓終身不納妾,這本就是有違倫常道德之事,我念你危難之時想著我兒,念新婦剛入門不久,便應下了你那要求,叫我兒發了毒誓,只當你蔣家門庭注重這些,心中感佩老太君萬千,可如今,你的女兒,你的好女兒,竟然做出這種事來,我就是拼著這門親不要,也要把這個道理說分明了,絕不嚥下這口氣!」

    秦氏聽了李夫人的話,當即問道:「什麼毒誓?誰讓誰發毒誓了?」

    李夫人見秦氏問著自己,也不懼怕了,向前走了兩步,對秦氏行了禮,說道:

    「就是她,她要我兒發下毒誓,說今生今世絕不納妾,只能有她女兒一個妻子,若納妾安室將來必遭五雷轟頂,不得好死。這天下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若是男子主動不納也便罷了,可是這樣受她逼迫之下發誓不納妾,那不等同於將我李氏香火全全交付於你女兒手中,你女兒從一而終,一心一意為我李家傳宗接代也便罷了,可她如今卻做出這種醜事來,縱然是要她傳香火,我都不敢再要了!誰知道她肚子裡是誰的種呢。」

    李夫人的話說的還挺重,秦氏也覺得有些過分了,她本身就是不反對男人納妾的,老國公一心為國,他自己不要納妾,她也沒有辦法,提過機會也都被國公親口拒絕了,但這不是她這個妻子不賢惠,甚至覺得有些遺憾,因為她身為蔣家的嫡妻,未能替蔣家更好的開枝散葉,只生過兩個孩兒,一個還早年去世了,因此,她就拼了命的叫兩個聽話的孫子納妾,他們如今每人身邊也都有了妾侍,孩子生了不少,秦氏這才鬆了口氣。

    在秦氏的眼裡,能替夫家開枝散葉,添加香火的妻子才是根本上的好妻子,可是,這李家夫人卻說她們蔣家的女兒逼迫丈夫發誓不納妾,那在秦氏眼中,與要斷絕人家香火有什麼兩樣?

    你要人家發誓不納妾,那麼你能不能發誓一定給人家生幾個孩子呢?

    看著心虛的吳氏,秦氏就猜到了根由,指著吳氏說道:

    「你個藉著威勢在外胡作非為混賬東西,你不許舫兒也便罷了,你還指使了你的女兒不許旁人家納妾,你不許人家納妾,那你女兒可有答應人家給人家一定生多少個兒孫出來?」

    想來秦氏對吳氏也是早有怨言的,因為吳氏對蔣舫看的很緊,使得蔣舫只在府裡養了唯一一個妾侍,其他的都畏懼吳氏不敢納入府中,只養在府外,秦氏暗地裡就恨上了吳氏,覺得這個女人太不識大體,沒有發作,也是念在吳氏給蔣家生了好幾個孩子罷了,沒與她正面計較,可蔣纖瑤這件事的性質可就又不同了,她們逼著李家不納妾,那李家看的是誰的面子答應的?勢必是蔣家的面子,這件事中她蔣家被吳氏這個沒頭腦的推到了風口浪尖,在她被蒙在鼓裡的這段時間,還不知道李家在背後如何如何議論她這個老太君仗勢欺人不懂事呢,想到這一點,秦氏就想親自衝上去抽吳氏幾個大嘴巴。她一生三從四德,對丈夫無微不至,兢兢業業一輩子,眼看就被這個不懂事的婆娘毀於一旦,這叫秦氏如何能夠不生氣呢。

    吳氏還想狡辯:

    「

    可,可是,我也沒有逼他呀!是他自己同意的,你們夫婦不也在場嗎?怎的,怎的如今全都來怪我?」

    李夫人緊接著接過了話頭:

    「哼,若不是你以袁家勢大,只有你們蔣家能替我兒撐腰這件事來威脅,我們如何會答應這種沒有道理的要求?不是你逼迫的是什麼?再說了,我兒發誓就發誓了,我們李家書香門第,發過的誓言自然是要遵守的,但那是建立在你女兒規規矩矩,恪守婦道的基礎之上的,你女兒做出這般事,還要我兒去守那斷子絕孫的誓言,你蔣家欺人太甚,事到如今,我們李家縱然被袁家打死,也是不敢再要你們蔣家庇護的,縱然打死了,也比被旁人指戳脊樑骨賤罵要強千倍百倍。」

    聽李夫人的話頭,像是現在就要把兩家的關係給徹底崩了,孔氏身為當家娘子,這個時候終於可以站出來說話了。

    「李夫人,您稍安勿躁,這件事情雖然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纖瑤丫頭,但是,畢竟只是書信之言,依我看啊,還是趕緊叫兩個孩子回來,當面質問了才好,可別讓他們在外頭又徒增了笑柄,鬧出什麼不可收拾的大事來。」

    孔氏的話句句在理,而李夫人也知道孔氏雖是二房次房的媳婦,卻是真正蔣家的當家娘子,更何況她發洩也發洩了,該罵的也罵了,若是再鬧下去,可就真的沒有機會收場了,因為她心裡也對蔣纖瑤的事情心存疑慮,僅憑兒子一面之詞確實很難做到服眾,此時鬧僵,對她並沒有好處。

    一番思量之後,李夫人這才歇了戰火,對吳氏冷哼一聲,拂袖離去,一解她這段時間的憋屈之火。

    李夫人走了之後,秦氏又對著吳氏一番教訓,吳氏自知這事理虧,並不敢嗆聲,領了罪責之後,就灰頭土臉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秦氏讓孔氏派府裡的家將親自去把蔣纖瑤夫婦從關外帶回來問話,孔氏也領命去了,戚氏見沒熱鬧看了,也就收拾收拾鞋樣子,揚眉吐氣的走出了花廳。

    *****

    而另一邊,在關外,蔣纖瑤和李清還在繼續冷戰,兩人都在等待京裡的回話,全都按兵不動,因為兩人自知都有德行虧欠的地方,也不敢再將事情鬧得太大。

    因此,這些日子裡,李清和寶鵑住在同一個房間裡,寶鵑這丫頭也是韌性,無論李清怎麼驅趕,她就是不走,執意要伺候他起居,李清也被寶鵑的忠誠打動,也正是她身上這份無微不至的關切與溫柔解語的體貼,在李清的心裡,足足甩了悍婦蔣纖瑤好幾條街,對寶鵑也是漸漸好了一些。

    蔣纖瑤一人獨住,每日看他二人鶼鰈情深,自己卻獨守空房,第一次感覺到了人生的無奈,可是要她現在再去找李清鬧,卻是沒了那份勇氣。

    因為她發現,李清手裡握著一個她永遠都無法打敗的利器,那就是——休妻。

    縱然她是蔣家的女兒,一直受寵著長大,可是她也不會認為自己真的被休棄回家之後,蔣家中人還能像從前那般寵愛於她,首先就是□□母秦氏,第一個不會放過她,那可是個受過貞潔牌坊的女人,女人被休棄這件事在她眼裡,那就等於自盡。

    所以無論如何,她不能冒這個險。而對於李清信口拈來的污蔑,蔣纖瑤自然也不會甘心承認,她沒做過的事情,她自然不怕,她在信中早已寫明了自己的立場,想來府中人也已經對這件事有所明瞭,不會追究才是(這傻缺還不知道自己的信晚送了十天)……

    她深信,自己沒做過的事,不怕對簿公堂,因為她不相信,蔣夢瑤敢真的指使那個什麼師爺坐實她出牆的名聲,畢竟偷情這種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除非她是真的不要那個師爺的命了。

    到時候解釋清楚就好了,如今最重要的,就是穩住李清,讓他不要一時衝動發起瘋來,真的寫一封休書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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