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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卷 二 061.九千字 文 / 方糖Qo

    「寶貝?兮兒?寶貝,醒醒,快醒……」

    「啊!」

    猛然驚醒,霍的睜開眼睛,慕兮年幾乎是彈跳著坐了起來,手臂揚起,下意識的去砸打……

    「走開,走開你這個混……」

    「寶寶是我,是我,亦城,是我。」

    握緊慕兮年,顧亦城用力將她往懷中摟,一邊不斷的親吻著她一邊哄:「噓噓噓,別怕,別怕了,噩夢而已,沒事了,我在,你男人在呢,誰也傷害不到你的,乖,乖。」

    「亦城?」

    一顆心劇烈的跳動著,慕兮年身子都有些微的顫抖,心也在跟著微微發顫,更加用力的將她摟緊,按她融入骨血般的力道,顧亦城輕語低喃,不斷的哄著她,嗓音略是嘶啞乾澀……

    「是我,寶貝,是我,你做噩夢而已,沒有事,我還在。」

    「……嗯。」

    沉默良久,慕兮年才輕飄飄的應了一聲,悄無聲息一般,若非與她貼的這樣子的近,能夠很好的感受到她的鮮活存在,又有她的呼吸拂入耳尖,顧亦城還真有一些不敢確定了——她真的在?

    其實莫說他,就連慕兮年自己,都還是飄忽不定的,現在是深夜,外面是黑的,後車廂內也是一片黑暗,這讓恐黑的她一度覺得心悸……

    若非還有他摟著,慕兮年簡直都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激烈的反應?

    抬起頭,嘗試性的用眼角去掃四周,入目卻是一片黑暗,身子陡的一顫,慕兮年便重新縮回到顧亦城懷裡,臉兒,深埋……

    他的胸膛是熱的,好似火焰一般的溫度,總算是緩解了一些她的恐懼,然而,她是身子卻是冰冰涼的,後頸子上卻是一派濡濕……

    是被驚的,被噩夢驚出的一身冷汗。

    這夢實在是太過真實,以至於她賴在他懷裡,幾乎都要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了……

    唯有最後一刻,那最後一秒,男人把臉轉過來,她很清楚的記得,那張臉,那張臉是——陸家大兒子。

    陸家大兒子,正是當年陷害顧二伯,策劃那麼一場殘害她父親陰謀的人,亦是被爺爺親手送進監獄的對象……

    直到現在都還困守在監獄,不得而出。

    慕兮年之所以會如此清楚的認出他,是因為她曾經隨陸老爺子去探過監,當然並非她所願,是陸老爺子強迫的,隔著防彈玻璃交流台,指著那層玻璃後面的男人,陸老爺子說——這是我的大兒子,本是我陸家最風光無限的孩子,卻被顧家害到進監牢,他同你父親是摯交,是為了保護你父親才出的事,這才落得終身監禁的下場,一生無望。

    「可就是這麼一個孩子,他即便是進了監牢都沒有忘記兄弟之情,他一直惦念著你和你的母親,每次我來探望他,他都會提出讓我去照顧你們母女,正是因為如此,我才下定決心收養你,收養你的妹妹。」

    這麼一大段話,慕兮年一字不差的回憶了出來,這麼多年她都從未曾忘記過——那是她曾經視為恩人的對象,那張臉,她記得,她當然會記得……

    不,不僅記得,她甚至是在用著近乎虔誠的姿態,將他的臉印進了腦海之中,即便當時還年幼,她腦海之中都有一個聲音在告誡她——慕兮年,這是因為你父親遭難的人,這是有恩於你姐妹以及母親的人,他待你家如此,是個真真正正的好人,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報答他。

    對於陸老爺子,慕兮年並沒有太多的感情,然而,對於陸家大兒子,她卻是實實在在放進過心上的,她很重視他,直到前次從爺爺那得知真實內幕……

    可即便如此,即便他才是那個罪魁禍首,慕兮年卻並沒有恨他,最多就是失望,從天堂墜入地獄一般的失望。

    然而,說恨的話,是真沒有,畢竟說到底,他也下場很慘了,一生都鐵窗相伴,再恨他也沒什麼意思的,可是就在剛才,就在剛才乍然一見他的臉,她幾乎嚇到了!

    難怪了,難怪每次去探監,他都會用著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瞅自己,隱隱有一些……骯髒?

    以前慕兮年是不懂的,近期才反應過來,原來那被她刻意無視掉的,只當做是坐牢坐久了他人變戾氣而已的那一抹骯髒,其實是——淫穢。

    她眉眼與母親有幾分相似,其實,他看的不是她,而是她母親吧?

    想到自己竟然多年來接連在這種眸光之中靜坐至少十分鐘,每一次去探監,都至少安坐在那十分鐘,承接這麼骯髒的目光,而她竟然還把那當成是長輩的憐惜,慕兮年就渾身直打冷戰!

    「冷了?」

    極其敏感的察覺到慕兮年的反常,力氣已經不能再用大了,緊緊摟住慕兮年,顧亦城一手撈過扔在一邊的外套,往她身上裹:「寶貝不怕,有小夜燈的,剛才只是看到你睡著了,我才關了,現在就開上,不會黑了,別怕。」

    一邊用外套裹緊慕兮年,一邊伸手去將小夜燈重新鈕亮,顧亦城同時啞聲低哄不斷……

    虧得臭老頭有心思,知道她怕黑,還特意囑咐老徐買了一盞小夜燈放進來,看她抖成這樣,是嚇壞了吧?

    到底……做了什麼樣的夢?竟能讓她這樣受驚?

    顧亦城抓心撓肝的想要問,卻是不敢,不能,更不忍……

    瞇了瞇眼睛,沉吟之間,薄唇輕輕啟,顧亦城在慕兮年耳邊啞啞的笑:「我家的寶貝真像個小孩子,這麼大了都怕黑,還怕做惡夢,也不害臊。」

    菱唇勾起,就好似被男人這樣一句哄開了懷,慕兮年在閉著眼睛的黑暗之中笑了一笑,那是一種——比哭還要傷的悲。

    浮現在她絕美的容顏上,好似被黑墨滴染的白蓮,那種深刻的沉重,直叫人傷悲……

    幸的顧亦城沒有看到,她臉埋在他懷裡的,否則豈非要心疼到碎裂?

    繼續勾著薄唇去奚落她,顧亦城好似嬉皮笑臉,見她久久都沒有回應,終究還是有些慌了……

    指尖捏住她下顎,將她臉兒從自己胸懷間抬起,然後用一雙手去捧住她,矮下脖子,低頭過去,顧亦城在慕兮年腦門上親一口,唇剛碰到她額頭,他就僵住了。

    「怎麼這麼濕?」

    指尖伸過去,去撥弄慕兮年的頭髮,這時候顧亦城才發現,竟然全是濕的?

    心頭一緊,他緊接著用指腹去碰她的臉,只不過輕輕一觸,就有濕潤感傳來,他隨意的撫動,才發現,竟無一處不有水漬?

    「兮兒……」

    眉頭緊緊皺,幽幽歎氣,到了這種時候,顧亦城不得不將他的擔憂表現而出了,然而,卻還是有所控制的。

    只是,即便只此一句,輕柔緩慢,慕兮年卻完全能夠感受的到男人這一刻的心緒——似水漣在瘋狂波動,擔憂,甚至是慌。

    這就同他能夠於她的呼吸聲之中分辨出她的情緒一樣,都是用心之下的產物,是最深刻的關懷……

    心尖一酸,緩緩的睜開眼睛,復而又輕輕地閉了一下,隨即再睜開,慕兮年蠕動著櫻唇,她想開口,卻發現嗓子眼裡堵了一片,竟是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只幹幹啞啞的呼氣……

    「哪裡難受?」

    不,不是,不,也不對,是很難受,可又不是身體上的難受。

    在心裡面不斷的搖頭又點頭的,櫻唇不停的抖栗著,慕兮年繼續沉默著,良久過後,才幽幽緩緩的喊:「亦城……」

    「我在。」

    寶貝,我在。

    不過兩個字,奇異般的撫慰了慕兮年的心,好似沒有那麼難受了,激烈的心跳也在開始變的平緩,她顫抖著眼睫毛,直勾勾的往他的眼睛裡面瞧,咳嗽了一聲:「我……」

    「咳……我……我做夢了。」

    「嗯。」

    點著頭,顧亦城神色不變,眼神卻變深了,於並不會給她造成緊迫感的情況之下,給予了她鼓勵:「說說?」

    那眼神,竟是讓慕兮年想到了她父親,夢裡面,現實中,她父親看她的眼神,鼓勵著她——寶寶膽子要大大的,堅持自己的想法。

    驀然之間,眼眶紅到發透,慕兮年差一點就哭出來了……

    「我……亦城,我……」

    「不急,慢慢說。」

    藉著昏黃的燈光,顧亦城當然看的見慕兮年的反應,她發紅的眼角他看的真切,在心裡面緊一緊,他面部神色依舊維持著原樣,繼續淡淡的啟唇:「乖,不急的。」

    「咱慢慢來。」

    「不……」

    猛地搖頭,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否認些什麼,慕兮年緊緊攥住顧亦城的衣服,手兒細細微微的發顫。

    這樣子的她,就彷如是一隻即將被人溺死的鴿子,被死死掐住脖子往水裡面按,無論她怎麼樣掙扎都是無用,待到重新被拿起來時,就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意識不清之時緩緩睜開一些眼皮子,映入眼簾的,就是那樣一張臉——淫邪,卑鄙,又骯髒。

    心臟狠狠一顫,又是一個停拍,慕兮年猛地開口:「亦城,我做夢了,是我四五歲時候的事情,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真實發生過的還只是我自己在瞎想,但是,好真實,我……」

    我好害怕。

    是真的好害怕,長到這麼大,慕兮年第一次這樣害怕……

    即便是上次同元祁一起關在電梯之中,即便差一點就要被他侵犯了,她都沒有像現下這樣子的害怕過,說到底,元祁那次,她還有的選擇捍衛清白,但是這一次,這一次,如果那夢是真的呢?

    那是她的母親,她去找她捍衛嗎?捍衛什麼?她父親?怎麼做?

    「你先把夢境再說一遍,讓我給你分析。」

    輕輕拍打著慕兮年的背,時而輕吻她的發,顧亦城氣息沉穩,這給予了她力量,讓她稍稍安定了一些……

    然而,當重新提及那夢境之時,慕兮年還是有些慌的。

    她語速快極了。

    這種感覺,就好似稍微慢了那麼一丁點,她就會再度被嚇到崩潰……

    說到底,她害怕的,還不就是——當年之事是母親犯下的,她心底深處潛藏了多年的仇恨對象,其實就是她?

    這種時候,任是誰都不可能不慌的,慕兮年也逃不過,她真是慶幸啊,幸好她還有他,她還有他陪伴在身邊,否則僅就這一場似真非真的噩夢,就能讓她崩潰!

    「亦城……」

    「嗯。」

    低低的應,瞇著眼睛沉思,精密的腦袋就像是齒輪,飛速的打著轉,顧亦城一邊摸著慕兮年的頭髮一邊斟酌著開口:「憑你的感覺,是真多一些,還是更傾向於只是噩夢?」

    「我……」

    張張嘴,復而又合上,沉默了幾秒鐘,慕兮年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凜眉,尾音一揚,顧亦城喊:「寶貝。」

    「我……」

    「說實話。」

    「………好真實。」

    完全不必再多說什麼了,她用這寥寥三個字,將她所有想法涵括,嘴角微微動了一下,卻又什麼都沒有說出來,顧亦城只是鬆開了她的下顎,長臂伸展過去,將她重新納入懷中,寬厚帶著微繭的手掌,在她背上,輕輕的拍,一下,又一下……

    身子還是有微微的僵硬,卻又緩緩的放鬆了下來,徹底依靠進顧亦城懷中,慕兮年閉上眼睛,重新將臉,深埋了進去。

    這寶貝……

    真是要心疼死他!

    暗暗低歎,顧亦城繼續輕輕拍著著她,下巴抵著她的頭頂,配合著拍打的動作,輕輕的蹭,長眸,半瞇而起,內裡一點一點的綻放著芒,深邃而悠遠……1c497。

    說實在的,這事還真不好確認,當然最好還是只當成夢境,一笑而過,但是顧亦城何其瞭解慕兮年,他又豈會不知道,以她的心思,怎麼可能將其扔到一邊?

    他倒是有聽說過有的人,在小的時候,有些不好的記憶會被封存,只因為潛意識就排斥,有的人或者一輩子都不會再記起來,可有些人,卻還是會在刺激之下想起,私心的,顧亦城還真不希望慕兮年會是這一種……

    眉尖皺的更緊一些,顧亦城清了下嗓子,想去喚慕兮年,他想哄哄她,幫她把注意力轉移了,她的聲音卻先於他傳了出來,從他的胸懷之間,嘶啞沉悶。

    她喊他——「老公。」

    「嗯?」

    「老公。」

    「嗯。」

    「老公,你說,人的記憶力真的可以這樣強盛,四五歲的事情都還能記得?」

    「當然。」

    毫不猶豫的回答著,顧亦城很是篤定:「我就是,我四歲開始發生的事情,但凡我上了心的,到現在都還能記得,而且很清楚。」

    「當然,這也是因人而異的,有些人心寬,生性就不記事,近一年發生的沒準都會沒有印象了,這種情況也是有的。」

    就像三哥。

    那個蠢貨!

    有一次連半年前睡過的女人都不記得了,竟然還當成新對像一樣重新來了一次……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關鍵是你,你現在這個狀況,到底是真還是假,還真不得而知了。」

    「嗯」,點頭,慕兮年幽幽的說:「我也知道,可就是心怎麼樣都靜不下來了。」

    「知道。」

    當然知道,因為從她的呼吸,他就數的出來,頻率變急了,很明顯是焦躁不安的。

    「可現下也沒辦法不是?總不能因為這一場噩夢就一直不開心,都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事情,就影響到自己的心情,還讓你男人擔心,我們雙方都是損失,這也太不划算了,你說對麼寶貝?」

    顧亦城語氣略是誇張,緊皺著的眉頭微微鬆開了些,慕兮年歎著氣:「道理是這樣的沒錯,就是我這情緒,一時半會還當真不由我自己。」

    「這不還有我麼?」

    斜眉,顧亦城俊臉酷酷:「有我這麼個大寶貝在,就不信哄不了你!」

    「撲哧」一聲,慕兮年總算是笑了:「你這個傢伙呀……」

    「怎麼?」眉梢挑到更高,某人口中的某個傢伙更拽了,理直氣壯。

    微微搖一搖頭,慕兮年抬起手,往他鼻子上一捏:「太自戀!」

    「那沒轍,誰讓爺有自戀的資本。」

    兩手一攤,顧亦城當真好無辜,然後趕在她向他手掌心拍來的時候又迅速探了過去,將她重新抱緊……

    「好了,我寶貝別瞎想了行不行?要知道,你可是我的小心肝,你要一難受,我的心肝也跟著鬧不舒服了,不信你摸,給你摸。」

    「你少來!不許又接機讓我摸你!」

    「啪」的往顧亦城手背上一拍,掙扎似的從他手心裡面將手抽回來,慕兮年笑罵著他:「太討厭了,就沒有見過比你還調皮的。」

    活脫脫一隻時刻賣萌撒潑求包養的小狗崽子!偏生她實在拿他沒轍!無論他賣萌,撒潑還是耍無賴,都倆字——妥協!

    笑聲低而沉,纏在慕兮年胳膊上的手臂用力,將她提起往懷里拉到更近,顧亦城同時低頭下去,在她臉上沒頭沒腦的親……

    又來了,這種專屬於他的,毫無章法卻最誘人的親吻。

    閃著躲著,慕兮年臉上的傷悲終於散場,擰著脖子,一邊嗔他,她一邊去撓他癢癢,到最後,卻是自己在「咯咯咯」的開始笑……

    一場被喚醒的、沉睡多年的傷悲事實,就在男人這樣一場用心的嬉鬧之下,宣佈退散。

    當然,只是暫時的。

    雖然顧亦城和慕兮年都以為,最終這都只會被歸結為噩夢而已,即便再真實,可到底都過去那麼多年了,她母親又是瘋癲,根本沒處探究去……

    卻不曾想到,事實就是事實,無論是人們下意識的排斥,還是無意識的遺忘,終究,都敵不過時間。

    它最真實,只要發生過的,勢必就會在時間的進程之中留下印記,待到某一個臨界點,印記,就會重現,以它特有的,最最真實,卻也最為……殘忍的方式!

    ◆

    深夜臨近一點十分,他們才到。

    顧亦城和慕兮年早就換過衣服了,禮服卸掉,回歸尋常裝束,只是慕兮年在顧亦城的霸道手段之下,被迫穿成了一個球。

    她畏寒,即便有他隨處跟著,也終究抵不過無孔不入的寒風,萬一真把她給吹壞了,他找誰賠去啊?

    因此的,毫無商量的餘地,顧亦城拿出早早就準備好了的厚圍巾,低著頭為慕兮年親自繫著……

    其實這麼個玩意,他從來都沒有用過,還當真是不會,只能憑感覺,再回想著二哥曾經的手法,往慕兮年脖子上繞,纏繞兩圈,然後,然後他就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打結麼?他只會打某一類捆綁式樣的結,蝴蝶結什麼,連見都沒見過!

    往衣服裡面塞麼?這是他特意挑選的厚度圍巾,塞衣服裡面去,丑不說,別反而透風進去了……

    一雙手左右各自捏著圍巾一邊,顧亦城低著頭做沉思狀,倒是正兒八經的,一般人都會被他唬住了,慕兮年卻不會,她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本質,忍不住抿著嘴角笑了出來。

    這男人,明明就是不會嘛,還裝什麼嚴肅專注?

    一惱,顧亦城下意識的以慍怒代替羞愧,硬邦邦的吼:「笑什麼笑!」

    他不說話還好,一開口,慕兮年就更是樂了,直接笑了出來,「哈哈哈」的……

    她鮮少有這麼笑聲明朗的時候,若非面子實在掛不住了,顧亦城是不願意打斷她的,胳膊一震,將圍巾一放,他雙手抬起來,捧住她的臉,湊過去狠狠的親。

    啵---!

    老徐這會子正好把車前座與後座之間的簾幕放下,耳尖一顫,再看到這樣一幕,他連老臉都紅透了,恰是能滴出血一般……

    「少、少爺……」

    「咳」了聲,顧亦城故作深沉的應:「沒你什麼事了,把車停到一邊就行。」

    說著,顧亦城就抱著慕兮年下了車,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揪住圍巾胡亂的將她腦袋一包……

    「亦城!」

    眼睛都要被蒙住了,慕兮年徹底失笑,捏著他腰肉報復他:「蒙住我腦袋,你當你自己是擄劫犯?」

    慕兮年是一句玩笑,顧亦城卻煞有介事的應,點頭:「對。」

    「什麼?」

    「老子是劫色的!就專門劫那個姓慕名兮年的寶貝兒的色!而且要把她從頭色到尾!等回去了,還要把她來回舔一遍!」

    「住嘴你。」

    往常隨他說也就罷了,這會子都到療養院了,他還沒個遮攔!

    再度掐住顧亦城的腰肉揪了一揪,慕兮年旋即便主動抱住了他腰,腦袋往他懷裡靠:「快走了,風好大。」

    「所以更要抱緊我。」

    健臂用力箍住慕兮年,顧亦城半抱半帶著她往療養院門口走,借助於他的力氣,慕兮年幾乎都完全沒用勁,好似踩在雲朵上,漂移著……

    夜色極暗,療養院安靜極了,幸的門口還有燈光,顧亦城與慕兮年很快便走到了。

    敲一敲門,很快就有人回應,是事先接到通知的接待人員,知道顧亦城的身份,自然不敢有半丁點的懈怠,迅速領著他們兩個去了夏冰清病房……

    「顧夫人,您的母親雖然先前病發的厲害,但是醫生已經把她情況穩定住了,早早就安睡下了,您看您和顧少是遠遠看一眼還是進……啊!」

    一邊回著頭跟慕兮年說話,接待人員一邊推門,一時不察病房內的情形,忍不住一叫。

    「夏、夏夫人,您、您怎麼醒了?」

    是了,這個點了,夏冰清竟然是醒著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她坐在窗口邊,身子是背對著門的,靠在椅子上,頭微微揚起,從慕兮年這個角度看過去,好似在……欣賞月色?

    莫說接待人員了,乍然一看到,就連顧亦城都愣了一下。

    說句實在的,她這個樣子,確實頗有幾分詭異,屋子裡面就一盞檯燈在亮著,也不知道是刻意為之還是怎麼的,燈光打到極暗,他是看的清,可尋常人,這種亮度,也就只夠看到她一個大概影像吧?

    確實挺滲人的,無怪乎接待人員會害怕,卻也還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小題大做,咬住嘴唇,迅速噤聲,然後迅速的往旁邊閃,為顧亦城和慕兮年讓著道,就連看也不敢看他們了……

    深夜驚叫,又是在療養院走廊,即便聲音不算大,就那回聲,都已足夠像鬼叫了,可別驚著其他的病人。

    沒有阻攔的前路,邁動蓮步,慕兮年一步一步走上前去,她腳步很輕,貓爪兒踩在地面上一樣,不過很細微的聲響……

    夏冰清也確實好像沒有聽見,保持著微微仰起頭的姿勢一動也不動,呆坐著,直到慕兮年在她身邊蹲了下來,攥住她的衣袖,她都依舊沒有反應。

    「媽媽?」

    慕兮年很擔心,猶豫著去開口,聲色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嚇壞了她,母親卻依舊不給反應,直到她再接連叫了好幾聲,握住她衣袖的也更緊了一些,輕輕搖晃著:「媽媽。」

    「媽媽,您還好麼?」

    還好麼?

    夏冰清緩緩地回過頭,再動作緩慢的把衣袖從慕兮年的手心中抽出來——僅就這麼片刻工夫,那上面就留有了一個手印,皺巴巴的,就像是慕兮年小的時候睡著了,小手攥著印上去的感覺,蜷曲的,帶著孩童對母親的依賴天性……

    垂著眼眸看了一眼,夏冰清微微有些頓住,從慕兮年的角度看,她的眼睫毛正在發顫,一下,一下,臉上表情卻幾乎沒有,完全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但是這麼多年下來,母親都是精神不穩定的,她什麼反應慕兮年都已經習慣了,自然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只繼續啟唇,輕聲的喊——媽媽。

    這一回,夏冰清給予了很直接的反應,眼睛一眨,她霍的抬起頭,看著慕兮年,再看一眼那皺起的衣袖,忽然就歎出一口氣,張嘴,聲音很輕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小兮?是我的小兮嗎?」

    鼻尖一酸,慕兮年眼角瞬間盈出淚光,狠狠點頭:「是,媽媽,是我,我是小兮,是您的小兮兒。」

    不怪慕兮年反應這麼大,實在是這十八年下來,母親從來都沒有像這一刻這樣子的……像一個正常人過,雖然並沒有對於她的狀況抱任何希望,但,即便是錯覺,慕兮年都是滿足的……

    要知道,母親的語氣雖然輕飄飄的,她卻是依舊能夠分辨的出,那裡面的真心實意。

    母親,她的母親,十八年了,終於以一個正常母親的姿態,喚了她一聲。

    「媽媽……」

    貝睜醒驚猛。「小兮,我的小兮兒。」

    夏冰清竟也跟著哭了出來,眼淚從眼角不停的往下掉,手心顫抖著撫上慕兮年的臉,她止不住的喊——「小兮,我的小兮兒。」

    慕兮年原是強忍著眼淚的,這會子是真忍不住了,眼看著就要往下掉落了,母親卻在這個時候突然發力,把她一推:「走開!」

    「媽?」

    「兮兒!」

    與慕兮年是同時出聲,顧亦城飛步衝上去,及時將她摟進懷中,這才避免了她的摔倒在地。

    真tm……

    暗自咬牙,用著冰冷的眼神掃一眼夏冰清,顧亦城深吸著氣,告訴自己,她是病人,又是他寶貝的母親,他的丈母娘,絕不可以跟她計較。

    可……

    真見不得她受欺負,即便是她親生母親都不行!

    md!

    憤憤暗咒了句,將慕兮年抱緊,顧亦城全然保護的姿態,她的注意力卻全部都在母親身上……

    「媽媽,您怎麼了?」

    「小兮,是媽媽連累了你,這麼多年下來,你實在是委屈了,媽媽沒臉再見你。」

    「媽?!」

    腦袋就像是被鐵錘敲了,慕兮年狠狠怔住,嘴唇卻下意識的蠕動著:「媽,媽媽,您這是……」恢復正常了?

    「叫醫生。」

    照著門口喊了一聲,顧亦城將慕兮年抱的更緊了,同時不著痕跡的往後面退了幾步。

    對於夏冰清,他是絕對防範的,誰知道她一個發瘋,會不會就衝了過來傷害他兮兒?

    然,卻是多慮了,接下來的時間,夏冰清超乎異常的平靜,竟然還很正常的與慕兮年交流著,她說,她好似清醒了……

    突然從睡夢中驚醒,對於自己身處的環境,她一時都是懵的,在慕兮年沒來之前,她坐在椅子上面想了很久,這十八年以來的渾渾噩噩,竟然被她拾起,在她腦海之中一點一點的回放。

    但是夏冰清又是不肯定的,她甚至連自己現在是否是真實的活著的,還是身處在夢境中都搞不清楚……

    但是,對於慕兮年,她卻是很篤定的,就這眉眼,不是她的寶貝女兒,還能是誰?

    慕兮年還是怔愣的,整張臉都寫滿了不敢置信,看著母親,她嘴唇微微張開,很想要說點什麼,卻一個字吐露不出來……

    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醫生趕過來。

    為夏冰清做了個仔細的檢查,問了許多問題,醫生最終還是用著拿捏不準的語氣對慕兮年說:「顧夫人抱歉,她情況太特殊,我一時還真不敢確定。」

    雖然說有多年之後突然痊癒的,卻是少之又少的,他從醫多年,這種情況還是頭一次見。

    聽聞這個狀況,顧母立刻急召來幾個精神病科的專家,絕對的權威,經由他們為夏冰清的親自檢驗,倒發現,她竟是當真在痊癒中?

    瞇了瞇眼睛,沉吟著,顧亦城說:「我看還是把她接走吧,送大醫院療養,離我們也近,探望也方便。」

    「……好。」

    慕兮年亦是沉思,最終聽從了顧亦城的,兩人便帶著夏冰清回往市區。

    直至這個時候夏冰清才真正有時機與顧亦城打照面,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瞧,她毫不掩飾的打量著他,顧亦城也渾不在意,巍然不動的任她看,手臂同時用力摟住慕兮年,肌肉噴張之間都是防備……

    所幸是加長轎車,後座很寬敞,是面對面坐著的,與她間隔有一些距離,萬一她發狂,他倒是也來得及扼制。

    一怔,旋即便笑了,夏冰清直面著顧亦城:「你不用這麼防著我,我現在情緒穩定的很,不會傷了小兮的。」

    顧亦城也沒跟她客氣,直接一句:「防患於未然」,然後依舊保持著防備姿態。17652213

    不甚介意,依舊笑著,夏冰清說:「看你的眉眼,似乎是顧明林的誰?」

    「他是我二伯。」

    說話之間,顧亦城謹慎的注意著夏冰清,真是出乎他的意料,她竟主動提到他二伯都不發狂?難不成真好了?

    但顧亦城不是個滿足於模糊邊界的人,對於不確定的事情,他絕不會鬆懈,於是,依舊提防著夏冰清,絕不讓慕兮年與她單獨相處。

    在他如此緊密的保護之下,時間,竟也過去半月有餘了。

    這期間,夏冰清狀況極好,一直都情緒很穩定,中途顧母也去探望過她,她竟也以尋常姿態應對,很正常。

    就連醫生都說,再觀察一下,沒出狀況她就能出院了,回歸到正常人的生活。

    慕兮年終於有所安慰,卻是這時,就出事了。

    這一天,是她和亦城,未未和君臨,他們兩對的……訂婚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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