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七十五章 淚如血 文 / 兜裡有煙
用一半海水一半火焰來形容墨青夜此刻的感受再貼切不過,若是有半分功力在身,他都可以抵抗一陣子,然世事弄人,他如今只能束手就擒的被這五光十色的毒藥所魅惑,想退卻,不能夠,若迎合,更做不到,靈魂就像被撕扯成兩半,那種痛苦難以描繪,不如死去,不如死去……他這麼想著,噁心到幾乎要吐,可身體還是不由自主的貼靠上去,畫骨似乎根本不在乎這些,什麼放浪與固守,在他處蕩然無存,舒展開自己躺到一側,佻佻然撩開遮擋在身上的那一層薄薄裡衫,自戀的由上至下撫摸著自己,「咯咯,能一睹我的尊身,是你三生修來的福分呢,小心肝,你好溫柔,唔……」
墨青夜望著眼下妖異蒼白的軀體,極致的絕望剎那湮沒他所有心緒。這一夜,這一頁,今生來世怎堪消除,怕是永遠也抹不去了。這羞辱,這挫骨揚灰皆不復的羞辱,這身不由己的纏綿,如同烙印般刻在了他的靈魂上,成為不可磨滅的焚殤,永生永世昭示著他曾經不堪回首的過往,即使他人不知,即使畫骨已死,他也無法釋然自己,鉛石般沉重的枷鎖將伴隨他,碧落黃泉。
但凡有一口力氣在,他只想了斷自己!
堪堪求死不得,長期滴米未進,他的胃腹中除了膽液再無其他,湧上喉間的苦澀充溢著齒列,揮之不去。而那輕柔若花瓣的親吻仍舊機械的不停歇的落在身下的軀體之上,像是一種贖罪。
他錯了麼。或許,錯了。錯過。
這背負榮辱的恕魄懺魂,令畫骨****般的奢享,隨之起伏著身體,發出輕微的斷續的哼聲,瀰散在燭光搖曳的房中,蔓延在氤氳的紗帳間,那般罪惡而妖詭。
「寶貝……我都不想,不想讓你死了……咯咯。」
「你若活著,便做了我的禁臠吧。」
「我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咯咯。」
荼蘼的絕望若黑色的罌粟綻開粉嫩的蕊,撲朔迷離,黯沉無邊。墨青夜想,自己完了,於這一刻徹徹底底的結束了。在骯髒腥甜的沼澤中無法掙脫,任由沉陷。
靈魂徒剩下蒼白的一角,卻沉蓄著絕然冷郁,令他亦步亦趨,不知會做出怎樣的事情。就在他極度的掙扎之時,忽然畫骨輕然的一推搡他道「心肝,該你了。」
還不是,縱然再墮落些又何妨,將死之人,了然無謂。
可,他想錯了。畫骨並未照本宣科,而是攏了攏衣裳斜倚到一旁,神色透著深不見底的諱莫。
墨青夜不知他又想耍什麼花樣,從額頭到臉頰身體都熱的發燙,此生從未這般自暴自棄過,虛弱的躺臥到距離畫骨一段距離的床邊,奄奄一息。別說是他現在這種狀況,就是好人被這麼一折騰也丟了一半的精氣了。
「不行,寶貝,你還不能睡,還沒完呢,咯咯。」畫骨望著氣若游絲的墨青夜,愈發的得意,「看來,我還得給你輸點神識,也好盡興。」
將墨青夜拽到身邊,與他雙目相視,妖笑道「你累了,小心肝。」語落,又在他的眉心一點,「這回呢,是不是感覺好多了,咯咯。」
該如何形容心底的淒絕,若是可以死,那該多好,可那遙不可及的死亡卻遠在天邊,唯有這黑暗荊棘的路途,溢滿千瘡百孔的骯髒與沉淪。他寧可失去神智,什麼也不知道,然一切卻偏偏歷歷在目。
「心肝,下面該你表演了。」畫骨擺出造作之姿,單手擎著頭微微歪向一邊瞄著他,輕佻道「讓我也欣賞一下你的風情,咯咯。」
「畫骨。」墨青夜幽深的歎息,艱澀而無望的道「我不知你是何方神聖,今日我落在你手中,是我宿命如此,我只求一死。你放心無論我墨青夜死後魂歸何處,今夜所發生的一切都將永葬塵土,幾世輪迴皆不會對他人提及。若是我就此魂飛魄散,那便更好,你輕巧我也坦然,真希望能,呵呵,半點,一絲魂魄也不留下。你成全我,好麼。」
「呦,心肝呀,你也能說出這等軟話來,真是太陽打西邊露頭了呢。」畫骨嘴上如此說來,眼底的神情卻無半點憐憫,更無放過他的意思,「好麼?你說好不好呢,咯咯,你再求求我,求求我,我好喜歡聽。」
殺伐決斷,縱不留情。墨青夜三萬餘載從未低頭,如今卻哀求般的只求能盡快了斷,求畫骨給他一個痛快。成全,二字說的這般沉痛而淒然。
「這身體是我的,我要你,不,我要做一件事,讓自己歡喜的事。」畫骨見他竟然頹然的閉上了眼睛,扭曲的內心一抹不悅,就是要看他眼睜睜的痛楚才好,遂嫣嫣然道「你做了這件事呢,我就暫且放過你。」頓了下,添油加醋的道「並且在以後的日子裡也不再折磨你,讓你好好歸去。」
「何事。」墨青夜並未睜開眼眸,似乎也不重要了,還能怎樣骯髒。
「要做了才知道呢。」畫骨一面賣著官司,一面握住他的手向下遊走,「其實很簡單呢,咯咯,我只是想看看這身子陶醉的樣子。」
在指尖倏忽觸碰到自己那裡時,墨青夜驀然睜開眼,碧綠的眸子流光晃動,憤怒,絕決,剝繭抽絲的糾葛,「你是瘋子麼!你究竟想折磨我到何種境地!」
「就是這了。」畫骨輕飄飄的道,「就是這境地。」
「滾開!」墨青夜覺得呼吸都快凝滯了,「我就是死,也不會如你所願!」
「那我只有施加小小的術法了,還真是懶得用什麼幻術呢。」畫骨說罷又是輕然一抬手,「不過小心肝,你若是讓我施了幻法,那以後,咯咯,我可就不敢保證了。」
死寂。墨青夜闔上雙目深深的,吸了口氣,「好……我照辦。」
「這才乖呢,咯咯。」畫骨摸了摸他的臉頰,「那我也照辦。」
從未有過想哭的感覺。而這一刻,眼眶都微微發燙。那些從心底席上的液體帶著灼熱的溫度如血般流溢,他不想問為何,因為沒人會給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