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百章 小水鬼 文 / 兜裡有煙
「滾一邊玩勺子把去!」小杜圓瞪著雙目厲喝道,「這麼不識大體的一個女人,再不收拾就要上房揭瓦了!幸虧不是我媳婦。」
原本亦杏目圓睜的黃鶯倏忽間莫名的吸了口氣,隨著那口氣息彷彿心臟都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隨即一扭秀臉,「誰稀罕做你的媳婦,白日做你的白日夢去吧!」
「哈哈,說得好,就是白天才做白日夢。」見黃鶯又氣又羞語無倫次,杜遠程哈哈大笑,「我說黃姑娘,你該說做你的白日春夢去吧!」
「杜遠程,你……」小黃的臉刷下紅的跟六月的石榴似的,使勁的一咬潤澤的唇瓣,一屁股又坐下了,渾身散發出羞澀又歡喜的氣場。
即使明知道那人不喜歡她,可聽他說出這樣令人臉紅心跳又帶著調笑的話,還是不免芳心搖曳,一場干戈就在姑娘家羞怯的小心思中化解了。見小黃不再言語,谷老一個老爺子當然也不會再計較,又專心致志的搖船去了。
碎銀般的星光漣漪在河面上,四下除了水聲還是水聲,聽著聽著就睏倦起來,小黃幾人不由自主的靠在一起淺淺睡去,唯剩下杜遠程靜靜的望著夜色中的河水出神。他在想青夜。不知此時此刻他在做什麼,是不是也……呵呵,算了,他是不會再想念起自己來了,只怕是,連最後的一縷魂魄也無蹤消隱了。
一抹悲涼從小杜的靈魂深處滋生蔓延,繚纏著眼前的月光水波,星辰蒼穹,愈發的沉下去,一直沉到深不見底的地方。
當時是,一絲絲鬼魅的聲響驀然從四面八方隱約而至,就像有好多小鬼在哭泣,低低的,斷斷續續。小杜回過神來,一步竄到船頭道「尊老,是不是水妖來了。」
「哼哼,水妖?你以為就這就是水妖了?」谷老氣定神閒,對這一切早已司空見慣的淡然,「這不過是些水裡的小鬼魂,排不上數的。」
「啊……」杜遠程抿了抿嘴,環顧週遭,憑藉著眼角細紋帶來的強大視覺,將附近的所有盡收眼底,只見遠處百米開外的河面上,此起彼伏著紛紛魅影,有藍色的,也有綠色的,還有紫黑色的,他們皆呈半透明狀,有的浮在水面上,有的則一半身子沒入河中,還有的在凌波微步,蕭颯前行。不過雖然身法輕盈,但他們的長相實在是說不過去,目前為止小杜也稱得上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一般般的殭屍鬼怪都嚇不倒他,但見了這些水鬼,雖談不上怎麼恐懼,卻發自內心的噁心。
或許是長年累月的在河裡泡著,他們各個面身浮腫,有好幾隻眼睛都被擠到了下巴上,還滲透出濃濃的腐爛的痕跡。
「尊老,他們不會主動襲擊我們吧。」
「看心情嘍。」谷老一面搖著船槳,掌控著方向,一邊信誓旦旦的道「要是他們心情不好,又餓又困,可就說不准了,我勸你趕緊叫醒那幾個,省得出了人命麻煩。」
「哦哦。」杜遠程連連應道,走回船中搖了搖小黃幾人,「別睡了!鬼來了!」
「什麼!鬼!在哪?」小灰灰嚇得一機靈,跳將起來慌裡慌張的四處張望。
「喏,就在你前方不遠處,他們都看見你了。」杜遠程信手一指,憑借小灰灰的視力自然是看不到那些水鬼的,要不非得當場嚇暈不可。然小灰灰雖然沒看到鬼影,卻聽見了鬼哭狼嚎,一下就將杜遠程給摟住了,「杜兄,你聽見了麼……他們,他們在叫。」
「淡定,小兄弟。」杜遠程有點無奈,要是個美人投懷送抱的也就罷了,被一個敦厚的少年郎抱著,感覺還是不大亢奮,起碼也得把這機會留給黃鶯啊,瞬間的他,就邪惡了……「還離得好遠,你先鬆開我,自己注意點就行了。」
可是小灰灰將將鬆了他,小蘑菇就蹭下撲了上來,「爹爹,我害怕,你抱我。」頓了下,一臉憎惡之色的對小灰灰「你是男生,不能膽小,更不能搶佔我爹爹。」說罷,伸開兩隻小手,求抱狀。
簡直比鼻涕蟲還粘人,杜遠程無奈的抱起小蘑菇,嚇唬她「你個丫頭片子再粘糊糊的,小心你親親爹爹湊你!」
「噢。」小蘑菇頓時就怕了,「那爹爹要護著小蝶。」
「很顯然不會啊,我跟他是一夥兒的,哈哈哈。」
調侃了兩句,氣氛鬆緩了些,黃鶯獨自站在船邊,一聲沒吭,與他們幾個吵吵鬧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時間竟看起來很孤獨。
畢竟是女兒家,杜遠程還是多少有些憐香惜玉的,總不好他們有說有笑,把黃鶯孤零零的撇在一旁,走過去道「黃姑娘,又在想事情了。」
「什麼也沒想。」黃鶯靜然的回道。
「那過來一起坐呀,自己站這幹嘛,喝西北風啊。」
「嗯,你說得對,就是喝西北風,還爽口的很。」
杜遠程暗自歎氣,道「方纔我是故意那麼說的,要不然。」湊近黃鶯的耳邊,「這刁酸刻薄的老傢伙能嚥下這口氣麼,咱們現在是在他的船上,說白了咱幾個的小命都攥在他手裡,這點道理,這點閒氣你還忍不下麼,徒生的不懂事啊,唉。」
見他說了軟話,黃鶯的神色也隨之柔和了起來,「我怎麼就不懂事了。」頓了下,聲音柔柔的低下去,「就是不懂事了,你也不能說打我的話。」
「不是開玩笑麼,你當我杜遠程打女人吶,真是的。」
「切,量你也沒這個膽子。」黃鶯轉過頭,一雙水灩的明眸映著月影星光,嬌柔清麗,抿了下唇輕輕的道「方纔,是我錯了,還不行。」
杜遠程就受不了她這樣含情脈脈的,一時間有點頭發暈腿發顫的錯覺,「咳咳,好說好說,這都不是事兒。」
他有時候也琢磨自己,覺得人有點墨跡,甚至有點婦人之仁。尤其是對待情感上的事情,總是有些粘稠,左也不是,右也不對。就沒法像有些狠心的人,一句話到底,再沒餘地。想到此,杜遠程又側目望了望迎風立在船頭的黃鶯,清冷的河風吹拂起她的秀髮,卻是一位秀美端莊的女子,但可惜,不是他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