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九章 夜入鐵城 文 / 兜裡有煙
黃鶯眸光輕微漣漪,剛若啟唇相詢,卻聽樓上傳來杜遠程煙熏火燎的聲音「白兄,你快來看看啊!」
白威一怔,回道「來了!」轉而對黃鶯一笑「改日有機會我再與你細細說來,莫要傷心了。」語落,便一陣風似的掠上了二樓。
踏進房門,便見小杜和芙蓉正圍著桌案上的青夜瞧。「怎麼了他這。」
「白兄,你快給看看,是不是藥吃不對了。」小杜扯白威在椅子上坐下,「吃過了藥還不如不吃了,更完蛋了。」
「這不挺好的麼,噯?讓我瞧瞧,眼睛怎麼不動了。」白威彎下腰湊近細細端詳,才發現了其中端倪,小墨君身體僵直的伏在那,碧綠的眸子卻是大睜著,眼珠一轉不轉,就像用膠水黏住了一般。「青夜,青夜呀。」他摸了摸他的脊背,「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就傻了。」
「都怪我大意了。」芙蓉君自責道,「早知該先服下試試才好。」
「沒事,你們都別急。」白威非常的淡定,「就是你先服下,也無濟於事,從本質上講,你們是人,而青夜是蟒,終歸是不同的,何況鬼界的藥物必是針對鬼魅的特性煉製的,就是我們嘗試了意義也不大。依我看,多半是這藥勁太猛,青夜一時間適應不了,慢慢消化溶解就好了。」
「你確定?」小杜滿目焦慮的道。
「我確定。」白威十分篤信,「別忘了,我和青夜可都是妖界中人,說白了我們都是猛獸,起碼還有些心有靈犀的。」
「哦。」杜遠程心道,一隻老虎跟一隻蟒蛇有啥心有靈犀……不過聽聞白威這般堅定,也放下心來,「那再給他喝點水吧,融化下胃腹中的藥物。」頓了下,他幾分迷惑的問「白兄,青夜變成蛇後都是不上茅房的麼。」
「呃,這個,上的吧,你盯著人家這事幹什麼……」白威睨著他有點黑線。
「不是盯著,是奇怪。」杜遠程娓娓道來,「你看,他喝了那麼多酒,已經完全超出了身體的承受範圍,可從昨晚到現在,他一趟廁所也沒去,我把他放到地上讓他噓噓他也不尿,會不會是酒精導致肝腎功能衰竭了。」
「不會。」白威連連搖頭,「你這太過多慮了,青夜再不濟也是妖,不會那麼脆弱,再者說,你怎麼知道人家沒去。」
「我一直跟他在一塊兒啊。」杜遠程還是不放心,「難不成他尿床了我不知道。」
「沒準尿完了又干了,等你醒來時啥也看不到了。」白威翻了翻眼睛怪笑,「你是摟著青夜睡的吧,唉,保不準就尿你衣服上了。」
……芙蓉君一邊給青夜餵水喝,一邊無可奈何的笑,拿過絲巾擦了擦小蛇嘴角的水珠,道「杜兄,夜裡帶青夜同去麼。」
「帶。」杜遠程毫不猶豫的道。
「你帶他去幹甚。」白威皺了皺眉,有點責備的道「他現在不同以往,進入皇宮萬分危險,你我自顧不暇,哪還能分心去照顧青夜,他病怏怏的,你就讓他在客棧好好休息,完事後我們就回來了,有他們幾人在還有什麼放不下心的。」
「我沒不放心,只是帶上更放心。」杜遠程心意已決的解釋道,「要不總覺得心裡是個事,無法專心。」
「白兄,不如就讓他帶著青夜了,省得總是惦記更容易分心。」芙蓉君建議道,「說到底青夜現在的狀況也不允許他冒然莽撞,只要尋得個穩妥之處藏身歇息就是,你覺得。」
「噯,你們倆,既然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帶就帶著吧。」白威搖頭感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白兄果然深諳我心。」杜遠程哈哈一笑,「時候不早了,我們去街上購置幾件兵器,再買兩套夜行衣,既已決定行動,就盡快動手。」
「嗯。」白威點點頭,目光一抹惆悵的望著小墨君,「小程,你把那件小斗篷給他穿上,再貼身給他尋個暖和穩當的地方。」
「我知道,這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杜遠程撫了撫青夜的小腦袋瓜兒,「乖乖,我們這就啟程,先穿好衣服哈。」
喝了些水,小墨君的身子似乎沒那麼僵硬了,方才從頭到尾一條線的狀況有所改善,起碼尾巴能左右的輕微搖擺,小杜和芙蓉上下其手為青夜打點好衣裝,扣好風帽,將他裹得嚴嚴實實的,三人便離開了客棧。臨行前,芙蓉交代給留守的傅鋒與韓立二人,若是明晚子時仍不見他們回來,便不要再等,速速離開豐都,盡全力設法逃離鬼界。境況如此,沒人敢保證他們定能安然歸來。他們甚至都沒去設想與無冥交手時會是怎樣的情境,只知道,這條路必須如此走下去。即使無法完勝鬼帝,也要盡最大努力削弱他的法力,以求脫身之道。
眼下宵禁的時辰還未到,縱橫開闊的街路上依舊人群熙攘。隨路打聽了下,豐都的最南端便是鐵城,皇都專門鍛造兵器的地方。和每個國家一樣,這類從事體力勞動的區域往往居住著生活貧窮,出身卑微的百姓,被達官顯貴貶稱為賤民。隨著與鐵城距離的拉近,空氣也隨之渾濁起來,空中彷彿飄浮著無數的塵埃顆粒,每每呼吸都會吸入肺腔,令人嗓子痛癢忍不住咳嗽。釘釘鐺鐺的敲打聲迴盪在漆黑的夜空下,漸近漸清。由於時間的關係,他們無法按照心意鍛造刀劍,只能挑選現成的兵器,眼見到了鐵城的入口,三人提了提衣領,用黑色的面罩遮住了半張臉,低著頭沉默步入。相對於豐都的其他區域,鐵城的戒備要相對鬆散些,沒有太多的守衛巡邏,來來往往的人群也頗為複雜,如流水般行色匆匆。
在一家名叫鬼箏的兵器店前,幾人駐足觀望了片刻,這家店比起週遭的規模要大很多,工匠也數量龐大,此刻正緊鑼密鼓的鍛造著兵刃。只是站在門口,便覺一股熱浪從店內席捲而來,伴隨著冷卻兵器發出的滋滋聲,店內霧氣濛濛,**著上身的工匠渾身都被汗水淋濕,健壯的手臂一下下捶打著萃過水後的鋒刃,鍛造成既定的形狀,然後交由下一道工序火石打磨,最終成品。
「我看就這吧。」杜遠程低聲道,用目光詢問芙蓉與白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