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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六十七章 :鬼域魔君 文 / 兜裡有煙

    綠發沒表態,轉過身跟藍發他們幾個嘀嘀咕咕了大半天,不知道研究些什麼,然後藍發走出來道「好吧,看在咱們曾經認識的份上,就將你交給殿下大人。」

    杜遠程呵呵笑,心說你們不也想用老子邀功麼。正所謂各取其利,順水推舟。這百年來在天庭上,他早已變得圓滑世故,心眼比馬蜂窩還多。

    可不知怎的,再望向這邊玄邃的海面,望向那如火如荼盛開的曼珠沙華時,他卻感覺到了一抹莫名的悲傷,那種悲傷是那麼的孤獨而沉寂。

    果然如他所料,在玄海之中矗立著一方海下皇城。一如海水般漆黑,全部宮闕皆是由黑曜石砌築而成,在深海中閃耀著點點光芒,皇城所在的位置很深,要不是杜遠程現在功力極其深厚,還真有點吃不消這水壓。

    人魚姐弟在前方引路,魚尾搖曳,鱗片閃閃發亮,綠發舉了舉手裡的鋼叉道「馬上就要進入皇城了,全軍整肅。」聽得杜遠程一邊好笑,就這麼幾個小兵還整肅呢,看她那一臉義正詞嚴還真以為自己統帥的是千軍萬馬。手下的幾條人魚立馬聽命,各個打起了精神,綁著杜遠程的繩子也拉得更緊了。

    離皇城越來越近,離青夜也越來越近,他心底的感覺無法形容,甚至有點莫名的酸楚。海水被施了法術,竟然可以自由自在的呼吸,就好像水波中蘊含著無數看不見的空氣泡泡。身側不是有發光的小魚游過,顏色艷麗,好奇的打量著他,海底隨處可見紅色的珊瑚,異常絢麗。終於,他們來到了皇宮正門前,杜遠程意外的發現,在皇宮兩旁也種植著無邊無際的曼珠沙華,即使沒有陽光,它們照樣盛開的那麼荼蘼。大片的彼岸花幾乎將整個海底都覆蓋了。而在如火的花海中,有一處精美的欄杆,點綴其間,黑色楦木上雕刻著一行蒼勁飄逸的字跡:忘川河畔,彼岸花盡,便是永恆。()

    在看到這幾個字時,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將湧上的起伏心緒壓了下去,那縷刻骨的悲傷與淒涼仿若從這短短數個字中漫溢流淌,一直瀰散至整個深海。

    「走啊,你。」綠發扯了扯繩子,並不明白杜遠程的心情,「怎麼樣,帶勁吧,這可是殿下的手筆。」

    他笑了笑,似乎有些空茫,輕聲「帶勁,太帶勁了。」

    皇城要比看上去開闊也複雜得多,一層層的城池,如同迷宮一般。城中隨處可見嚴陣以待的守衛,都是妖界的人,有些臉孔他並不陌生。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扯著嗓子喊道「我說你們幾個!站住!」

    綠發連忙停下腳步,杜遠程也順勢望去,然後就笑了。

    那耀武揚威的來人不是別人,恰是雪千屠,如今他已經恢復的相當完美了,甚至比以前更倜儻瀟灑了,一身銀白的盔甲,看樣子像是剛剛巡視回來,見到杜遠程時,他著實愣住了,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本來是想問問押的何人,沒想到……

    「我的神吶,真的是你!」雪千屠衝上來,雙手用力的抓著杜遠程的肩,幾乎要把他的肩胛骨都捏碎了,「我的天!真的是你啊,賢弟!」

    「既然還知道我是你賢弟,就趕緊把繩子給我解開。」杜遠程的眼中也閃爍著滿滿的喜悅。

    「不行!繩子不能解。」綠發堅決的道。

    「什麼?本帥命令你解開!」雪千屠也來勁了,「本帥之命,你敢不從。」

    綠發頓時就滅火了,嘟嘟囔囔的說了句什麼,只好給他將繩子解開了,「完了,這回就等著挨罰吧。」

    「去去去,這沒你們的事了,都下去。」雪千屠揮揮手,「出了差池由本帥擋著。」

    聽到他這句,綠發幾條魚長長的舒了口氣,就匆匆的離去了。

    「行啊你,大侄子,三百年不見,威風多了。」雪千屠拍了拍他,十分感慨。

    「你不也是,越來越風流了。」杜遠程笑道,望著這位百年未見的老友,一時間竟不知說些什麼。

    雪千屠也看著他笑,似乎也不知從何說起,末了道「他變了。」

    「我知道。」杜遠程一笑,「早就知道了,不再是當初了。」

    雪千屠點點頭,「這也怪不得他。」

    「嗯。」杜遠程的笑容有些苦澀,「造化弄人。」

    「不過你跟青夜是你們,咱兄弟是咱兄弟,不犯沖,咱該咋樣還咋樣。」雪千屠呵呵笑道,「走,我帶你去見白威那只蠢老虎。」

    「等等。」杜遠程按住他拽著自己的手,「我還是想,先去看看他。」

    「哎,賢弟啊。」雪千屠歎氣,「三百年了,你們三百年沒見了,而且他始終都不願意見你,你這突然一下子就出現在他跟前,恐怕……」

    「可我總要見他的,我來這就是為了能看看他。」

    「你要信我的,就聽哥哥一句,稍安勿躁。青夜此刻一定知道你來了,他要是想見你,早就迎出來了,何必還躲在宮殿裡?他就是一萬個不想見。」

    杜遠程的心有點涼,此前雖看過墨青夜的書信,可聽雪千屠當面說又是另一回事。遂歎了口氣「那你說怎麼辦。」

    「等。」雪千屠瞇縫起小眼睛,百年前的狡猾再次一覽無遺,「他雖然不想見你,可也沒趕你走,要是他對你深惡痛絕,早就衝出來把你宰了。還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讓你留下了。」

    「有道理,你的意思是我就賴著唄,不要臉唄。」

    「看你這話說的,賢弟,你啥時候臉皮薄過。」

    杜遠程哈哈笑,覺得心頭的烏雲似乎驅散了些,是啊,自己不一直在走死皮賴臉的路線麼,還差這一次了麼。

    雪千屠說的是真理,要麼你就宰了我,要麼老子就是賴這不走了,有招想去沒招死去。當即小杜一掃陰霾,重新找回了自信,對雪千屠道「走,找白威喝酒去。」

    三百年時光荏苒,再相聚,自是頗多感慨。只有他們三人,白威見到杜遠程時的震驚程度也不亞於雪千屠,滿桌酒菜,大多是海底的動植物,吃得小杜有點不大適應,於是就一個勁的喝酒。開始時,因為太久時間沒見,大家都有些拘謹,但酒醉之後,所有的顧忌和隔閡都隨之煙消雲散。

    「賢弟,我跟你說,其實青夜沒把你忘了,他忘不了根本就,你說是吧威威。」

    「咳,瞎叫個甚。」白威瞪了雪千屠一眼,「遠程,屠屠說得對。」

    ……杜遠程笑,「你瞅瞅你們倆,老沒正經啊。」

    「噯大侄子,若是以前你這麼說我,我就認了,可現在,你再沒資格這樣說了,你也老了,哈哈。」千屠將杯中酒乾盡,咂了下嘴「我們都老嘍。」

    「是啊,歲月不饒人吶。」白威也挺感懷,「我就是做夢都沒想到,咱兄弟還能聚在一起,從那一日跳下斷魄崖,就以為再也見不著了。」

    「這就叫命,命數。」雪千屠道,拽了拽杜遠程的胳膊「我說你先別喝了,聽我說。」

    「你說你的,我聽著呢。」杜遠程手裡的酒杯也沒放下。

    「他畫你來著。」雪千屠神秘兮兮的道。

    「畫我?」杜遠程不解,「畫哪了,茅房裡啊。」

    「滾。」雪千屠翻了他一眼,「威威,你告訴他。」

    「在一個怎麼說呢,算是藏書閣吧。」白威比雪千屠靠譜得多,說著舉起手比劃了一下,「裡面滿滿登登的全是你的畫。」

    「真的假的,把我畫成啥樣了?烏龜王八樣?」

    「你看你說的,青夜能麼。」白威正色道,「具體啥樣咱也沒看清,他不讓我們進去。」

    杜遠程頓時就來了興致,道「帶我去看看。」

    「那不行,萬萬使不得。」雪千屠連忙道,「現在青夜是啥,那不是梵落山頭的青王了,那是鬼界的君王,我們雖然和他是兄弟,但也是君臣。」

    「怕個啥子勒,往我身上推不就得了。」杜遠程拍拍胸脯,已經坐不住凳子,「走走,帶我開開眼。」

    「不行不行。」白威也搖頭,「不是我們不夠意思,這要是……」

    「就是你們不夠意思,咋的,青夜是弟兄,我就不是了?」

    一瞬間,三人都沉默了。白威瞅了瞅雪千屠,左右為難,雪千屠唉聲歎氣,最後一拍桌子道「算了!就帶我大侄子去看看,管他呢,他大老遠來的,總不能讓他覺得不舒服。再說了,其實,嘿嘿,我也挺想瞧瞧的。」

    「那還猶豫個啥啊,趕緊吶。」杜遠程說著將一壺酒都周干了,抹了抹嘴,「老子藉著三分酒意,今個就是要看了!誰也攔不住。」

    「成!那兄弟我就捨命陪君子,這酒壯俗人膽,今天豁出去了。」千屠也將酒給幹了,白威見狀,也一飲而盡,安慰自己道「不過就是一屋子畫卷麼,這畫,畫出來就是讓人看的,你們說是吧。」

    兩人點頭如搗蒜,三個人同仇敵愾的就殺了出去。

    路上,杜遠程有些好奇,問「那他住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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