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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四章 走鏢,開天闢地頭一遭 文 / 醉夢三千

    張定州大江南北闖蕩的日子可不算短了,從二十六歲藝成下山,就一直跟在陸行遠的後面,所以這個行遠鏢局,可以說也傾注了他大半生的心血。陸行遠是行遠鏢局的總鏢頭,也是他張定州的大師兄,兩個人都一樣師承遼州虎行門,不過陸行遠的功夫要比他強太多了。練了大半輩子了,才剛剛小二品的張定州,已經很久沒有走鏢了。但這一次,來蜀離州的成都,不知道為什麼,大師兄陸行遠非要自己來走這趟。

    保的東西,他當然知道,那是晉陽州一家大茶商的金銀財物。說起來,也沒什麼特別的。只是,從快到蜀離州開始,他就發現似乎一直有人在跟蹤他們。

    是不是剛才那個小姑娘,其實他也不確定。但是,對於江湖經驗老道的他來說,知道是要出事了。

    金銀不算多,可牌子不能砸。張定州始終這麼認為的。跑了一輩子的鏢,也沒娶妻生子的。所以這個鏢局對他來說,可以說是他生活的全部了。

    此刻,與客戶官府打交道的能力和他武功正好成反比的張定州,就像個馬前卒一樣,拉著韁繩,走在陳瑜前面。有這尊小菩薩來幫忙坐鎮,什麼山賊土匪,他可全不怕了。至於面子這東西嗎?能保住鏢局的牌子,要他的命都行,還要什麼面子!

    「小爺,前面再不遠,可就要到臥狼崗了。」張定州小心謹慎的說道。

    被這麼一個五十多歲的人稱呼為「小爺」,陳瑜還真有點不習慣,當即說道:「你還是喊我名字吧,小爺喊的太彆扭了。」

    張定州爽朗一笑,道:「沒問題,小爺。」

    陳瑜無奈道:「那謝謝你了。」

    張定州大聲道:「不客氣,小爺。」

    眾人一行一路前行,中午時分就抵達了張定州所說的臥狼崗了。

    「這地方,我十年前常來,那時候可太平了,哪有什麼山賊土匪的。現在天下都亂了,好好一個國家,被分成兩半,南一半,北一半,搞的現在盜賊四起。」張定州搖頭道。

    這時旁邊一個姓王的鏢師接口道:「是啊,雖然這樣一來,我們生意比以前多了,可難度卻也比以前大了。」

    就在眾人談話之間,忽然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喂,我昨天不是告訴你們不要走這條路嗎?怎麼你們還來啊?」

    眾人一起轉頭望去,只見旁邊一塊山石坐著一個穿一身藍的小姑娘,不是昨天那酒窩女孩卻又是誰?兩條腿懸在半空,一甩一甩的。

    陳瑜微笑道:「是我讓他們跟著我來的。量這小山崗,能有多少的山賊,有的話就讓他們來吧!」

    那少女愕然望向陳瑜,道:「怎麼是你?」

    陳瑜失笑道:「為什麼不能是我?」

    那少女「哼」了一聲,道:「別以為你昨天幫了我一下,你就可以這麼跟我說話。」

    陳瑜覺得更好笑了,道:「那我應該怎麼跟你說話?」

    那少女小嘴一撅,兩個酒窩頓時露了出來,不再去理睬他,對著張定州道:「我可是為你們好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你們,再往前去,如果真出了什麼事,可怪不著我了。如果不是我師父念著與你們陸總鏢頭有些交情,才不會讓我來呢!」

    張定州一時之間好生為難,看這小姑娘的樣子,不像是在跟自己開玩笑,都提到總鏢頭的名號了。可是,好不容易才傍上一尊小菩薩,放棄吧,又不甘心。難道真要去走山路嗎?

    陳瑜大聲喊道:「老張!」

    張定州連忙答應道:「小爺,我在呢。」

    陳瑜隨手從懷中拿出一大疊銀票,大聲道:「放心吧,跟著我走,如果你的鏢出了問題,我來賠!」

    張定州看到陳瑜如此爽快,頓時大喜過望,連忙應道:「好勒!」。

    而聽見陳瑜居然這樣說,那少女頓時生氣了。一用力,從那塊山石上跳了下來,鼓著腮幫子,大聲道:「好啊!你有錢了不起啊,有錢就能買到一切嗎?」

    陳瑜笑瞇瞇道:「怎麼樣?你眼紅啊!」

    那少女大聲道:「張定州,你想好了,你難道真要跟這不知死活的小子從這裡走嗎?」

    陳瑜扯開嗓門大喊道:「山上山下的山賊們聽著,小爺現在來做客了,有錢沒錢,出來湊個熱鬧啊!」

    剎那間,那少女感覺肺都快要被他氣炸了,大聲道:「好!你厲害!本小姐今天哪都不去了!就跟在你們後面,看你們怎麼摔跟頭!」

    陳瑜高坐馬背,咧開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燦燦的牙齒,道:「歡迎!歡迎之至。」

    這臥狼崗,位於劍閣縣通往德縣的必經之路,而要去成都,則必須過德縣。除非走山路,否則這裡是必經之地。古語說,蜀道難,難於上青天,便是說的蜀地山路之難走。

    眾人一邊前行,張定州故意落後了幾步,小聲問道:「既然姑娘認識我們陸總鏢頭,敢問姑娘師從何處啊?」

    那酒窩少女小嘴一撅,道:「我可高攀不上你們總鏢頭,認識他的是我師父。不過呢,如果是你們陸總鏢頭今天在,我一定會告訴他我是誰,而你呢?嗯?如果你昨天態度好一點,我也許會說,但現在,哼!本姑娘懶得理你!」說完,對著陳瑜的背影吐了吐舌頭,皺起眉頭做了個鬼臉。

    陳瑜不用回頭,都知道她在幹什麼,大聲道:「小姑娘這樣可不好,小心將來沒人要!」

    那少女大

    聲道:「我願意,要你管啊!」

    陳瑜長歎一聲,道:「我才懶的管你呢,年紀輕輕,脾氣這麼壞!」

    那少女頓時不願意了,怒道:「我脾氣壞?是你脾氣壞好吧!滿罐子不響半罐子匡當!你還真當你那二品八階就天下無敵了?」

    陳瑜回頭微笑道:「二品八階?」話音一落,猛的釋放出了所有的氣。「轟」的一聲,一股巨大的黑色氣流頓時如狂風般湧了出來,捲起周圍的沙土灰塵全都揚了起來。

    陳瑜嘿嘿一笑,看著被嚇的大驚失色的眾人,收起了所有的氣息。那少女氣鼓鼓的說不出話來,而張定州則如獲至寶一般喜形於色。

    眾人終於走到了臥狼崗的最頂端,陳瑜看著四周光禿禿的一片,失聲笑道:「就這樣的地方,也能有強人出沒,別笑死我了。」

    張定州還沒來得及說話,那少女從身後傳來了聲音,道:「光禿禿怎麼了?誰規定強人就一定要躲在樹林裡?」

    陳瑜大聲道:「那你讓他們出來啊,你說的這麼邪乎的,那人呢?」

    那少女賭氣道:「誰說光禿禿了,你看,前面不是有一棵樹嗎?」

    陳瑜抬頭望去,不遠處還真有一棵松樹。隨即陳瑜不由一凜,他的眼光比其他人可要遠多了,那樹下,整整齊齊蹲了七個人。

    一模一樣的打扮。灰色的衣服,灰色的腰帶,灰色的面罩,每人手裡拿著一把窄窄的長刀,動作一致的杵在泥土地裡。

    陳瑜忍不住冷「哼」一聲,現在連山賊都這麼有紀律了?這到底是打劫還是唱戲啊?

    這時,那少女也看見了這幾個人,頓時歡呼起來,叫道:「你看!你看!我就說有吧!你們還不信!」

    陳瑜吁了口氣道:「我說你,嗨,你到底是哪一邊的?你不會和那些傢伙是同夥吧?」

    那少女「哼」了一聲道:「我現在是看熱鬧的。看你能有多大本事!」

    隨著漸漸走進,陳瑜翻身跳下馬背,示意張定州他們都停下來。其實,單就行走江湖的經驗來說,張定州比陳瑜不知道要多出多少倍,可現在,在氣勢壓迫下,這個老江湖愣是沒敢向前多走一步,只是小心的問了一句:「小爺,要不咱們先問問他們什麼意思吧?」

    陳瑜手一揮,道:「沒那個必要,打完了再說。」說著,回頭極其蔑視的看了那少女一眼。

    而那少女也毫不示弱的衝著他吐了吐舌頭。

    陳瑜一聲呼嘯,釋放出猛烈的氣息,直奔最領先那灰衣人飛馳過去。那七個人顯然是愣住了,看著這個莫名其妙的青衣少年,七個人如盛開鮮花的花瓣一般,頓時像四周散開。

    陳瑜一擊不中,腳尖在地面一點,猛然一個轉身,對著身後一人,一記鞭腿,甩了過去。那人吃了一驚,看著這巨大黑色氣息包裹之中疾如迅雷般的攻擊,顧不得形象,一聲大叫之後,猛的趴在了地上。

    這時,當中一名身材稍微魁梧些的灰衣人大喝一聲:「小子!你幹什麼?怎麼上來就打人啊?」

    陳瑜沒有踢中那人,順勢在空中連續幾個轉身,頓時旋轉著飛起了數丈,隨即輕飄飄的落在了一邊,青衫飛舞,襯著他修長挺拔的身姿,顯得極是好看。張定州等人頓時大聲喝起彩來。只有那酒窩少女白了他一眼,嘀咕道:「繡花枕頭。」

    落地之後的陳瑜皺眉道:「你們不是來打劫的嗎?」

    那灰衣人道:「誰說我們來打劫的?我們是在這裡等人的!」

    陳瑜不悅道:「等人你們全蒙著臉。」

    那灰衣人不怒反笑道:「你是外地人吧?好吧,我們不跟你計較,我們虎都長刀隊,無論什麼時候都是蒙著面執行任務的!」

    「虎都長刀隊?」陳瑜略微一怔。

    先前差點被陳瑜踢中那人此刻已經從地下爬了起來,一邊拍身上的會,一邊唉聲歎氣,道:「幸好看到的人不多,否則回去面子就丟光了。」

    這時,張定州看出了點頭緒,上前問道:「你們可是大州長秦古麾下的虎都長刀隊?」

    先前那人白了他一眼,道:「川蜀三十二,還能有幾個虎都長刀隊啊?」

    張定州猛一抱拳,道:「在下張定州,是晉陽行遠鏢局的鏢頭,實在抱歉,看來,剛才應該只是個誤會。」

    忽然,剛才那名趴地上的灰衣人猛然跳了起來,指著最後面大聲叫道:「豆豆!是豆豆!你果然在這!」

    那名少女吃了一驚,詫異道:「你是誰?你怎麼認識我?」

    那人猛的扯掉了面紗,頓時露出一張英俊的面容,陳瑜和那個被喊做豆豆的人同時大聲叫了出來:「衛清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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