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犧牲 文 / 醉夢三千
司坤寧將李逆水帶到一個沒人的地方，猶豫了片刻道：「我覺得我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你最好現在去找楚乾。現在能改變皇上心意的，恐怕只有你跟楚乾王爺兩個人了。」
李逆水吃驚道：「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司坤寧搖頭道：「具體發生什麼，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魯雨墨大戰鴻威教，在拚死重創鴻威教眾人後，救出了魔人樂起。然後孔老先生和趙缺趕來了，魯雨墨被趙缺打敗。明天午時，皇上將處斬魯雨墨。」
「什麼？」李逆水被司坤寧的話給驚呆了，怎麼會這樣？為什麼趙缺要打魯雨墨，魯雨墨可是來救你兒子的！
「那趙承愛呢？趙缺的孩子呢？」李逆水的眼淚幾乎就快要忍不住了。
「不知道。」司坤寧搖頭道，「總之，你如果要想救魯雨墨就趕快去找楚乾，他可以帶你去見皇上！」
李逆水用力點著頭，道：「好，我現在就去楚乾家！」說完話，李逆水再不耽擱，翻身上馬，直奔楚乾家而去。
李逆水一路飛奔，心裡卻如翻江倒海一般，趙大全這麼多年你不回來，你一回來就不分青紅皂白，你打敗魯雨墨很威風嗎？你知道他是來救你孩子的嗎？樂起大哥，還有樂起大哥呢？
李逆水心急如焚，此刻一向平和安靜的她，卻也再也忍耐不住了。
「楚乾！楚乾！你快出來！」李逆水直接闖進了楚乾的家，被攔路的家丁護院全都被李逆水揍了個臉朝下。
楚乾吃驚的衝出去了屋子：「李逆水？你怎麼了？」
看見楚乾，李逆水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哭道：「楚乾，我終於見到了你了。」
楚乾驚慌道：「逆水，有什麼事你好好說。我老婆在家呢，你這又哭鬧的，我怕我……」
「行了，楚乾，別貧了。」郭瑩瑩說著話，抱著孩子從屋裡也走了出來。
楚乾嘿嘿一笑，道：「我這不是想緩和下逆水緊張的情緒嗎？」
李逆水睜著一雙淚眼道：「楚乾，怎麼辦？」
楚乾道：「你別急，先到屋裡來，我跟你先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李逆水跟著楚乾進入到了旁邊一個小房間。可是，當楚乾說完所有的前因後果的時候，李逆水整個人都驚呆了。
楚乾苦笑道：「不是我不肯幫魯雨墨，是我實在幫不了啊！」
李逆水的心底，此刻如同掀起了驚濤駭浪。事情的經過和發展遠遠超乎了她的想像！現在怎麼辦？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呢？
「那你能不能帶我先去見見魯雨墨，我……我想見他。」
楚乾一聲長歎道：「我覺的你還是不要見他了吧。」
「不！我要見他！我要見魯雨墨！」幾近崩潰的李逆水終於放聲大哭起來。
「好好好！逆水，你先別哭，我帶你去，我帶你去見魯雨墨還不行嗎？」
楚乾交待了郭瑩瑩幾句後，就帶著李逆水出門上了馬車。一路之上，李逆水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如同揪著一般。
這座深埋地下的地牢，可以說當時建造之時，耗費了秦負熙大量的人力財力。在楚乾出示過他的令牌之後，守衛的士兵將他們放了進去。
隨著不停向下深入，李逆水知道，自己很快也就能見到魯雨墨了。昏暗且陰冷的通道，終於走到了頭。楚乾道：「我就不進去了，我在外面等你吧。」
李逆水點了點頭，單獨走了進去。當李逆水就要走近最後一間牢房的時候，整個人如遭雷擊一般被震住了。
趙缺雄厚的背影就坐在牢房之外，隔著柵欄，是渾身血污的魯雨墨，而在兩個之間擺放著幾碟小菜和好幾罈子的酒。
「大全！雨墨！」李逆水猛的衝了過去。
趙缺吃驚的站了起來，顫聲道：「逆水？你怎麼會來這！」
李逆水猛的站住了腳，兩行淚水猛的就順著自己的臉頰流了下來。快十年了，三個人在一起相聚的日子，距離今天已經快十年了，可是，十年之後的重逢，居然是在這牢獄之中。
魯雨墨展顏一笑，道：「逆水，你來的正好，來，過來坐下來，咱們三個一起好好喝一杯！」
李逆水轉向趙缺道：「承愛呢？」
趙缺答道：「沈琳玉在帶著他呢。」
魯雨墨叫道：「逆水！快過來，快來！」
李逆水心頭沉重，走到了柵欄之外，緩緩的坐了下來。魯雨墨伸手給她倒上一碗酒，大聲道：「逆水，我剛才跟大哥已經每人喝了一罈子酒了，快，你要補上哦！」
李逆水含著淚，一口將碗裡的酒給喝完了。
魯雨墨跟著又給她倒上一碗，道：「算了，一罈子就免了，你連喝兩碗，就算一罈子好了。」
逆水端起碗來，又是一飲而盡。
魯雨墨嘿嘿一笑，道：「逆水，再過兩個時辰，就到我們兩個的生日了，你說，我們有多久沒有在一起過生日了？」
李逆水伸出袖子擦乾了嘴角的酒漬，強忍著心中的悲痛道：「十年了。」
魯雨墨哈的一笑，叫道：「大哥，讓咱們三個一起喝一杯，就當給我和逆水慶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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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趙缺端起碗來，沉聲道：「好！就當給你們慶生了！」
三人一起一飲而盡。李逆水忽然大聲叫道：「大全，你為什麼要抓魯雨墨，為什麼要打敗他？秦負熙和魯雨墨，不都是你的兄弟嗎？為什麼？」
趙缺尚未說話，魯雨墨接道：「逆水，你不要怪大哥，如果當時他不那麼做的話，估計我就已經和樂起逃走了。我能理解他，出了秦負熙，這邊可還有孔先知和莫家，莫小東可是我親手殺掉的。」
李逆水喘著粗氣，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魯雨墨道：「算了，都已經過去了，再說還有什麼意義，以我一命，卻換得樂起一命，也算值了。明天我就要斬首了，來，你們兩個正好好好陪我喝一杯，也不枉我來這世上走一遭。」
李逆水「啪」的一聲將手裡的碗給摔了個稀爛，怒道：「魯雨墨！你就是個混蛋！」
魯雨墨嘿嘿一笑，道：「你說的沒錯，我就是個混蛋，一個不折不扣十惡不赦的大混蛋！」
「你為什麼不跟大全說清楚！為什麼？」
「沒什麼好說，秦負熙把該做的全做好了，我說了有用嗎？說了大家會信嗎？反正現在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承愛也安全，樂起也安全，我也就沒有奢望了。」
趙缺渾身一震，道：「你在說什麼，雨墨？」
李逆水大聲道：「他在說……」
「逆水！」魯雨墨一聲爆喝，「不要再說了，我們今天什麼都不要再說了，就讓我們像十年前那樣，再好好喝一杯，行嗎？」
李逆水瞬間就明白了，趙缺已經傷了他了，在他能解釋之前就已經傷了他了，他不想讓趙大全內疚，也不想讓他為難。而且，他知道，身受重傷後的他，只靠趙大全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也鬥不過秦負熙再加上謝魑魅他們的。
眼淚順著李逆水的臉頰流了下來，顫聲道：「好，就讓我們像十年前那樣，再好好的喝一杯！」
「來！乾杯！」魯雨墨大聲叫著，端起了酒碗。
酒越喝越少，可李逆水卻越喝越清醒。魯雨墨拿著筷子，敲著牢籠，放聲高歌。而趙缺只是沉默著給大家倒酒。
李逆水只覺得自己的心如同滴血一般。這不是我要的結果，我要的結果不是這樣的！十年前，魯雨墨為了自己墜下懸崖，這一次，又是因為自己他身受重傷氣機散盡，明天還要被斬首！魯雨墨，如果你心裡沒有我，你為什麼要這樣一次次的為我犧牲這麼多？為什麼？
李逆水猛然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魯雨墨大聲叫道：「逆水？你這是要去哪裡？」
「我困了，我倦了，我要回去睡覺了。」
看著李逆水遠去的身影，魯雨墨扒在牢籠上，遠遠的看著，就像他十多年前扒在那李家村私塾的牆頭那樣。
趙缺一聲長歎，一飲而盡。
楚乾見到李逆水出來，急忙迎了上去，問道：「怎麼樣？魯雨墨怎麼說？」
李逆水道：「楚乾，你現在帶我進宮，我要見秦負熙。」
楚乾吃了一驚，道：「你現在去見皇上？這麼晚了，要不，明天吧，我明天早上早朝過後帶你去見他。」
「不，我就要現在去見他！」
楚乾猶豫道：「李逆水，你要知道，現在的秦負熙早已經不是以前我們認識的那個小欣子了。」
李逆水道：「那我也要見他。楚乾，我們同學一場，我現在最後就求你這一件事了。」
楚乾一聲長歎，道：「好吧，走，我們進皇宮。」
因為楚乾的有秦負熙給的特別令牌，所以，他可以任意自由的出入任何地方，包括他秦負熙自己的寢宮。
當秦負熙知道楚乾帶著李逆水來找他的時候，頓時從床上爬了起來。他連衣服都沒有穿好，就從寢宮裡跑了出來。
「逆……逆水！」秦負熙在看到李逆水的時候，連話都快要說不好了。
李逆水面無表情道：「秦負熙，我決定了，我要嫁給你！」
此言一出，不但秦負熙瞬間被驚呆了，就連楚乾也被驚呆了。
「什……什麼？你說什麼？」秦負熙顫抖著聲音說道。
「我說，我要嫁給你！」
楚乾猛然大聲道：「李逆水，你瘋了嗎？你這個女人，你知道魯雨墨為你付出多少嗎？這邊他就要被斬首，另一邊你就要……你就要……」
李逆水淡然一笑，忽然道：「秦負熙，我嫁給你，但我有個條件，就是要你放了魯雨墨。」
楚乾聞言瞬間又被震住了。
秦負熙一聲苦笑，道：「果然還是魯雨墨。你以為我想殺他嗎？是他先殺了莫小東的。現在他又救走了樂起！你知道嗎？樂起殺了烏瀆的父親！這兩個人欠莫家太多了，我的江山幾乎是莫家給的，我怎麼能放過他！再說了，魯雨墨現在還是齊都的一品大將軍，於公於私，我只能這麼選了。」
聽著他的話，李逆水無動於衷，她緩緩道：「你以前不是說過的嗎？只要有了我，你就可以什麼都不要了，對嗎？」
「我……」
「秦負熙，只要你一點頭，我今天晚上就是你的人了。你，難道你不想要我嗎？」
此言一出，秦負熙瞬間被驚呆了。李逆水的絕世容貌，就這麼觸目驚心的展現在他面前，而這個女人，不是一直都是他的夢想嗎？
楚乾連退三步，後心猛的重重的撞在了石柱之上。
秦負熙搖頭道：「這樣只是單純的得到你的身體，得不到你的心，對我有什麼意義呢？」
李逆水上前道：「當然有意義。我要救魯雨墨，只是因為我不想再欠他的了。我要是真的想嫁給他，我早就嫁給他了。他已經娶了秦紫依。而我，現在年紀也大了，我也想找個歸宿了，你為我做了這麼多，我也不是沒有心肝的人，那座空竹園，不就是我們最好的證明嗎？」
秦負熙吃驚道：「你心裡真的有我？」
李逆水嫣然一笑，道：「當然有你！讓我嫁給你吧，你放了魯雨墨！」
秦負熙仰天哈哈大笑起來，道：「好！三天後，我要在空竹園，給我們辦最隆重的婚禮！」
李逆水問道：「那魯雨墨呢？」
秦負熙微微一笑，大聲道：「張顯赫！」
一名太監聞聲急忙跑了進來，跪拜道：「奴才在！」
「傳我聖旨，放了魯雨墨！並安排人馬，將他送回齊都！」
「遵旨！」
那張顯赫領命又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逆水，你知道嗎？我現在歡喜的都要瘋了！」
李逆水微笑轉過臉來，對著目瞪口呆的楚乾道：「行了，楚乾，謝謝你一路帶我來見負熙。」
楚乾一聲苦笑，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要是知道是這種結果，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帶你來見皇上的。」
看著楚乾漸漸走出皇宮的落寞身影，李逆水心中不由一酸。
秦負熙微笑道：「逆水，我要把空竹園全部重新裝修一遍，一定要辦一場我們終身難忘婚禮。」
李逆水微微一笑，道：「多謝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