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1章 三人成虎 文 / 醉晚兒
薛念晴垂眸看向眸生怯意的薛雲欣，淡淡道：「進屋裡去。」
薛雲欣輕頷首，身子微微側開，讓薛念晴率先進屋，自己隨後一跳一跳得跟了進去。屋中的棉蘭瞧見進來的是三小姐趕緊起身向其福身行禮。
「不必了。」薛念晴掃了眼棉蘭的膝蓋。
薛雲欣來到棉蘭身邊，兩人皆是分外好奇三小姐的舉動，只見她環顧四周，目光裡儘是她們讀不懂的深意，卻又一言不發。
這時，青楊拿著糕點進來，望見薛念晴時，眸間一絲詫異一閃而過，恭敬道：「三小姐，你身子單薄，怎得又出來了？怎不見翠柳？」
薛念晴收回視線，瞥眼青楊手中的糕點，又望望薛雲欣垂涎欲滴的模樣，平靜似水的開口道：「還沒吃？」
薛雲欣乖巧地點點頭，豈止是沒吃，都快餓昏了，來這兒兩個月，她都沒吃過這桂花糕，眼下於她來說，這桂花糕堪稱人間極品，想想曾在孟府，她最不喜的就是糕點，總覺得會膩，會撐，而今事過境遷，都變了。
「四小姐，餓了就吃吧。」青楊將手中的糕點遞到薛雲欣的面前，「離晚膳還有兩三個時辰。」
薛雲欣抬手欲拿，但瞧得薛念晴的目光又回到她身上，她便收回手，身子也小心翼翼得往後退開一步，低低道：「雲欣不餓。」
薛念晴伸手捏起一枚糕點，幽幽的桂花香撲鼻而來：「你怕我？」
薛雲欣搖搖頭，軟軟的聲音從薄唇裡溢出：「不怕。三姐姐好。」心下卻是想著，怎是怕，是完全看不懂啊，若是像薛蓉倩和二夫人那樣，她還好應付下，可這薛念晴著實讓她猜不透其究竟是在想什麼，想對她做什麼。
薛念晴唇角微勾，流露出一抹淺淡的笑容：「既然不怕，便吃吧。在婉汀苑你無需客氣。」
薛雲欣難以置信得望著她，這麼好說話？該不會還有下招吧？
薛念晴見她一副傻愣的模樣，輕笑出聲。
「三小姐，你要的東西奴婢都帶過來了。」翠柳略有抱怨的聲音在外屋響起，緊而她掀簾而入，一股寒風隨之竄入，驅走屋裡頭的些許暖意。
跟隨著翠柳進來的正是竹桃和花蘭，她們手中抬著一大箱子，上頭落了些許雪花，一遇到屋子裡溫熱，化成水珠。
竹桃和花蘭看到薛雲欣時，眸中劃過歉意，趕緊得垂下頭，恭敬道：「奴婢給四小姐請安。」
薛雲欣自是捕捉到二人的眸色，也沒怪罪，誰不是往高處走，況乎留在她身邊，還可能沒了命，到這婉汀苑也算是個好去處，總比在其它院子來得適宜。不過，她倒是好奇這箱子裡裝得是什麼，竟然讓她們兩人在寒冬臘月天裡抬得滿頭大汗。
「放在那角落裡便是。」薛念晴抬手指了指床尾後頭的一處空地，「四妹妹，我將這箱子書放在你這兒，莫要嫌擠，若是有興趣，你且翻著看也行。」
書？把書放這兒？是何意思？薛雲欣滿腹疑問，卻不能相詢，隱隱感覺是這薛念晴真注意到了什麼。她輕咬嘴唇，低聲道：「雲欣不認識字。」
薛念晴似笑非笑得回道：「會認識的。」
薛雲欣心一驚，難不成真讓她看出什麼了？不應該啊，縱使她的魂魄是孟思敏，可這身體的的確確是薛雲欣啊，再者這十年來，有誰會教其讀書識字……
「嗯。」她點點頭，甜甜一笑，「青楊說她會教我。」
薛念晴眸色微閃，向著青楊掃眼望去，清冷的眼底下依然繚繞著讓人琢磨不透的神色：「青楊，辛苦了。」
青楊當下垂下頭，恭敬得回應道：「這是奴婢應該的，只不過奴婢肚子裡的墨水怕是不足以教四小姐。」
薛念晴唇微勾，聲色淡淡：「這些就夠了，只要認得該認得東西就好。」
薛雲欣聽著她的話，心隱隱泛起一絲異樣，好似一步一步得走入了別人放好的圈套裡，她暗暗打量著薛念晴，著實在她身上發現不了危險的信號，而且這一副病怏怏的模樣，真得能夠做什麼？
「我也不打擾你了，四妹妹就在這兒歇息著就是，沒什麼人會來打擾你，若是有什麼缺得，與青楊說便是。」
「謝謝三姐姐。」薛雲欣乖乖得回應道，望著薛念晴離去的視線讓布簾隔開。
屋子裡只剩得她們三人，青楊將糕點擱放到桌子上，溫和的開口：「四小姐，你莫要怕三小姐的，三小姐就是性子冷了點，人好的很。餓了，就趕緊吃的。」
這回薛雲欣就不客了，伸手拿了一桂花糕，卻避開薛念晴所碰過的，她總覺得這薛念晴對她的好來得太過突然，若無沒有算計，她怎得都不會相信。是該留點心，省得一不小心入了圈裡，進退不得。
「青楊，那些都是三姐姐看得書嗎？是不是很難懂？」她伸手指向大箱子，「我能打開看看嗎？」
青楊頷首，逕直得走到大箱子前，打開了翻蓋，一摞摞書籍整齊得放著。
薛雲欣靠近掃了眼，都不過是些尋常書，最上頭的是四書五經，她幾乎都能夠倒背如流了，口上卻是道：「看不懂哦。青楊，明日起，你教我吧。」
青楊點點頭，目光裡含著些許疑惑，欲言又止。
「青楊，你是不是想要說什麼？」薛雲欣又挑揀了一糕點，但她並沒有吃，而是塞到棉蘭的口中，「棉蘭，吃。」
青楊抿抿唇，疑惑道：「四小姐，你以前是不是裝傻？」
薛雲欣腦袋一歪，烏溜溜水靈靈的眸子盯著青楊，唇角綻放甜美的笑容：「雲欣不傻，雲欣只是笨了點而已。但好多人都說這是傻，所以所有的人都認為雲欣是傻子，就像他們說得三人成虎。」
青楊小愣，將信將疑得望向棉蘭，棉蘭點點頭，她的四小姐的確不傻，只是說話比別人遲了點，走路比別人遲點，最不與人計較而已。
青楊溫和的笑笑，三小姐怕是注意到這點，才會對四小姐那麼好，她們兩個人同為沒了母親的孩子，能夠相互扶持與二夫人周旋，或許會輕鬆許多。
那邊二夫人趁著宴會空檔於偏房裡詢問顧嬤嬤：「可是怎樣，有發現什麼？」她瞧著顧嬤嬤將那小賤種抱出來雖有氣，可回心想想，顧嬤嬤是她身邊的老人了，素來聽她的話。若非蓉倩為得討好小世子，定然不可能讓她如此。唉，這些年來，蓉倩越發的跋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