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44章 一致對外 文 / 醉晚兒
身在薛府，甭想有好日子過，這是她成為薛雲欣時就知曉的道理，只讓她想不到的是，不僅是薛府的人不讓她好過，連外頭的那些吃飽撐著沒事幹的閨閣小姐們都想著法子欺負她。
也是，遇見一傻子，終歸是要欺負下才神清氣爽。況乎，這一次也算是她自找，若要是乖乖在府上，不曾跟著去梅花宴就不會碰到眼前這煩心事。
二夫人嚴詞厲色道：「還不跪下，你個孽子。」
原來這大清早地將她從溫暖的被窩中拖出來是讓她下跪，讓她跪，她就一定要跪嗎？還未全然清醒的薛雲欣倔脾氣犯了，偏生立著，全然將二夫人的話當成耳邊風。
「你，跪下。」二夫人瞧得她無動於衷的模樣，有些氣急敗壞，可眼下老夫人和外人都在，多少還是得收斂著點，只能一聲比一聲威嚴，「是不是連二娘都不放在眼裡？」
薛雲欣打了個哈欠，揉了揉還有點惺忪朦朧的雙眸，她還真就不想將其放在眼裡，太看得起別人，別人反倒看不起她來了，隨便整點事兒來就想找她的麻煩。
「你……母親，你瞧瞧雲欣如今兒都不聽兒媳的話，讓兒媳如何管教？」二夫人側首向著薛老夫人吐苦水，「若平日裡，兒媳背後說她幾句不聽話，母親你未必會相信，眼下你也該是瞧見了，都整出這麼大得事兒，兒媳想要讓她給劉夫人和劉小姐賠罪，她都無動於衷。」
「老夫人，你要為小女作主啊。」劉夫人哽咽著開口道，「小女素來與四姑娘無冤無仇，四姑娘為何要這麼狠心地廢了小女的手。」
薛雲欣算是聽明白點事兒了，大抵是昨兒個她捏了劉佳林的手所留下的後患，她掀了掀眼皮，淡淡地看了眼站在劉夫人身旁的劉佳林，只見她微垂著眸子，依稀能夠看到雙眸通紅，而那垂落的手還真跟脫臼似的。
原還以為這劉佳林是個有主意的姑娘，眼下看來她是高估了這人，還不抵藺如月姐妹呢。她又是打了個哈欠，整個人散發著懶散的氣息。
薛老夫人自然是將薛雲欣的姿態看在眼裡，黑眸間雖有怒火，可礙著畢竟是薛家的人，也不好為過，平靜似水道：「劉夫人，若得真是孫女雲欣所為，老身定當是讓她賠罪，且劉姑娘的醫藥費用皆有薛府出。只是，容老身詢問一句，雲欣這般年紀有何能力讓劉姑娘的手脫臼？」
「這……」劉夫人微愣，「想來是昨日梅花宴上所為，據說是四姑娘要逗樂我家小女，藉故傷了小女的手。」
「有這麼一回事兒嗎？」薛老夫人掃視了眼薛雲欣，目光落在一聲不吭的薛蓉倩身上。
薛蓉倩倒也算是個識時務之人，明白自己是薛府的人，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也算是有分寸，她輕頷首：「是。是太后娘娘讓四妹妹逗樂劉姑娘。」
薛老夫人點點頭：「如此，想來是太后也該知曉，脫臼這事兒如此嚴重，不知劉姑娘當是為何不開口告知於娘娘？」
「老夫人，佳林當是只覺得有些疼痛而已，並未多想自己的手當時已經脫臼。」
哽咽嘶啞的聲音落入薛雲欣的耳裡，她不由自主地勾唇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但依然如同與自己無關一般置身事外，眼下瞅來老夫人斷然是不允許外人坑了薛家，哪怕是坑她這個不受寵的掃把星。
薛老夫人又是輕頷首：「如此，那劉姑娘當真是不小心，那容老身再詢問一聲，不知劉姑娘是何時發現自己的手有異樣？」
「昨日回去時，上馬車欲抓車框，卻發現自己的手已經這樣了。」劉佳林邊說邊流淚，晶瑩的淚珠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滴落在地上。
薛老夫人幽幽目光落在劉夫人身上，長歎一聲：「劉夫人，不是老身說你，你怎得就忍心劉姑娘一直疼著，也當是給她找個大夫替她將手給接上。你這般拖到今天，若得傳到他人的耳裡，還以為你這個正室欺負了庶女。」
劉夫人的面色當下變得難堪，一下子竟是回不上話來。
「老夫人，你誤會母親了。母親昨兒個就想讓佳林去找大夫來著，可是當時佳林還依然以為這手疼不過是不小心在哪兒磕著扭著。直到今兒個早上發現手腫得不行，在經丫頭們的提醒，方才以為是四姑娘所為。」劉佳林出聲為劉夫人辯解著，可依舊止不住淚水，那模樣真是我見猶憐。
「如此言來，還真是孫女雲欣所為。」薛老夫人意味深長地感歎道，深邃複雜的目光落在一旁仍舊哈欠連連的薛雲欣身上。
時光太久，他們似乎都太過忽略這無人問津的薛雲欣，不知其如何長大，不知其有怎樣的心計，不知……她這個老婆子似乎也要好生瞧瞧這丫頭，倒是不是和那狐媚子娘一樣。
薛雲欣抬眸碰觸到那複雜的目光，換上一副委屈的面容，不，她本就很委屈，她可沒想過讓劉佳林的手脫臼。
「祖母，雲欣沒有。」她嬌怯地呢喃著，不似先前那般倔強，畢竟聽了這麼多的話，她也該是清醒了，若要是繼續偏執下去，她會倒霉的。當然，就眼下看來，似乎這些都不算是煩心事，而且挺有趣。至少薛老夫人很懂得一致對外，不能損失了薛家的一切。
「那你且說說你昨兒個對劉姑娘做了什麼。」
薛雲欣如實而言，甚至將她摩挲其手心的力道與速度都說得清清楚楚，唯獨省去了她捏手腕的事兒。
「你……四姑娘你為什麼要撒謊，我與你無冤無仇。」劉佳林哭訴著指控道，「如若你是因為我昨兒個多此一舉，那你罵我幾句便可……」
劉夫人眸色微閃，急言道：「佳林，你是不是還做了什麼事兒，不然怎得叫多此一舉？」
劉佳林委屈地點點頭，啟唇道：「這先前的事兒二姑娘也該是清楚的很，因為藺家姑娘的事兒，我就好心地幫四姑娘說了幾句好話。」
話落，二夫人的面色陡然變化，一道銳利的視線一閃而過。
薛雲欣全然聽明白了，心下一聲輕歎，看來是她自己將人低估了，這劉佳林的目的不在其手，而在激化她與二夫人等人的關係。
她，哪兒礙著這劉姑娘了？真想好好詢問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