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51章 笨鳥後飛 文 / 醉晚兒
一整日，薛雲欣都坐在屋子裡發愣，時不時地用手撫摸著為他親吻過的額頭，那一剎那，她似乎覺得自己好似回到從前的日子，娘親每夜都會親她一下，祝她好夢。
可他帶來的感覺有些許不一樣，心帶著悸動。
「雲欣，你又走神了，可是識得這上頭的字？」柳風拿著戒尺在她桌上敲了敲。
薛雲欣醒神，垂眸望著桌上攤著的書籍，點點頭：「師傅，雲欣都識得。」
「那好，你便讀來於我聽聽。」
薛雲欣拿著書籍，唸唸有詞，全然沒發現柳風此刻分外驚詫地望著她，因為她將書拿倒了，而依然通篇讀準確，且目光並未留在書上，神思游離。
柳風不得不歎為觀止，如若他沒有猜錯，她並無是胸無點墨之人，怕就算是沒他這個師傅，看書習字絲毫不是問題。
薛尚書啊薛尚書，你府中的寶可真是藏得久，也難怪鳳穆暄一直說，她不一樣。
「師傅，雲欣可是讀對？」
柳風輕頷首：「雲欣，為師怕是要教不了你。你好好看看自己是怎麼拿書？」
薛雲欣面露疑惑，仔細地望了眼手中的書籍，暗驚，她怎得可以恍惚到如此地步，她尷尬地將書籍倒轉回來，衝著柳風笑笑：「師傅，雲欣知錯，下回雲欣定然不會走神。不不不，沒有下回。」
「雲欣，為師並非是這意思，為師以為你所有的能力並不需要為師教導。」柳風凝望著她，看到她略有躲閃的目光，更是確認心中的想法。
薛雲欣頗是無辜的眨眨眼睛：「師傅，雲欣往後再也不走神。」
柳風搖搖頭，知曉她是故意理解錯他的意思，他也不好戳破，只等著她何時會自己說破。不過回心一想，她又不得不佩服穆暄的眼力，竟是那麼早的就看透這丫頭的偽裝，猶記得那夜她去的模樣……阿郎拖著她……
「師傅，雲欣的保證很好笑嗎？」薛雲欣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低地詢問道，「雲欣知道自己笨……」
「你不笨，相反你聰明的很。」柳風打斷她的話，神色鄭重地說道，「你不必因為環境而自卑。」
薛雲欣抿著唇點點頭，這樣的話，他的確是最有資格說，縱使逆境，依然還是可以大放光彩，她岔開話題：「師傅，雲欣今日還需要學些什麼？」
柳風正欲出聲，屋外卻傳來彩月的聲響：「四小姐，二小姐來了。」
聞言，薛雲欣眸色微閃，假裝不安地揉著衣角，眼裡滲著一絲懼意緊盯著掀起的簾子，一小許功夫薛蓉倩的身影就出現在她的視線裡，只見其眼裡有些嫌棄地掃視了眼屋子的佈置：「柳公子，吾家四妹妹讓你費心了。」
柳風雲淡風輕地笑笑：「拿人錢財，替人辦事，沒有費心不費心的事。」
薛蓉倩勾唇笑笑，那看向薛雲欣的眼神帶著嫉妒，雖說這傻子的確比以前聰明了許多，可爹爹有必要如此費心的培養嗎？當然更多的是還是譏諷，一個聰明了點的傻子能夠學會多少東西呢？
「二姐姐。」薛雲欣怯怯地喚了聲，身子下意識的往柳風身邊挨了挨。
薛蓉倩見狀，水眸間掠過一絲惱意，於外人面前，就算傳聞說自己跋扈，但依舊裝得端莊嫻熟。眼下雲欣的這個小動作，簡直就是拆自己的檯子。然而，偏生惱怒不得，只扯起一抹僵硬的笑容言道：「雲欣，母親托我順道傳話，讓你去東園用晚膳。」
順道？薛雲欣心下譏諷，這南園和北園可是隔得甚遠，況乎她和她的感情還沒有好到這個地步。若是她沒有猜錯，薛蓉倩是想過來看她的笑話，以為她會因為太笨而惹惱柳風吧？而其可以裝一會好人，一個善良明事的好姐姐。
薛雲欣點點頭：「是。雲欣晚上會早些過去，不會讓二娘等。」
薛蓉倩蹙蹙眉頭，可礙著柳風在場，著實不好說些過分的話，強克制著心頭湧起的不爽：「嗯。那你且好好學習，莫要辜負爹爹的良苦用心。」
「是。」薛雲欣依舊是乖巧地應聲，絲毫不作多言，努力地將自己放到最低的姿態，蓉倩越好演戲，那麼她就幫著演好戲，她從不知道有朝一日，她會成為一個出色的戲子。
薛蓉倩不想多做逗留，越看到她低聲下氣的樣子，越覺得不愉快，她衝著柳風笑笑，便疾步離開了蘅蕪苑，好似怕沾染這兒污穢的氣息一般。
「你很怕你二姐姐？」柳風笑著詢問道。
那溫柔淺笑落在薛雲欣眼裡，卻覺得意味深長，更多的像是探究。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
「若不想說，那便不說。」柳風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咱們接下來就習字。」
他提筆而寫，行筆如流水，一氣呵成。
薛雲欣見字，不由暗下驚歎，美，他的字是美，還帶著飄逸，卻又乾淨利落。不過她面上卻不顯：「師傅，這些個是什麼字？雲欣不認識。」
柳風垂眸望著她，短短的秀髮垂落在她的側臉上，讓他瞧不清她的神色，他有些不確信她是真看不懂，還是繼續選擇偽裝。但他也沒再選擇試探，放慢筆速，且一筆一劃地書寫，字端正大氣。
「雲欣認得。」她拍手笑語，「是師傅剛教我的經篇。」
柳風淺笑著點點頭，於此同時掏出一本字帖擱放於她的面前：「雲欣照著練便是。記得切莫急功近利，凡事都是需要一步步地來。」
於是，一下午薛雲欣就耐著性子對著字帖上的字依樣畫葫蘆，絲毫不覺得煩躁，而柳風則捧著清茶佇立一旁默默地注視著她。
薛雲欣，果真隱藏的很深，那握筆之法以及筆畫的書寫幾乎都很規範，而這些他並未教她，只讓她對著字帖寫而已，她該是有幾年功力。
「雲欣，今日咱們就此結束，這些為師先帶回去，明日再帶回來給你。」柳風指了指桌上一疊寫滿字的宣紙慢悠悠地開口，「為師需要看看你究竟是適合練習什麼字體為好。」
薛雲欣不作多想，把一下午的作品都交給了他，而後便與他一同離開了蘅蕪苑，他回去，她去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