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56章 三郎血衣 文 / 醉晚兒
等得回過神來,薛雲欣有小許尷尬,竟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一男子做出如此親密的動作,她都想找條縫鑽進去。她哧溜一下從柳風身上滑落到地上,垂首摸了摸鼻子:「師傅,雲欣無禮了。」
柳風雲淡風輕地笑笑:「是讓這狗給嚇著了?也是,這狗長得頗為凶悍,你一小姑娘見著也的確是怕。」
薛雲欣連連點頭:「就是,就是。」
花沁樓裡的食物非常好吃,至少是她成為薛雲欣後所吃到的最好食物,她恨不得全部塞進肚子裡,奈何這肚子實在太小,著實撐不下,只能望而興歎。
「師傅,雲欣能將這剩下的全部裝回去不?就這麼倒了也怪浪費。」
柳風愣了下,甚是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不過多少也明瞭,該是薛府沒得吃上好的。
「可以,若往後喜歡吃,我順道給你送來。」
薛雲欣雙眸陡然睜大,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真的?」
「你若認為是假的也無妨。」
「雲欣相信師傅。」她眉開眼笑地回道,又在談笑間解決了一盤佳餚,至於水晶小籠包她竟是在眾多詫異的目光下整整吃了三籠。
柳風心下驚歎一聲,他或許需要找鳳穆暄去算賬,照她這麼個吃法,他的花沁樓很快就會被吃垮。
「這不是四表妹麼?」藺如歡尖銳的聲音傳入薛雲欣的耳裡,「沒想到自己院子裡死了個丫環,還有心情來此地大吃大喝。」
薛雲欣吞下最後一隻包子,抬眼望向向著他們走來的藺如歡:「三表姐。」
藺如歡輕哼了聲,似乎還想說什麼,卻是在身後一婢女模樣的人拉了拉衣袖後就不再多言,只深深地望了眼柳風。
好不容易轉好的心情在見到蒼蠅後,就瞬間興致懨懨,薛雲欣鼓鼓嘴:「師傅,雲欣該回去了。今兒個的功課還未做好。」
柳風點點頭,起身時意味深長地望了眼向著樓上走去的藺如歡。
薛雲欣尚未跨入薛府,便遠遠瞧得秦捕頭疾奔而來:「秦捕頭,可是發現了什麼?」
秦捕頭看了眼一側的柳風,又看看薛雲欣。
「不知可否借步說話?」
薛雲欣自是看到秦捕頭的神色,心中甚是疑惑,有什麼話不能當著柳風說嗎?要知柳風行得正的好名聲在京城裡頭還算是響噹噹,且她蘅蕪苑的命案才發生不過四五個時辰,就已經人盡皆知,何須再瞞著柳風?
柳風好似看出她的疑惑一般,笑著開口:「雲欣,今日我便不與你教課,你回去後好好練字便可,明日我再來驗收你學習的成果。」
薛雲欣領著秦捕頭回了蘅蕪苑,讓棉蘭送來茶水後就屏退了屋子外頭的另外兩個丫頭:「秦捕頭,你是不是有什麼要與我說?」
秦捕頭頷首,掏出一片碎布擱放到薛雲欣的面前:「四姑娘,這東西你可覺得眼熟?」
眼熟,怎得可能不眼熟。這碎布就是先前其他捕快從院子裡搜到的東西,而且更重要的是——這是前些天讓薛三郎包過傷口那衣裳上的碎布,瞧上頭還染著乾涸的血跡。
可是她若沒有記錯的話,這件衣服處理了不是嗎?
「四姑娘認得,是不是。」秦捕頭幾乎是肯定地詢問她,而她也沒法子撒謊,只乖乖地點點頭。
「這是我衣裳上的碎布,只是這衣服我前些天就扔了,怎得會這麼出現在院子裡?」
秦捕頭面上沒有一絲笑容:「不知四姑娘為何要將這衣服扔了,要知道這衣裳的價格可不低,素聞得四姑娘在薛府過得很不容易,難得擁有這麼好的衣裳,會捨得丟?」
當然捨不得,要不是因為薛三郎……唉,薛雲欣暗歎一聲,沒想到那件事還沒有完,而且連帶著她都陷入了更大的麻煩中。
「不捨得,可不得不丟掉,不然我會在薛府很難過好日子。」
秦捕頭不解地凝視著薛雲欣,好似聽不懂她的話。
「秦捕頭,我扔掉這件衣服是因為上邊有不應該出現在蘅蕪苑的東西,我以為這樣我就會沒事了,但沒想到還連累了我院子裡的丫頭。」她沮喪地垂下腦袋,雙手不停地攪動著手指。
她沒想到的,這是她從來沒有想到的,明明應該不會再出現的衣服卻還是出現了一塊碎布,這是他們用來告誡她不要多管閒事嗎?
大抵是知曉她在薛府中的處境,秦捕頭收回了碎布:「四姑娘,我知道眼下你是在糾結著到底要不要與我說這衣裳的事兒,我也不會逼著你說,若得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再來找我。」
薛雲欣看著他,面露一絲感激:「好。秦捕頭這雖然是我衣裳上的布料,但並非是我殺了離歡。」
秦捕頭笑笑,那黝黑的面容上展露的笑容儘是如暖陽般的溫暖身心:「我知道。」
他說他知道,那麼他是不是也知曉有一個想要置她於死地的陰謀在她周圍出現?薛雲欣怔怔地盯著他的笑容,如同一個太久沉浸在黑暗中的人不停地汲取著好不容易得到的溫暖陽光。
「四姑娘,薛夫人的事我多少有聽說。」忽然秦捕頭又添加了一句,「眼下好似又有什麼在輪迴,你且小心在府中應付著。」
感動溢滿心懷,她甚是沒想到秦捕頭會這麼說。
她重重地點點頭:「多謝秦捕頭。」
「若是有什麼新發現,記得找個時間與我說說,若是我不在衙門,你便是讓人轉達下話便可。」秦捕頭將杯中水一口飲盡,起身欲離開時,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以為咱們往後見面的地點還是你院子的好。」
薛雲欣雖不知其用意,卻依舊點點頭,他這麼說總歸是有道理的。
送走秦捕頭,她捧書而思。
她從來沒想到要毀去的衣裳還會出現。不對,她腦海中閃現出那夜的情形。
那夜,薛知榮等人浩浩蕩蕩地離去後,薛三郎便是從房樑上落了下來,當是她還指著他手中的衣裳說浪費,後來就那銀子做交易了,而薛三郎離開的時候好像是空手?對,就是空手。
那麼那沾滿血的衣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