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94章 開棺驗屍 文 / 醉晚兒
薛老夫人嫌惡的看了眼抓著自己手臂的手，若說先前她還有些懷疑，眼下聽得那男子如此熟稔的喚陳嬤嬤，而陳嬤嬤那動作不也是將他當成了一個主子嗎？她還有什麼好懷疑。
如今瞧來，她竟是不免有些懷念那死去的兒媳，雖是個不多言的人，可倒是一心一意地為著薛家。
她惱火地拂開二夫人的手：「真是給薛家丟盡了臉面。」
「母親，我沒有，我不認識他。」二夫人又一次抓住薛老夫人的手，她雖方寸亂，卻也知曉這薛老夫人要是從這兒離去，那一切都會成了鐵打的事實，再也說不清楚，「母親，兒媳是被人所陷害。」
「藺娘，你……怎可如此？」男子拿著衣服的手頓了頓，神情一片黯然，「我們的女兒都那麼大了，為何你還要瞥得這麼乾淨。」
聞言，二夫人眸色一閃，急急道：「母親。蓉倩她不是，我們可以開棺驗屍，對，開棺！」
一直站在不遠處的薛雲欣聽到她這麼說，心中頗是愉悅，她等的就是這個啊。
那男子一步步地將二夫人引到這上邊，時不時的說到孩子……鳳穆暄算是替她找了個會演戲的人。
「藺娘，你……」男子面色更是難看，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蓉倩都死了，為何還要如此，還要讓她不安？你身為她的母親，已經奪走了她的生命……」
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化作無語的哽咽。
薛雲欣暗暗讚歎了聲。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啊。
二夫人卻不罷休，她鬆開老夫人的手，向著男子衝過去，雙手緊緊拽著他的衣襟，大聲質問道：「為什麼，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我？」
男子重重地深呼吸了下。雙眸頹廢的閉了起來，再一睜開眼，痛楚消散了許多，不再去看她，只望向了薛老夫人：「老夫人，這事兒與藺娘無關，是我不喜她，所以才想著拉她下水，讓她身敗名裂。」
這個時候。他說這話，還會有多少人相信？
答案顯然易見，在場的人沒有一個相信他的話。只當他現在是為了二夫人方才獨自攬下了一切。
這招夠高。
「老夫人。你且送我去見官吧。」
薛老夫人怒語：「你放心，這事兒絕不會便宜了你，還有你，做出如此見不得人的事情，還想著抵賴，如此不會承擔。真是枉費了這當家夫人的位置。」
說話間，老夫人不由咳嗽了起來，傴僂的背脊變得更彎。
「老夫人，莫氣，別氣壞了身子。說不准這裡頭當真有什麼誤會呢？」跟隨著薛老夫人從蘇州來的老嬤嬤輕拍著她的背脊，柔聲勸慰著。「這事兒本就來得蹊蹺，為何會突然在這個時候發生呢？」
「不在這個時候發生，難不成還在白日裡為之？」薛老夫人也是氣急了，這說話也沒了顧慮。
「老夫人，老奴並非是這個意思，而是二夫人內室發生的事情，怎麼會弄得這麼多人知道？適才是誰最先嚷出聲音來，而且還挑了今天的日子，明兒個可是三小姐成親的日子。」老嬤嬤慢悠悠地說著，「說不准當真是有人陷害二夫人。這些年來，你也算是看著二夫人長大，嫁人，生子，又怎會不知道二夫人是個怎樣的人？」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說得怕就是如此。
薛雲欣微瞇眸子，暗暗打量了那老嬤嬤，上回薛老夫人歸來時，並未見到這人跟來。
「而且老夫人，你仔細看看二夫人，她的面色燥紅，卻並不似尋常人與夫君歡愛的樣子，擺明了是讓人下了藥。」
這老嬤嬤說話倒是直接的很，弄得周圍的好些個未嫁人的婢女羞紅了臉，就連棉蘭也不例外，倒是薛雲欣依然是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模樣呆呆的站在一邊，但其心思卻是活絡的很。
二夫人抓住老嬤嬤這話的話尾，急急道：「母親，你真得要相信我，今晚上女兒從婉汀苑歸來時，就覺得不對勁。」
薛雲欣眸色微閃，敢情這二夫人是想要將這事兒推到別人身上了？她正琢磨著如何不讓無關的人牽扯進來時，那沉默了片刻的男子終於開口：
「老夫人，藺娘終歸是你兒媳，也是你侄女，你定然是相信她多過於我。我也別無要求了，你們說是我陷害藺娘也好，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也罷，我也只求著帶蓉倩的屍體歸宗認祖。」
「開吧，讓我將她帶回去，就當是我這個親爹害得生不能安穩，死也不能安寧。」
一時間，萬花苑安靜下來，大家都為他這番話動容。
「藺娘，你好自為之。還望老夫人能夠派一些個家丁陪我去蓉倩的墳地。待得重新安葬好蓉倩後，我自會來向老夫人和薛大人請罪。」
薛老夫人思量再三，竟是點頭統一了這人的話語，因為她在心中早已有了另外的權衡，畢竟無論今晚上這齣戲是真是假，這二夫人為薛家名聲添上了污垢。
初春夜裡的山林裡甚是陰冷，風過時，吹動著葉子颯颯作響，劃過耳畔上，還會讓人毛骨悚然，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從身邊飄過。
火把將這一片黑暗之地照明，薛雲欣跟著眾人來到了薛蓉倩的墳墓裡，抬眸看上那墓碑上鐫刻著的三個字，無奈的笑笑，暗聲道：「得罪了。」
二夫人身上已披了厚重的外衣，凌亂的髮絲隨意的攏著，跳躍的火焰映照著她的面孔，那張圓潤的臉已恢復平靜，雙眸靜靜地看著那些挖著泥土的僕人，而嘴角輕輕揚起。
薛雲欣瞧見她這副模樣，心下微驚。
難不成……不，說不準二夫人是打算破釜沉舟，讓人看清楚這裡頭躺著的不僅不是薛家的孩子，更不是她和這個陌生男子的孩子，而是攝政王的女兒！
薛雲欣目光不由得瞥向泥土，似乎近日裡並不曾翻新過。她不由咬住了雙唇，終歸還是少算了一計，這下子要拖累攝政王的名聲了。
鋤頭終於碰觸到了棺材，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響，眾家丁齊力將棺材從泥土裡抬了起來，又將蓋子掀開。
一股腐爛的味道飄散出來。
一個月了，縱使這天氣還不曾熱，終歸還是不可能保存的完好無損。
「你上前去看看，可是你的女兒。」薛老夫人蹙著眉頭，冷漠地對著男子說道，「到時候最好給我們薛家一個交代。」
男子輕頷首，伸手從其中一家丁手中接過火把靠近棺材。
蛆蟲爬滿薛蓉倩的身體，她身上的肉早已無一處完好，一張人皮脫落，男子大膽的伸出手，將其取了出來：「老夫人，這是蓉倩身前一直帶著的人皮面具，隔三岔五我們就會喚人替她修補下面具。」
薛老夫人忍著心頭不適，抬眸望了眼，一張熟悉的面孔浮現在眼前，那孩子雖然嬌蠻了點，卻也是個不錯的孩子，而今看來卻是死在了其母親手裡。
面具下的薛蓉倩，面部早已模糊，就算是想要看出她和軒轅燕長得很像也頗有難度，這讓一旁的薛雲欣暗暗鬆了一口氣。
「老夫人，這樣子我也無法確認她就是我的孩子，但我記得她背心有一粒紅痣，應該有人知道的。」
薛老夫人一怔，若說前頭讓老嬤嬤說了那番話又開始相信她，這回子就再也不會相信了，蓉倩那孩子背上有痣，這事兒怕是連知榮都不知，可他卻是知道，無外乎是說二夫人告知過他，抑或他曾抱過蓉倩。
「我的好兒媳，如今你還有什麼話要說？跪下！」
二夫人難以置信地看著男子，他怎麼會知道的那麼多，是誰，究竟是誰設置了這麼個坑，讓她跳？她急急地向著四周張望著，卻不見薛知榮的身影。
「知榮，知榮，你在哪兒？」她沒有喊老夫人了，也沒有喊老爺，而是那麼親切地喚著薛知榮，可惜這深山野林裡哪有他的身影，「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想要為她報仇，所以才這麼陷害我？」
「你們幾個押著二夫人跟我回府，至於這棺材，你看著辦。」薛老夫人冷冷瞥了眼男子，而後厲聲而語，「薛家的臉真是被你敗光了。」
薛雲欣見好戲要散場，就讓魅影帶著她回了薛府。
此時的薛府依然熱鬧，時不時能夠聽到丫頭們在竊竊私語，這讓她甚是滿意。
接下來就看薛老夫人怎麼將事情處理好了，一邊是自己的侄女，一邊是薛家，應該更傾向於後者吧，那麼二夫人的命運怕是會淒慘。
想著，她勾起唇角。
「這齣戲挺精彩，小王爺還真是找了個不錯的人。」
「那是。」薛雲欣非常自豪的回道，好似人家誇讚的是她一般，不過很快她就收斂了笑意，「薛知榮呢？發生這麼大的事情，為何他連個影子都不曾出現？且這一天他都沒在府上出現，要知明兒個可是薛念晴出嫁的日子。」
「你瞎操心什麼，這都是與你無關的事。」
薛雲欣撇撇嘴，其實並不是無關，她成為薛雲欣後，就和薛家牽扯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