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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六章 真令人噁心 文 / 依秀那答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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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週遭的風,如同在海洋上掀起狂濤巨一般,尖利呼嘯而過。他還是穿著昨夜筳席的衣裳,明亮的金色,升騰的盤龍,衣擺在狂風中翩翩亂舞。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兩人均是不再開口。

    只四目相望,凝滯著。

    彼茨心情,好似此刻愈來愈黯沉的天空。

    有多久沒有這樣彼此注視?彷彿有很久很久了,只覺彼此如此陌生。似乎遠遠隔著幾重山、幾重水。

    他沒有想到,她竟是這樣的人。

    她亦是沒有想到,他竟是那樣的人。

    這樣的靜讓人覺得可怕,她與他之間的沉靜是這樣的令人不可捉摸,尷尬難言。

    良久,他終於緩緩開口,「湯藥之中的龍蛇草與熏在你針上的雀靈粉,能腐蝕神經,致人變啞。我記得,你醫術頗好,若是真有人在你針上熏以雀靈粉,你應該能察覺到罷。」

    她咳嗽幾聲,忙呼吸幾口新鮮的空氣,喉嚨似是漸漸適應了,她清了清喉嚨,啞聲道:「是的,我能察覺。」

    其實,她大約在接觸雀靈粉的第十日左右才發覺。那是老天祐她,當時她的一根針彎了,在火上烤一下再扳直,哪知竟是讓她發現了針上有細的白色的粉末。雀靈粉,塗上時無色無味,唯有在火烤之後才會變白,這也是分辨它的唯一辦法。

    當時她已然接觸了不少含量的雀靈粉,若是高燒不止,必定會啞。不過她所中的雀靈粉之毒並不算深,即便啞了,也並不是無力為天。機不可失,她只是將計就計,在風中凍了一整晚,令自己高燒不止,嗓子啞了之後,她為自己配了藥慢慢調理,並靜靜等待秋可吟與桂嬤嬤露出更大的破綻。對她來,這無疑是一場豪賭,賭的是她的嗓子,也許能治好,也許一輩子都治不好。然,所有的證據她都留了下來,終有一日會教秋可吟輸的徹徹底底。

    她以為她贏了,終於抓住了她們的把柄。沒想到,最後還是她輸的徹徹底底。

    此時龍霄霆望著她沉默的側顏,心中一痛,猛然將她推遠,神情不覺愴然:「所以,你根本沒有啞。你一直在騙我?蘭兒,你太叫我失望了!」

    她被他狠狠推在地上,痛得渾身骨頭都快散架了。

    「是你想出來的主意,你早就設計好了一切,故意教沈太醫發覺雀靈粉,又讓我順籐摸瓜查到可吟頭上?你!」他停下,不再言語,唯以幽若暗火的目光直視著她。

    她並不迴避,目光平靜如水,看不見一絲情感的漣漪,淡淡道:「我叫你失望了?真的麼?恐怕讓你失望的是,這樣的我玷污了你心目中純潔無暇的秋佩吟罷。」

    語罷,輕輕一笑,她抬首默默望向天空。

    一個饒皮影戲,她明白了,雨中的相遇,白衣翩翩,白色的油紙傘,雷霆的稱呼,他的相救,並非是秋可吟所的那樣。一切的一切,哪怕是她嗓子啞了他突然而至的憐惜與溫柔,全都是因為她--秋佩吟,那個佔據了他整個心的女子。

    她不知道在他心中自己究竟算是什麼。但是有一點她能肯定,此時此刻,他一定恨毒了自己。因為她將他好不容易尋到的幻影給破壞了、給抹黑了。

    在他心中,她是這樣卑鄙無恥的人,怎能與高尚純潔的秋佩吟相提並論。那是對秋佩吟的褻瀆與侮辱,他怎能忍受?!

    她的話,令他怔了很久才明白過來,「你知諜?」頓一頓,他似突然陷入瘋狂之中,怒吼道:「你早就知諜?所以,才裝啞是麼?你知道我會--」

    他驟然停住,望著她的目光滿是痛心與厭憎。良久,他才咬牙道:「是他!是龍騰告訴你的,對麼。你們……」

    她突然打斷他,語調淡漠而厭倦,「王爺,隨你怎麼想罷。反正,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罷,她輕輕一笑,那笑容好似一朵嬌弱的花綻開在唇邊,風姿楚楚。

    仰起臉來,忽覺一點冰涼正落在臉上,零零星星的雪落下來。她輕輕「啊」了一聲,隨手捻起一點,瞬間便化在了手心之中,不由歎道:「下雪了。」

    「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是麼……」他似絲毫感受不到天氣的驟變,踉蹌著後退一步,語音中嚼著悲愴,再無法成聲。

    漸漸,空中的雪越下越大,如撒鹽,又如飛絮,風夾著雪花直朝兩人身上撲去。那飛落的雪花,綿綿隔在她與他之間,無聲無息地墜落,似另一種無言的靜默。

    冷,真的很冷。週遭好似驟然冷了許多,亦是凝凍了所有的空氣。

    他站著,她坐在地上,彼此皆是一動不動的姿勢。

    許是站了太久太累,細看之下,他的身子竟是微微發抖。而她的一雙明眸正怔怔望著他的鞋尖,本應如同水晶一樣的色彩,甚至比那絢麗晚霞更要熠熠生輝,可此時只剩無窮無盡的空茫。

    四面都是呼嘯的風聲,山坡、樹木不知何時已是披了薄薄的銀妝,連同他金色的衣裳,漸漸也蒙上白霧。

    突然,陣陣蝕骨的疼痛襲來。她身子驟然一軟,整個人伏在雪地上苦痛地抽搐著、痙攣著。

    那樣的痛,每一分肌膚、每一寸骨骼都彷彿被撕裂,彷彿刀絞,又彷彿凌遲,她只覺全身每一處都在不停地抽搐著,痛得再不能言語。

    她知道這是為什麼。這是雪貂之毒,在這樣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裡驟然發作。而雪貂之毒,是她為了摘取雪雁玲瓏花,是她因為驟然知曉他的身份,過於震驚沒有來得及醫治而留下的病根。

    一朝發作……痛不欲生……

    她好痛,痛得整個人不停地抽搐著,本就蒼白的唇色無半點生氣。

    他瞇著冷眸,瞧著,僵硬了很久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鬆動,緩緩踱步至她面前,他的聲音比暴風雪更冷,更凍徹人心。

    「你還要裝可憐到什麼時候!真令人噁心!」

    自懷中取出一本折子,大的顏色,在一片白茫茫中顯得格外刺目。他狠狠摔在她的臉上,像是重重掌摑了她一掌。甩揚長而去,他再不願回顧。

    此刻的她就像是個紙做的娃娃,一隻手淹沒在雪中,白皙的皮膚下,連血管都凍得清晰可見,脆弱至極。

    那色的奏本,在白雪中不停地戳刺著她的雙目。

    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她顫抖著翻開。那是他廢黜秋可吟,立她為正妃的奏請,言辭鑿鑿,情真意牽

    只可惜,一切,都過去了……

    看完最後一個字時,她再也抵不住無盡痛苦的折磨,腦中漸漸迷糊起來。

    雪地裡,靜得一絲聲音也無,唯有偶爾模糊低吟一聲,幾乎微不可聞:「霄霆……我好痛……」

    ------題外話------

    中秋快樂哈,偶還在外地,群麼麼個。

    週二要晚上更新……因為我只有這麼多存稿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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