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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4章 文 / 鳳尾羅

    獨孤一方指著她,道:「你……你……」見秦霜氣勢鋒銳如劍,竟壓不住她,轉頭對雄霸冷笑道,「這就是幫主教的好徒弟麼?這等場合隨意說話,如此沒有尊卑之分!」

    雄霸亦冷笑道:「霜兒說的就是我要說的。城主今日來此,老夫本以為是看到了城主的誠意,沒想到城主屢屢旁生枝節,實是令老夫失望啊。」

    獨孤一方見雄霸態度強硬,掃視秦霜、步驚雲與聶風一眼,秦霜手按劍柄,沉靜如水,步驚雲淵渟嶽立,眼冷如冰,聶風扶著驚魂稍定的斷浪,亦是昂然挺立。心中衡量再三,強笑道:「雄兄的徒兒盡皆人中龍鳳,實令小弟不勝艷羨。今日,我們無雙城當真心服口服,為守諾言,以後便視天下會為盟兄了!」

    雄霸聞得獨孤一方終於甘願結盟,縱聲長笑,不勝歡喜:「好!城主果然一諾千金!今後這個武林,準會成為我們兩幫的天下!屆時我們定必有福同享啊!哈哈……」既不能以武力將之連根拔起,又不能以武力逼其歸順臣服,便將之拉攏為友,以暫時減輕天下會擁有武林的阻力,待時機成熟時再倒戈相向,背信棄義未遲。

    獨孤一方也知雄霸用意,他來天下會,原本不過是想借此一探天下會虛實,根本無意結盟之事。不想騎虎難下,他也是梟雄之姿,當下順水推舟,不僅承認了盟約,更自居次席,甘拜下風,藉以驕雄霸之志,待來日再決雌雄。

    江湖雖大,容不下兩個野心勃勃的梟雄!

    將盛著無雙劍的盒子交給秦霜,見她弱不勝衣的嬌態,獨孤一方忍不住冷哼一聲:「家兄還讓我帶一句話,如果霜小姐十年內幸得不死,那麼家兄將親上天下會,與霜小姐一試劍鋒。」

    秦霜一怔,這倒是出她意表,想不到劍聖對她如此看重,看來她低估了劍聖對劍道的狂熱。隨即雙眼明亮如星,嘴角微翹,任誰都能看出,這是真正發自內心的歡喜,叫想見她張皇失態的獨孤一方大失所望。心中暗罵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

    「十年後,秦霜在天下會恭候劍聖大駕!」

    以秦霜的年紀身份,竟得劍聖看重,許以十年之約。今日一過,必將名動天下,隱為少年高手第一。只是亦無人信她能勝劍聖,想到一個如此嬌柔婉麗如花初綻的少女將要在最盛放的年齡中死去,縱然是敵人,無雙城也有不少人眼中露出惋惜之意。

    盟約既成,眼見雪越下越大,雄霸邀獨孤一方入樓會飲。獨孤一方雖然心中仍有不平,但情勢之下,亦不得不與雄霸虛與委蛇一番。

    秦霜並不參加酒宴,雄霸亦不勉強她。獨孤一方更不希望看見她。只有獨孤鳴咬牙切齒,恨不得撕開顏面,直接再行動手。

    秦霜能離開,步驚雲與聶風卻不能,斷浪也還要隨侍敬酒。

    聶風擔心獨孤一方父子找茬,讓斷浪再吃苦頭,席間始終保持小心。不過似乎眼見盟約已成,獨孤一方暫時忍下了這口氣,倒未再生事端,宴會氣氛雖不熱烈,倒也算盡歡而散。

    酒宴剛剛結束,雄霸便派文醜醜將秦霜叫了去,境界可以頓悟,功力卻需要一點一滴的累積,論內力,秦霜只怕還在步驚雲之下。就算她殺了聶人王,也未必是真實本事。而劍聖,自負如雄霸,也未曾覺得有必勝的把握,便是因了劍聖的存在,無雙城縱然是雄霸心中的一根刺,也只能壓下,強忍,選擇結盟而非明目張膽地撕破臉。待三分歸元氣大成,對劍聖再無所懼,那時就是一舉剷除無雙城之機。

    只是,為何秦霜要平白惹上這樣一個強大的敵人?

    「霜兒,你所送詩篇、玉璧中到底有何用意,讓劍聖和你定下十年之約?」雄霸對秦霜少見的疾言厲色起來。她這樣拿自己的性命弄險,難道真要待哪一天送了命才罷休!

    秦霜小嘴輕抿,原就料到會問,只沒想到這般迫不及待。

    「劍聖癡於劍,平生未嘗一敗,惟有一次輸在天劍之手,隨即歸隱江湖。實際是潛心修劍,推演更高層次劍法。霜兒送去的半首詩,實則是青蓮居士李太白《青蓮劍歌》的前半部分。而玉璧,上面是四個字,」秦霜神色微一遲疑,還是說了出來,「天道無情。」

    劍聖已經站在劍的巔峰,要想再進一步,已經不是單純地與人交手可以解決,只能從天地之道中去尋求。或許半闕青蓮劍歌不能讓他動心,但是玉璧上書寫的四個字,是秦霜運用神力寫出,宛如為他推門指路,所以劍聖才會毫不猶豫地送出無雙劍。

    但是,為何仙道在武道之上,只因武者的壽命遠不及道者悠長。何況劍聖參悟的是殺劍,更對身體有損無益。只怕當他殫精竭慮參出劍意,就是他油盡燈枯之時。

    秦霜這一記乃是陽謀,容不得劍聖不踏入。所以劍聖會定下十年之約,來見一見這個雖未謀面,但在他心中已經是劍道天才的秦霜。順便,也為失去他後的無雙城除去大患。

    天道無情!這句話原不出奇,為何能讓劍聖動心?欲待追問,雄霸忽然一陣心悸,有種突如其來的預感,如果他再問,秦霜不會不說,但說了,那麼她在他身邊的日子連十年的時間都沒有了。

    雄霸大喝一聲:「霜兒,不要再說了!」他願意給她信任,那麼就不要動搖。縱然只有十年,也好過須臾即離。而十年,足夠發生很多事,改變很多事。

    雄霸凝視著一手撫養長大的徒兒,點點滴滴流過心頭:「霜兒,你可有把握?」不是擊敗劍聖,而是你可有把握與劍聖一戰後依然活著?

    秦霜緩緩搖頭:「霜兒並無把握。」這不是武道之賭,而是運勢之賭。若她在十年內能集齊五行,那麼自然翻雲覆雨,站在此世界的巔峰。有之四,也可與劍聖一爭長短,若集齊三,則可保一線生機。但是若是如目下這樣,只有兩行,那麼十年之內,無論如何修行不輟,也必死無疑。

    「不過十年之後無論我是勝是敗,劍聖都下不得這天山。劍聖一死,無雙城也不足為懼。師父便可以一統江湖了。」所以,雖然劍聖是誤會,秦霜也無意去澄清。即便失去她也可以換取最大的利益,這樣做為回報足夠了嗎?

    雄霸心中彷彿被什麼哽住,一掌擊碎茶几:「胡鬧!為師要你好好活著!或許為師為了霸業會犧牲許多人,但絕不是你!」

    秦霜長睫微顫,嘴唇微動,終究沒有給雄霸肯定的回答。她能許給雄霸天下,卻許不了自己。

    出得第一樓,已經一地潔白,搖頭拒絕了文醜醜派人送她回天霜閣的安排,她想要一個人走一走,靜一靜。至少此刻讓她可以一個人呆著。

    只是這個片刻的清淨也是奢望,遠遠見一個身影在風雪中瑟縮而行,都這個時候了,是什麼人敢不顧禁令在天下會隨意行走?隨即瞭然,看他出來的方向,正是為獨孤一方父子及其侍衛安排的客廂,想是被派去伺候的天下會僕役。

    那身影走近,見是秦霜,也是意外,眼中閃過一絲忿恨,低下頭,恭謹行禮:「小的斷浪,見過霜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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