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7米 犯二和魔怔 文 / 姒錦
人影兒一閃,那姑娘已經殺到了面前。
無情頭皮發麻,而被香風繞了鼻子的孫青,脊背也僵硬了一下。
面前的小姑娘妝化得很精緻,那臉很細白,那腿很修長,很五官很精巧,那腰很窄軟,那頭髮很飄逸,那衣服很時尚……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這都是一個能討男人喜歡的小姑娘。尤其對於無情這種淫渣級別的人來說,應該很對他的胃口才對。
要不然,她又怎麼能被稱為小心肝兒呢?
「祁哥哥……」
又開心地喚了一聲,小姑娘終於發現無情臉色難看了。
女人對女人,總是會特別敏感。她往孫青身上一瞥,再看見無情對她佔有欲十足的環抱,心裡便明白了幾分。不過,仗著年輕漂亮,她也沒有把這個太過平凡的女人瞧在眼裡。只愣了一秒,這妞兒就像一隻被搶了食的小母獸,衝著孫青就亮出了她的爪子。
「你是誰?」
從小姑娘河東獅的架勢看,孫青可以猜測,無情應該很寵她。
抽了抽嘴角,她只冷冷笑了下,沒有回答。
當然,她不認為自己有回答得必要。
「祁哥哥,她是誰啊?」見她完全不理睬,小姑娘杵在那裡受了冷落,心裡的落差太大,就有點受不了了,轉頭對著無情時,她又換上了半委屈半撒嬌的樣子,看上去真是我見猶憐。
無情到這會兒,糾結的心臟總算歸位了。
揚了揚唇角,他將懷裡身體繃得冷硬的孫青又摟了摟,一雙風流的桃花眼不太客氣地瞥向了叉著腰站在面前的女人。
「小妹妹,找我有事兒?!」
「祁哥哥……」小姑娘眼圈一紅,急了,「她是你的誰?」
「我老婆。」
無情回答得很快,很大言不慚,很客氣生疏。可他說完了,孫青卻沒有給他面子,直接閃身就坐到了旁邊去,他愣了一下,又笑瞇瞇地湊近挨著她,那一副明顯為了討好孫青與這位小姑娘劃清界限的表情,讓吳江這幾個熟悉他的哥們兒,差點兒笑掉了大牙。
這小子怕女人,也太慫了!
小姑娘不笨,從他的表情和他的動作自然什麼都瞧明白了。眼淚在眼眶裡打了幾個轉,她委委屈屈地直吸鼻子。
「祁哥哥,那我是你的什麼?」
感受到掃著孫青剜過來的眼風兒,無情心裡『砰砰』直跳。
他太明白了,自個兒今天處境堪憂,一個不小心回答就會死得很慘。
直接說他不認識?不太可能,吳江剛才已經出賣他了。
說其實他倆沒有關係,沒有睡過?孫青會不會覺得他更王八蛋?
左右想想不是個事兒,他清了清嗓子,盡量放穩了自個兒的聲音,沖小姑娘笑瞇瞇地正準備說點什麼把她先弄走,卻突然又愣住了。以前他對他所有的女人都通稱為「親愛的」、「寶貝兒」、「小心肝兒」,現在總不能這麼叫了吧?
「那個……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小姑娘一愣,臉色難看了。
敢情她這廂如火如荼地愛了他這麼久,他連她名字都沒有記住?
心有不甘,她又往前走了一步,聲音都帶著抽泣了。
「祁哥哥,你不記得我名字?我是小嬌啊?你說過你喜歡我的……」
使勁兒敲了一下腦袋,無情看了一眼冷眼旁觀似笑非笑的孫青,他有一種恨不得鑽進地縫兒躲起來的衝動。不過,他知道自己逃避不得,這事兒今兒要處理不好,早晚得鬧掰。要真開溜了,跟孫青多半也就沒戲了。
媽的,這叫什麼事兒啊?
鬱結上心,卻讓他生出一計來。
斜斜一挑眼,他笑得很邪惡,「小嬌啊,你看這樣好不好?哥給你安排安排?」
眼淚汪汪地看著他,小嬌輕輕問。
「安排什麼?」
輕笑了一聲兒,無情沒有考慮太多,一把將旁邊的吳江扯了過來。
「我看我家江子,他一直挺喜歡你的,不如你就賣哥哥一個人情?跟了我家江子,怎麼樣?放心,他絕對是個好人,會對你很好的。」
「你……」小嬌瞪大了雙眼,一臉不敢置信,「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還不明白嗎?
難不成他說得不夠清楚嗎?
揉了一下鼻樑,無情沖吳江擠了擠眼睛,甩了一個「兄弟,拜託了」的眼皮兒,然後笑瞇瞇地對小嬌說,「小嬌,哥哥知道你對我的心意。可你看我這都有老婆了,也不能耽誤了你不是?不如,你就成全了我家江子的一片真心吧?」
吳江面頰抽搐了一下。
他的一片真心?我靠!
心裡無限怨念外加腹誹著,可他哪兒敢說出來觸了祁大少的霉頭?嘿嘿乾笑了兩聲兒,他站起身來,一把拽住小嬌的胳膊將她摟住,一臉溫柔有愛的好男人模樣兒。
「小嬌,這事兒是真的……其實我一直,一直暗戀你來著。不如咱倆找個地方聊聊……?」
「你放開!」
沒有想到小姑娘還是一個烈性的,眼看無情當著面兒就要把她送人,她不由惱羞成怒,一把甩開了吳江的手,冷笑了一聲,逼視著無情就湊了過去。
「祁哥哥,你當真記不得我名字了?」
抬起頭來,無情皺了皺眉頭,歎口氣,「當真。」
對上他一雙黑幽幽卻冷漠的眸子,小嬌滿臉淚痕,死死咬著下唇抽泣了片刻,突然吸下鼻子,像魔怔了似的直接撲了過去,身體半跪在地上,雙手死死摟住無情,嚶嚶地倒在他腿上啼哭。
「祁哥哥,我一直把自己當成是你的人。我把什麼都給你了,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不要我就算了,為什麼還把我送給你的朋友……嗚……你放心,我沒有想過能嫁給你……只要你還樂意要我……我都沒有關係……」
小姑娘期期艾艾的哭泣聲兒,抽得讓孫青呼吸跟著發緊,思維混亂得像陷入了一汪污糟的深潭,心窩裡堵得十分鬧心。
對一個這樣癡情的小妹妹,她說不上來該同情還是該哀其不爭。
這樣兒真的值麼?
扭過頭,從她的角度看過去,那個男人還是那麼好看,那麼優雅、那麼高貴,那麼神采飛揚……卻實在是十足十的渣男。
女人啊!
一輩子不遇見幾個渣男,又怎麼長得大?
心裡冷笑一下,她端著桌面上的酒杯來,輕輕搖晃著喝了一口,眸子裡的神色明顯暗沉了不少。
無情煩躁了。
懷裡的小妹子像個八爪魚似的抱住他不放,而孫青冷得像結冰的表情,不僅沒有半點兒要維護主權的意思,很明顯要與他劃清界限了。
心裡暗道一聲要糟,他再也管不得其他了,一把擒著小嬌的肩膀,面目凶狠地站起身來,直接把她給甩在了沙發的另一端。
「你他媽哭喪啊!」
實際上,祁公子向來憐香惜玉,如果不是逼到萬不得已,他是不願意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拆一個小姑娘台的,尤其還是一個跟過他的女人。但她越哭越不像話,越說越不像話,他再不狠下心來,他自己可就毀了。
「祁哥哥……」
他一聲冷叱,小姑娘立馬停了下來,眼淚汪汪的看著他。
溫柔的情人,變成了吃人的野狼,不由得她不心驚。
無情不著痕跡地拂了拂袖子,坐了回去,一臉陰沉。
「小妹妹,哥剛給你臉,你不要得寸進尺了,懂不?」
「祁哥哥……」小姑娘吸著鼻子,樣子特別可憐。
無情眼角含笑,笑得特別諷刺。
他祁狄雖然花心,可也是一個有品位的男人,雖然以前不曾在一個女人身上頓足,卻有自己的泡妞方式,他還從來就沒有幹過勉強別人姑娘的事兒。至於他嘴上說喜歡她什麼的,不過是男人哄女人的一種方式,為的是多點兒情調,並不是說他真的就曾經使用感情手段得到她,然後對她始亂終棄了。
所以,看著她的一張棄婦臉和委屈樣兒,他也氣不打一處來。
「如果你為了求財,說一嘴,哥哥不會虧待了你。可少在老子面前來哭嚎。你跟了我,不是你自願的?我沒付你錢還是怎麼的?你是為什麼跟我的?真要我拆穿了你,好聽嗎?」
小手攥得死緊,小嬌明顯受了打擊。
她的第一次的確是賣給他的,可自從被他佔有了身體,她就一心一意把自己當成了他的女人,想要一輩子跟著他,哪怕不圖名份她也願意,因為她是真的愛上他了。而他一向對她很好,情濃時他也會說喜歡她,讓她以為他對她是不一樣的。所以,自從跟了他,哪怕別人出再高的價錢,她也沒有背叛過他……
原來在他眼裡,她並沒有什麼區別。
「是……祁哥哥,你說得對……可是我除了你,再就沒有別的男人了……你說過你喜歡我的,為什麼現在不喜歡了呢?」
無情笑著抿一口酒。
「從始至終我們之間就只有交易,是你想多了。如果我給你造成了誤會,很抱歉。現在,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自己滾!」
小嬌怔在當場,愣愣地看著他。
然後,又眼淚巴巴地看了看孫青。
「是因為她嗎?」
無情被她那目光看得心裡瘆得慌,放下酒杯,他使勁兒扯了扯領口,一雙桃花眼裡的冷光像刀子一般剜向她。
「是。」
他的話,燃燒了干躁的空氣。
除了一直沒有吭聲兒的孫青,就連吳江幾個人都被他慎重的樣子給嚇住了。認真這麼多年,這廝左擁右抱的時候太多了,什麼時候見過他為了女人搞成這樣兒?
「祁哥哥……」
小嬌淚如泉湧,美夢被摔得支離破碎,泣不成聲。
「你為什麼要這麼狠心……我只有你啊……我愛你……」
輕輕握拳在唇邊兒咳了一下,吳江被無情身上散發出來的火藥味兒給駭了一下,趕緊走過去摟了摟小嬌,溫柔地笑著安慰打圓場。
「別哭了,乖!你看,妝哭花了,可就不美了……他不喜歡你算了。走,哥哥喜歡你……」
「嗚……你走開……你們都把我當成什麼了……」
一把推開他,小嬌哀怨地瞪了孫青一眼,捂著嘴衝出了包房。
吁……
包房裡,有人在吁氣兒。
可是,小嬌的人雖然走了,卻也把原本氣氛還不錯的包房,給鬧騰緊張和尷尬了起來。其實,不管無情還是吳江,這幾個男的都是風月場上的老手,平時什麼樣的女人都見過,可還真就沒有人碰到過無情這麼倒霉催的事兒,想幫也不知道該怎麼幫他。
「來來來,都愣著幹嘛,喝酒喝酒……」
吳江尷尬地坐過來做和事佬,拍了拍無情的肩膀,一邊兒給孫青倒酒活躍著氣氛,一邊兒又讓跟過來偎著他的那個美女去開了麥唱歌。
氣氛終於自在了許多。
無情看了一眼恨不得離他遠遠的孫青,心肝兒火都在燒。
「孫青,少喝點酒。」
「嗯。」孫青就像沒事兒人一樣,臉上淡淡地笑。
「生氣了?!」
「什麼?喝酒吧你!」
無情噎了一下,琢磨不透她的想法。
不過,她沒鬧沒吼什麼也沒有說,卻讓他的心裡說不上來的失望。就算他沒有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別人談戀愛可不是這樣兒的,女人如果遇到這種事兒,不都該找男朋友鬧一鬧,吼幾句,哭訴一下才正常麼?
可她呢?
自顧自地喝酒看戲,還真就像一個普通戰友,當他的事兒跟她壓根兒就沒有關係。這樣被忽略的感覺,讓他覺得難受。
在吳江進來之前,她明明已經接受了他的吻……
他們兩個剛才明明那麼好了……
想到那個被打斷的吻,他懊惱不已。
「孫青,你要心裡不舒服,就打我出出氣好了。」
聽著他湊到耳朵根上的求饒聲兒,孫青目光暗了暗。
「我有什麼資格打你?」
她語氣裡的不爽,讓他心裡暗爽。
會吃味兒,就是好事了。
抿了抿唇,他一把拉過她的手來,可憐巴巴地湊到唇邊兒吻了吻,小聲說:「我向你保證,那些女人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了。孫青,知道我今兒為什麼要帶你來帝宮嗎?因為我想告訴你,從帝宮那天晚上,我揍了姓何的那個王八蛋開始……我就沒再找過女人了,我覺得這個地方,是我們開始的地方。所以,也想在這裡跟你重新開始。」
孫青皺了下眉頭,盯住他。
在這個世界上,如果說有誰會弱智到把一個真心喜歡的女人帶到他自個兒常吃喝玩樂的地方去犯二,大概非無情莫屬了。
抽回手來,她端起了酒杯,與他碰了一下。
「喝酒吧!」
知道她心裡還在彆扭,無情哪兒有心思喝酒啊?伸手過去攬住了她,又與她擠著一堆兒,特二皮臉地撒賴。
「都是我不好,姐姐,你不要生我氣了,好不好?」
他口口聲聲的討饒和解釋說對不起,在孫青的心裡也不是完全沒有觸動的。說到底,那些事情確實也是他以前的事,誰在這個世界上不會犯錯呢?以目前的心思去追究和衡量一個人的過往,對他確實是不公平的。
這麼想著,剛才那個小嬌過來時,她恨不得馬上就抽身離去的勁兒,不知道怎麼就淡了下去。
同時,她的猶豫,也前所未有的達到了峰值。
在她面前,擺著兩條路,而她此刻就站在岔路口,一邊兒就離他遠遠的,一邊兒是跟著他一起走。
她真的不知道該走哪一條。
「孫姐姐……?」
無情觀察著她的表情。
「怎麼?」孫青問。
「你真好看。」撫著她的臉,無情說得特別認真。
「去!把你哄小姑娘那一套收起來。」
見她不信,無情有些急了,「小狗騙你,成了吧?」
無情這話其實還真沒有哄她。俗話說,情人眼裡出西施,她雖然覺得自己長得很一般。可在無情的眼睛裡,她還是極好看的。清清爽爽,乾乾淨淨,而且,因為社會歷練和知識,她與那些小姑娘在氣質方面更有著本質的不同,直接甩翻別人幾條街。
不過,他急急地解釋,孫青卻只喝酒不回答。
這會兒,包房裡很熱鬧,有一個美女在輕輕柔柔地唱著情歌。
這樣的情景,讓她不由得就想起了鐵手過生的那天晚上,也是在帝宮的包間裡,她與何易哲也是在一處唱歌,無情那晚還帶了一個美妞兒又摟又抱。
可也正是那天晚上,她知道了何易哲的背叛。
而讓她知道的人,就是她深惡痛絕的花花公子無情。
看男人能只看表面麼?
何易哲戴一個眼鏡,給人的感覺多斯文多厚道,可結果呢?還不是把她騙得團團轉……而無情雖然也玩女人,可他卻從來不騙女人。如此單從這一點看,他算不算壞蛋中的極品?
托著腮幫子,在美女婉轉動聽的歌聲裡,她思維飄得很遠。
「孫青……」無情突然低下頭來。
走神兒之下,孫青下意識的「嗯」了一聲,抬頭看他。
眸光一深,他散發著酒精味兒的嘴唇,一下子堵住了她的唇。
「唔……」
孫青被他的大膽嚇了一跳,聽著耳朵邊兒上有幾個人難抑的笑聲,想著自個兒做了現場直播讓人免費觀賞,她的臉上火辣辣的燒得慌,雙手更是使勁兒捶著他的肩膀。
可無情卻不放手,扣緊了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也許是喝了酒的原因,孫青理智慢慢有些潰散,覺得他的懷抱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溫暖,而她與他軟軟的靠在一處,感受著彼此同樣的酒精味道,一個吻竟慢慢多了幾分不一樣的感情來。
眾目睽睽之下接吻,無情到無所謂,可想著她面淺,也沒有太過折騰她,只等她身子軟下來了,便笑著放開了她,低下頭替她抹了抹唇,一臉滿足地含笑暱喃。
「我喜歡你,是真的。」
孫青只看著他,不說話。
好吧,這句「喜歡你」,從丫嘴裡說出來,已經不值錢了。
從她平靜的面上,無情已經感覺出來了她的想法。
敲了敲額頭,他心裡煩亂得有點兒發躁了。
想到自個兒以前做下的荒唐事情,還有現在求愛不能的無奈,他腦子一轉,突發奇想地摟緊了她,輕笑著說:「孫青,我給你唱首歌吧?我可從來沒有唱過歌,絕對我的第一次。」
「……」唱歌第一次,很有意義嗎?
再次從孫青臉上看出來了無所謂,無情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低下頭去,在她腦門兒上親了一下,再抬頭笑瞇瞇地沖吳江招手。
「江子,你唱的什麼鳥?讓哥們兒來,你別丟醜了。」
說罷,他隨手挽了挽袖口,姿勢優雅地站起身來,一身昂貴的衣料將他張揚的氣質襯托出了一抹難得的成熟與穩定。而此時迷離的燈光,也將他本就俊朗的臉,映照得魅惑而性感。
「乖乖的,聽著。」
拍了拍孫青的頭,無情走了過去,一把將麥克風從吳江手裡拽了過來。藉著酒勁兒,幾個確實沒有聽過他唱個歌的哥們兒,或咆哮,或嚷嚷,或大呼小叫,搞得整個包間都亂七八糟地喧嘩了起來。
「咀……」
「祁狄,看好你啊。」
清了清嗓子,無情站在中間,拿著麥克風說得深情款款。
「各位,下面這首《鬼迷心竅》,我準備送給我的女朋友孫青。希望她能夠感受到我的真心。」
說到這裡,他優雅地抬手指了一下孫青,然後在眾人吃吃的笑聲兒和喧嘩聲裡,斂著眉頭沉默了好久,才盯著她一眨不眨地認真表白。
「哥幾個都瞭解我祁狄是個什麼樣的人,也許我現在說的這些話你們都不相信。但是,我會用行動來證明給你們看。孫青,在遇到你之前,我是有過很多女人,可我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真正喜歡過誰。我以為,我這一輩子都不會遇上一個會讓我牽腸掛肚的女人,我也以為我將來的妻子會是父母看中的誰家姑娘,但絕對不會跟我有感情糾葛……可現在,孫青,我知道我錯了,我想跟你在一起,想時時刻刻跟你在一起,哪怕你不喜歡我,你討厭我,我也不想再放手……」
「我靠,這丫瘋了嗎?」有人扯了吳江一下,憋笑到了極點。
「是啊,年度最佳深情男主角——祁狄!」
吳江好笑地聳了聳肩膀,對今兒這個大情聖也持觀望態度。
孫青抿著唇角,淡淡地看著他,心裡五味雜陳。
至於男主角無情同志,他好像並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眼睛只望著孫青,只想對她說出心裡的話。
「孫青,也許你到最後都不會接受我,你會覺得我很髒,但是,我今兒當著我哥幾個發誓,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祁狄唯一的女人,唯一!」
「……丫從情場浪子到情聖的轉變,會不會太快了。」
「……哥幾個,我要吐了!」
「……等一下,聽他唱完了,咱一塊兒去吐。」
下頭幾個男人小聲叨叨著,一個個逗樂著笑得不行,而大情聖祁公子毫不在意,等音樂聲兒響過,微微瞇起眼,就毫不猶豫地展開了他的歌喉。
「曾經真的以為人生就這樣了,平靜的心拒絕再有浪潮,斬了千次的情絲卻斷不了,百轉千折它將我圍繞,有人問我你究竟是那裡好……」
歌聲兒一字字傳入耳朵。
剛才還喝酒喧鬧說笑的幾個人,全部都安靜了下來。
不僅因為他唱得很好聽,而且他唱得實在太動情了。
一道李宗盛的老舊歌,從他的嘴裡出來,那詞那調不僅平添感情,而且顯得性感無比。他的聲音本就好聽,皮相也長得好,再加上此時眼含深情,專注惑人的視線,相信任何一個被他用這樣兒眼神電住的女人,都會情不自禁的淪陷,從而認為自己真的就是他此生的唯一。
「……是鬼迷了心竅也好,是前世的因緣也好,然而這一切已不再重要。我願意隨你到天涯海角,雖然歲月總是匆匆的催人老,雖然情愛總是讓人煩惱,雖然未來如何不能知道,現在說再見會不會太早?」
心裡噎了噎,孫青的眼圈兒濕潤了。
歌聲一直在耳邊兒迴響,他的表白很浪漫,還有一種揮之不去的孩子氣或者說稚氣。除了心裡感動之外,孫青其實能看得出來,他之前真的沒有追過姑娘,要不然也不會這麼生澀。
不過,她也沒有料到自己會有那樣的感動。
感動得一塌糊塗,恨不得不顧一切地衝上去與緊緊擁抱他。
一首歌,沒有唱太久。
後來,包間裡誰又唱了什麼歌,孫青有些迷糊。
曾經在占色面前坦言從來千杯不醉的她,腦袋一直處於了一種半醉半醒的狀態,終究相信了「酒不醉人,人自醉」的科學理論。而那間包間留給她的最後印象,就是無情似笑非笑的臉,還有她被他的那幾個哥們兒一口一個嫂子給灌下不少的酒。
他也喝了很多酒。
兩個人下樓的時候,站在冷風四散的帝宮街口,她頭重腳輕的想到了那一次,他好心救她卻把她推得腰折躺了近一個月的事情。好笑之餘,抬頭看著空蕩蕩的夜空,天旋地轉間,她迷茫而無措。
下一秒,她就被他攔腰抱了起來。
她沒有問他要去哪裡,只將身體軟軟地靠著他,準備走向一個新的人生拐點。
在這樣的夜晚,這樣情意朦朧的兩個男女會發生什麼事,她心裡其實非常的清楚,卻無心也無力再去抗拒,正如他歌裡唱的,沒有人會知道未來怎麼樣,現在就說再見會不會太早?
*
第二次早晨,當她在他的公寓裡醒轉過來,看到兩個人相擁著躺在一個被窩裡的時候,她由心地笑了笑,撐起手肘,默默地看著他英俊得讓人生妒的眉眼,一陣陣發愣。
九轉千回,她還是就這樣兒把自己交給他了嗎?
作為一個成年人,她不後悔。
只是前路茫茫,未來他真的會隨她到天涯海角嗎?
「想什麼呢?」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溫暖的大手握了她的手。
眉眼裡都是笑意,孫青抿著唇,有些不好意思。
「沒什麼。」
側身轉過來,無情眸底含笑,將她緊緊摟在懷裡,拉過被子來捂著彼此,熱絡的吻在她臉上游來游去,動作溫柔得像呵護自個兒最喜歡的寶貝。
「後悔嗎?」
孫青微微一怔,搖了搖頭。
「你呢?」
「傻了吧?我可是肖想了你好久,得償所願了,我今兒正準備去燒香還願呢。」
「……貧嘴!」
偷偷在他懷裡小聲兒笑著,一種兩個人變成了一個人的感覺,讓孫青的心裡說不出來的踏實。在這一方狹小的特殊環境裡,兩個緊緊偎依著,低低的說著話,感情好得竟像是經過了天長地久一般的情意深濃。
孫青想,或許有些人真就是命中注定的。
不管是癡是傻,她選擇了走這一步,就必須去面對未來了。
「孫青,不要擔心,我父母那邊,早晚的事。」
像是知道她心裡的顧慮,無情輕輕地撫著她的頭髮,低頭笑著安慰她。孫青歎了一口氣,把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視線卻越過他的肩膀,望向了窗外那一抹白色的天光。在這個將自己委身給一個人醒來的第一天早上,她不得不思考兩個人的未來。
「我們倆,這樣就算在一起了嗎?」
歪著頭,無情的唇角噙著笑,「難不成,你還想不負責任?」嘴裡調侃著,這傢伙的手就不老實地伸了過去,一把摟她過去,她牢牢困住,輕佻的口吻裡卻是掩藏不住的情意。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我保證。」
面前的祁公子眉目俊朗,呼出來的清冽氣息噴在她的臉上,激得她身上的汗毛都像舒展開了一般,心裡頭十分舒坦。想到昨晚上美妙的經歷,她微微瞇著眼睛,低笑著喊了他一聲。
「無情……」
「嗯?」
「我現在才發現,找個花花公子做男友也是很有好處的。」
輕輕哧笑一聲兒,無情心花怒放,掰過她的臉來,在一種彼此心照不宣的目光對視中,他緊緊追隨著她的目光,深深地吻了下去,把這一個本就美好的早間場景,渲染得妖冶萬分……
今年的冬天好像來得特別早。
一大早,占色推開窗戶,就被冷空氣裡夾著的寒風刺得臉上一片冰冷。權四爺一大早已經走了,他走的時候她還在睡回籠覺,而再次醒來,全托了那一個噩夢的福。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那個纏著她的噩夢更頻繁了。
看著窗外,額頭上的虛汗被冷風一吹,她激靈靈打了個哆嗦。
「阿嚏——」
吸了吸鼻子,她環抱著雙臂,加了一件兒衣服下了樓。
在樓下沒有見到孫青,她一打聽才知道她昨天晚上沒有回來。
扯了扯嘴角,她心知肚明地笑了。
沒有回來,只能有一個原因了。
洗了手,她感慨著她與無情的好事兒將近,坐在了餐桌上,由衷地覺得欣喜。
不曾想,吃過早餐出來,正好碰到孫青進門兒。
「回來了?」占色笑著招呼她。
被她碰了個正著,孫青臉上稍稍一紅,眼神兒卻無比溫柔。
「嗯。占色,你今兒氣色不太好?」
「有嗎?」摸了摸冰涼臉,占色不以為意的打趣,「昨晚過得可好?」
垂下眼皮兒,孫青的目光特別不自在,可臉上的幸福卻很明顯。大概有了愛情滋潤和男人的疼愛,她今兒的面色看上去紅潤了幾分,顯得十分好看。
「說什麼呢,是我在問你。」
打了個呵欠,占色揉揉眼睛,「我是沒睡好。看你的樣子,應該也沒睡好才對?」
「咳!」
孫青差點兒被嗆住,「別取笑我了。」
打量著她害臊的樣子,占色勾起嘴角,展顏一笑,「孫青,你早該想通了。你看你現在,這樣幸福,這樣好看,多好?」
「是……!」
孫青沒有否認,逕直坐在了她的旁邊,聲音甜蜜。
「占色,我……真的覺得自己很幸福。」
「幸福就好。」占色瞥她一眼,不由有些好笑,「幸福的女人,為了不留下黑眼圈兒讓你男人看了心疼,趕緊去補個美容覺吧。」
「那好吧……」
昨晚上祁公子鬧得太狠,她確實沒有睡好,占色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再跟她彆扭,站起身來就要回房,臨走前又想到了什麼似的,回過頭來問她,「那你,有事兒記得叫我?」
「我在家呢?能有啥事兒。趕緊去!」
看著孫青匆匆消失的背影,占色禁不住感歎,女人的幸福果然都是繫在男人身上的。看孫青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無慾無求的樣子,可那是不對比,今兒乍一看,她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一上午,占色都在按照育兒書上的指導做孕期胎教。聽輕音樂,讀怡情養性的詩經楚辭,時時刻刻讓自己保持微笑和舒悅,心境一直非常的平和。
然而。
這一切,都被下午權少皇的一通電話給打破了。
「佔小ど,你要做好心裡準備……」
在電話裡,他是這麼說的,聲音裡帶著一種與平時不同的低沉,還有一種不易辨別情緒的含糊鼻音。
占色心裡颼的一涼,靜默了大約十來秒,她才吸了一口氣。
「四哥,出什麼事兒了?」
「你爸爸回來了。他,帶回了你媽的骨灰。」
叮……
占色聽見了她心臟不同尋常的一跳,頓時,覺得空氣都稀薄了,呼吸有些不暢,握著電話的手幾乎沒有什麼知覺。
「你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
權少皇的聲音還是那麼磁性好聽,可這時卻帶了一層淡淡的傷感。
「乖兒,你媽她早在二十多年前就過世了……」
------題外話------
感謝妹紙們的深情支持,二錦在此鞠個躬!
另外,不管改書名改封面還是改文,都非我所願,我不比大家心裡好受。實在不能理解的妹紙,二錦只能說抱歉了。因書認識是緣,就算相看兩厭,也不必因此生恨。
關於更新,作者情緒有低谷,我今天特別卡文,抱歉了!
ps:大結局已經接近了,大家不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