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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錦言 180米 完美大結局(下)——精彩! 文 / 姒錦

    翌日起床,又是一個艷陽天。

    剛坐完月子不久的占色,還在哺乳期,權四爺憐憫她身嬌體弱,又受了驚嚇,一直沒有正式去上班。

    不過,雖然整天圍著老公孩子在打轉,占色也沒有丟下她的專業課。閒時會看一些案例和專業書,也會找一些消磨時間的小說來怡情養性,三不五時的,也會約了姐妹們聊聊天,拉拉家常,生活如意,好像與以前沒有什麼不同。

    只不過,有一些變化,她只允許自己放在心裡。

    也堅信,時間可以淡忘一切不愉快。

    有些人離開了,沒法再回來。

    有一些記憶封閉了,也沒法想起來。

    但那又怎麼樣呢?

    她還得活,她還有需要照顧的孩子,她還有深愛著她的老公,她必須做一個心理健康,思想向上的母親,做一個開心快樂,無憂無慮的妻子。

    在這些日子裡,她身邊的人,變化也挺大。

    追命的肚子,高高隆了起來,堆得像一座小山坡似的尖翹。李嬸子每次見到她,都說她這一胎必定會生兒子。而事實上,盼孫子快要盼白了頭的簡家老媽,早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在她做孕檢時,偷偷找相熟的醫生,用b超給她瞧過了。她的肚子裡,確確實實是一個帶把兒的。

    興許是孫子的作用力強大,興許是相處出來的感情,興許是冷血的努力取得了成效,總歸一句話,現在的簡家老媽對於追命的態度,已經有了長足進步。除了生活上照顧得無微不至之外,也不會每次見到她都是一副鬱結難平的樣子了。而且,追命還說,她最近休產假在家裡,這個曾經恨她入骨的婆婆,還經常帶著大肚子的她去招搖過市,尤其在她幾個閨蜜面前說起孫子,那腰桿子總挺得筆直。

    不過,婆媳自古是天敵,追命對她意見還是不少。

    雖然她從來不在冷血面前說什麼,可每一次來了錦山墅,她大嘴巴病發作,都會狠狠地編排一通她婆婆的不是。

    占色總是一笑而過,偶爾也跟著八卦幾句。

    人生麼,不就是這樣兒?其實有了家長裡短,有了雞毛蒜皮,有了雞飛狗跳,才叫著真正的生活。如果這些東西都沒有了,人活著,該有多麼寂寞呢?

    相比於追命和冷血,無情與孫青這一對兒,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祁家大宅裡的那個老頭子,簡直就是一個水都潑不進去的老頑固。尤其因了對老戰友的虧欠,祁爸愣是說什麼都不會認孫青這個兒媳婦。聽說有一次,祁媽想兒子心軟了,逮住他爸,連眼淚攻勢都用上了。可結果,她的熱情,卻被祁爸一句話給打回去了。

    「哼!等她懷上再說吧。」

    愣了足足半分鐘,祁家老媽閉嘴了。

    祁家二老都知道,兒子與孫青在一起的日子不短了,而且兒子還三番五次咬著牙說等抱上孫子不認他們。可這麼久了,兩個人為什麼愣是沒懷上?

    於是一琢磨,本來心軟了的祁媽也橫上了。反正他家兒子年紀小,再玩幾年,收了心,早晚回頭都無所謂。

    這一下,可就苦了無情和孫青這小兩口了。

    有好幾次,孫青也勸他回去。

    可無情這廝,偏就是一個屬驢的。

    這一強,都快要一年了,不管是兒子,還是老子,都沒有半點妥協的意思。老頭還照常不急不徐,不聞不問。兒子還照常帶著孫青逍逍遙遙,過他的逍遙大少爺的日子,自覺也是美得冒泡,就懶得理他老子了。

    他倆那頭不慍不火,到是艾倫與鐵手,好事兒將近了。

    「佔小妞兒……」

    占色正胡思亂想著,艾倫高分貝的聲音,就從大門口傳了進來。

    這姑娘還是這樣兒,大心大肺,見天兒樂顛顛的,把日子活得昏昏乎乎,那脾氣甭管遇上了什麼事兒,都沒有什麼大變化。

    只不過,為了他們家親愛的鐵手,她大鸚鵡的造型是徹底被拋棄了,整天淑女裙裝不說,就連頭髮經過這一年多時間的改造,也已經及到肩下,看上去整個人斯文秀氣了不少。

    占色打了個呵欠,撐著額頭瞄她,「你怎麼來了?」

    「去,我怎麼不能來了?」艾倫坐在她身邊,手肘撐在她肩膀上,擠眉弄眼的扯著嘴笑,「喂,我乾女兒呢?」

    「小孩子覺多,剛睡著。」

    「哦,那真是可惜了啊。」艾倫說著,就從隨身的包兒裡拿出來一個撥浪鼓一樣的小玩具來,前前後後地搖晃著,打得『跋跋』直響,玩著自己覺得有了趣味兒,笑得那叫一個呲牙咧嘴,比小孩兒還要小孩兒。

    占色讓李嬸兒給她倒了水,忍不住直笑話。

    「我瞧著你這樣,往後你家孩子的玩具,一半給他玩,一半得你自己玩吧?」

    艾倫扭頭,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來,「收拾你個小樣兒!」

    「得,敢情你找茬兒來了?」

    兩人笑鬧了好一會兒,艾倫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皺起了眉頭,四下看了看,小心地湊近了她的耳朵,「喂,妞兒,我覺得有一個事吧,不太得勁兒。」

    輕『嗯』了一聲兒,占色扭頭問,「咋了?」

    嘴巴使勁兒地嘟了一下,艾倫搔了搔腦袋,好像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遲疑地蹙下眉,小聲啾啾,「哥們兒,你說說,現在都啥社會了,男女之間談個朋之間談個朋友,拉拉小手,接個小吻,咳,再滾一下床單,不算什麼大事兒吧?」

    噗哧!

    占色就知道這廝肯定為這種事。

    「當然不算!你就不要放在心裡了,滾了就滾了唄,現在留到結婚的人少。」

    「靠!」艾倫大眼睛一瞪,使勁兒戳了她一下,「要真滾了我還說什麼說?」

    占色愣了一下,「不是吧?你倆都這麼久了,竟然沒事?」

    嘟了下嘴巴,艾倫還在彆扭,「你說我們家阿翊,他是不是有毛病?」

    「啥毛病?」占色嚇了一跳。

    害怕她誤會鐵手有那方面的毛病,艾倫趕緊衝她擺了擺手,又湊近了一分,低低說,「姑娘,艾爺我也不騙你,在這些苦盡甘來其樂融融的日子裡,我為了我美好而光明的未來,曾經無數次明裡暗裡陰裡陽裡撩過他很多次了,老娘我把渾身的解數都使出來了,可人家吧……」

    說到這裡,她怪異地停住了。

    占色使勁兒憋住笑,饒有興趣地看她,「人家怎麼了?」

    耷下腦袋,艾倫特沒面子的瞪了她一下。

    「別提了!每次都無功而返,大木頭,氣死我了!」

    占色知道她膈應什麼,豎了豎眉頭,故意鄙視地笑,「你這個人啊,這就叫不識好。手哥那是尊重你,懂不懂?難不成,你真希望他像現在社會上那些男的一樣,把姑娘吃干抹淨了概不認賬,那才叫對你好啊?婚期都定了,自個兒折磨個什麼勁兒!」

    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艾倫想了想,點下頭,接著又感歎。

    「其實吧,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就是覺得怪彆扭的。反正我見過的男士就算沒有萬二,也有八千了,真心就沒有見過我們家阿翊這樣的人,太扯了吧?要不是……要不是他也有反應,我真懷疑他身體有什麼毛病來著。」

    「哈哈哈……」

    艾倫說得太逗了,占色忍不住笑了出來。

    「艾二小姐,你這煩惱,可真樂死我了!」

    大眼睛一瞪,艾倫惱羞成怒了,摁住她在沙發上,就是一陣暴揍,「好你個占妖怪,還笑不笑,笑不笑?嗯?還笑不笑?」

    「哈哈,好了好了,我不笑了,阿翊來了……阿翊……哈哈……」

    占色本來是逗她玩來著,可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了一聲提示的咳嗽。

    汗毛一豎,占色身體僵硬了一下,猛地一回頭,就見到了剛回家的權少皇。還有,跟在他身邊兒的鐵手。

    她頓覺糗大發了。

    要知道,阿翊這個稱呼,除了艾倫沒有人這麼喊過。

    坐直了身體,她順了順被艾倫搔得亂糟糟的頭髮,稍稍尷尬了一下,見鐵手的眼神兒已經偏開了,趕緊乖巧地迎過去接住了權四爺的包,特狗腿地笑說。

    「四哥,你們倆今兒怎麼回得這麼早?」

    男人的臉,有點黑,輕「嗯」了一聲兒。

    很明顯,不爽了。

    占色回過頭去,見艾倫正衝她吐舌頭,不免有些好笑,趕緊開溜。

    「那什麼,我去廚房看看啊。對了,孫青他們晚上會不會過來吃飯?」

    「來!」權四爺眼神兒陰惻惻讓人寒,「讓廚房準備火鍋。」

    占色『啊』了一聲兒,在艾倫幾乎郁卒的尖呼聲裡,她吃驚地挑眉。

    「這大熱天的涮火鍋,你也不怕上火?」

    這時候,見鐵手已經不聲不響地拽著艾倫離開了,權四爺才不爽地勒緊她的腰,湊過去就在她嘴唇上狠狠一啃,「老子已經上火了,你看不出來?」

    呃!

    占色笑著推他肩膀。

    「我剛和艾倫玩笑來著,我那是逗他,你看不出來?」

    「操!你不知道鐵手對你……」

    衝口而出的話說了一半,權四爺就停住了。這件事,畢竟已經過去了這麼久,而且人家鐵手和艾小二都要結婚了,他再提起來就不是那麼得勁兒了。於是,拍了下她的腦袋,他摟住她坐在沙發上,話鋒一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長長歎了一口氣。

    「佔小ど,咱們這一代人,幸好沒有走上一代的老路。」

    占色愣了一下,馬上反應了過來。

    上一代的權氏五術,一對雙胞胎的姐妹,還有一個喜歡嫂子的二叔。

    他們這一代……?

    占色不由打了個寒噤。別說,社會結構確實很相像。

    望著權四爺剛毅的側臉,她又忍不住笑了。

    「你一說,我就想起來了,咱家那個喜歡他四嫂的老五呢?啥時候回來?」

    啪!

    權四爺抬起手來,就在她小屁屁上打了一巴掌,不爽地哼哼下,「臭得瑟,老五他要敢,看老子不打斷他的腿。」

    「哈哈,得了,老五對我這個半老徐娘,才不會有興趣呢。」

    兩個人正鬧著,門口就傳來權五公子得意的笑聲兒。

    「誰說我沒興趣?」

    邪邪地笑著擺了一個最酷的姿勢倚在門口,權少騰輕佻地抹了下左耳的鑽石耳釘,那一副風流公子的得瑟勁兒,讓權少皇磨著牙齒,想揍他。

    「你怎麼又跑回來了?」

    撐起身來,權五公子使勁兒瞪他一眼。

    「老四,你夠了啊。你弟我現在正式升任紅刺特戰隊天蠍戰隊的副大隊長了。再混兩三年,咋還不混成正的?再多混幾年,小爺我幹掉了老鳥,去做紅刺的老大也不是不可能,對不對?憑啥啊,我整天還被你管?」

    虎眼一瞪,權少皇邪魅一笑,「你說呢,我憑啥?」

    權老五挑眉,坐在了他的對面,故意沖占色飛了一個挑逗的眼神兒,才笑嘻嘻地說,「你說來聽聽?」

    手指輕輕在膝蓋上一下下敲著,權少皇笑得特詭魅。

    「憑我是你哥!管著你的經濟大權。」

    「靠!」提到錢,權五公子立馬精分了,「老四你還別威脅我,你要不把錢乖乖奉上來供小爺我吃喝玩樂,我保證拐了我嫂子,跑到地球的另一端去,逍遙快活。」

    「找死呢你?」

    「來唄,干一架!誰贏了誰有發言權!」

    你一句,我一句,占色見這兩兄弟見面又要掐上,趕緊笑著拍了權少皇一下,衝他遞了個眼神兒,這才笑著問權五公子。

    「老子,你這回得多呆幾天吧?把初七叫到家裡來,你倆也多走動走動?」

    「噗——」

    說到夏初七,權少騰剛喝到嘴裡的水,馬上就噴了。

    「哈哈哈……」

    「你笑什麼?」占色挑眉,「古里古怪!」

    使勁兒清了清嗓子,權少騰再次拿過水來,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誰說我跟她沒有走動?我跟她啊,都走動成好哥們兒了。她昨晚上還在天蠍島上跟我喝酒呢。不過嫂子,瞧著那小妮子單著也怪可憐,你替她留意著唄……」

    眼看自己的大媒成了這樣,占色不爽地打斷了他。

    「知道她可憐,你何不……」

    「何不把她收了?」權老五大笑了起來,雙手疊在膝蓋上,又得瑟上了,「得了吧,我要找女人,怎麼也得找嫂子你這樣兒的妙人兒啊?……啊……」

    前一個『啊』是調侃,後一個『啊』就是權老五的慘叫了。

    再次調戲嫂子的權五公子,被權四爺逮著就是一頓暴打。

    「哈哈哈,哥,真生氣了?哈哈……」

    「治不了你了?揍丫的!」

    兩兄弟說著說著,還真就在沙發上你來我往的打了起來,這千年難得一遇的情形,實在精彩紛呈,詭異難描,以至於,占色在一邊兒瞧得,也忍俊不禁地跟著笑了起來。接著,剛剛進屋的孫青等人,也被這情形弄得差點崩潰。

    這還是英明神武進退有度的權四爺?

    這還是風度翩翩雅致瀟灑的權五公子?

    隨後,背著書包進屋的小十三,在吃驚之餘,更是捶胸頓足。

    「天啦,天啦!媽呀!這是天兒要塌了哇?」

    「哈哈哈……」

    一室歡騰,四壁溫暖。

    這一天晚上的晚餐,人齊肉多菜也豐富。除了廚房之前就準備好的晚餐菜式之外,為了響應權四爺的號召,果然兩盆**辣的火鍋也被端上了桌子。

    「乾杯——」

    「干了!」

    苦盡甘來,眾人圍聚。

    幸福生活是怎麼回事?大概就是如此了。

    「喂,艾小二——」追命在吃飯的地方,話永遠都是最多的一個,只見她使勁兒嚼巴幾下她的營養孕婦餐,又去捅了捅艾倫的胳膊,「你跟手哥的婚期,定在啥時候了?」

    啪地一聲杵下筷子,艾倫不爽了。

    「你懷孕懷傻了?問我第三次了。」

    追命不好意思地呵呵一笑,「我最近智商是有點捉急。再說,又不是我結婚,我幹嘛要記住?」

    「那你還問個屁?」艾倫嗤之以鼻,不想理會這白癡。

    癟了癟嘴巴,追命先沖艾倫做了一個大鬼臉,又向冷血撒嬌,「大狗熊,你看見了沒有?艾小二她就是這樣欺負我。她不僅欺負我,還總欺負你兒子,你說怎麼著吧?咱倆怎麼治她?」

    「我靠!」冷血還沒有說話,艾倫就翻上了大白眼了,「可把我給噁心死了,追命,你不作會死啊?」

    追命故意愉快地挑眉,衝她眨眼睛。

    「你噁心了呀?行,你繼續噁心,你噁心了,我就可以多吃一點了。哇哈哈,明白了吧,姑娘就是故意搞你的,艾小二。」

    「這是老虎不發威,你拿我當病貓呢?」

    「大狗熊,有個女人,她好像一直都是病貓,對不對?」

    眼看兩位姑娘又扯上了,占色暗笑不語,專心替小十三布菜。

    只要有她們倆在的地方,就少不了這樣的熱鬧和歡樂。

    大傢伙兒最近都忙,難得這麼齊整的聚在一起。鬧鬧嚷嚷中,都玩笑著說起了鐵手和艾倫的婚禮來,熱潮一浪高過一浪,以至於過了好久一幫子人才發現,平時特愛開玩笑的無情同志,突然之間就沉默了下來,樣子特別不自在。

    難不成丫看鐵手結婚,心裡鬧騰上了?

    趁著他們喝酒起哄的當兒,知道他與孫青那點兒破事兒的艾倫,拉了一下孫青的衣袖,放低了嗓子,小聲兒問,「孫姑娘,這週末你有空麼?」

    孫青比無情自在多了,「咋了?」

    艾倫重重點頭,「週末我準備約初七過來玩麼?你要是有空,一起過來玩。咱們姐妹幾個,喝點小酒?」

    孫青輕笑,「好啊。」

    「那成,來,先走一個!」艾倫先樂上了。

    一直沒有吭聲兒,在縱觀全局的占色,小小的詫異了一下。

    其實孫青的情況,占色之前有給夏初七說過。她和無情這麼久了,沒刻意避過孕,就是沒懷上。為這事,孫青鬧心很久了。可找冷血吧,他不太專業,去醫院吧,她又覺得彆扭,害怕無情家裡知道了拿來說事兒。找夏初七,確實是最妥當的。

    依孫青睿智的心性,她肯定聽懂了艾倫的意思。

    沒有反對,也就是認可了。

    孩子對於家庭的作用不言而喻,可以說它不僅是夫妻之間的紐帶,在很多時候,也能實實在在的左右老一輩人的想法。無情生活雖然不靠著父母,可誰又會不希望婚姻能得到父母的祝福?如果孫青真的懷不上,就祁家那個家庭來說,這件事兒,絕對會是他們感情上的一次毀滅性災難。

    晚上躺在被窩裡,權四爺做完一輪熱身運動,見她還在為孫青的事兒發愁,摟著她的手不由緊了緊。

    「佔小ど,你是不是特希望身邊的人都幸福?」

    占色抬頭瞥他,「那是自然,難道你不是?」

    權少皇勾下唇,輕輕順著她的頭髮,不知道在想到了什麼,「想法是想法,可有時候,結果總會差強人意,背道而馳。」

    占色覺得他似乎話裡還有話,挑了下眉頭,笑著用頭髮去搔他的臉。

    「什麼意思啊你?想說孫青和無情沒戲?」

    輕笑了一聲兒,權少皇拿開她的爪子,「我就這麼一感歎,你急什麼?」

    眼睛微微一瞇,占色歪著頭,打量他,「不對,四哥,你最近不對勁兒!」

    「我有?」

    「當然有!」

    權少皇哧笑一聲,拍了下她的屁屁,撈她了的身子抱起來就往衛浴間去了。

    一邊走,他一邊兒打趣的笑。

    「得了,甭管他們,你還是操心操心我吧。」

    像往常一樣,權四爺『熱心而真誠』地替她洗完澡,又拿了軟乎乎的大毛巾把她抱出來,慇勤備至地開始做起了全職奶爸。一切弄妥了,還幫助她做產後身體復健的按摩,那聲音,更是溫柔似水。

    「佔小ど。」

    「嗯。」占色還在考慮他的話,回答得懶洋洋的。

    伸手圈住她的腰將她翻身過來,權四爺對上她的眼睛,頓了頓,低下頭去擱在了她的額上,蹭來蹭去,語意不詳。

    「你說,咱倆要不要再辦個婚禮?」

    他突然挑起來的話題,讓占色特別奇怪,隨即又咯咯笑了起來,「你是見人家鐵手和艾倫要結婚,心裡癢癢了?還是真想再收一次禮錢?」

    輕歎了一聲,權四爺捻她鼻子,「不識好歹的東西。我這為了誰?」

    占色挑眉,嚴肅了下來,「你在說真的?」

    「老子沒工夫開玩笑!」

    輕唔了一聲兒,占色狀似考慮地摸著下巴。

    想到面前這廝就那樣莫名其妙就把她帶入了婚姻圍城,連求婚這一道程序都省了,還有,就連婚禮都是一個收拾人的圈套……她突然憋屈了。

    「嗯,這樣吧,咱老夫老妻的,就不搞形式主義了。你要真心覺得對上次的婚禮和強取豪奪心裡有愧呢,一會兒就把家裡的財政大全都交給我管,怎麼樣?」

    她原是開玩笑的,沒有想到,權四爺低低一笑,面上的陰霾突然散開了。

    「這個可以有。」

    「說話算數?」

    「必須的!」笑著說完,他突然翻轉過身,雙手撐在她在左右兩側,深深地盯了她片刻,又溫柔地拂開她額角的頭髮,抬起她的下巴來,聲音暗啞地問。

    「佔小ど,跟了我,你覺得幸福嗎?」

    占色點了下頭,目光清亮得沒有雜質。

    「你呢?」

    權四爺掀了一下唇,一隻手捧著她的後腦勺,從她的唇角開始,落下一個又一個細細密密的吻,喚她的名字如同呢喃,「佔小ど……」

    「嗯?」占色攀著他的肩,出口的聲音在他的熱吻裡,全成歎息。

    「吻我!」

    *

    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上帝關了一扇門,就會給你打開一扇窗。

    杜曉仁的那扇門在她做錯事的時候就關上了。

    可她非常幸運,又一扇窗到底還是為她打開了。

    在看守所關押了幾個月之後,在二審開庭時,在占色為她聘請的律師辯護下,她終於免除了死刑。不過,雖然她沒有殺害孫成昊,可她以前幫助孫成昊做的那些犯罪事情,性質也非常惡劣,死罪雖然沒了,活罪也在所難逃。經過法院公開審理,判處了有限徒刑三年零六個月。

    她的幸運,得益於與satan組織有關的幾起案子告破。

    據狸貓從m國傳來的消息,由於satan組織有m國政府背景,在嚴正榮的死亡和嚴戰的失蹤之後,很快就有了m國政府秘密派遣的相關人員接手了組織的管理。而satan組織之前由m國主導的對華北x—21d計劃,也由於相關人員的死亡,還有北x—21d兩用導、彈的試驗成功,而徹底流、產了。

    不過,只要他們狼子野心不死,陰謀計劃就不會滅絕……

    而zmi機關將來會面臨的挑戰,也不會因為嚴正榮的死亡,就消失殆盡。

    工作一直週而復始,只要有人類的地方,就會有戰爭。

    幾個相關案子結案了,杜曉仁得救了。而早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的章中凱,大概也沒有想到過,他的「藝術化犯罪」系列殺人案,後來會成為犯罪心理研究領域的經典案例,被講師們當著課題來講解,而學生們在研究案例的時候,在分析他的殺人動機時,也會一遍又一遍把他走過的犯罪心理之路做為研究課題,付諸於一個又一個學術論文當中……

    如果說臭名也能留在歷史,那麼,他做到了。

    同時,章中凱的案子,也一度成為了中政大學的年度熱點話題。

    為此,有一些新聞媒體試圖採訪他的研究生導師,中政大學催眠領域的學術北斗呂教授。可是,對這個她曾經無數次誇獎過的得意弟子,呂教授一概閉口不談,更不接受什麼採訪。

    不僅如此,就在章中凱出事後的兩個後後,她就以身體抱恙為由辭去了中政大學的工作,和老伴蘭教授一起,隨著女兒女婿舉家搬遷到了南方的某個水鄉小城,含飴弄孫,過上了清閒避世的日子。

    她走的時候,占色去為她送了行。

    兩個人拉著手,說了許多家常,叮囑了許多別後事宜,卻唯除沒有提起章中凱這個名字。只是,呂教授在臨上飛機之前,曾緊緊握住占色的手,對她說了三個字。

    「對不起。」

    占色只是微笑,「老師,一路走好,多來電話。」

    呂教授走了,對於她留下的「對不起」三個字,占色卻能理解。

    一個方面,她在占色之前就已經知道是章中凱盜了磁帶,並且他品行還有些問題,可是,由於她護短和對章中凱的私人感情和憐憫他的孤兒出身,她雖然自己刻意與他疏遠了,卻一直沒有把這些事情說出來。甚至於,上次占色去中政看望唐瑜和她的時候,她雖幾次欲言又止,可終究沒有出口,不曾想,卻間接地導致了唐瑜的死亡。

    另一個方面,她當年使用催眠替占色封閉了記憶,然而,當記憶指令被章中凱更改了之後,作為章中凱的導師,作為教他催眠入門的授業師父,她在章中凱死前和死後先後一共三次為她進行了催眠引導都沒有半點作用。徒弟青出於藍了,卻難到了師父,解不開章中凱的指令,她怎麼都落不下去,一直鬱鬱寡歡。杜曉仁的判決下來的那一天,占色再次和辯護律師一起見到了她。

    見面的地點,不是上次的探視間,她到達的時候,杜曉仁馬上就要被押往京都某區的一所女子監獄服刑了。而未來的三年零六個月,她都會在那個地方度過。

    這一天,陽光很好。

    杜曉仁蒼白灰暗的臉上,也多出了一絲血色,憔悴瘦削的外形,似乎也精神了不少,哪怕手銬加身,她俏麗的外貌也比上次多了許多活人氣。

    要知道,死刑和三年零六個月的有限徒刑,差別那是巨大的,足可以讓一個人找到死而復生的生命至高真諦了。可以說,在這樣的關鍵時候,她的命運能夠反轉,是她事先完全沒有想到的。

    人之將死時,被朋友絕地一撈,那是什麼樣的恩情?

    一雙帶了手銬的手緊緊地握住占色的手,杜曉仁哽咽得幾不能成言。

    「占色……這一次我……多虧了你,幸虧我還有你……」

    「不用謝我,如果你真的殺了人,誰也幫不了你。」

    「嗚……我就知道,你要這樣說……」

    杜曉仁又哭又笑,情緒無法自恃。

    事實上,看守所那樣兒的地方,最能亂人心腸。經過這一場浩劫下來的她,不僅損了元氣,就連骨子裡那些尖酸刻薄,還有嫉妒心腸,似乎都被徹徹底底地給磨沒了。

    「占色,我以前是那麼的恨你,討厭你,覺得你虛偽,做作,假清高,表面上對誰都客客氣氣,其實你骨子裡瞧不起任何人,你總是不屑與別人為伍,就連王晶晶和張鳳她們在背地裡都說,整個少教所裡,看上去好像艾慕然傲嬌,其實最難相處的人,最攀不上的人,不是她,而是你……而我卻知道,你是真心把我當朋友好過的……可是我,色妞兒,我對不起你……」

    占色默默的看著她,感受著她的雙手越抓越緊。

    嚶嚶哭泣著,杜曉仁更加泣不成聲。

    「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敢跟你講。我請你去帝宮的那天晚上,其實就是把你帶去給孫成昊看樣子的。我那個時候就打定了主意,要把你獻給他的叔叔孫二手。」

    占色皺了下眉頭,苦笑。

    「在一號公館的那一天,其實你也不是喝醉了酒被孫二手的司機送走,而是你故意離開,給他機會來玷污我的對不對?而且,你為什麼一直勸我喝酒的原因,也是明知道那酒裡被他下了藥,對不對?」

    哭著重重點頭,杜曉仁抓著她的一雙手都在顫抖。

    「是,都是我,都是我,偷你錢包的人也是我……」

    占色笑了,「可你後來又還回來了,不是嗎?」

    「嗚……我看你缺錢,焦頭爛額的也可憐,我又不忍心了。」

    占色抿著唇,看著她清瘦的臉,沒有作聲兒。杜曉仁卻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我這些日子在裡面呆著,一直在回想,到底是什麼讓我扭曲了人性,變成了一個讓自己都不忍直視的魔鬼。後來我終於想明白了,是**,是嫉妒。**太多,我就變得不是自己了,金錢,名利,美貌,男人,每一個都深深的誘惑著我。而當我馬上就要失去生命的時候,我才發現,其實只有活著,才是最好的……占色,我有時候都不敢相信,我竟然有過那麼多齷齪的內心,比毒蛇還要惡毒……你可以不知道,除了這些,其實我還做過很多很多對不住你的事情……」

    那些糾結過的往事,占色以前就懷疑過,曾經也因此厭惡過杜曉仁。

    可是這個時候,那些事情從她的嘴裡親自吐出來,她卻有一種像在聽別人故事一樣的感覺。有一句話,杜曉仁說對了,『只有活著,才是最好的日子』。想想那些已經不存在於世的故人,她覺得自己還能站在這裡,以一個施恩者的高姿態,聽另一個故人的深深懺悔,這就是幸福。

    歸根結底,杜曉仁也是一個可憐人。

    只不過,境遇不同罷了。在道德的底線之上,誰又能比更有優越感?

    占色認真審視她片刻,掏出一張紙巾遞給她擦了淚。

    「曉仁,這一次,你這一刀捅得不深,傷口還可以癒合。下次一定要考慮清楚了,再錯下去,一旦危及生命了,那誰也救不了你。」

    愣了一下,在看守所里長期不與人接觸交道的杜曉仁,思維已經不復以前那麼靈敏,好一會兒才理解了她話裡的意思。

    「呵,你還是這麼喜歡講大道理。」

    「這不是大道理。」占色目光銳利了不少,「我爸說,做人守住本心,才能有福道。」

    杜曉仁點著頭,吸著鼻子抽泣。

    「占色,如果經過了這些事兒,我都還沒有醒悟過來,那你就當真幫錯人了。人都說,都說錦上添花易,雪山送炭難。我在裡面呆著都想通徹了。你看我出了事兒,除了你,沒有一個人肯來幫我,這說明什麼?說明我過去的二十幾年,活得實在太失敗。」

    她的抽泣聲兒停不下去,占色拍拍她的手,歎了一口氣。

    「曉仁,三年零六個月,不長不短,出來後,重新來過吧。」

    習慣了占色說話模式的杜曉仁,點頭輕笑。可笑著笑著,淚水又不停從腮邊滾落。

    「占色,你恨我嗎?」

    「不!」占色挑了下眉,唇角拉開,「沒那閒工夫!」

    「呵……你還是那麼刻薄!」

    杜曉仁帶著淚,笑得卻很歡暢。

    以前,她一直以為她是世界上最慘的人,每次出事都覺得自個兒委屈。可現在她才知道,其實她有多麼的幸運。落難有人幫,於這冉冉塵世,能得到這樣一份珍惜的友誼,不比什麼都強嗎?

    都說監獄是一個陽光照不到的角落,可也只有那樣的地方,才能讓一個人徹底蛻變,從毛毛蟲變成的蝴蝶的過程,會很痛苦,但如果不脫去身上那一層殼,又如何會有美好的未來?

    淌著淚水,眉眼鬆開,她又哭又笑。

    「占色,你等著我,三年後,我要……活得像個人!」

    「我等你!」占色輕輕地笑,「去吧。」

    收回了緊握的雙手,杜曉仁不易察覺地衝她笑了一下,隨著押解的兩名武警戰士上了停靠在旁邊的一輛警車。

    警車啟動了,透過玻璃車窗,占色衝她揮了揮手。

    而杜曉仁的面孔,一直停留在車窗處,以回頭的姿勢久久沒有動彈。

    *

    次日,占色要去機場接桑兒。

    她起得很早,刻意打扮了不說,還找來艾二小姐來給她畫了一個淡妝。

    「佔小妞兒,看出爺的化妝水平了吧?」艾倫畫完最後一筆,掰著她的腦袋,傲嬌的抬起下巴。

    占色左右照了照鏡子,讚賞地點了下頭。

    「比起我只適合給中小學生化文娛表演妝的水平,確實好太多。」

    「靠,丫會不會嘮嗑了?艾爺我這是品味與高雅並存,藝術與格調的化身,怎麼能和中小學的文娛表演相比?瞧瞧,你瞧瞧,看把你這小臉兒給化的,嘖嘖,太美了,美得爺都忍不住吧唧一口了。」

    這個傢伙是又動口又動手的典型,說著就把腦袋湊了過來。

    占色身上的雞皮疙瘩在地心吸引力的作用下,一直直往下掉,趕緊拍開她的手,「行了,艾二小姐,回頭再感謝你啊,我得先走了。」

    「矯情!說你漂亮,尾巴還翹上天了!」艾倫撇嘴。

    輕揚下唇角,想到一會兒小侄女就回來了,占色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心情實在好得不行。因此,為了滿足艾二小姐過度膨脹的虛榮心,她不惜自貶了。

    「是是是!其實,不是我長得好看,完全就是你艾二小姐的妝化得好,把我給襯托得美了。如果我是一朵紅花,你的化妝技術那就是綠葉。沒有你,就沒有我,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愉快地斜睨她一眼,艾倫收拾起了她的寶貝化妝品,「要我陪你去嗎?」

    占色笑,「不用,你四哥會陪我,他在樓下等著呢。」

    甩給她一個大白眼,艾倫拎了她的化妝包就往外走。

    「重色輕友!不跟你好了。」

    「那是!」占色玩笑,「你一向只跟你家阿翊好。」

    聽到這話,艾倫回過頭來,使勁兒衝她吐了一下舌頭,想了想,又歪著腦袋把她從上到下給打量了一番,語氣嚴肅。

    「佔小妞兒,我建議你,往後還是少打扮得好。」

    在包裡翻找著今兒出門要帶的東西,占色隨口問,「啥意思?見不得窮人喝口湯啊?天天就准你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對吧?」

    搖頭晃腦地盯著她,艾倫突然微瞇起眼睛,一陣傻笑。

    「我說真的呢,就你這樣的美人風情,本來就夠禍國殃民了,你要整天打扮成這樣去京都城裡走一遭,我真怕咱京都的美女都得單身。」

    「去去去,貧嘴!」

    占色好笑地瞪她一眼,不再理會她,自個兒去衣帽間裡找配衣服的包。

    「誒!天道不公啊!」

    抱臂拎包倚在門框上,艾倫衝她擠眉又弄眼兒。

    她沒有開玩笑,今兒的占色確實很好看,一頭柔順的長髮如青絲披及腰身,瓷白玉質的脖頸邊,是婉約裙裝肩帶的一個小小蝴蝶結,再往下雙、峰昂然,生養了兩個孩子還沒有一絲贅肉的小腹平坦柔軟,修長的雙腿曲線在裙擺下與光潔的肌膚交相輝映,那一抹成熟女人的風情與性感,實在太容易引起男人的遐思了。

    不不不!不僅男人。連她這個女人,也「被遐思」了!

    呲了呲牙,她起身又跟了過去。

    「佔小妞兒,我總算搞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多男人為你奮不顧身了。」

    奮不顧身幾個字,讓占色心裡一沉,拎包的手下意識緊了一下,走了過來,拽了一把艾倫的手。

    「少來酸我!你們玩藝術的人,姐惹不起。」

    笑容更瀲灩了,艾倫紈褲勁十足地攬住她的肩膀,一股子輕佻勁兒。

    「我說,就你這個小眼神兒吧,天生就有一種勾人勁兒。我這女人都抵擋不住,何況男人?誒,只是可憐了我們家阿翊了。」

    腳步突地一頓,占色側眸,瞪她。

    「艾小二,你帶心眼兒了嗎?」

    縮著肩膀,艾倫摸了摸胸口的位置,煞有介事的一愣,「喲,今兒出門忘帶了。」

    占色哭笑不得,直笑,「傻不傻啊你?總把自己老公拿出來埋汰。」

    「嘿嘿,這不是咱倆就這麼一說嗎?占色,我發現你這個人吧,其實可以作為男人忠誠度和意志力的試金石。往倆往後啊,沒事兒的時候,就偷偷拿我家阿翊來試一試咋樣?」

    扭了下頭,占色斜睨她,「你如果想找死,就試唄。」

    艾倫搔了下頭髮,說得坦坦蕩蕩,「那誰不是說過嗎?99。9999,的男人都是視覺動物,還有0。00001,不是視覺動物的人,一準兒都是盲人!」

    占色微微一笑,反問,「這話誰說的?」

    「哈,我唄!21世紀最有影響力的思想家艾子,差不多能和老子莊子墨子什麼的齊名吧。」說到這裡,艾倫『咦』了一聲兒,像個孩子似的,突然反應過來,下巴一抬,「哇哦,哥們兒,有沒有發現,我突然牛逼了啊,也能說出這種大道理來?靠!果然是近豬者黑啊!」

    咳!

    重重嗆了一下,占色差點兒吐血。

    「求你了,開屏小孔雀,咱倆還是回見吧啊?!」

    不懷好意地彎了一下唇,艾倫衝她吹了一個輕佻的口哨。

    「回見了,美女!記得做我的試金石哦?」

    占色扭頭下去與權四爺匯合了,沒有回頭,也沒有搭她的話茬。可艾二小姐自個喊完了,別過臉,就發現了杵在過道邊兒上,面無表情的鐵手。

    「阿,阿翊……你來了?」她恨不得咬死自己。

    大步走過來,鐵手沒有說什麼,只低頭牽她的手。

    「走吧,一起去機關。」

    見他沒有生氣的跡象,艾倫懸著的小心肝終於落下去了。挽住她的胳膊,頭一歪,她倒在他身上,還是乖乖地解釋。

    「喂,你沒有生氣吧?我在開玩笑呢。」

    輕唔了一聲兒,鐵手不置可否,下樓直接去拿車。

    一路無言,直到扶她上車的時候,他才瞥她一眼。

    「我不用試。」

    不用試是啥意思?

    抿著唇瞅他的黑炭臉,艾倫突然掀起唇來,忍不住嘰嘰發笑。

    *

    機場。

    隨著桑兒到達的時間越來越近,占色發現自己的心跳的速度,在呈勻速上升。唐瑜到死都在心心唸唸著的女兒,今兒終於要重新踏入京都這塊土地了。可是她卻再也見不到親媽,而她爸爸現在又是那樣兒的情況,作為她的小姨,她該怎麼關照好這麼一個小丫頭呢?

    「乖兒,想什麼?!」權少皇笑著捏她臉。

    「緊張!」占色回答得很實誠。

    權少皇勾下唇,搖了搖頭,「又不是相親,緊張個屁?」

    「粗魯!」占色勾魂眼兒掃她一下,「你知道什麼啊?人與人之間的第一印象非常重要,那可是交往的戰略地位,她要第一眼就不喜歡我,往後我怎麼帶她?」

    權少皇笑了笑,不再說話。

    在占色第108次重複著那些引起她緊張的心理問題時,飛機終於落地了。

    都說血源親情這玩意兒很奇妙,當小丫頭被一個大塊頭的鬍子老外牽著小手過來的時候,就像突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心電感應一樣,占色發現自己心臟狂跳,血液逆流,恨不得一把就將她抱在懷裡才好。

    「桑兒。」

    小小的人兒,聞聲頓了頓,怯怯地瞄她,沒有說話。

    桑兒繼承了她媽媽的容貌,白皙的皮膚有著稚嫩的紅粉,天生就是一個小美人兒胚子。一雙大大的眼睛清澈明亮,秀氣的小鼻子頭,飽滿的額頭,彎彎的眉兒下面,一對長睫毛因為害怕顫動得特別厲害,樣子看上去單薄而怯懦。

    這樣的孩子,特別招人心疼。

    「桑兒……」

    又喊了一聲兒,占色發現聲音特激動。

    可任由她抱著,看著他們在交接行李,桑兒緊張得愣是不說話。

    占色暗歎一聲兒,知道對孩子的事兒急不得,只是笑著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馬上要跟小姨回家了,桑兒,你開心嗎?」

    小腦袋垂下去,小丫頭並不吭聲兒。

    專程送桑兒回來的人,是里昂的兩名得力下屬,兩個都是長得高高大大的西方男人。他們很客氣,把孩子的事情都一一交代清楚之後,還順便告訴了權少皇一個特大的消息——他的「二伯權世衡」,於昨日晚上在m國加州突發腦梗塞不治身亡了。

    權少皇沒有情緒,只是點頭,與他們握手,並請他們代為向里昂致謝。

    當然,真正的權世衡從金三角押解回來,已經再次投入了天蠍島的「海光山色」中去了。

    他們嘴裡的這個「二伯權世衡」,正是程為禮。

    現在,也該他退出歷史舞台的時候了。

    只有權世衡死了,程為禮才能活過來,過屬於他自己的生活。

    通過前面一系列的事情,現在的里昂與權少皇之間,已經結下了比較深厚的革命情誼。男人交往與女人不一樣,是英雄重英雄,因此,權氏內部的整合與人事調整,權少皇都交給里昂在打理。就像權世衡在的時候一樣,他並沒有剝去他半分權限,而且,他還不像權世衡那麼多疑和猜忌。

    作為知遇之恩的回報,里昂工作起來,也就更加賣力。

    而他是權氏的老人了,這些年來一直做權世衡的大管家,完全得心應手。

    知人善用,用人不疑,這是權四爺的優點。

    與里昂的兩個下屬道了別,權少皇又差人給他們安排了賓館休息,這才讓司機繞道先送占色和桑兒回錦山墅,自己去了zmi機關工作。

    桑兒今年七歲,比小十三小一個多月,卻半點都沒有小十三的調皮勁兒。

    從機場到錦山墅,她一直表現得非常合作,一臉的緊張和害怕在小臉兒上擺著,小手始終絞著衣角,讓她坐就坐,讓她走就走,讓她喝水就喝水,讓她吃東西就吃東西,一板一眼的挺著個小身子,像一隻初入陌生叢林的小鳥兒,不敢亂動一下。

    這樣的孩子,一看就不是家人寵大的。

    想到深愛女兒卻再沒有辦法撫養她的唐瑜,占色酸澀了一下,下定決心要讓她的女兒不再重複她的老路,一定要讓她在健康的家庭裡幸福的成長。

    回到家裡,給孩子洗了澡,換了家常的衣服,又帶著她把阿喵帶到客廳裡,她才慎重其事的蹲下身來,輕輕擁著她,笑瞇瞇地眨了眨眼睛。

    「桑兒,我是你的小姨。你好,我們倆握下手,以後做好朋友吧?」

    桑兒動了動嘴皮,小眉頭皺著,像在考慮什麼,態度遲疑。

    占色抿著了唇,一直保持微笑,不敢嚇著孩子,語氣委婉到了極點。

    「桑兒,你不要害怕我。我是小姨,來,叫一聲小姨聽聽……」

    又嘟了一下小嘴,桑兒眼皮耷了下來,終於發音。

    「媽媽……」

    不太純正的中文,可吐字卻非常清楚。

    占色微微一怔。

    很明顯,這個孩子錯把她當成唐瑜了。或者說,她的小心思裡,其實一直在考慮為什麼媽媽不要她了,非要讓她叫小姨吧?摸了摸自己與唐瑜十分相似的臉,她一時不忍心去解釋,只愉快地捏了捏小姑娘的臉蛋兒,輕鬆地應了一聲。

    「乖。你喜歡叫什麼都行。」

    不巧,剛從樓上跑得一身汗的小十三聽了這句話,就不依了,嘩啦一下像一頭小驢子似的衝過來,抱住占色的腰,惡狠狠地抻掇。

    「不行!不許你亂叫媽媽,這是我和我妹妹的媽媽。」

    小孩子天生就有爭寵和爭地盤的慣性,就和爭糖吃沒有什麼區別。小十三對於這個從天而降的陌生妹妹,護食的行為十分強勢,像害怕老媽被人搶走似的,抱住了占色就不放手。

    在他霸道的目光掃視下,桑兒小臉一黯,垂了下頭。

    「哦。」

    這聲委委屈屈的一個字,聽得占色心裡酸死了。其實她知道,小十三也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可小丫頭的樣子,實在招人心痛。她受了委屈,也不哭出聲音來,淚珠子啪嗒啪嗒地掉著,那可憐勁兒,能把人的心肝抽痛。

    「十三!」

    解開兒子的手,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摟過桑兒來順著她的後背,又笑瞇瞇地指著十三對她介紹。

    「桑兒,這個是哥哥。你乖乖地叫他一聲,他就不會再凶你了。」

    扁著嘴巴,桑兒吸了口氣,聲音抽啜。

    「哥……哥……」

    小十三嘴巴噘得老高,哼了哼,似乎不太滿意。

    不過,他是一個慣會看臉色的主兒。見老媽的表情,知道這一回不能撒嬌,不能矇混,必須要端正了態度,要不然老媽真會跟他動真格兒。想了想,他歪了歪嘴巴,像一個被欺壓著喪失了主權的可憐蟲,眼巴巴地瞄了一下占色,然後才主動去拉著桑兒的手,來了一個十三式的幽默感。

    「行了行了,你再哭鼻子,就不長小**了。」

    占色:「……」

    桑兒紅著一雙大眼睛,巴巴看他,一陣抽泣,「哥哥,什麼是小**?」

    小十三翻著大白眼看了下天花板兒,無奈地衝他老媽攤了攤手,嘟囔著歎氣,「額娘,你看見了吧?不長小**的妹妹,果真智商比較低,玩笑都聽不出來。誒!」

    占色:「……」

    桑兒抽泣著吸下鼻子,再一次巴巴看他,態度討好,哭聲卻更大了。

    「嗚嗚…那我長還不行嗎?」

    這一回,輪到十三無語了。

    一下倒在沙發上,他做昏倒狀。

    占色哭笑不得地捏了一下兒子的臉,又憐愛地揉了下小丫頭的腦袋,在旁邊充當著和事佬的角色,卻不再參與兩個孩子的對話了。

    她發現,她不參與了,十三與桑兒的話還明顯多了起來。原來,要讓小孩子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感覺到輕鬆和溫暖,有時候,大人做什麼心理開導,都遠遠不如有小夥伴兒陪著管用。

    見老媽笑瞇瞇的,小十三的男子漢氣概上了頭。

    「妹妹,你跟哥哥去玩好不?就樓上,哥哥有好多玩具,有軟體積木、有軌道火車、還有,還有玩具仿真狙擊槍……可帥了!啪啪啪,見過嗎?」

    桑兒怕生,默默地包著一眼眶的淚水,看十三。

    「我可以玩麼?」

    小妹妹這麼乖巧,小十三作為小男子漢的個人英雄主義就上了頭,「沒問題,只要你不搶我媽媽走,我什麼都可以給你玩。」

    「小**也可以嗎?」

    與別的小朋友不同,桑兒在林心紋的封閉式教育下,幾乎沒有接受過正規的學校教育,長期隔絕於人的生活,讓她沒有小夥伴兒,所以她下意識地認為,那一定是個好東西。

    小十三瞪大了一雙眼睛,憋了好久的笑,終於破繭而出。

    「噗!你個小不正經的。」

    說罷,他倒在沙發上打著滾,笑得哈哈不停。

    桑兒只瞅著他,低頭不語。

    占色心下一陣發酸,覺得這小丫頭特別不容易。

    站起身來,她把兩個孩子的手牽到一處,又向小十三遞了一個眼神兒,然後才小聲在他的耳朵邊兒說,「兒子,不許嘲笑妹妹。妹妹的媽媽沒有了,爸爸也不在身邊,她沒有人心疼,你做哥哥的,一定要懂事兒,知道嗎?」

    小十三撇了下嘴,「知道了知道了,囉嗦。」

    七歲的孩子,第一個叛逆期,已經懂得頂嘴了。

    其實一開始,小十三的叛逆情緒,完全來自於對唐瑜的不喜歡。

    這孩子的性格有點像權少皇,他沒有占色那麼心軟,唐瑜給他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就很難改變。所以,知道桑兒就是唐瑜的女兒,他自然就沒什麼好氣兒。

    可現在……

    想了想,他像個小大人一樣,長歎了一口氣。

    「好吧,妹妹,你在這兒等著,哥去給你拿一個玩具來,保你喜歡。」

    當小十三上樓抱了那一支心愛的玩具狙擊槍下來時,桑兒還坐在原地,半點兒都沒有挪動過,乖巧得不像一個正當調皮年齡的小孩兒。

    十三將玩具槍紮在沙發上,熱情地介紹。

    「看見沒?這個是我五叔送我的,酷不酷?」

    小女孩兒一般對槍沒有多大興趣,桑兒遲疑了一下。

    「它好玩嗎?」

    「當然啦,啪啪啪啪,可過癮了!」

    說起槍支來,小十三一雙大眼睛直放光。

    兒子的小樣兒,讓占色想到了權少皇說過的一句話,男人啦,個個都是愛槍的。

    桑兒只是看著,不敢伸手去摸,小十三嗤了一聲兒,抬了抬玩具槍,拉過她的手來,一個個指給她看,「瞧見沒有?這個是瞄準鏡,這是槍管兒,這是彈匣,這是上機匣,這是下機匣……」

    桑兒看他說得熱情,像是為了不掃興,也點下頭,「嗯。」

    「你喜歡嗎?」小十三瞄她。

    桑兒點頭,狐疑地問,「如果把它拆開了,還可以發射嗎?」

    小十三一愣,看怪物一樣掃了她一眼,低下頭折騰了一下自個的愛槍,突然瞇了下眼睛,帥氣的拿過槍來,比劃了一個標準的狙擊動作,將槍口指向桑兒,厲色說。

    「不許動,舉起手來,要不然我就殺了你。」

    換了任何一個小孩兒,都知道他是在玩笑。

    可桑兒怔了怔,竟真的慢騰騰舉起了雙手來,眼眶都紅了。

    「哥哥不殺。」

    坐在邊兒上的占色,心口微微一窒,而小十三卻目瞪口呆!

    「你傻的啊?說了這是玩具槍啊。」

    桑兒怯怯地垂下頭,害怕地看著他,一動也不敢動。

    趴在沙發上,小十三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客廳裡,好一會兒都鴉雀無聲!

    終於,小十三像是想明白了什麼,特別不好意思地把槍收了起來,拿小手去牽著桑兒的走,「行了,你不喜歡槍,哥哥帶你去玩別的。不要怕,往後,哥一定保護你。」

    桑兒沒有什麼小夥伴兒,跳下沙發,任由小十三牽著她的手,一雙帶著淚的眼神兒茫然地望向了占色。

    占色占色衝她鼓勵地一笑。

    她吸了吸鼻頭,露出一個單純得讓人心痛的笑容來。

    「謝謝媽媽,謝謝哥哥。」

    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禮貌懂事得過分的語言,讓占色的心柔軟成了一片。

    她和唐瑜兩個人,雖然一母同胞,卻沒有機會牽手長大。

    現在,就讓她的兒女和她的女兒一起來完成這個夙願吧。

    *

    9月8日的晚上,占色接到了艾二小姐的電話。

    明天9月9日,在那個象徵著天長地久的好日子裡,艾二小姐要出嫁了。所以,今天晚上是她單身生活的最後一晚,在騷擾電話裡,她的話裡話外,全是一些準新娘子們雜亂無章的雞亂蒜皮。

    比如,怎樣才會更有氣質?

    比如,怎樣才會在容貌上壓她佔色一頭?

    比如,怎樣才能讓他家阿翊在洞房花燭夜化身為禽、獸?

    占色懶洋洋地用腦袋夾著手機,一邊半瞇著眼睛剪腳指甲,一邊兒漫不經心地笑著回答。

    「氣質麼?天生的,你丫就女漢子的命,堅持住!」

    「容貌麼?想要蓋過我的閉月羞花比較有難度。但是,在這個高科技的時代,奇跡也是可以人為創造的。可惜,時間來不及了,整容醫院都下班了不是?」

    磨著牙齒,艾倫低罵了她一聲兒,「丫在王婆賣瓜?」

    「哈!對化妝技術,你要有信心嘛!」

    哼了聲兒,艾倫又問,「那洞房花燭夜呢?有沒有要傳授我的?」

    「這個好辦啊!」占色放下指甲刀,拍了拍手,拿著手機,笑逐顏開地學著廣告裡的調子,「要洞房,找追命,三件法寶包你滿意。學技術,找無情,吹拉彈唱樣樣都行!」

    「靠!色妞兒你個混蛋啊,不真誠,不朋友,絕交!」

    「咦,好像昨晚上,咱倆才絕交過?」

    「有嗎?」艾倫矢口否認。

    占色哈哈一笑,安慰她,「行了,早點休息吧。睡一個好覺,比什麼都重要。安啦!明兒你一定是最美麗入骨的新娘子。而且吧,我這個人最善良了,為了不給你壓力,我會盡量把我的閃光點藏起來,低調一點,平凡一點。」

    「我呸,你個不要臉!」

    「哈哈……」

    其實佔色知道,在新婚前,每一個姑娘都會有各種各樣的困惑,不管怎麼安慰都沒有什麼作用,非得熬過了那兩天,等心情平復下來,什麼毛病都好了,絕對不治而愈。

    艾倫又叨叨了幾句,她收了線放好手機,拉過被子來裹住自己,就懶洋洋地閉上眼睛。可不到一分鐘,就被洗漱好出來的權四爺給撈了過去。

    「誰的電話?」

    他聲音啞得讓人心慌,占色偎著他,眨巴下眼睛:「你猜?」

    「艾小二。」

    「……你聽見了還問?」

    「傻妞兒!」權少皇低笑著吻下她,手指順著她的脖子繞過去,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替她梳理著頭髮,聲音低沉而慵懶,「占老師,麻煩用你高智商的大腦想一下,都這個點兒了,還來擾人家夫妻好事的人,世界上除了艾瘋子,還會有誰?」

    嘴巴微微一撇,占色眼風掃他。

    「後天教師節了,占老師連禮物都沒有,你還想要好事?」

    「禮物?」

    權四爺捏了下眉心,笑著低頭啄了一下她香噴噴的嘴,故意歪過頭去,將熱熱的呼吸噴在她的耳窩子裡,在她癢得忍不住推她的時候,他才一把撈起她翻轉過身,將溫熱的高大身軀從背後壓了上去,沉聲悶笑。

    「禮物自然是有的,爺早就準備好了。」

    「哪兒呢?」占色轉頭。

    「這……」

    「無賴!」

    低罵一句,占色身體被他壓緊,在越來越重的呼吸聲裡,覺得快要被他掌心的溫度給燙化了。脖子裡,他呵的氣兒搔得發酥,身上,軟成了一灘水,心下慌了慌,情急之下她突然側過頭來,曲起膝蓋向他一蹬。

    「噢!」

    權少皇悶哼一聲,吃痛地翻滾在一邊兒。

    順了下頭髮,占色見他呲牙咧嘴的樣子不像是裝的,趕緊爬過去,急急地問,「喂,怎麼了?真踹到你了?」

    「費話!」

    兩個字從齒縫兒裡擠出來,權四爺說得賊痛苦。

    「踹哪兒了啊?來,我給你揉揉唄。不生氣了啊?開玩笑嘛!」

    好像真痛得不行,他出口的聲音,都在扭曲。

    「佔小ど,你個禍害!」

    從來沒有見過他痛成這個樣子,占色又好笑又心痛,不由笑著哄他,「不是吧?真有那麼嚴重,到底傷在哪兒了?來我給看看。要不然,給你呼呼一下,行了吧?」

    呼呼一下?

    權少皇黑著臉,突地一變,展顏微笑著攤開了身體。

    「行,來吧,給呼呼!」

    瞥了他一眼,頓悟了的占色,這才知道被捉弄了。慢吞吞地直起身來,她銳利的眼風刀片兒似的,將他從上到下審視了一番,突然一咬牙,撲過去扯住他的兩邊耳朵。

    「姓權的,你還敢耍我?敢我怎麼收拾你!」

    「佔小ど!」他聲音一沉。

    占色知道這人向來大男子主義,有些玩笑開不得,平時一般也不會這麼放肆地去揪他耳朵。可是這會兒望著他,她也不知道哪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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