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風起雲湧 第170章 離去 文 / 蕭十一狼
風雲過後未必有彩虹，也許是花殘葉落滿地泥濘的淒涼景象，但風雨終歸是過去了！平靜了！
秀靈峰的現狀不管是好是壞，是不是大家想看到的結果，無論何如種種風波和隱患終於告一段落，塵埃落定。
明天永遠都是明天，給人無限美好希望；現在永遠都是現在，冰冷稜角讓你躁動不安。
林青懷揣著夢想獨自離開秀靈峰的時候，知道的人並不多，無人為他餞行。
一半是師父龍仙兒的安排，一半是他自己的意願，他打算到雷州地界到處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
這將是他第一次單獨外出歷練，只為尋求凝練金丹的那虛無縹緲的一線玄機。
萬秀仙宗功德殿中，聚集著不少萬秀仙宗弟子，絕大部分是參戰歸來的精英弟子，手頭握著大把功勞，到此功德殿中換取一些所需之物。
功德殿是萬秀仙宗發佈和交割門派任務的重要之地，任何一個萬秀仙宗弟子，只要對門派做了足夠貢獻，都可以在這裡換取對應獎勵。
高大殿堂中，不少弟子在此等候著換取獎勵，暗暗傳音，交頭接耳，整個殿中卻並無一點喧嘩之聲。
在排隊眾弟子之中，零零七小隊的周煬、曹紫靈、溫覓芸三人豁然在列，唯獨不見陳長風。
他們三個氣色都還不錯，正眉飛色舞的交談著什麼，忽然曹紫靈眼睛一亮，視線一轉看向了大殿之外，輕輕一笑道：「他果然來了！」
周煬和溫覓芸聞言，不約而同的轉身看向殿外。
這時，林青正不急不緩的從外走來。
「林青，狀態不錯嘛！」周煬嘿嘿一笑，身形一晃便已來到林青面前，上下仔細的打量著林青，一臉興奮之色。「你的怒火可把我和陳師兄燒慘啦！」回憶起上次的情形，周煬心裡依舊還有些後怕，不禁好奇道：「後來，你到哪裡去了？我只看你遁走，想要追你，唉……實在無力追去！」
林青也在打量著周煬三人的情形，見都安好，嘿嘿一樂道：「後來我逃回來了！」
「逃回來了？」周煬一臉不可思議，「那你得繞多大一個圈才回到宗門的？」上次他們回來，乃是隨著宗門眾高手橫穿棋盤山。棋盤山中有多少魔道高手，多少幽靈，他們都是親眼目睹過。周煬自然知道，林青回到宗門，絕不可能是穿過棋盤山。而要繞過棋盤山，躲過魔道視線，那更不知要繞多大一個圈了。
他卻是萬萬沒有想到，林青是橫穿鬼神山回到宗門的！
林青只是淡然一笑，沒見陳長風，心裡驀地想起陳長風那日為救他們捨棄肉身的情形，心下不禁滿是擔心。「陳師兄呢？他近況如何？」林青忽然問道。
「閉關！」周煬搖了搖頭，皺著眉苦笑，「他把自己強行囚禁了！」
「囚禁了？要困多久？」林青聽的心下一緊。陳長風無法掌控自己的力量，為了不再造成什麼災難，他將自己封印實在是明智之舉，但這麼做，對他自己來說實在太殘酷了。
「不知道！」周煬無奈的搖頭，「等他降服自己力量，應該就可以結束了吧！」
「願他早日成功！」林青由衷祝福道。
這時溫覓芸忽然道：「林青師弟，你打算換取什麼？法門還是物品？」
因為零零七小隊的情報足夠及時，使得宗門減少了很大損失，而且痛打了魔道一頓，所以落到他們每個人頭上的功勞實在不小，能夠換取的東西頗為珍貴。
林青道：「我想換取一門煉劍之法！」
這就是他離開之前來功德殿最大的目的。他要換取一門祭煉飛劍的方法，煉製屬於自己的飛劍。
「煉製飛劍？」
曹紫靈眼睛一亮，頗為驚奇，旋即忍不住歎息道：「煉製飛劍實在不是我門的強項，宗門的煉劍祭劍之法委實算不上頂尖。雷州地界，最好的煉劍之法其實在神劍門！可惜那是神劍門的絕學，從不外傳！」
因為她也修劍道，曾經為了煉製飛劍，對於門派的煉劍之法多有瞭解，上次飛濺被毀，也讓她對宗門的煉劍之法喪失了信心。
「無妨，我就當是學習技巧得了！」林青淡然一笑道。
「煉製飛劍代價巨大，每一口飛劍，都是心血的凝聚。這怎麼能有半點馬虎呢？」就在這時，殿外忽然響起了一道聲音。
林青仔細一看，原來是熟悉的面孔，熟悉的陣容。
說話的正是楊磐，而這忽然到來的三位無不是林青的老冤家——趙文煊、楊磐、孫誠。其中說話的楊磐，正是來自於神劍門，而且老娘是神劍門的門主夫人。
「你想學煉製飛劍，可以來求我啊！」林青見三個二世祖忽然到來，本來不想理，但這三個人卻並沒給他置身事外的機會。楊磐更是故作好心的說道。
周煬他們三個都認識趙文煊三個，對他們的身份亦是心知肚明。聽楊磐這麼說，不明箇中內情的周煬、溫覓芸和曹紫靈三人不禁露出驚詫之色，以為林青和這三個有什麼交情，殊不知三人和林青關係緊張，不是朋友是對頭。
「無事獻慇勤嗎？」林青搖搖頭，微笑的問道。
楊磐搖搖頭，一臉微笑道：「天日可鑒，我是一片好心！」
「那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林青同樣微笑，最後沉靜的說道：「我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不消楊師兄多操心了！」
「罷了！」楊磐擺擺手，不再搭理林青，大步往前走去。
緊隨其後的孫誠只是掃了一眼林青，微微一笑，經過之時忽然點點頭，似笑非笑的說道：「進步挺快嘛！」然後大步跟上了前面楊磐。
最後走過的趙文煊忽然傳聲道：「小樹，你只有三年時間咯！光陰荏苒，三年只是彈指一揮之間，那時花落誰家，自會見個分曉！到時候千萬記得面對現實——雖然現實可能會很殘酷！」
他的話只是隱約的暗示，林青還不知道他具體指的什麼，隱約感覺到和顏曉月有關。暗暗撂下這幾句話，趙文煊也大步往前，顯得春風得意。
林青則是滿心狐疑，不知所謂的三年到底指什麼！
「林青，你和這仨二世祖似乎不對頭啊？」待三人走遠，周煬忽然沉聲說道。這個時候，他們已經感覺到林青和趙文煊他們之間濃濃的火藥味。「到底怎麼回事？」周煬一臉好奇，「這三個人可不好惹啊！檯面上，檯面下都不好對付！」
林青只是淡淡一笑，沒有多說什麼。
這時溫覓芸忽然警惕道：「林青師弟，你若是與這三人有什麼過節，那可千萬要多加小心啊——小心他們背地裡的陰謀暗算！這種一擲千金的二世祖，旁邊有大批趨炎附勢之輩願意為他們效勞，要害人實在太容易了！」
林青聞言點點頭，沒想到溫覓芸這麼敢說敢言，心中頗為欣賞。
事實正如溫覓芸所說的那樣，上次葬魔洞試練，這三人就已經向林青下過手了！
對於趙文煊三人的插隊，在場眾弟子只得忍氣吞聲。很快，趙文煊他們三個便是進了殿中內堂，換取了他們想要之物，隨後大步離去。
林青和零零七小隊另外三人一直在隊伍中等待，約莫一炷香時間後，終於如願換取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這才一同離開了功德殿。
林青帶著自己新得到手的祭煉飛劍之法，與周煬、曹紫靈和溫覓芸道別之後，逕直便往萬秀仙宗之外走去。
這個時候，他終於開始踏上自己遊歷雷州的旅程。
一個浩大瑰麗的未知世界就在這群山之外等著他，好像處子遮面的輕紗等著他去揭開，去看看這世界醜惡未知的真面目。
待他出了山外，莫名感覺一陣惆悵。
他這次離去，幾乎沒向任何人道別，說走便走，看似瀟灑，內心中其實有很多的羈絆。
層巒疊嶂，仙氣盎然的九玄山已經在他身後，廣闊的世界就在前面。林青前進的步伐卻突然慢了下來。
此時的九玄山深處，龍仙兒正慵懶坐在高高大殿的屋脊上，小口的喝著美酒。在她旁邊，虞茜茜靜靜佇立著，和龍仙兒一樣，目光投向山外遠方。
「師父，你真放心？」忽然，虞茜茜收回目光，看向面頰酡紅，有些醉意上湧的龍仙兒，頗為擔心的說道：「現在外面局勢混亂，魔道勢力層出不窮，紛紛湧入雷州地界，仙魔大戰又一觸即發。師弟孤身在外遊走，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辦？」
「怎麼辦？」龍仙兒黛眉輕佻，轉頭看向虞茜茜，晃了晃手中酒杯，輕哼道：「那你許他一個長生如何？那樣，他行走在外就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虞茜茜聞言一滯，她自己都不曾修得長生，又怎麼許給林青？這種事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給不了他！」虞茜茜無奈的搖搖頭。
「我也給不了他！」龍仙兒輕歎一聲，「覓求長生仙道，你以為在這山中清修就能得到？我負責教他，大家關心他，這只是人情，對他求道幾乎無益，甚至可能是羈絆！我若能許給你們一個仙道正果，又何須你們歷盡磨難，出生入死？求道之路只是自己的路，經歷磨難，理所當然！幻滅是求道之路的終點，活著則是求道的根本。如今亂世將至，天地大勢隨之而動，將來勢必英雄輩出。對於天下生靈而言，這是劫難，但對修士而言，卻可謂是涅槃。林青此去，他若死了，是他無那好命；他若活下，必有所成。你就安心看著吧，關心則亂，萬莫誤了自己修行！」
虞茜茜聞言，一陣沉默。
雛鷹要翱翔天空，必然要經歷斷翅之痛，歷經痛苦，最終才能成功。不離巢的雛鷹，永遠也不會知道天空的廣闊，和土雞無異。
這道理她雖然知道，但心裡仍然頗為擔心。她看似平靜下來，內心卻遠不如龍仙兒那般淡定自若。
「小虞兒，你的心還是不靜啊！」龍仙兒淺飲著杯中酒，忽然輕歎起來，猛地問道：「你該不是動了凡心了吧？你是不知道，你這師弟賊心可不小，色膽包天。他當初說了什麼來著？嗯，有朝一日！我可是把你們許給他了啊！」
「師父，你在說什麼？」虞茜茜心神亂顫，故作鎮定的問道。
龍仙兒呵呵一笑，「我在說，終有那麼一天！」
虞茜茜完全無語，口上緘默，心中一陣忐忑，林青的「有朝一日」，她當然知道正解。其實龍仙兒的話，她心知肚明。
九玄山外，林青漸行漸遠！
「去他媽的離愁別緒！」林青恨恨的說道，終於下定決心，靈魂猛地一晃，化作一道赤色流光，向著遠空激射而去。
「就這麼走了麼？」就在林青破空飛走的剎那，一道他無比熟悉的聲音悄然響起，帶著絲絲埋怨，讓得林青前進的腳步猝然停下。
山邊一棵高聳的繁盛老樹之上，豁然站著一道靚麗身影，衣裙迎風而動，神色略帶幽怨的抬頭看著天空。
那張清理面龐，正是林青內心最為糾結的所在。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這張臉上浮現的笑容，但不知從何時起，卻驀然發現自己有些難以面對。
佇立樹冠的人兒正是林青魂牽夢繞的顏曉月！
林青停下來，看著突然出現的顏曉月，半響說不出話來，心中的感覺很奇怪，有驚喜，也有忐忑，竟還有些不安。
「我之前去過秀靈峰，可惜他們說你已經走了！」顏曉月淡淡的說道，美目一橫，幽怨道：「你要離開了，為什麼不來道個別？」
林青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明明想，但卻鬼使神差的沒有那麼做。「我想出去走走！」林青含混其詞的說道，「這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用不著這麼矯情吧！」
「矯情嗎？」顏曉月撲哧一笑，忽然有些惆悵的說道：「在過去的某一刻，我以為再也不能見到你，再也不能聽你說一句有意思的話。沒想到，在你離別之際，終於及時追上你，還能見到你一面。不然的話，只怕很久很久都無法見到你了呢！」
林青心中一暖，「我會再回來的！等我回來的時候，一定追上你！」他忽然自信滿滿的說道，說不出的矯情，像個讓人討厭的情種。
「只有三年時間哦！」顏曉月忽然說道。
「三年！」林青再一次聽到這兩個字，心中忍不住一緊，沉聲道：「為什麼是三年？」
「因為那三個人！」顏曉月有些無奈的說道：「在你沒有出現之前，他們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答應過他們，三年之後會給他們一個答案！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我這次能活著回來，是他們三個捨生忘死的結果！——他們對我有救命之恩！」
林青聽的一陣錯愕，一時愣住。
顏曉月朝林青眨眨眼睛，輕聲問道：「你明白我的心思嗎？」
林青搖搖頭，懵懂的像個孩子！愛情很美妙，但現實一點都不美好！
「我說，我會選擇最好的那個！」顏曉月淡淡的說道，忽然有些自嘲道：「這樣是不是很自私？」
林青搖搖頭，「這樣才給我爭取到了機會！我會竭盡全力成為最好的那個，曉月，你等我！」
顏曉月明媚一笑，「這算是承諾嗎？」
林青點頭，「算！」神情無比堅定。
顏曉月聞言點頭，「好，我等你！但只有三年，如果不行的話，我無論如何也沒法再辜負他們三個了！而且，他們背後的長輩也會不滿！為了救我，他們這次實在犧牲了很多！」
聽到顏曉月這麼說，林青也終於感受到顏曉月的壓力，同時自己也壓力倍增。
顏曉月縱然天資不凡，但能這麼快的崛起，絕非易事，顯然趙文煊他們三個以及他們背後的長輩是下了血本的，單單一個繡雲峰還養不起這麼一個臨凡的仙女。
林青現在要幹的事情，就是搶別人家煞費苦心養出來的準兒媳婦兒。——這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曉月，你受傷了？」聽顏曉月提起受傷之事，林青這才察覺顏曉月的狀況有些不對頭。
顏曉月苦笑著點了點頭，「之前被一群魔道圍攻，幾乎陷入必死之局。不過最後總算撿回一條性命！」
「魔道？萬煞門？」林青沉聲問道。
現在林青已經知道，局勢急轉直下的根本原因正是因為顏曉月這次受傷。此事是個導火索，引出了所謂的三年之期。
顏曉月爭取了這三年時間，讓林青心裡感動，終於知道顏曉月對自己還是有心的。不過，對於始作俑者的魔道，卻是陡增憎惡之情，心下頓時起了幾分殺意。
「不是。」顏曉月搖了搖頭，「是陰羅宗的一批高手！」
「又是這個陰羅宗！」林青心下冷哼了一聲。
這時顏曉月忽然正色道：「林青，你真的打算隻身出去冒險嗎？要不，要不，留下來吧，就在門派裡修煉！外面實在太危險，要是你萬一出了什麼事……」
「我不會出事的！」林青堅定的說道。「繼續呆在萬秀仙宗只是在虛擲光陰，我要磨練自己，不然的話，我只是在苟活等死。我不想繼續平庸，我要控制自己命運的走向、我要贏得你……我心中有太多迷茫，太多虛無縹緲的東西，再留在這裡，我會更加迷茫，終將被無盡的瑣事淹沒，渾渾噩噩，枉費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那你答應我，一定要平安回來！」顏曉月神色專注的看著林青，深深的吸了口氣道：「我在這裡等你！」然後，她忽然俏皮的一笑，大聲的喊道：「少年，我看好你！」
她知道，林青的潛力無窮，自身的條件也奇好，唯一缺少的就是鍛煉。現在的林青只是一塊璞玉，雖然世所罕見，但還稱不上美玉！
既然林青不滿於現狀，充滿上進之心，她也樂見其成，因為在她心底深處，藏著的那道影子，只有林青。
「妞，等哥哥回來……」林青也是一樂，心中所有離別的陰霾一掃而空，忽然大笑一聲，猛地騰空而起，朝著遠方飛去。林青去勢很快，轉眼便已出了顏曉月的視線之外，但顏曉月的耳邊卻久久縈繞著兩個字——「娶你」。她怔怔的看著林青離去的方向，忍不住露出一個嫻靜的笑容，羞赧、矜持，如此美麗，好像空谷中悄然綻放的一朵純潔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