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風起雲湧 第217章 巫術淵源 文 / 蕭十一狼

    讓陸放當擔保人，乃是林青和陸放之前便已商酌妥當之事，全在計劃內，無懈可擊。

    托托國如今暴君當政，掌大權者野心勃勃，陸放早不想為其效力，意欲脫離托托國這泥潭久矣，奈何他心裡又委實不甘，妄圖化解托托國的野心計劃，所以才遲遲未走，逗留至今。

    這次林青來找他，正合其意，幫過林青這一把後，也就意味著他再也不能在托托國立足，可以就此離開了。

    只要能拯救萬民黎民蒼生於戰亂之中，免受苦厄，縱然背棄托托國，他也心中無愧。

    不久後，陸放便至國師居處，為林青做了保人，一切進展的相當順利。然後國師便引著林青往山腹中去了。

    天巫秘典一直被藏於山腹中的傳承之地，極少離開那裡。上次祁夢帶著天巫秘典離開，實乃意外中的意外，根本原因還在於國主太過溺愛祁夢，而這小公主又太不知輕重了。

    現在處於非常時期，山腹的巨大工事中守衛極其森嚴，非請莫入，甚至於大部分皇族和重臣，都沒有資格擅自進入核心區域。

    林青一路隨著國師入了山腹中，很快便有十數巫師前後簇擁著，表面上是來迎接的，實則是來保駕護航。畢竟林青一身實力擺在那裡，不可小視，又並沒有取得信任，國師提防著林青，也在情理之中。

    這一行巫師俱是精英中的精英，加上一個深不可測的國師，乃是一股不可小視的力量，至少現在的林青完全沒一點兒輕舉妄動之心，放一個尋常的結丹期修士在此，也得乖乖的。

    現在對國師下手，顯然不是個好時機。

    林青隨著國師引領，一直沿著山中高大甬道往前走，東折西拐，終於入了深處。林青暗暗打量周圍，發現石壁上鑿刻大量巫術的符文，看似是一幅幅詭異壁畫，實則暗藏玄機，只要一引動，層層禁法必會啟動，殺機重重，可以預見。

    這地方守衛雖然少了，但凶險程度卻急劇飆升。

    直至一行終於走到了一個岔路口，在前默默緩行的國師忽然停了下來，沉聲道：「好了，把那兩個祭品交給他們吧！」說話間，也將那截盤龍籐給了林青。

    林青一聽，知道應該要到目的地了，於是放出兩個修士。兩魔修被困金沙颶中，折騰了這麼久，如今已經奄奄一息，沒有什麼抵抗力，被隨行的巫師押著，很快就離開了。

    國師指了指旁邊的通道，沉聲道：「我們走這邊！」

    於是林青便和國師入了另一邊通道，一路往前，林青發現這些通道顯得十分古老，可見頗有些年辰了。又走了約莫一盞茶工夫，終於走到通道盡頭，前方乃是一個石室，五面俱是絕壁，沒有路了。

    正前一面石壁上，古樸斑駁圖案透著暗黑之色，雕鑿的痕跡粗中有細，勾勒出一副奇異的畫面，乃是九道閃電從天上烏雲叢中劈下，通天徹地，分開無數爪子，抓到了大地之上的情形。

    大地上則坑坑窪窪，竄起成片的火焰。

    那是一副雷火交加，風雨欲來的畫面。

    國師走到石室正中，雙手忽然抬起，往上一揚，只聽撲撲幾聲，石壁上的火炬忽然竄起火來，將整個石室照的通亮，光陰晃動不已，頓時增加幾分神秘色彩。

    「走吧！」這時，國師方才大步往前走去，順手在前面石壁上一按，好像推開一扇厚重大門一般，那石壁居然真的裂開，露出了一條通道。

    林青緊隨其後入了通道，回頭一看，石壁已經無聲無息的合攏，了無痕跡，而前面則是一片黑暗。

    老巫師往前走幾步，忽然手舞足蹈起來，口中發出低沉沙啞的詭異聲音，顯是在唸咒作法。

    漸漸的，黑暗中有了紫色和深藍的光，忽明忽暗，閃爍一會兒，黑暗居然奇跡般的散了。

    林青再一看周圍，茫茫渺渺一片，好像到了另一片空間，只有中間位置有著一個巨大的青銅圓盤，上面懸著一顆巨大的森白骷髏。那骷髏足有籮筐大小，籠罩在一簇巨大火苗之中，火焰熊熊，無聲燃燒。

    「天巫秘典便在其中，去吧！」國師指著那骷髏頭對林青說道。

    林青輕輕一躍，停身到那青銅圓盤上，雙足一站定，那圓盤上登時光華流轉，一些詭異的紋飾便開始閃亮，不多時光華氤氳一團，就將他嚴實籠住。

    「你只有一天時間！」國師不緊不慢的提醒著，緩緩盤坐下來，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其實他也不敢將林青單獨留在這裡，萬一林青搞破壞，或者打什麼歪主意的話，可就要動搖托托國的國之根本了。那是大罪，他當不起，是以必須時刻注視，不能馬虎大意。

    林青聽後，只當心記下，未做回應，意念則已探入那森白骷髏之中。

    骷髏上的這團火實則便是巫靈之火，托托國所有巫師的巫靈之火的根源便在於此。骷髏頭內的核心，則是天巫秘典，實則是一個詭秘光團，內蘊托托國巫術之精髓，其中更包涵巫神之火的奧秘。只要領會真髓，洞悉奧秘，即可修成巫神之火，從而習得神咒，屆時巫師方可搖身一變，從一個無緣長生之道的術士，成為以術入道的道士。

    巫師的修行恰與修士相反，修士先修道，再修術，有了對道的領悟，從而修煉種種法術，而巫師則是先修巫術，集大成後，突破隘口，領悟出道，一步跨上修行路。

    就譬如這國師，一旦突破了術的隘口，踏上修行路，立刻便是道人，金丹立成，橫跨之前的先天、顯靈兩個境界。

    其實這也是個修行的一種途徑，只是不同於大流，屬於小眾，但終究會殊途同歸。

    林青接觸這傳承之物後，不一會兒精神便已全部灌注其中，了然忘卻其他諸事。他感覺到了天巫秘典中無數的奧妙，那奧秘居然不是潛在的，反而像是在對他不斷的解開。

    冥冥之中，他感覺到渺遠的吟唱，夾雜在風聲裡，夾雜在潮聲中，時而又像在雷霆深處響起……那聲音讓他熟悉，好像早就存於記憶之中。

    那聲音，豁然是他無數次夢遊建木世界中的聲音。

    在這一刻，林青驀然意識到，巫術居然可以追溯到那麼古老的時候。

    在接觸天巫秘典之前，他甚至從未意識到。他很慶幸自己對天巫秘典沒有死心，一直惦記著，今天這次接觸，讓他明白了許多，對巫術有了重新的認識。他覺得自己再也不能固守正統修士對巫術的偏執認識，反倒在忽然之間覺得所謂的道和法，極有可能是從巫術中來的，根植於它，又脫胎於它，後來更是遠遠超越了它。

    不知為何，天巫秘典的秘密完全向他敞開，好像是遇到了真正懂它的人。林青的心靈被一再的觸動，接觸著天巫秘典中的種種奧秘，深深沉浸其中。

    時間緩緩的流逝著，大概小半天的時間，林青忽然脫離開骷髏，在青銅圓盤上盤坐了下來。

    菇涼鎮老巫師的構想無疑是正確的，他不曾實現的遠大體系，在林青手裡終於開始顯出價值。

    此時此刻，林青已經洞悉了天巫秘典所有的奧秘，國師都不曾料想道林青會如此順利、如此迅捷。要知道，他為了洞破天巫秘典，足足耗了十年時間。而歷代以來最為天才的巫師陸放，也足足花了三年時間。

    而林青，只用了半天！

    老巫師詫異的看著林青，神色很是奇怪。「這就到極限了？」他的心裡一陣好笑，暗暗判定林青沒有修習巫術的天分。其實有太多皇族子弟也如此，根本從天巫秘典中領悟不出什麼名堂，注定與老祖宗的巫術無緣。老國師實在已經見過太多，見怪不怪。

    不過，他唯一有點不明白的是，林青為何忽然盤坐下來了。

    「莫非還有所感悟不成？」國師心裡有些好奇，本來留給林青的時間是一天，現下還富餘半天，他便耐著性子，打算看個究竟。

    然而林青盤坐下來之後，卻再也沒有分毫動靜，一直到一天的時限將至，林青方才騰一下站了起來。

    實際上，這半天的時間裡，林青一直在以老巫師的方法推衍巫術符文，已經頗有成果。只是，當著國師的面，他只是推衍，而沒有真正衍化出來，不想讓他看出奧秘。

    隨著不斷推衍，他心中漸漸生出一種預感，好像自己一旦成功，立刻就能接觸到巫神之火的秘密，形成蛻變，承襲神咒也未可知。

    「時間不夠啊！」才站起身來的林青似乎還沉浸在內心的思慮之中，喃喃的自語了一聲，這才轉身看向國師。

    「該走了！」國師朝他揮揮手，「時間馬上就到了！」

    林青微微一笑，發自肺腑的感慨道：「天巫秘典果然名不虛傳！」

    國師卻是眼皮一翻，沉聲道：「你可領會到幾分真髓？」卻是把林青的這句話當成口面上的奉承。

    林青搖頭晃腦，只是一笑，輕輕一躍便到國師面前，忽然開口道：「我能不能在此多留一天？」

    國師眉頭一皺，看到林青臉上意猶未盡的神色，卻是搖頭道：「言而有信，方可長久。你若有意再來，再捉修士給老夫，此事大可商量！」意思很明顯，買賣終究是買賣，還想逗留的話，再捉結丹期修士來，一個一天，除此之外沒得商量。

    「先欠個帳行不行？」林青神色頗為不捨，「我實在快要有所突破了，要是不能一鼓作氣，再一耽擱的話，恐怕好機會就白白溜走了！」

    「欠賬？」國師眉頭微皺，搖頭道：「這不行！」他也是怕林青好處得夠了，拍屁股就走人了，那麼祭品的來路可就白白少了一條。思慮之下，他還是覺得，先把林青胃口吊著為好。

    「真不行？」林青眼睛一蹬，猛地喝道，充滿了逼迫的味道，一副要翻臉的架勢，想要動強了。

    國師見狀，面色一沉，眼中冷光爍爍，頓時緊盯著林青。「青木道友，你可想清楚自己身在何處，面對何人！妄圖在這裡逼迫老夫，吃虧的恐怕是你！」國師凜然不懼，反而威脅林青。

    「哦呵？」林青挑眉冷笑，神色極為挑釁，更是在摩拳擦掌，一副偏偏不信電打人的樣子，似乎老虎屁股也要摸一把。

    「不信的話你大可動手試試看？」國師冷笑，「這裡的禁法，乃是老祖所留，一旦引動，足夠在瞬息之間取你性命。別的修士可以為祭品，而你，也不能例外，你且三思而行！」

    林青一聽，方才冷靜下來，訕笑一聲，「你倒是提醒我了！那好，我想好了，這裡禁法我著實忌憚，所以嘛……」

    說話之間，林青猝然出手了，滴血劍猛地射出，暗中醞釀已久的一擊瞬間打在了老巫師的身上。

    「讓你不能啟動禁法，再厲害的禁法也不就是個擺設罷了！」林青一擊得手，才將剩下半句說了出來。

    「你……」老巫師一怔，看著身上插著的血色小劍，一臉驚愕之色。他實在沒想到林青居然敢出手，更沒想到，遭了這一劍之後，自己的巫術居然運作不靈，難以施展了。

    乘此機會，林青登時運轉法力，將這國師死死鎮住，然後有條不紊的施展附身術，控制住了國師。

    國師的意念還真不是一般的強，蓋因他多年修行，靈魂強大。林青若不是受到過香茗的祝福，各方面的能力大大提升，只怕附身術還不足以控制他。

    控制了國師之後，他心裡種種秘密對於林青而言，都不再是秘密。

    有國師在這，一時間也不會有人來打擾，是以林青的時間也頗為充裕，可以好好的審問，把自己想知道的秘密通通搞到手。

    林青想知道的，第一條自然是湮空寶焰的下落，然後是他們的秘密祭祀，接著就是他們與遠古巫靈達成的協議內容，最後則是國師對巫術的領悟。在林青眼裡，此時的國師就是一隻肥羊，能刮的油水，盡量通通刮到手，這樣的好機會，可不多！「來，坐下，我們來玩個問答遊戲！」林青伸手拔下滴血劍，微笑著吩咐道，看著老巫師席地坐下，笑的更是暢快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