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風起雲湧 第224章 召喚巫靈 文 / 蕭十一狼

    祁征忽然間所為的一切，讓石殿中諸位感到極為不安。

    林青本來想當老好人，勸祁征放棄心中那些妄念，把湮空寶焰交出來，撇開這一身麻煩。奈何祁征一意孤行，根本不肯。這種人，渴望著戰鬥已經到狂熱地步，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根本就不是三言兩語可以勸阻得了的。

    目見此狀，林青心中便暗暗放棄了，下意識的退開一些。

    大家看到湮空寶焰從祁征身體中浮現，然後開始燃燒，竄起金色的火焰。他手中舉著的心臟和白骨骷髏也在燃燒，釋放著詭異的熱度。詭異的氣息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不一會兒，大家都意識到了不對。

    這分明是個詭秘的儀式。

    到目前為止，在場恐怕除了祁征自己，沒人知道這個儀式的真正作用是什麼。

    轟隆！

    石殿一陣劇烈搖晃，其時整個天障山都在顫抖。

    石壁四周的禁法忽然光華暴漲，流光宛若飛電火矢，瘋狂激射，讓得石殿之內光影幻動，迷迷離離，似真似幻。

    儀式儼然已到最關鍵的時刻。

    就在這時，石殿穹頂上，一圈詭譎的暗紫色光環猛地撐開，由小到大，最後顯露出一個深邃黑暗的虛無洞口。洞口好像連著一條不知通向何處的神秘隧道，從那隧道之中，可怕的氣息無聲無息的傳遞了出來，讓得石殿中諸位個個色變，一陣驚駭。

    這個時候，林青終於反應過來。這詭譎可怕的氣息，他分明感受過，當日在那邊陲小鎮，看到那恐怖墓碑時，他就清楚的感受過。那氣息，是嗜血的狂暴，是無情的森冷，彷彿是禍亂的源頭。

    「糟了，他居然在召喚遠古巫靈！」這一刻，林青終於明白了。

    為什麼遠古巫靈不在天障山，而被安置在距離天障山極遠的地方？這股強大而恐怖的力量，托托國真的安心讓它一直處在視野之外麼？

    這些問題，在這一刻，都顯得無足重輕，因為遠古巫靈居然可以被召喚來。而且，這種手段，歷代都在傳承。那白骨骷髏便是關鍵中的關鍵。祭品則是至關重要的引子。

    「走！」在意識到問題之後，林青心裡湧起強烈的不安，瞬間浮現出這個念頭。他知道，自己遠不是遠古巫靈的對手，在場之內，甚至整個天障山，都沒有誰是遠古巫靈的對手。唯一能與遠古巫靈平位居之的，只有祁征，因為他掌握著湮空寶焰。

    祁征已經與遠古巫靈達成了協議，遠古巫靈一出來，祁征想要滅絕他們，實在太簡單了，不過是一句話的問題。

    在離開的念頭浮現之後，林青又猶豫了。其實，除了走，還可以殺。現在殺了祁征，打斷他召喚遠古巫靈的儀式，奪取湮空寶焰，也可萬事大吉。

    但是，湮空寶焰本就是燙手山芋，不是隨意可拿的，林青本以為祁征將此火封在什麼器物裡，只要找到，奪來自然容易，那曾料到，他居然直接將火焰封在肉身中。林青可沒什麼東西承載此火，貿然奪到手，只恐怕反會引火燒身。

    這正是他心中顧慮之所在。

    正在他遲疑之際，石殿中另外兩個修士也都未閒著，也是終於反應過來了。

    「大山，殺了他！」勁裝男子沉喝了一聲，冷哼道：「居然可以召喚遠古巫靈，莫非想籍此反天不成？」

    那魁梧大漢原來叫做大山，似乎那勁裝男子的貼身衛士，忠心僕從一般，聽到主子的話，沒有半分猶豫，根本不管前面有什麼危險，一聲低沉呼嘯，揮舞雙拳便衝殺出去，直向祁征砸去。

    而那勁裝男子則冷冷瞥了眼林青，一抖手，掌中出現一個藍色小瓶，二指捏著細細瓶頸，不斷鼓動法力，催動的小瓶放出一圈藍瑩瑩的寶光。

    看到這一幕，林青本來要走，現在卻打定主意留下來了。

    那男子手中的小瓶，鐵定是為收取湮空寶焰而準備的。林青一看他亮出來，心裡立刻就明白了。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此刻林青心下一橫，大不了殺人越貨，將那小瓶搶過來，索性徹底打消了離開的念頭。況且，此時此地，他縱然要離開，也未必能稱心如意。

    在林青眼裡，現在的祁征自然已經是沒法搶救了，湮空寶焰也幾乎注定了要易手。

    而想要搶奪的雙方，他明顯處於弱勢，而且是極大的弱勢，但是他未必沒有機會！

    就在林青蠢蠢欲動的時候，河東忽然冷笑了一聲，腳下緩步移動，尋了個好位置，與林青對上了，死死的盯住了林青，緊密防備著他的異動。

    場面上的微妙變化，只是在須臾之間。也就是這片刻的時間，大山砂鍋大的拳頭已經砸在了祁征的臉上。

    祁征的頭一歪，脖子喀嚓一聲脆響，頭顱一下轉向一邊，脖子生生被打斷，只剩下皮肉相連。

    大山卻也沒討到好處，蓋因此刻的祁征，渾身已被可怕的火焰籠罩。他這一拳打上，接觸到了祁征，也接觸到了湮空寶焰，立時引火燒身。大山一聲怪叫，身形猛地倒退回來，好像被蠍子蜇了一下，一臉的驚慌之色。

    他駭然看著祁征，發現他脖子明明斷了，但卻並沒有死，非但沒死，從他身體中反而透出一股強勁的生機和生猛的力量。

    迅捷的看了眼祁征的異樣，他這才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他的拳頭比鐵還堅硬，甚至於佈滿禁法的石門都被他生生砸破，但是此刻卻像是蠟做的，皮肉骨都在飛快融化。他的拳面上縈繞著一層金色的火焰，淡淡的，幾乎無形，好像是一群小小的毀滅幽靈，正瘋狂侵蝕著他的肉身。

    他堂堂的一個結丹修士，肉身早已鍛煉的金剛不壞，水火不侵，但是在這火焰面前，簡直脆弱的不堪一擊。

    大山眼睜睜看著拳頭化去，火焰餘勢未減，然後蔓延向手腕，手肘……他痛苦的面孔扭曲，但是沒有發出半聲慘叫，連哼一下都沒，只是轉頭，可憐的看向那勁裝男子。

    勁裝男子朝他搖搖頭，一臉的無奈之色，愛莫能助，只是沉聲道：「棄了吧！」

    大山聞言，猛地咬緊牙關，另一隻手立掌為刀，一掌劈下，斬斷了那條手臂。

    看到大山斬斷手臂，勁裝男子的眉頭皺了皺，然後再看向祁征，眼中露出凝重之色。「沒想到啊，實在是沒想到！」他口中喃喃感慨著，直看到上方虛無的隧道中，一種淡淡如煙的氣息正飄灑而下，不斷浸潤到祁征的身體中。「沒想到，那遠古巫靈居然會庇護你，當年那祁戎真君到底與這遠古巫靈是什麼關係？」然後，他發出疑問的聲音。

    到了這裡，在場的諸位誰都知道，事情遠不像大家所知的那麼簡單。

    這一刻，林青甚至懷疑，遠古巫靈其實是順應托托國的，或許不用什麼湮空寶焰，它也會向著托托國這邊。

    「他會不會是托托國的護國之靈？」林青忽然冒出來這樣的念頭。「或許，近幾代國主的嗜戰狂熱只是巧合，真正引發遠古巫靈出世的原因，是當今的亂世！」

    要不然的話，它怎麼就偏偏在這個時機出世了？

    林青心中的念頭一閃而過，警惕的看著祁征。這時大家反而不輕舉妄動了，也沒有阻止祁征的意思，許是好奇心使然，大家都只是靜靜的看著，等著一切水落石出。

    沒過一會兒，從那虛無的隧道之中，一個宛若冰晶的淡藍色生靈緩緩浮現了出來。它頭上生著雙角，呲牙咧嘴，眼窩深陷，顴骨高高聳起，眼睛就好像兩個深不見底的旋窩，渾身散發出恐怖的寒氣，還有著道道電弧繚繞，發出滋滋的聲音。

    遠古巫靈居然真的被召喚來了。

    它的頭顱最先出來，然後是雙臂，最後顯出半截身子。它的身體是一塊塊菱形的冰晶，緊密的組合在一起，呈現一個大的菱形，並沒有雙腳，下面則是一團凝聚不散的森寒冰氣。

    「凡人的狂熱果然不夠！」

    遠古巫靈一出來，雙目就緊盯著雙手高舉祭品和骷髏的祁征，居然發出了古老而沉厚的聲音。它的話，大家都能聽得懂，用的並不是古老陌生的語言。遠古巫靈的聲音中充滿著感慨的味道，不是惱火的斥責，但確實不怎麼開心，似乎頗有幾分不滿。「難道你們最大的野心，也不過是開疆擴土？」它忽然朝著祁征喝問。「你們可是祁戎的後裔，流淌著猛虎的血，卻甘做一群溫順的狗兒？」

    這時的祁征頭是歪著的，耷拉在一邊，脖子已經斷掉，根本無法發出半點聲音，若非遠古巫靈用力量護著他，恐怕他早已煙消雲散。「白白浪費了幾百年的大好光陰，爾等難道沒有一點點覺悟？」它接著叱喝，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顯得痛心疾首。這厲聲訓斥的話聽的大家面面相覷，但是祁征的眼中卻已悄然浮現點點淚光。